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约会虐待问题与预防对策

Cyber Dating Abuse and Its Prevention Strategies

摘要: 随着电子媒体的使用在年轻人生活中越来越普遍，数字平台为情侣间冲突提供了新的场所，网络约会虐待的可能性也随之显现。网络约会虐待指通过科技手段监视、控制、骚扰或以其他方式虐待恋爱对象。目前，我国对网络约会虐待的研究较少，本文探讨了网络约会虐待的概念、发生率、相关因素以及预防对策，以期推动我国网络约会虐待的研究。

Abstract: As electronic media use becomes more prevalent in young people’s lives, digital platforms provide new venues for romantic partners, and the potential for cyber dating abuse also emerges. Cyber dating abuse is described as monitoring, controlling, harassing or otherwise abusing a romantic partner via technology. At present, there are few studies on cyber dating abuse in our country.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concept, prevalence, related factors, and prevention strategies of cyber dating abuse to promote the research of cyber dating abuse in our country.

1. 引言

恋爱关系中的虐待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影响着世界各地的许多情侣。有研究表明，恋爱关系中的虐待发生率高达83% (Wolford-Clevenger et al., 2016)。恋爱关系中的虐待包括多种形式，如心理或情感虐待、身体虐待和性虐待。近些年来，电子媒体在年轻人的生活中无处不在，为年轻人恋爱关系的发展和维持起着关键作用(Stonard, Bowen, Walker, & Price, 2017)。电子媒体经常参与年轻人之间关系的建立，促进其日常沟通，并可能成为情侣发生冲突的场所(Draucker & Martsolf, 2010)，网络约会虐待(Cyber Dating Abuse)的可能性也随之显现。短信、电子邮件和社交媒体平台让人们很容易虐待他们的伴侣(Leisring & Giumetti, 2014)。这些行为可能包括咒骂、侮辱伴侣的名字，也可能是更严重的行为，如在公共场合威胁、羞辱伴侣。人们通过信息和通信技术，如位置共享，来监视和跟踪伴侣，并对伴侣进行性胁迫。当人们身体分开时，虐待就会停止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由于手机等移动技术的发展，虐待可能每天24小时都在发生，网络约会虐待可能比传统约会虐待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然而，目前我国对网络约会虐待的研究相对有限。因此，本文探讨了网络约会虐待的概念、发生率、相关因素以及预防对策，以期推动我国网络约会虐待的研究。

2. 网络约会虐待的概念

2.1. 概念

网络约会虐待指通过科技手段监视、控制、骚扰或以其他方式虐待恋爱对象(Temple et al., 2016)。网络约会虐待涉及使用移动和在线平台对恋爱对象实施敌意(例如，威胁)、侵入性(例如，监视活动)和羞辱性(如发布不适当的图片)等行为(Bennett et al., 2011)。网络约会虐待属于亲密伴侣暴力的范畴，但由于可以通过电子媒体持续获取信息，以及约会对象之间的数字通信具有潜在的公开性和永久性，所以网络约会虐待尤其有害。情侣之间的电子伤害行为有各种各样的术语，包括电子约会攻击(Electronic Dating Aggression)、网络约会虐待(Cyber Dating Abuse)、网络约会攻击(Cyber Dating Aggression)、数字约会虐待(Digital Dating Abuse)和网络骚扰(Online Harassment)。本文使用网络约会虐待这个术语。

2.2. 与传统约会虐待的关系

Zweig等人(2013)发现，几乎所有恋爱关系中的网络虐待受害者都经历过线下传统约会虐待。这种重叠可能表明网络约会虐待只是通过新技术进行的约会虐待。然而，尽管线下和线上约会虐待在人际关系中同时发生，但有一些证据表明网络约会虐待和传统约会虐待是不同的问题。首先，网络虐待的一些特征非常具体，使其本身成为一种现象。例如，网络约会虐待可以永久地表现在互联网上，虐待信息和图像可以由第三方转发，这意味着受害者可能会反复受到受害(Stonard, Bowen, Lawrence, & Price, 2014)。一旦图片、视频或信息被现任伴侣或前任伴侣在互联网上传播，这些内容就可以无期限地留在网络上(Gámez-Guadix, Almendros, Borrajo, & Calvete, 2015)。通过互联网传播的一些内容几乎不可能被删除，因为这些内容可以被很多人存储。网络虐待的这种公共性意味着攻击可以广泛传播，影响到很多人，会使羞辱对受害者的伤害非常大(Peskin et al., 2017)。其次，网络上受到伤害主要是间接的，而不是面对面的(Smith, 2012)，因而攻击者不会立即看到受害者的反应，这可能会导致攻击者对受害者缺乏同理心。

