1. 引言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以及中国对外交往的不断深入,尤其是自一带一路以来,中国同世界范围内更多国家建立了友好合作关系,只学习一门外语越来越不能满足现实情况的需要,三语习得日益兴起。目前国内对于二语习得领域研究已经较深入并已趋向成熟,但二语习得相关理论和实践研究成果不能直接用于三语习得研究之中,因此三语习得的深入研究已是必然趋势。20世纪80年代末,国外学界开始关注三语习得领域。1987年Rimgbom在《第一语言在外语学习中的作用》中分析了语言学习者所习得的一语(芬兰语)和二语(瑞典语)对三语(英语)学习的影响,被西方语言学者认为是三语习得研究的开端,之后三语习得研究的重要性日渐凸显。截至目前,国外相关研究文献数量丰富且研究视角多样。例如,Knouzi、Mady [1] 将三语习得和社会学结合研究发现在加拿大出生的英语母语者的写作水平比其他移民国家多语者高,进而推测移民的社会地位可能是形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之一。在国内,20世纪80年代末三语习得研究开始萌芽并逐渐趋向于形成独立的研究领域 [2],之后三十年间,国内三语习得研究热度不断增加,但仍有诸多未知领域有待探索。因此文章整合2000~2021年间发表于中国知网的相关文献,结合陈超美教授和其团队共同研发的Citespace可视化分析软件进行数据处理,把握三语习得的发展现状并预测未来研究趋势。
2. 研究背景
三语习得是指已经习得或正在习得两种语言的学习者习得另外一种非母语的现象 [3]。目前学界对学习者习得二语之后所学语言的数量和顺序一般不再区分,普遍用三语习得来指称在第二种语言之后的第三种或更多种语言的习得 [4],本研究也采用这种方式界定三语习得。
20世纪80年代末,国外学者对三语习得开展研究 [5]。经过30多年的发展,三语习得已经取得很大进展并形成学科交叉的研究趋势。Cenoz [6] 从社会语言学出发,阐述了多语习得与二语习得之间的区别,并说明多语习得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因此三语习得也是一个较复杂的过程。国外学界研究主要涉及跨语言迁移效应 [7]、语素意识与第三语言习得的关联 [8]、不同语言之间的距离效应 [9]、以及三语习得和语言相近模型 [10] 等。此外,国外学者已经突破语言学理论下阐述三语习得者特征,开始侧重与其他学科结合展开跨学科研究,例如,Lubrano et al. [11] 将三语习得和脑神经学相结合研究德–英–法三语脑肿瘤患者在清醒状态下的开颅手术案例,探究脑功能区域与多语习得之间的关联。
国内学界三语习得的研究始于二语习得迁移理论的成熟发展。最初,国内三语习得的研究多是一些对于三语和二语之间的界定,之后出现了关于少数民族学生学习英语作为三语的研究 [12] [13] [14]。例如,龙桃先 [15] 研究少数民族三语习得语际影响时得出要利用汉语优势,同时也不可放弃母语和二语。但相关以少数民族语言为一语、汉语为二语、英语为三语探究少数民族地区的语言研究范围比较狭窄。此外,学者们展开了一系列对语言本体的研究和三语习得影响因素的研究。对于语言本体的研究主要涵盖语音,词汇等方面,例如,曹艳春、徐世昌 [16] 研究三种语言之间的元音迁移,刘海霞 [17] 探究汉语语音和英语语音对日语语音习得的影响,以及邓杏华 [18] 探究了壮、英、汉三语之间的口语迁移。词汇迁移相关研究相对较丰富,例如陈艳艳、张萍 [19] 关注汉语、英语和日语三种语言之间存在的语言距离影响以及二语词汇影响,吴菲 [20] 研究发现学习第三语言时,语言迁移来自一语或二语,但一语,二语和三语之间的迁移并非都是正向的。国内关于三语习得影响因素的研究有不同方面,其中曾丽 [21] 探究一语,二语到三语学习中元语言意识的发展情况影响因素。此外,相关因素还包括学习困境 [22],正迁移和负迁移 [23],学习动机 [24] 等。目前,三语习得领域的研究还处于上升阶段,国内综述性文章比较多 [25] [26],但实证性研究较缺乏。基于此,为了更好理清三语习得领域的研究进展和未来研究前沿,文章利用数据分析软件Citespace分析中国知网(CNKI) 2000~2021年间国内三语习得相关论文,阐述三语习得领域近二十一年研究进展并预测未来研究前景。
3. 研究工具和数据来源
文章以中国知网期刊和硕博论文为数据池,在专业检索界面输入主为国内三语习得,三语习得或关键词为第三语言,检索年份设定为2000~2021,文章语言为中文,文献采集时间为2022年1月5日,共得到文献777条。通过手工剔除无关或重复文献后,得到有效文献644条。文章的研究工具是陈超美教授和其团队研发的CiteSpace (5.8.R2版)可视化分析软件,将文献转化格式,导入系统,最终形成研究数据。
4. 研究结果和分析
将收集整理后的数据导入CiteSpace系统,结合中国知网相关图表,得到如下结果。下面将从历年发文量,研究学科,科研机构分布等不同视角探究我国2000~2021年期间三语习得领域的发展现状并对预测该领域的未来发展趋势。
4.1. 历年发文量
图1呈现了中国知网2000~2021年间国内三语习得研究的发文数量。从图1可以看出,国内三语习得起步较晚,2008年以前国内三语习得相关研究发展缓慢;2008~2020年为快速发展阶段,发文量呈稳定上升趋势,顶峰时超过80篇;2020年后有些许下降,但仍显示上升趋势。总体而言,目前国内三语习得研究还处于起始阶段,发文量不多但呈上升趋势,所以三语习得领域研究仍有较大发展空间。
4.2. 研究学科分布
图2汇总了2000~2021年之间三语习得研究领域的学科分布情况。如图2所示,目前三语习的主要研究领域分布在外国语言文学(50.46%)以及中国语言文学领域(31.32%),其他领域研究所占百分比较少,这表明三语习得领域学科发展单一,学科之间交叉性不强,因此,三语习得领域多学科和多视角的交叉研究有待加强。

