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育程度、社会公平感对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基于中国社会综合调查(CGSS) 2021数据的实证研究

Study on the Influence of Education Level and Social Justice Perception on Residents’ Subjective Well-Being—Empirical Research 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 (CGSS) 2021

摘要: 提升居民主观幸福感，满足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我们党和政府一直关注的重点。然而，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却是多种多样的，分析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对于推进共同富裕、使人民有更充实的幸福感，建设美丽中国有着重要意义。论文基于Logit回归模型，运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 2021数据，探讨受教育程度、社会公平感与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关系。通过分析可知，年龄、婚姻状况、身体健康状况、受教育程度及社会公平感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在此基础上，就受教育程度、社会公平感提出相应建议，以期为提升居民主观幸福感建言献策。

Abstract: Improving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residents and satisfying people’s yearning for a better life is the focus of our Party and government. However, there are a variety of factors that affect subjective well-being, and the analysis of these factor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promoting common prosperity, enabling people to have a fuller sense of happiness, and building a beautiful China. Based on Logit regression model and the data from 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 (CGSS) 2021,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ducation level, social justice perception and residents’ subjective well-being. The analysis shows that age, marital status, physical health, education level and social justice ha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subjective well-being. On this basis, the author puts forward corresponding suggestions on education level and social justice perception, in order to offer suggestions for improving residents’ subjective well-being.

1. 引言

幸福既是个人对现有生活的追求和满足感，并且希望长期保持稳定的状态，也是我们党和政府一直努力的政策目标。党和政府高度重视我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指出要让全体人民共享发展成果，有更直接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¹。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要加强社会建设，使全体人民有更充实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同样，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总结十年来的发展经验，再度强调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共同富裕取得新成效”²。

“主观幸福感”既是心理学学科的研究重点，也是社会学学科的研究重点，因此对于“主观幸福感”的定义有多种理解。但就公共管理领域方面，“主观幸福感”可概括为“居民根据一定标准对自身的生活质量进行的综合评估” [1] ，是居民对于生活质量的整体评价，也从侧面反映出一国居民的生活质量水平。

居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一直是我们党和政府热切关注的领域，学界对于居民主观幸福感的研究领域越来越拓宽、内容越来越深化。除了个人和家庭层面的因素影响居民主观幸福感的提升，社会层面的因素愈加凸显其重要性。因此，论文在学界已有研究的基础上，通过个体层面的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层面的社会公平感深入分析，探索受教育程度、社会公平感与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关系并探索其他控制变量对于主观幸福感的影响，试图为提升居民幸福感提出针对性建议，助力幸福中国的建设。

2.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2.1. 受教育程度与主观幸福感

教育是个人走向未来的垫脚石，教育决定民族和国家的未来，是一个民族和国家应高度重视也是最重要的事业。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从“坚持教育优先发展，加快建设教育强国”的大局意识出发，多次强调要“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推进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建设。教育的目的是使受教育者普遍获得知识 [2] ，通过知识的获得感转化为能力、财富等方面的获得感进而提升受教育者的主观幸福感。黄嘉文从社会经济视角出发分析影响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她将受教育程度具体划分为13个阶段，发现具有高中、中专和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居民主观幸福感最强 [3] 。张凌云和邱红通过研究发现随着受教育年限的增加，居民主观幸福感稳步上升，但是到了研究生阶段主观幸福感会略微下降 [4] 。范欣和赵新宇通过研究发现受教育程度与居民主观幸福感之间存在显著的影响关系，并且这种关系呈现为正向影响 [5] 。综上，受教育程度与居民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关系，并且受教育程度越高，幸福感越强。根据以上分析提出假设H1：