3. 网络约会虐待的发生率

3.1. 发生率

在欧洲进行的相关研究显示，网络约会虐待受害率在2.5%至75%之间，而施害率在1.8%至83.5%之间(Barter et al., 2017)。在美国，5.1%至93%的受访者曾是网络约会虐待的受害者，2.7%至93.7%的人曾犯下网络约会虐待中一些行为(Leisring & Giumetti, 2014; Peskin et al., 2017)。有研究发现LGTBI (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变性人、双性恋和中间性)群体(37.2%)网络约会虐待发生率比异性恋群体(25.7%)高(Dank et al., 2014)。

与直接言语攻击相关的行为，如发送威胁、羞辱或伤害伴侣的信息，其发生率显示出很大的差异性。例如，实施伤害和受伤害的发生率在1.8%至18%之间(Lyndon, Bonds-Raacke, & Cratty, 2011)。通过这些行为受到伤害的人数在2.5%至56.4%之间(Bennett et al., 2011)。与控制/监控伴侣维度相关的行为中，受伤害的发生率在1.8%至75%之间(Borrajo, Gámez-Guadix, Pereda, & Calvete, 2015)，实施伤害行为的发生率在3.2%至83.5%之间(Sánchez et al., 2015)。现有数据表明，关系虐待受害的发生率在10%到34.7%之间，在西班牙更高达80% (Sánchez et al., 2015)。最后，性网络虐待受害的发生率在2%到13%之间(Dick et al., 2014)，而施害行为的发生率约为2% (Zweig et al., 2013)。

3.2. 性别差异

关于受害者的性别差异，一些研究发现男性得分更高，尤其是在美国(Bennett et al., 2011)和墨西哥(Jaen-Cortés et al., 2017)进行的研究。相比之下，在欧洲进行的研究发现，女性的得分高于男性(Domínguez- Mora, Vargas-Jiménez, Castro-Castañeda, & Nuñez-Fadda, 2016)。

关于施害者的性别差异，很少有研究发现了差异。例如，在西班牙(Durán & Martínez-Pecino, 2015)和美国(Zweig et al., 2013)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女性的分数更高。而在后一项研究中，性网络虐待除外，男性得分更高。因此，关于网络约会虐待的性别差异，目前尚无明确结论。

4. 网络约会虐待的相关因素

在现有文献中发现许多与传统约会虐待有关的功能障碍特征实际上也与网络约会虐待有关。研究发现，网络约会虐待行为的某些方面与嫉妒、依恋焦虑、愤怒/敌意、糟糕的情绪调节、自控能力低下和饮酒有关(Kellerman, Margolin, Borofsky, Baucom, & Iturralde, 2013)。

不正常的同伴交往、欺凌经历、家庭风险因素、不良儿童经历、糟糕的关系满意度、使用社交网站的时间增加以及非网络关系虐待，这些经历和特征也与实施网络形式的伴侣虐待有关，可能为网络虐待的发生奠定了基础(Kellerman et al., 2013; Leisring & Giumetti, 2014; Marcum et al., 2017)。药物使用、抑郁、焦虑、恐惧和愤怒也被发现与网络虐待相关(Bennett et al., 2011)。美国密歇根的青少年接受了一项小型定性研究的采访，他们报告说，网络虐待导致了人际关系中的嫉妒和不信任(Lucero et al., 2014)。Melander (2010)认为，网络虐待可能比线下形式的心理虐待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因为在许多情况下，辱骂性的交流（例如，短信、邮件）可以被反复阅读。

在美国，关于网络约会虐待的研究主要是横向的，纵向研究较少。然而，Temple等人(2016)以青少年为样本，研究发现，网络虐待受害、网络虐待实施和身体虐待受害预测了一年后的网络虐待受害。此外，青少年的依恋焦虑预测了一年后的网络虐待行为(Wright, 2015)。进一步的纵向研究网络约会虐待的相关因素将有助于澄清哪些因素起因果作用，哪些因素是由网络虐待经历造成的。多项研究清楚地表明，网络虐待与非网络形式的虐待有关，其相关关系也与非网络形式的虐待类似(Leisring & Guimetti, 2014; Temple et al., 2016; Watkins et al., 2016; Wolford-Clevenger et al., 2016)。因此，网络虐待似乎只是发生在恋爱关系中的另一种虐待方式。网络约会虐待是传统约会虐待形式的延伸，这一观点得到了一项针对青少年虐待和网络虐待的研究支持(Korchmaros, Ybarra, Langhinrichsen Rohling, Boyd, & Lenhart, 2013)。Korchmaros和同事(2013)发现，面对面和电话环境中的心理虐待比网络上和短信环境中的虐待更常见。在青少年群体中，通过短信和网络进行的约会虐待比通过面对面或电话进行的虐待更为常见。网络约会虐待也被发现与少女的生殖胁迫和不使用避孕措施有关(Dick et al., 2014)。

