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择偶偏好：外表吸引力和利他行为

Human Mate Preference: Physical Attractiveness and Altruistic Behavior

摘要: 择偶是重要的心理、社会和文化现象，在择偶过程中无论男女都会形成各自的偏好。这种对异性的偏好其实就属于择偶偏好，它是指在现实生活中，选择伴侣时所使用的基本条件或者准则，也可以称为“理想伴侣标准”或者“理想伴侣偏好”。就比如说在选择配偶时无论男女都喜欢更英俊或美丽的异性，也就是外表吸引力高的异性。与此同时，具有利他品质的人在选择伴侣时会被异性认为具有好的伴侣的潜质，在长期择偶中具有优势更会受到异性的青睐。人们喜欢有利他行为或者外表吸引力高的异性，适度利他的人比高利他的人更受欢迎。本文回顾了以往利他行为和外表吸引力在择偶偏好领域的研究，目前的研究都是通过图片、文字的实验来研究择偶偏好，未来的研究可以通过生态效度更高更真实的类似于速配约会这种范式去研究择偶偏好。

Abstract: Mate selection is an important psychological, social and cultural phenomenon, and both men and women form their own preferences in the process of mate selection. This preference for the opposite sex is actually a mate selection preference, which refers to the basic conditions or criteria used in choosing a partner in real life, which can also be called “ideal partner standards” or “ideal partner preferences”. For example, when choosing a spouse, both men and women prefer the opposite sex who is more handsome or beautiful, that is, the opposite sex with a high physical attractiveness. At the same time, people with altruistic qualities will be considered by the opposite sex to have the potential of a good partner when choosing a partner, and they will be favored by the opposite sex when choosing a partner for a long time. People like altruistic behavior or attractive people of the opposite sex, and moderately altruistic people are more popular than high-interest people. This paper reviews the previous research on altruistic behavior and appearance attractiveness in the field of mate preference, the current research is to study mate preference through pictures and text experiments, and whether mate preference can be studied in the future through a paradigm with higher ecological validity or a more realistic similar to speed dating.

1. 引言

随着时代的进步，青年人的择偶及婚育已成为影响人口及社会和谐稳定发展的关键因素，而“剩男剩女”现象也在持续加剧，使得中国的初婚率持续下滑(苗国，黄永亮，2022)。而择偶偏好是择偶的重要研究课题之一，择偶偏好是一种心理机制，它源于进化过程中对生存需求的不断探索和调整，是个体在择偶过程中所看重对方的属性或条件，并且随着社会发展不断发生变化。外表吸引力作为传递消息的重要信息，在择偶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人们喜欢外表吸引力更高的异性，男性比女性更甚。无论男女都更喜欢拥有利他品质的异性，利他行为可以增加择偶的成功率，这都是不容忽视的。也许在择偶时除了外表吸引力，个体展现自己利他品质也可以帮助其增加脱单的几率。

2. 择偶偏好的概念

关于择偶偏好的研究已经有很多年的发展历史，不同流派的心理学家根据自己的理论定义了他们不同的择偶偏好概念。达尔文从进化的角度出发，提到过性别选择，认为对象的选择是人体内部的互动，男性、女性选择对象其实是通过获取资源来实现繁殖功能(Darwin, 1859)。也有学者相信择偶是双方之间的社会交换行为来交换社会资源的一种手段，目的是为了得到其过程中最大的回报。一个人的资源水平是影响他在寻找伴侣的重要因素，包括外貌、技能、品德、社会地位和财富。然而，当这些因素都不足够突出时，个人的其它因素就可以提供帮助，起到替补作用(Edward, 1969)。

Freud认为由于“俄狄浦斯情结”，男孩倾向于选择一位和母亲性格相似的异性作为自己的择偶对象，而女孩因为“恋父情结”而倾向选择和父亲的性格相似的异性作为自己的择偶对象父母双方对异性子女的择偶标准和择偶期望存在一定程度上潜移默化地影响(Freud, 1931)。在弗洛伊德的观点里他强调意识对个体发展的重要性，认为个体的择偶偏好主要受生理和心理因素的影响，忽视了社会和文化因素的作用。