H1：受教育程度增加对居民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2. 社会公平感与主观幸福感

社会公平感以社会公平为基础。社会公平是一种理想并且稳定和谐的社会状态，是社会利益、权利和公平在全体公民之间的分配，蕴含了利益分配合理、权利分配平等、司法公平公正等美好愿景。社会公平感是社会成员根据自身公平评价准则对社会情境和社会现象的感知。社会公平感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一直是国内外的研究重点，且常以主观幸福感作为中介变量研究组织程序公正和制度公平对于公司员工的绩效和行为的影响。例如Elo通过研究发现，在公司规模、管理幅度、管理跨度、薪酬水平、主营业务基本相同的两家公司中，组织公平程度更高的公司显示他们员工的幸福感更强，并且积极情绪维持实效更长。国内关于两者之间关系的研究多体现在收入公平上。例如黄嘉文通过研究发现不同群体之间的收入差距会显著影响其生活幸福感，表现为随着收入水平的上升，青年群体的主观幸福感更强烈 [6] 。徐淑一通过研究发现社会公平感对于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比社会地位和社会阶层对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更加直接，且这种影响也受到年龄和性别层面的控制 [7] 。综上，社会公平感与居民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关系，并且社会公平感越强，幸福度越高。根据以上分析提出假设H2：

H2：社会公平感增加对居民主观幸福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3. 研究设计

3.1. 数据来源及样本构成

论文的研究数据来源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NSRC)于2023年3月31日公开发布的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 2021年度调查数据，该数据是我国连续性截面社会调查的代表，具有连续性、综合性以及全国性。自2003年至2022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进行了15次年度调查，在全国范围成功访问了162,036人，主要包含家庭、社会人口属性、社会态度、社会保障、阶层认同、生活方式等核心板块，对于问卷要求和问卷回收量一直保持较高水准，为科研、教学提供高质量的基础数据资源。考虑到论文的研究变量为社会公平感以及居民主观幸福感，研究将所有缺失、无法回答、不知道等研究无法使用的数据均进行了数据清理，最后共获得有效问卷5395份，利用Stata进行实证分析。

3.2. 模型构建

Logit模型常用来处理因变量为虚拟变量的模型，具体形式表示如下：

$\text{Logit}\left(P\right)={\beta }_0+{\beta }_1{x}_1+\cdots +{\beta }_p{x}_p$ (1)

根据Logit变换的定义，有：

$\text{Logit}\left(P\right)=\ln \left[p/\left(1-p\right)\right]$ (2)

$p/\left(1-p\right)$ 我们一般称其为发生比(odds)，即某事件出现的概率与不出现概率的比值，论文中即是居民感觉到幸福与不幸福的发生比。将(2)式代入(1)式并运算可得：

$p=\left[\exp \left({\beta }_0+{\beta }_1{x}_1+\cdots +{\beta }_p{x}_p\right)/\left(1+\exp \left({\beta }_0+{\beta }_1{x}_1+\cdots +{\beta }_p{x}_p\right)\right)\right]$ (3)

由于论文的因变量居民主观幸福感设置为二分类变量，而Logit回归模型的误差项应当服从二项分布，不是正态分布。因此，该模型适用于最大似然法进行检验估计。

3.3. 变量选取及其操作化

3.3.1. 因变量

论文的因变量是居民主观幸福感。根据CGSS2021问卷中A36题“总的来说，您觉得您的生活是否幸福？”来设置。论文将该题转化为哑变(Dummy Variable)，即将“3. 说不上幸福不幸福，4. 比较幸福和5. 非常幸福”设置为1 = 幸福，将“1. 非常不幸福，2. 比较不幸福”设置为0 = 不幸福。这种变量设置有两重考虑：一方面，“98. 不知道”“99. 拒绝回答”因其不具备意识明确性而不在研究的范围内；另一方面，将因变量转化成哑变量也考虑到后续统计分析的需要。

3.3.2. 自变量

论文的自变量为受教育程度以及社会公平感。对于受教育程度这一自变量，论文根据CGSS2021问卷中A7a题“您目前的最高教育程度是”来设置。论文将“1. 没有受过任何教育” = 0，“2. 私塾、扫盲班” = 3，“3. 小学” = 6，“4. 初中” = 9，“5. 职业高中，6. 普通高中，7. 中专，8. 技校” = 12，“9. 大学专科(成人高等教育)，10. 大学专科(正规高等教育)，11. 大学本科(成人高等教育)，12. 大学本科(正规高等教育)”= 16，“13. 研究生及以上” = 19。分值越小说明被调查者的受教育程度越低，分值越大说明被调查者的受教育年限越长、受教育程度越高。

