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学习态度是指个人对学习以及学习的相关情境表现出来的相对稳定的心理倾向，其外在形态是指学习者对学习活动的基本看法及其在学习活动中的言行表现(邹为民，2014) [1] 。从情感效价来看，学习态度有消极和积极之分。学习态度包括认知、情绪体验和行为倾向三部分组成，从认知层面来看，学习态度就是个体对学习对象的目的和意义的认识；从情绪体验的角度看，学习态度就是对学习对象的诸如喜欢、兴趣浓厚、厌恶等情绪反应；从行为倾向角度看，在学习活动中所产生的认知和情绪总会通过一定的行为表现出来，它是认知和情感的表现形式(夏雪，魏星，2020；邹为民，2014) [2] 。
学习态度还可以直接预测学习的效果或让个体能够积极面对学习负担。比如有研究发现，学习态度能够正向预测农村学生的学业成绩(安秋玲，王小慧，倪梦迪，2018 [3] ；李炳煌，2012 [4] ；张志红，耿兰芳，2009 [5] ；殷雷，2008 [6] )和学习投入(王爱平，车宏生，2005 [7] )它在客观课业负担与主观课业负担之间发挥调节作用，转变学生的学习态度是促进减负的有效途径之一(方丹等，2018) [8] 。但是在应试教育为主的环境下，中国学生的学习态度往往在积极性方面比较欠缺。有调查显示，我国基础教育普遍表现出过于重视知识技能的培养，忽略了情感和意志方面的疏导，没有正确的学习态度方面的教育(吕备，2012) [9] ，国内有学者利用PISA上海地区数据，发现上海市中学生学习态度指数远低于经合组织共有34个成员国国家的平均水平(夏雪，魏星，2020)，而且欠发达内地学生在面对难度较高的学科学习任务时，学习态度还有待提高(何伟等，2018) [10] 。
随着信息技术发展，在线学习满足了学习者获取更多学习机会和资源的需要，但同时也对学习者的学习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在线学习是一种使用因特网以同步或异步方式在在线环境下开展或体验的一种教育，学习者无须现身同一个物理空间(查先进等，2022) [11] ，它与使用者的自主学习能力密切相关(黄荣怀，2021) [12] ，具有以学习者为主体的人本化特征和自主适应特征(艾兴，曹雨柔，2020 [13] ；吴南中，2016) [14] 。在在线学习平台刚开始出现时，学习者对在线学习平台的使用体验也表现出积极的倾向，比如网络培训平台为教师的自主学习提供了学习支持，教师对此持有积极的学习态度(王晓玲，2012) [15] ，在新冠疫情期间，超过七成学生经历过在线学习(张成龙，刘河清，黄天慧，2022) [16] 。
然而值得关注的是，疫情期间许多学生使用在线学习的学习效果不尽如人意。有调查显示，我国学生在线学习中出现的学习倦怠、负面情绪导致家长需投入更多精力来管理孩子(赵丽，柳月，沈书生，2022 [17] ；朱晓悦，曹梅，厉浩，2021) [18] ，而且一度冠以信息化促进教育公平的在线学习在实践过程中却加剧了城乡、校际和各阶层学生之间的学习结果差异(刘玉君，张德祥，2022) [19] 。对在线学习效果的不满意或负面情绪势必影响到在线学习态度问题。据已有研究，学习焦虑情绪和学习态度之间呈现负相关(王爱平，车宏生，2005)，学习越不满意，学习态度就越消极(王宏江，罗炯，2016) [20] ，同时，学业自我效能感越低，对学业的满意度越低，学生学习行为越被动消极，对学习目的和意义的认识越不明确(成媛，2015) [21] 。因此，有必要针对新冠疫情这种周期较长的突发性事件来探讨在线学习方式下的学习态度问题。
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质性研究中的扎根理论方法对大学生疫情期间的在线学习态度进行，了解特殊情境下的学习态度变化。扎根理论方法(Grounded Theory Method)最初由社会学家巴尼·格拉瑟(Barney Glaser)和安塞尔·斯特劳斯(Anselm Strauss)于1967年提出，是一种质性研究方法，旨在通过对数据的系统收集、分析和解释来发展出一种新的理论或概念。该方法用于研究社会现象和人类行为，其核心思想是从数据出发，通过对数据的逐步比较和分析，逐渐形成理论，而不是预先建立假设或理论框架。它通过对数据的反复细读和编码，逐渐发展出一种对研究现象的深入理解。
访谈提纲
关于“新冠疫情期间学生在线学习情况”的访谈提纲。
一、访谈目的
了解新冠疫情期间学生网课学习情况以及学习感觉。
二、访谈方式
面对面访谈，一对一的走访调查方式，每次访谈为十分钟左右。
三、访谈对象(被试)
采用随机走访的方式，抽取所在地区经历过疫情期间在线学习的大学生15名，受饱和性检验的指导，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将被试人员分成两批，其中10名为统计数据，另外5名受访者用于检验数据。