Trivers认为个体的繁衍和养育后代都需要消耗资源和精力，这就是亲代投资。这类投资不但包括身体上的投资，还包括后代在成长和发展过程中需要的物质和精神资源投资。女性个体作为更多的投资者，在对象选择方面享有优先权，因为她们需要为妊娠和母乳喂养付出更高的代价。在人类中，妇女往往在分娩和抚养子女的过程中为子孙后代付出巨大的投资(Trivers, 1972)。由于女性要为怀孕和养育孩子付出的代价更高因此，作为较大的投资者，她们在挑选对象时享有优先的权利。同时在人类中，女性比男性更倾向于在养育子孙后代上投入大量资金。也因此，在择偶中，女性拥有更多的主动权，而男性成为了被动的选择者。这样往往导致女性选择对象的难度和复杂性都要高于男性，这也能说明，为什么女人在挑选男人时，会把男人的经济、社会地位、甚至外貌作为考量，因为这样的标准往往能保证子孙后代的生育能力，并且保证子孙后代的健康状况更好(Trivers, 1972)。然而，与此相反，男人的择偶标准却相对较低，通常不会顾及女人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只会参考外表、年龄等其他因素，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他们在子女身上的投资会比女人少，所以男性处在一个相对被动的地位，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更好地吸引异性，以增加自己脱单获得生育的几率。

Buss和Barnes认为选择对象是双方通过个体的生理，心理和认知方面建立类似的情绪反应，他们每个人都面临着不同的“适应性问题”，并且在解决他们的不同问题的过程中，形成了各自的择偶偏好。当遇到自己喜欢的异性时，个体会选择积极追求或等待对方做出相应的回应(Buss & Barnes, 1986)。当亲密关系建立失败时，个体会将资源用于选择新的关系上或者是和异性仍然保持现有关系，又或者是采取回避行为。Eastwick等人认为择偶偏好指个体对于理想伴侣所期待的特质与品性的偏好(Eastwick et al., 2014)。然而国内学者更多从社会学角度来定义择偶偏好。甘琳琳认为对象选择是人们根据自己的要求和标准在相互作用的条件下慢慢建立了彼此的选择和亲密关系，她在对中国本土化择偶的研究中发现，男性女性的择偶标准有显著差异，年龄、性别、职业、学历等因素都对择偶有显著的影响(甘琳琳，2007)。陈欣欣认为择偶偏好是指当事人更多地关注未来婚姻的另一半以及他们如何与未来婚姻的另一半相匹配的程度，在她对80后90后的研究中发现男性更倾向于选择比自己柔弱的居家女性，女性更倾向于选择比自己思想成熟，且有事业心的男生，都更喜欢门当户对的异性以及性格相似的异性(陈欣欣，2012)。

3. 外表吸引力与择偶偏好

外表吸引力是一种能够让自身体会到愉悦的具体形象(Hatfield & Sprecher, 1986)，可以分为面孔吸引力和身体吸引力。面孔吸引力是指能够引起他人注意和积极情绪体验并能够让人产生进一步接近愿望的人物面孔。而身体吸引力是指人们根据他人的身高、胖瘦、荷尔蒙特征等进行评价而形成的一种主观体验。以往的研究表明表示高外表吸引力的人会有美丽溢价效应，更能获得他人或社会的优待，这已经被许多研究证明是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高外表吸引力的个体在日常社会交往中往往能够得到他人更积极的评价，被认为更具有社交能力、智力能力、关心他人和诚实等社会期许的品格(Hamermesh, 2011)。

Barber发现高吸引力的人被认为有拥有良好的基因，身体和精神方面更健康，具有更好的品格(Barber, 1995)。Buss认为男性更注重与外表吸引力相关的品质，因为这种品质反映了女性繁殖后代的能力，而女性则重视资源，如伴侣的经济潜力，后代在良好的经济条件下(由男性提供)能够生存和发展更好，并认为择偶选择中的性别差异在一段时间内是保持稳定的(Buss, 1989)。为什么人类都会偏好外表吸引力高的异性，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择偶的审美偏好，是由于在长期的性别内竞争和优胜劣汰中，形成了外在特征(如脸部特征等)与个体生存优势(如健康、生殖)之间的联系(Folstad & Karter, 1992)。尤其是在选择短期关系伴侣时，男性则比女性更倾向于选择身体上有吸引力的伴侣(Shackelford et al., 2005)。相比之下，女性被认为比男性更倾向于潜在伴侣的社会地位(Zhang et al., 2019)。Feinberg和Aiello的研究发现高质量的男性更偏好那些具有女性化特质的有吸引力的女性(Feinberg & Aiello, 2006)。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Bhogal和Farrelly认为这是因为在短期关系更需要遗传质量的信号，故而更看重的是伴侣的外貌，其中来自伴侣的良好遗传基因更为重要(Bhogal & Farrelly, 2019)。中国学者宋静静和李俊男在研究中发现男性在长期和短期择偶中均最关注面孔，其次是身材，最后是人格特质。并且男性在短期择偶中对外部吸引力的重视程度显著高于长期择偶中。女性的长期和短期择偶偏好与男性的择偶偏好存在一致趋势(宋静静，李俊男，2022)。当今社会人们早已意识到了外貌对择偶的重要性，因此不少人通过提升自己的外表吸引力这一策略，通过使自己比竞争对手对配偶更有吸引力，来提高自己的配偶价值，从而提高繁殖成功率。