Figure 1. Time distribution chart of publications on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from 2000~2021(CNKI)
图1. 2000~2021年国内三语习得发文时间分布图(CNKI)

Figure 2. Subject distribution pie chart of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from 2000~2021 (CNKI)
图2. 2000~2021 年国内三语习得学科分布图(CNKI)
4.3. 科研机构分布
图3是2000~2021年间排名前十的科研机构发文数据。通过图3可以看出,三语习得领域的发文机构集中于师范类高校,排名前两位的为云南师范大学和中央民族大学,发文量分别是18篇和17篇,其余机构发文量都在12~15篇之间。总体来看,国内机构关于三语习得的发文量较少,师范类高校对语言研究关注度较高,但其他类型院校对语言研究关注不足,因而三语习得领域的发展后劲不足。

Figure 3. The top 10 publishing organizations of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from 2000~2021 (CNKI)
图3. 2000~2021 年三语习得发文机构前十排名(CNKI)
4.4. 研究热点分析
关键词是作者对所写论文重点的高度概括,是对文献的核心主题的反映。如果某一个关键词反复出现,代表这个关键词是这个领域的研究热点。关键词高度概括了文章内容。关键词聚类可以科学描述相关领域研究热点 [27]。通过运行Citespace软件得出2000~2021年间三语习得领域的热点。运行软件,利用Citespace中的聚类视图,节点选择关键词,提取到关键词聚类的统计数据。如图4所示,位于图表左上角的Q值和S值是判断图谱绘制效果的依据。Q值代表模块值,S值代表平均轮廓值。陈悦等 [28] 人认为,Q的取值区间为[0, 1],当Q > 0.3时,则代表图谱中显示的聚类结构较显著;S值 > 0.5时,则表明实验数据聚类结果较为合理,若S值为0.7时,这说明实验数据的聚类效果具有高信度。本次聚类中,S = 0.8626,大于0.5;Q = 0.5783,大于0.3。所以,本次实验数据聚类结构合理,聚类结果也合理,富有较高参考价值。
从图4中可以看到,聚类网络图谱中出现了12个聚类关键词,在关键词聚类网络图谱中聚类编号越靠前(从零开始升序排列),说明该聚类所包含文献数量越多;聚类包含的节点越多,那么聚类规模越大。因此根据图谱可知,三语习得、三语教学、语言迁移、第三语言和少数民族关键词编号靠前,这说明与这些关键词相关的文献较多,因此可以推测这些序号靠前的关键词是这十年间发文热点主题词。

