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进入21世纪,提升中国教育和学术国际影响力,已经成为推进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战略,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提升我国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的重要途径。教育部原副部长、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会长刘利民指出,中国教育要持续提升国际影响力,进一步扩大教育对外开放、参与全球教育治理。教育和教育对外开放要发挥自身能动性,为现代化强国建设提供坚实的支撑。
教育高质量发展离不开学科建设。当前,我国高校学科建设正处于改革阶段,2017年提出的“双一流”建设强调高校发展要“坚持以学科为基础,支持建设一百个左右学科,着力打造学科领域高峰……强化学科建设绩效考核,通过绩效考核引领高校提高办学水平和综合实力”。学科的发展是教育和学术水平发展的前提,提升各学科的国际学术影响力是提升我国教育和学术国际影响力的核心和重要支撑。学术影响力代表了一个学科在一定时期内的出版物、作者和机构在相关研究领域内科研理论与实践的影响广度和深度 [1] ,涉及科研成果、人才规模、国际合作水平等多个方面,是对学科目前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也是对未来发展情况的预测。当前,语言学科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研究范围逐渐扩大,研究方法多种多样,新的理论和观点层出不穷,新的研究方向和热点逐渐形成。对我国语言学国际学术影响力进行分析,可以为衡量发展态势、调整研究布局、优化资源配置等提供客观依据,对建设我国世界一流的语言学科、提高我国教育国际影响力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2. 文献综述
本研究从两大方面对以往相关文献进行梳理。首先是关于国际学术影响力的内涵和评价方式的研究,以便选择恰当的方式对语言学科学术影响力进行分析。其次是结合国际化视野与语言学科发展特点,对当前语言学国际学术影响力的研究现状进行梳理。
一直以来,学术界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对不同区域、机构和个人进行学术评价。近年来,学术影响力这一概念被广泛使用。何学锋等 [2] 认为,学术影响力体现了研究的作用和价值,包括其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韩维栋等 [3] 指出,学术影响力是学术研究的“影响范围和影响深度”,本质是“质量与数量的协同影响”;赵蓉英等 [4] 从影响力的产生过程、影响因素等出发,将学术影响力分为不同层次(原生影响力、次生影响力)和类型(论文、会议、著作、报告等)。从整体趋势来看,学术影响力的内涵不断丰富,评价层次和维度趋于多元。
国际学术影响力即不同学科、区域、机构、个人等在国际范围内的学术表现,是学术国际化的结果。学术评价已经与学术国际化联系在一起,即“以科学的方法、普世的价值观念、无障碍的语言、规范的样式在国际公共学术平台上展示和交流学术研究过程及其创新成果,能为国际学术界所接受或应用”,然而目前的学术评价导向不是国际化,而是“与国际接轨” [5] 。在当前的学术话语权分配体系下,国际学术影响力的内涵常常被简化为国内作者在国外的学术平台发表论文的情况,尤以SCI、SSCI、AHCI为主,而国内期刊很难走出去。基于此现实背景,本研究延续采用国外平台数据衡量国内外语言学国际学术影响力表现,并非认可其代表了我国语言学全部发展成果,而是因为这一体系目前被国内外广泛采用,代表了我国语言学目前在国际上、在国际学者们眼中的学术地位,反映了当前国际学术权力分配的现实情况。另一方面,在国际化的早期,先在现有体系下获得一定的国际影响,才能够提升话语权,进而改变现有分配体系。
随着学术影响力内涵的丰富和文献计量学的发展,对学术影响力的评价方式不断更新。Garfield [6] 率先提出了SCI和影响因子;随后Hirsch [7] 用h指数用来对科研人员的个人科研绩效进行量化统计;Egghe [8] 又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g指数。目前,不少高校和机构也推出了自己的评价体系,形成了多元发展格局。整体来看,评价的前提是符合学术规范,主要考虑的要素是成果数量和质量。然而期刊分级和影响因子受到人为因素影响,且不同的科学计量指数也只是采用不同计算方式在质量和数量要素之间进行权衡,无论采用何种方式建立复合指标,评价体系均表现出较大的不稳定性和不全面性。
为了较为准确地反映我国语言学的国际影响力,本研究采取文献计量方法,不采用单一指标或将多个指标转化为一个复合指数,而是对各个关键指标进行一一呈现和综合分析,如论文产出数量、高被引和热点论文数量、被引频次、论文被引百分比、机构和作者排名等,避免对计量结果再次进行简化和量化而造成的信息丢失和扭曲。在语言学方面,基于文献计量学对国际学术影响力进行评价主要聚焦于产出数量、期刊水平、被引频次等要素。综合理论研究成果,本研究在高金岭、方上玮 [9] 建立的教育学科国际影响力评价体系的基础上,结合学科具体情况,建立了语言学国际影响力评价体系,共包含三个维度(产出、影响力、合作),可用于衡量三个层次(地区、机构、作者),如表1所示。