4. 利他行为与择偶偏好

利他行为一词最早是由Comte提出，后又被众多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阐释(Comte, 1868)。Trivers (1971)从社会学的切入点开展论述，认为利他行为是对自身不存在利益但对他人有助益的一种行为。利他行为与亲社会行为极其近，可以等同看待。而刘晓敏对利他行为的定义是指个体自愿帮助他人并且不需要他人回报的一种行为，她认为一个举动是否是属于利他行为主要看助人者的动机(刘晓敏，2000)。雷昕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利他行为其实是个体潜在配偶的一种积极特征，它可以增加其获得异性配偶的概率，在生物市场中的一种有效货币(雷昕，2018)。他发现中国大学生在择偶时所注重的利他虽然与进化论的观点一致，但是又不同于西方的结论，即受中国传统“孝”思想的影响，亲缘利他在中国的生物学市场上具有最高的市场价值，而且其需求的稳定性很强，并不会随着自身的情况而改变(雷昕，2018)。其他学者的研究也发现利他行为行为与择偶成功成正相关，此外，研究还表明有利他的个体比非利他个体更受欢迎(Farrelly, 2011; Guo, Feng, & Wang, 2017; Oda et al., 2014)。

在择偶偏好里的长期关系中，非常看重配偶对于子女的照料和供给，因此更需要好父母的品质，因而会更看重有利他品质的个体(Bhogal & Farrelly, 2019)。利他品质展现出对伴侣以及未来后代负责的意向，与短期关系相比，长期关系更需要利他主义(DeMaris et al., 2010)作为支持，男性和女性都是认为利他主义是可取的，但与男性相比，女性更希望异性拥有利他主义的品质。并且在建立一段长久的感情方面，女人宁愿找一个相貌平平，却乐于助人的男人，也不愿意找一个太过自私却长得帅的男性(Farrelly & King, 2019)。有学者通过独裁者和信任游戏发现，无论是选择长期伴侣还是短期伴侣女性都更青睐有亲社会行为的个体，而男性不是那么在意女性是否有亲社会行为(Ehlebracht et al., 2018)。以往的研究都证明了女性比男性更喜欢有利他品质的伴侣(Guo et al, 2015)，那些乐于助人乐善好施的男性会被认为更有男子气概，因而他们会更有吸引力更受异性的欢迎(Iredale et al., 2020)。Bhogal和Farrelly (2019)为了了解利他主义这种特征是由于其昂贵的本性还是良好的伴侣品质，做了三个实验，发现表现利他比不利他受欢迎，但出适度利他主义的人比表现出更高水平利他主义的人更受欢迎。

5. 小结与展望

择偶偏好的研究从开始到现在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因为其多样性和复杂性一直吸引着众多的学者，主要集中在西方国家。无论男女都更喜欢拥有高外表吸引力和利他行为的异性，在短期关系中男性更看重异性的外表吸引力，而在长期关系里无论男女都希望异性能拥有利他品质。然而，并不是越利他的人越受异性的欢迎，适度的利他比更高水平的利他受异性喜欢。

此外大多数研究只考虑单一因素变量。目前的研究都是通过图片、文字的实验来研究择偶偏好，未有在真实约会情境下去研究择偶偏好。对择偶偏好的研究多是面孔吸引力，而没有综合的外表吸引力，在真实择偶中面孔吸引力和身体吸引力都会对研究产生影响，不能只单一考虑面孔吸引力。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用更加真实的约会场景去研究择偶偏好，国外早已将这种速配约会范式应用于择偶和浪漫吸引力的研究中，有良好的生态效度，但国内几乎未有学者运用这个范式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