Figure 4. Keywords cluster network of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图4. 三语习得关键词聚类网络图谱

Figure 5. Keywords co-occurrence frequency of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图5. 三语习得关键词共现图谱
图5是关键词共现图谱。从图5中可以看出,三语习得的节点最大,其他节点按照节点的大小与发文量多少成正比,依次从大到小排列。图5可以清晰的看到2000~2021年间,三语习得领域的重点关键词有三语习得、语言迁移、第三语言、少数民族、二语习得、英语学习以及英语等,其中,三语习得、语言迁移和少数民族的节点比较大,这说明21年间与这些关键词相关的文献较多。通过将相关文献与关键词共现图谱结合分析可知,三语习得的热点涉及少数民族学习三语的研究较多。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少数民族的外语教学研究已取得一些成果,研究关注学习障碍、学习态度、动机和策略等方面 [29]。之后,曾丽、李力 [30] 基于国外理论,区别二语习得和三语习得,由于三语习得具有性非线性发展、多样化的习得过程等特征,于是呼吁学界将三语习得研究作为一个独立研究领域。现在少数民族学生学习英语作为三语的文献数量较多,例如:陈建林、张聪霞 [31] 主要探究具有不同二语水平学生的藏–汉二语习得者,学习第三语言英语时的词汇及语义通达路径;刘懋琼 [32] 从语言环境、语言迁移和语言基础等方面分析了少数民族学生三语习得的影响因素,以期引起人们对于少数民族地区三语教学的关注。这些研究从不同方面拓展三语习得内容,丰富三语习得领域研究成果,促进三语习得研究的深入发展。
表1是根据对2000~2021年国内三语习得研究文献制成的发文作者统计表。如表1所示,杨学宝、林琳等学者研究较为深入,发表文献6篇~10篇之间,其他学者个人发文数量较少。因此,通过发文作者统计表可以得出,国内三语习得研究领域发文数量较少,未形成很好的学术研究网络,这说明我国学者对三语习得关注不足,未形成规模性研究。因此,学者需增强对于热点学术问题的关注,把握学术热点,加强学者间交流合作,推动三语习得领域的进一步发展。

Table 1. The top 10 author and their publication number of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表1. 三语习得排名前十的作者及其发文数量
4.5. 研究前沿分析
文章将采用关进此时间线图谱和关键词突显探测图谱探究三语习得领域的发展演进趋势。在关键词时间图谱中,关键词会按照自身的出现时间,在聚类中展开,这可以清晰看到三语习得研究热点的转变。图谱中各个节点是文献的高频词,中心都较大的则是具有创新的研究热点,它预示三语习得领域与未来研究方向。
4.5.1. 关键词时间线图
根据图6可知,2007年之前,三语习得领域处于萌芽阶段,相关研究还比较少,已有研究主要围绕三语内涵展开。2007年之后,三语习得领域开始逐渐发展,此时二语习得相关理论实践已走向成熟,而二语的理论却不能适用与三语研究。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大国,包含较多少数民族,这催生了关于西藏、新疆等少数民族将汉语作为二语、英语作为三语的研究 [33] [34]。但目前国内主要关注的是少数民族的三语教育,较多的是蒙英汉以及藏族地区等少数民族的三语教育。例如,郭欣 [35] 以内蒙古自治区蒙古族大学生三语教育为例,从教师培训、语境创建、思维培养等多方面探讨了提升少数民族大学生外语教学效果的有效措施。近年来,随着中国的对外开放深入发展,三语的关注度越来越高,语言迁移以及三语教育越来越受到学界的关注。例如,朱效惠 [36] 以语言迁移理论为指导,分析了三语习得过程中母语、第二语言、第三语言间相互作用的本质及复杂性,尤其是第二语言对第三语言习得的影响,并指出了本研究对双外语专业教学的启示。国内热点还包括三种语言之间的正迁移和负迁移,例如,蔡金亭 [37] 就对前人围绕学习者的母语和二语如何影响三语语法这个关键问题,所提出的母语因素假说、二语地位模型、累计强化模型、类型优先模型、手术刀模型和语言相近模型进行总结,他认为今后,可以采用普遍语法视角的三语习得范式,聚焦于某个语法结构的习得,进而比较检验这些模型的正确性。但目前少数民族语言研究的较多,其他小语种语言和汉语以第二外语英语之间的迁移研究的较少,深度不够,仅仅是概念、理论的介绍,其中还包括中国人去学习第三外语的教学策略,例如。李静文 [38] 通过相关文献梳理,研究发现三语习得的发展并非是线性的,由于受到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的影响,所以三语学习者的认知系统区别于单语者和双语者。