Table 1. Evaluation scale for international academic influence of linguistics
表1. 语言学国际学术影响力评价体系
针对语言学发展历程,不少学者和机构进行了总结,教材也多有阐述,如中国社会科学院科研局 [10] 组织撰写的报告就梳理和总结了中外文学语言学科2010~2012年主要的学术动态。这类综述一方面基于个人阅读和经验,全面性和客观性依赖于个人水平和经历,另一方面多采用定性描述,无法通过分布、权重、排名等数据对学科发展进行科学的定量评估。目前来看,涉及我国语言学国际学术影响力的文献计量研究不多。夏宁满 [11] 通过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了国内外教育语言学学科研究的差异;张威、刘宇波 [12] 对比了国内外口译研究的进展情况;常远 [13] 则基于ROST内容分析了国内外生态语言学的研究动态及热点;王露杨、徐静 [14] 通过分析2000~2011年的语言学CSSCI文献找出了该时期国内研究热点和主要合作团队。这类研究相对基于InCites的学科分析而言较为微观,更侧重于某一具体研究方向的内部发展趋势分析,而非宏观的科研绩效和学术影响力;向明友 [15] 基于InCites平台分析了国内10个机构的外国语言文学学科学术成果并与国外机构进行对比,但时间较早且研究范围小,对分析我国语言学目前的国际学术影响力参考意义不大。
为客观地评估我国语言学的国际学术影响力,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方法,基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收录的语言学论文,分析我国在全球竞争格局中所处的位置,为政府、科研机构和人员准确把脉我国语言学发展现状,进一步优化相关政策和规划提供参考。
3. 数据和方法
InCites平台是基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的权威引文数据而建立的科研评价工具,其全球数据库包含了各个地区、机构和学科的论文统计结果。本文基于InCites平台,对国内外语言学发展情况、优秀科研机构和作者等信息,结合整体规模和发展趋势进行分析。选择“Language & Linguistics”和“Linguistics”研究领域并合并为一个群组,时间界定为1980~2023年,以便体现国内外语言学在较长时间段内的总体规模、长期地位和不同时期的变化趋势。截至统计时,InCites数据更新时间为2023年4月28日,共获得452644篇文献。
4. 结果和分析
4.1. 国内外论文产出情况对比
论文产出情况是衡量学科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从产出总量来看,国际范围内1980~2023年间452,644篇论文中,来源于美国的最多,高达129,313篇,占论文总数的28.57%,远高于其他地区。英国(UK,英格兰等不再单独计入,下同)、德国、加拿大论文总量分别为48,194、26,492和18,838篇,分列第2、3、4位。中国大陆论文总量为14,477篇,占总数的3.2%,位列第5名,在排名上表现尚佳,但与前三名尤其是美国存在较大差距。具体如图1所示。

Figure 1. Top 10 regions in linguistics papers production
图1. 语言学论文产出总量前十名
从优秀论文的产出数量来看,被引频次排名前1%和前10%的论文分布情况相似。本学科被引频次排名前1%的论文共6,694篇,其中美国3,007篇,占总数44.92%,处于领跑地位。英国以898篇(13.41%)排名第二,中国大陆以334篇(4.99%)位列第5名。被引次数排名前10%的论文共47,488篇,其中美国19,951篇,占总数的42.01%,仍占据明显优势。英国以6,257篇(13.18%)位列第二,中国大陆以2,073篇(4.37%)仍位列第5名。无论从论文的总产出数量,还是优秀论文的产出数量来看,前五名均为美、英、加、德、中五国。中国大陆虽然进入前5名,但论文产出总量仅占全球总量的3.2%、优秀论文数量占4%~5%,与美、英存在较大差距。
高被引论文是同年同一ESI学科发表论文的被引频次排在前1%的论文,是地区、机构或个人科研成果获得的学术关注的重要体现 [16] 。本组论文中,高被引论文共168篇,主要来自美国(60篇)、英国(42篇)、中国大陆(23篇)、加拿大(20篇)、伊朗(13篇)、澳大利亚(12篇)等。语言领域的高被引论文较少,中国仍然名列前茅但与美、英两国存在一定差距。
收集的论文中115,530篇有期刊影响因子(Journal Impact Factor, JIF)。Web of Science把期刊按学科进行分类,根据影响因子从高到低排序,分为Q1 (前25%)、Q2 (25%~50%)、Q3 (50%~75%)、Q4 (75%以后)。对发文前十名地区的论文结构进行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美国、荷兰、加拿大发表Q1期刊论文的比例最高,分别达到44.47%、41.88%和40.04%,美、英、加、澳、荷Q1和Q2论文占比65%以上。中国大陆论文的期刊分布情况与全球平均水平相当,与以上地区存在一定的差距。