四、访谈提纲
(一) 访谈开场语：
1) 欢迎和介绍：向受访者表示感谢并简要介绍访谈目的和研究背景。2) 保密和自愿参与：确保受访者知道他们的回答将被保密，并且他们有权选择参与或中止访谈。
(二) 访谈内容提纲：
1) 个人背景信息：询问受访者的姓名、年龄、性别、所在大学等基本信息，以建立基本联系。
2) 新冠疫情对学习方式的影响：
a. 远程学习经验：询问受访者对疫情期间在线学习看法和感受如何？
b. 学习环境：询问受访者在家或其他地方学习的环境如何？是否对学习效果产生了影响？
c. 学习资源：询问受访者对在线学习所提供的学习资源的评价，包括教材、视频讲座、在线平台等。
d. 学习时间安排：询问受访者对在线学习时间的安排和灵活性的看法，是否能够适应自己的学习节奏？
e. 互动与交流：询问受访者在在线学习中是否能够积极参与互动和交流，与教师和同学进行有效的沟通和讨论。
3) 学习动力和学习成果：
a. 学习动力：询问受访者在在线学习中的主要动力是什么？是对未来职业发展的期望，还是对知识的兴趣？
b. 学习成果评价：询问受访者对自己在在线学习中所取得的学习成果的评价，是否与传统面授课程相比有所不同？
4) 学习困难和挑战：
a. 技术问题：询问受访者在在线学习中是否遇到过技术问题，如网络连接、电脑设备等，以及对解决这些问题的看法。
b. 自律和时间管理：询问受访者在在线学习中是否遇到过自律和时间管理方面的挑战，他们是如何应对的？
c. 缺乏面对面互动：询问受访者对于缺乏面对面互动的在线学习方式是否感到孤独或缺乏社交支持，以及他们是如何克服这种困难的？
5) 教学质量和学习效果：
a. 教师角色：询问受访者对在线学习中教师的角色和表现的评价，是否感到教师与学生之间的联系和互动不够紧密？
b. 学习评估：询问受访者对在线学习中的学习评估方式(如考试、作业等)的看法，以及他们认访谈结束语。
(三) 访谈结束语
1) 感谢和总结：感谢受访者的参与并总结访谈内容的要点。
2) 数据保密：再次强调对受访者提供的信息的保密性，并确认他们同意将其用于研究目的。
3) 提供进一步参与的机会：如果受访者对进一步参与研究或获取研究结果有兴趣，可以提供相关联系方式。
这个访谈提纲旨在探索大学生在新冠疫情期间的在线学习态度和经验。通过对于受访者在远程学习中遇到的挑战、对学习方式和教学质量的评价以及学习动力和学习成果的认知进行询问，以求获得关于大学生在线学习深入见解，进一步了解疫情对他们学习体验的影响。
3. 访谈结果
本文通过扎根理论对于访谈所得结果进行解释分析，经历了如下步骤：1) 开放编码(Open Coding)：通过对访谈数据进行反复阅读、标记，识别出一系列重要概念和现象，包括学生在在线学习中所面临的挑战、他们的学习策略、社交互动和学习动机等方面。2) 转变编码(Axial Coding)：在开放编码基础上，对编码进行归类和整理。通过寻找编码之间的关联和联系，建立起一个概念之间的关系框架。本次访谈试图找出在线学习多重因素对于学习效果的影响。3) 选择性编码(Selective Coding)：在转变编码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和比较数据，以选择出核心编码。这些核心编码代表了学生在线学习情况的关键方面，逐渐形成一个核心理论或概念，描述学生在线学习情况的本质和内在关系。4) 理论饱和(Theoretical Saturation)：新的数据已经不能为理论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新的信息或洞见时，停止数据收集。在对于10名有过在线学习经历的学生进行走访调查后，达到大多数情况学生们达成共识后，停止了对于新样本采集。5) 理论检验(Theory Testing)：再次收集了5份受访者资料，对于前10份问卷所得结果进行对比验证，加强结果理论的可靠性。所得结果如下所示：
A. 参与人口特征：1) 性别：8名女性，7名男性。2) 年龄分布：在19至24岁之间。
B. 远程学习经验：受访者均表示在疫情期间经历过在线学习，他们普遍认为这种学习方式提供了灵活性和方便性，但也存在技术问题、社交交流的限制。
C. 学习环境：访谈记录中编码为“在家学习”出现了11次，其余为“外出学习”——选择去图书馆或咖啡馆等公共场所。在家学习的受访者普遍认为学习效果受到了家庭环境的干扰，尤其是有兄弟姐妹或其他家庭成员在家的情况下。
D. 学习资源：大多数受访者对在线学习提供的学习资源表示满意，“学习时间灵活”、“范围广”是常常出现的评价。然而，有几位受访者提到他们遇到了一些技术问题，如视频加载缓慢、在线平台的不稳定性。