对于社会公平感这一自变量，论文根据CGSS2021问卷中A35题“总的来说，您认为当今的社会公不公平”来设置。论文将“1. 完全不公平，2. 比较不公平” = 0，“3. 说不上公平但也不能说不公平，4. 比较公平，5. 完全公平” = 1。

选取受教育程度作为因变量之一是因为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往往对自己有更高的自我认同感，并对自己的知识和技能感到自豪。这种自豪感以及对自我实现的追求，可以增加主观幸福感的水平。选取社会公平感作为另一因变量是因为社会公平感涉及到每个人在教育、就业、升迁等方面的机会公平性。当每个人都有公平的机会去追求个人目标并展现潜力时，居民会更多地感受到公平和正义，从而提高其主观幸福感。

3.3.3. 控制变量

根据以往学界对于相关问题的研讨，论文选取性别、年龄、婚姻状况、身体健康状况作为控制变量。性别分为“男、女”两种回答，年龄分布在20~101岁，婚姻状况分为“有配偶”和“无配偶”，身体健康状况分为“很不健康、比较不健康、一般、比较健康、很健康”五种状况。

各变量类型、变量名与变量设置具体情况参见下表(表1)。

Table 1. Variable names and variable Settings (N = 5395)

表1. 变量名与变量设置(调查样本 = 5395)

3.4. 研究过程

3.4.1. 描述性统计

由表2可知，样本观测值为5395，主观幸福感均值为0.942，总体来讲较为幸福，接近于最大值1；受教育程度均值为9.383，大多数人的受教育水平集中在高中和技校阶段；社会公平感均值为0.815，总体来讲位于中间偏上，多数人认为社会环境是比较公平的。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each variable

表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3.4.2. 相关性检验

基于描述性统计，论文对全部变量进行相关性检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主观幸福感(happiness)与受教育程度(education)、社会公平感(fairness)呈现显著正相关，自变量与控制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都比较小，表明它们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

Table 3. Correlation analysis among variables

表3. 变量间的相关性分析

注：^*p < 0.1，^**p < 0.05，^***p < 0.01。

3.4.3. 似然比检验

为了对Logit回归模型进行有意义的解释，模型中所包含的自变量必须对因变量有显著解释能力。在Logit回归模型中，用来检验“除常数项以外的所有系数都等于0”的无关假设的检验是似然比检验(likelihood ratio test)。它可以用来检验Logit回归模型是否统计性显著。似然比统计量近似地服从于χ²分布(Willam H. Green, 1990)。如果模型χ²的统计性显著，便拒绝零假设，说明自变量所提供的信息有助于更好地预测事件是否发生。

Table 4. Test results of Logit model

表4. Logit模型的检验结果

Logit模型的检验结果见表4。在对该模型进行统计检验时，发现似然比检(Likelihood Ratio test)中χ²的统计量为379.13，P{χ² > 379.13} = 0.0000，远小于边界值0.05，即检验结果均落入了拒绝域，故可推翻原假设，认为所建立的Logit模型是合理的。

3.5. 回归分析

Table 5. The influence of control variables, education level and social justice on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citizens

表5. 控制变量、受教育程度与社会公平感对公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注：^*p < 0.1，^**p < 0.05，^***p < 0.01。