5. 网络约会虐待的干预对策

5.1. 家庭层面

在青少年中，父母可以监控和限制青少年使用电子媒体(Rosen et al., 2008)。已有研究表明父母的参与会影响青少年电子媒体的使用。把电脑放在家庭公共区域而不是青少年的卧室会降低青少年使用互联网的频率(Livingstone, 2007)。也有一些证据表明，父母对在线活动的监控会使青少年个人身份信息在网络上的暴露减少(Rosen et al., 2008)，个人信息的暴露与网络受害率成正相关(Mesch, 2009)。

Mesch (2009)发现，没有受到网络伤害的年轻人更有可能有父母为他们允许访问的网站类型和允许上网的时间设置规则，并把他们的电脑放在家庭公共区域。由此Mesch得出结论，只有对在线访问网站类型设置限制，才会显著降低受害的可能性，并且这对男孩比女孩更有效。

家长除了试图监控青少年电子媒体的使用外，与青少年讨论网络约会虐待，也是有帮助的干预措施。对于传统的约会暴力，一项研究表明，拉丁裔青少年感知到父母的照顾水平可以防止约会暴力，与父母的高水平沟通可以降低约会受害可能性(Kast, Eisenberg, & Sieving, 2016)，这表明父母的参与可能在防止约会暴力中发挥关键作用。当与年轻人讨论约会关系时，父母应该讨论使用电子媒体的潜在危险。对于不与父母同住的年轻人，父母的监督就没那么有用了。然而，父母和亲戚可以与大学生和年轻人保持开放的沟通渠道，讨论他们与他人的关系，询问潜在的约会攻击，并监测年轻人可能需要心理健康护理的迹象。青少年将从安全使用电子媒体的家庭教育中受益，包括如何管理社交媒体的隐私设置以及如何阻止不必要的电子联系(Ramos & Bennett, 2016)。

5.2. 学校层面

在训练学生如何应对网络约会虐待时，学校层面的干预可能是最有效的。学校教育应包括网络平台如何被用于约会攻击，构成网络约会虐待的行为类型有哪些，以及更广泛地讨论健康与不健康的约会行为(Ramos & Bennett, 2016)。青春期是年轻人培训社交技能的黄金时期，在这个时期应重点培训年轻人的同理心和正确的网络互动。研究发现换位思考和共情与实施网络约会虐待行为呈负相关(Ramos et al., 2017)，表明加强认知和情感共情以减少愤怒和人身攻击的干预项目也可能有效减少网络领域的攻击行为。传统的青少年约会暴力干预项目以施害和受害为目标是有效的，特别是如果这些项目持续时间较长，跨越多个环境(例如，学校和社会)，并让青少年成长环境中的重要人物参与(De Koker, Mathews, Zuch, Bastien, & Mason-Jones, 2014)。

在大学层面，从学生进入校园开始，学校应制定有关网络虐待的政策，并向受害者提供资源，在线课程中应在课程大纲中包含关于在线交流应相互尊重的信息(Reed et al., 2015)。这些同样也可以适用于初、高中，因为有明确的政策、应对计划和学生知道的资源，将增加学生遵守的几率，并增加学生在需要时寻求帮助的可能性。在各级教育系统中，应在学生行为准则中有明确的声明，有一个明确的举报违法行为的渠道，以及明确的纪律(Ramos & Bennett, 2016)。其他学校层面的干预可能更容易在低年级学生身上实现，例如，屏蔽学校电脑上的某些网站，以及禁止在初高中校园使用个人手机的规定，但这些在大学层面可能不太容易实现。

6. 总结

网络约会虐待在年轻人群体中普遍存在，通常与传统约会虐待同时发生。未来还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以便更好地预测谁会实施网络约会虐待或谁会成为网络约会虐待的受害者，以及更好地理解网络约会虐待在短期关系和长期关系中对年轻人的影响。

网络约会虐待可能是青春期和成年初期出现的一系列危险行为的一部分。家长、学校和社会应该认识到电子媒体使用在青少年和年轻人恋爱关系中的重要作用，并针对性地开展预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