E. 学习时间安排：12名受访者认为在线学习给予了他们更大的时间灵活性，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节奏安排学习时间。5名受访者表示他们需要更好的自律和时间管理技巧，以充分利用在线学习的灵活性。
F. 互动与交流：大多数受访者认为在线学习缺乏面对面互动，其中8人提到“错过了与教师和同学的直接交流和讨论”。尽管如此，他们也积极参与了在线讨论板或视频会议，并尝试与同学进行互动。
G. 学习动力：所有受访者在提及学习动力时均有提及“职业发展”或“提升知识水平”。此外，5位受访者提及在线学习的便利让他们更加珍惜学习的机会，激发了他们对知识的热情。
H. 学习成果评价：80%的受访者对自己在在线学习中取得的学习成果持积极评价，认为在线学习可以达到与传统面授课程相似的学习效果。有5人提到在线学习让他们更加注重自主学习和深度思考，有助于提高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其余20%受访者持中性评价，认为在线学习无法取代课堂教学。
I. 学习困难和挑战。1) 技术问题：在线学习中遇到了技术问题，如网络连接不稳定、视频会议软件的使用困难等。2) 自律和时间管理：5名受访者提到他们在在线学习中遇到了自律和时间管理方面的挑战。一些受访者采取了制定学习计划、设定时间表和遵循时间管理技巧的方法来解决这些挑战。3) 缺乏面对面互动：受访者表示他们在在线学习中感到缺乏面对面互动，有时会感到孤独和缺乏社交支持。
J. 教学质量和学习效果。1) 教师角色：多数受访者认为教师在在线学习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尽管缺乏面对面的互动，他们认为教师仍然能够提供有益的指导和支持。一些受访者提到他们通过与教师的电子邮件沟通、在线咨询或讨论板上的交流与教师保持联系。2) 学习评估：大部分受访者对在线学习中的学习评估方式持肯定态度，认为考试、作业等方式仍然能够准确评估他们的学习成果。一些受访者提到在线学习中使用了更多的开放性问题和项目作业，这使他们能够更深入地理解和应用所学知识。
综合访谈结果：在新冠疫情期间，大多数受访者经历过在线学习，并对其灵活性和方便性表示认可。然而，他们也面临着技术问题、缺乏面对面互动和自律时间管理的挑战。学习动力主要来自于未来职业发展和知识的追求。受访者普遍对自己在在线学习中取得的学习成果持积极评价，认为在线学习能够达到与传统面授课程相似的学习效果。技术问题是在线学习中的主要困扰之一，但受访者通过与同学和教师的沟通以及自主解决问题来克服这些困难。缺乏面对面互动对于一些受访者来说是在线学习的一个不足之处，但他们通过积极参与在线讨论和虚拟交流等方式来弥补这一缺失。教师在在线学习中仍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尽管缺乏面对面互动，他们能够提供指导和支持，并与学生保持联系。
总的来说，疫情期间的在线学习给大学生带来了一些挑战，但也提供了灵活性和便利性。学生们通过适应技术问题、改进自律和时间管理，并积极参与互动和交流来应对这些挑战，同时他们认为在线学习能够带来良好的学习成果。
4. 结论
1) 虽然大部分大学生都有在线学习经历，但目前仍存在一些突出问题，如作业量大、跨平台操作繁琐、自我管理困难等。许多研究者认为，一些客观不利因素可能会对学生向在线学习的过渡、情绪平衡、在线学习参与、满意度、在线工作技能熟练程度、学习动机和自主学习方面产生负面影响(Hung et al., 2010 [22] ; Edumadze et al., 2017 [23] ; Yeh et al., 2019 [24] ; Czerniewicz, 2020 [25] ; Graham & Pasi, 2020 [26] )，从而阻碍在线学习态度的提升。
2) 教育系统需要的不仅仅是技术，还需要有能力提供灵活的教育，以便让学生充分参与在线学习教学活动(Agormedah, Henaku, Ayite & Ansah, 2020) [27] 。自主学习能力作为研究者和一线教育工作者普遍关注的学生素养，在网络学习自定步调、个性选择的情境下作用更为明显，影响在线学习个体之间的互动体验，从而影响在线学习效果(黄振中，张晓蕾，2018) [28] 。
3) 网络课程应合理融入现有课程体系，建立相应的课程管理和评价机制，并整合多个在线学习平台，以简化技术操作。同时教师面临从单一的线上或线下教学到混合教学观念的转变，教学活动的设计、在线学习活动的组织与管理，都需要考虑到学生适应性的变化(万昆，郑旭东，任友群，2020) [29] ，能够给予学生提升自主学习能力、满足个性化学习需求方面的在线学习支持，避免直接生硬地将课堂从线下搬到线上，要保持和促进学生在线学习意愿，从而保证在线教学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