论文利用Stata进行Logit回归分析，一共形成3个模型。表5是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回归分析模型，分为3个模型：模型1检验控制变量对因变量主观幸福感(happiness)的影响，R²值为0.0838且F值显著，表明控制变量显著性通过；模型2在控制变量的基础上增加受教育程度(education)这一核心变量，R²值为0.0961且F值显著，表明在控制变量的基础上增加受教育程度变量同样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并且受教育程度变量更能解释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强弱变化；模型3在模型2的基础上增加社会公平感(fairness)这一核心变量，R²值为0.1579且F值显著，表明控制变量、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公平感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社会公平感与受教育程度这两个变量的结合对于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程度比单一变量模型拟合效果更佳。其次，R²值越来越大，表明模型的拟合效果更好、解释力度更强。

4. 实证结果分析

4.1. 控制变量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表5中模型1显示了控制变量对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性别对居民主观幸福感不存在显著影响(p > 0.05)；年龄对居民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影响(p < 0.05)，并且回归结果显示年轻人的主观幸福感高于老年人，侧面反映出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国家政策的推行为社会成员创造了越来越舒适、公平的社会环境；婚姻状况对居民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影响(p < 0.05)，回归结果显示有配偶比无配偶的居民主观幸福感更强烈，这表明婚姻情况以及家庭的稳定是影响幸福生活的一大因素；身体健康状况对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影响(p < 0.001)，身体越健康，居民幸福感越强，在“健康中国”的背景下，为居民提供更加便捷全面的医疗服务、普及主动健康知识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我们党和政府一直关心并积极投入的事业。

4.2. 受教育程度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模型2在模型1的基础上增加受教育程度变量，回归结果显示受教育程度对于居民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p < 0.001)。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主观幸福感越强，这表明受教育程度高的人群更容易获得幸福，假设1得到验证。

4.3. 社会公平感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模型3在模型2的基础上增加社会公平感变量，回归结果显示社会公平感对于居民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p < 0.001)。居民觉得社会越公平，越是容易获得幸福感，这表明社会公平是影响居民幸福感的一大因素，假设2得到验证。

5. 建议

通过以上实证分析，基于现实情况提出几点建议，希望在实践当中能够发挥一定作用提升居民的主观幸福感。

第一，积极推进教育体制改革，加大教育薄弱地区的投资力度，改善教育事业发展不平衡问题 [8] 。教育事业一直是我们党和政府关心和重视的方面，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教育体制改革工作也一直在进行，提高全民受教育水平，推行素质教育，让偏远地区的公民也能享受到基础教育 [9] ，通过教育获得知识、提高技能，让教育成为社会成员增加幸福感的有效手段。

第二，支持职业发展，提供与教育系统相衔接的职业发展机会。政府和社会组织应该提供实习、培训和就业机会，确保人们能够将所学知识应用于实际工作，并实现个人成长与职业发展。教育机构与社会其他领域的紧密合作也是重要的。例如，与企业合作开展实践项目，提供与行业相关的教育机会，以增加就业机会和社会参与度。

第三，积极推进按劳分配、完善政府转移性支付 [10] ，加快社会民主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 [11] 。社会公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平等关系，公民在社会生活中可能涉及到机会公平、权利公平、收入公平、制度公平等平等性关系。政府应大力推进按劳分配的分配原则，最大程度上保障社会成员的收入公平，并且通过转移性支付、税收等手段缓解收入分配差距过大等现象 [12] 。其次，完善社会公共基础设施，提升公共服务均等化、便民化程度，满足居民对公共服务的多样化需求。

第四，加强社会认同和多样性包容。鼓励多元文化和多样性的包容，并强调所有群体的平等价值和权利。努力打破社会壁垒，促进协作和交流，提高社会认同感和社交支持，减少社会不公正现象，有助于增强社会公平感和个体的主观幸福感。

由于技术与能力有限，论文只选取受教育程度、社会公平感作为自变量，选取性别、年龄、婚姻状况、身体健康状况作为控制变量来衡量主观幸福感。实际上，居民主观幸福感受到多重因素影响，分析模型也会更加复杂而精确，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对变量进行分类，深入分析提升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并提出更全面、有建设性的意见。

NOTES

¹《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8年12月18日，第1版。

²《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京开幕》，《人民日报》2022年10月17日，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