Figure 6.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keywords time line map
图6. 三语习得关键词时间图谱
4.5.2. 关键词探测演进分析
关键词突现探测的优势在于探测某一时段引用量有较大变化,从而显示某一关键词衰落或者兴起的情况,进而深入解析研究领域的变化规律。图7是排名前15位的引用突变数据,图中深色线条代表该关键词发生的时间段,Begin代表突变发生的开始时间,End代表突变的结束时间,Strength代表突变强度,突变强度与影响力成正比,强度越大表明该关键词的影响力越大。根据图7,从关键词的突变演进过程可以看出,2012年之前,三语习得研究都处于萌芽阶段,此区间内学者主要关注双语者,少数民族语言,以及文化差异的三语研究。2012~2018年间,学者开始关注到三语教学表现如下热点关键词:语际影响、迁移、学习倦怠以及对策。在此阶段,学者们去探究英语写作、英语学习、语言态度。根据突变值,可看到英语、对策,以及迁移的突变数值较大,其中英语的突变值最大。2019年以来,学者们的注意力主要在外语教学、偏误分析以及影响因素等热点上。据此可以推测,未来三语教学将会成为热点,因为中国学生从小学开始就学习英语作为第二外语,为了更好使学生学习第三门语言,影响三语学习的因素以及不同语言之间的迁移关系将会引起学者的关注。目前,越来越多的实证性文章正在发出,例如,朱立霞等人 [39] 通过实验研究汉–英–日初学者的主观跨语言相似度,这项研究对二外日语的教学有很大的作用;范琳、李绍山 [40] 考察了汉语为一语,英语为二语,日语为三语的三学习者语言产出过程中语码转换存在抑制加工现象,这项研究加深了我们对于三语学习中语码转换过程以及加工机制的理解。

Figure 7.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 keyword emergence detection
图7. 三语习得关键词突现探测图
5. 结语
本研究通过Citespace可视化分析,梳理了2000~2021年中国知网所收录的三语习得期刊文献和硕博论文,考察了研究热点和核心领域,可为相关领域学者了解前沿趋势、把握研究脉搏提供参考。研究发现:近年国内三语习得研究文献数量持续增长,但研究视角较单一,仍以语言学科分析为主;研究内容呈现较不平衡状态,侧重语言迁移,对认知能力和三语教学重视不足,且各方面的研究有待深入拓展;三语习得理论本土化进程有待加强。
基于此,本文对对外汉语词汇教学发展提出三点建议:从发展方向来看,三语习得的发展应更加注重与其他领域的结合,尤其是心理学,文化学以及社会学等方面;从研究方法来看,该领域的发展还应加强语料库工具、数据统计工具等定量工具的使用,将实证研究与定性研究相结合,增强文章的说服力;从研究人员来看,主要研究者之间应加强沟通与交流,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积极进行学术交流,促进三语习得领域的蓬勃发展。
基金项目
本文为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重点项目“中非间语言习得的元语言意识共性研究”(项目编号:21A0162)和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语素意识与成人二语词汇习得双向关系研究”(项目编号:19YBA37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NOTES
*第一作者。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