Table 2. Journal distribution of Linguistics papers
表2 语言学论文期刊分布情况
百分比为某地区该分区论文占该地区论文总数的百分比。
整体来看,美国在本学科占据绝对优势地位,中国大陆处于第二梯队,是亚洲地区的领跑者。结合发展趋势和潜力进行分析,结果如图2和图3所示。与部分地区较为平缓的发展趋势相比,中国近几年增长势头明显,高峰期的论文产出数量和优秀论文(被引频次前1%的论文)产出数量已经超过英国,位居第二。

Figure 2. Trends in linguistics paper production (1980~2023)
图2. 语言学论文产出总量发展趋势(1980~2023)

Figure 3. Trends in top 1% most cited linguistics paper production (1980~2023)
图3. 语言学被引频次前1%论文产出趋势(1980~2023)
进一步分析我国近10年的发展趋势,结果如图4所示。国内语言学论文产出数量、优秀论文产出数量、高被引论文数量、Q1期刊论文百分比均呈进步趋势,从2017~2018年左右进入快速发展期。论文产出数量从2013年的282篇增长到2022年的2,023篇,增长了7倍。前1%、10%的论文产出数量从2013年的2篇、40篇,增长到2019年高峰期的73篇、447篇,高被引论文数从2013年的0篇增长到2022年的9篇,Q1期刊论文从2013年的47篇增长到2021年高峰期的429篇。虽然近两年优秀论文的产出数量有所减少,但这与全球整体趋势有关,总体上还是呈现出积极的发展态势。

Figure 4. Trends in linguistics paper production in the Chinese mainland
图4. 中国大陆语言学论文产出趋势(2013~2022)
4.2. 国内外论文影响力对比
论文引用行为是学术交流和发展的基础,反映了成果的传播力和影响力。本研究结合总被引频次、篇均被引频次、被引论文百分比和学科规范化的引文影响力对国内外论文影响力进行分析。
被引频次较高的主要是欧美国家。美国以1,369,363次排名全球第一,处于绝对领先地位。英国的总被引频次为366,759,排名第二。中国大陆语言学论文总被引频次为61,889,排名全球第八,亚洲第一,但总被引频次仅为美国的4.52%,英国的16.87%。同样进入前二十名的亚洲地区中,日本、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的论文规模远小于中国大陆,说明与它们相比,中国大陆目前的影响力水平与规模并不匹配。具体如图5所示。

Figure 5. Citation rankings of linguistics papers by region
图5. 语言学论文总被引频次区域排名

Figure 6. Percentage cited for top 10 regions in linguistics papers production
图6. 发文前十的地区语言学论文被引百分比
本学科全部论文的篇均被引频次为6.00,美国(10.59)、加拿大(10.42)、英国(7.61)等的篇均被引率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中国大陆(4.27)则低于平均水平。论文被引百分比(%Document Cited)即被引用过至少一次的论文占论文总数的百分比,同样低于全球平均水平。本学科全部论文被引率达到41.44%,荷兰的论文被引百分比最高,达到67.25%,第二、三、四名分别是澳大利亚(60.98%)、加拿大(54.86%)和美国(52.3%),中国大陆在前十名中论文被引百分比最低,为41.09%。具体如图6所示。综合以上两个指标来看,我国语言学论文的平均学术影响力较低。很多学者曾提出,我国论文整体水平被“垃圾”拉低,存在论文数量与质量不同步等问题。杨春华和Persson [17] 也认为,被引频次少并不是语言问题或作者引用行为的问题,而是确实存在着质量差距,但他们将这一差距归因于我国论文普遍存在参考和提供的信息量少、时间滞后等问题。另一方面,以上指标低也存在部分现实因素。从论文产出趋势可以看出,与美国等起步较早的地区相比,我国新发表论文占比高,这些论文短期内极有可能尚未被引用或被引频次尚未达到高峰。
学科规范化的引文影响力(Category Normalized Citation Impact, CNCI)是通过文献的实际被引次数除以同文献类型、同出版年、同学科领域文献的期望被引次数获得的,CNCI的值等于1说明该组论文的被引表现与全球平均水平相当,大于1或小于1则分别表明该组论文的被引表现高于或低于全球平均水平 [18] 。全球语言学论文的平均CNCI值为1.004,对发文前十位的地区的学科规范化的引文影响力(CNCI)进行统计,结果如图7所示。CNCI最高的是荷兰,其语言学论文的引文影响力达到全球平均水平的1.75倍,其次是美国(1.37)和中国(1.32)。中国在此指标排名较高,主要原因可能是CNCI的计算方式将论文的影响力与同年发表的同学科、同类型论文联系起来,这尤其印证了论文被引频次低与新发表论文占比高的关联。对于新发表论文来说,不止其被引频次低,同时期同学科全部论文的期望被引频次均极低,因此从比例上消除了这一影响。对引用半衰期的研究也发现,语言学科各领域文献的引用半衰期普遍较长,随着研究的成熟,文献的老化速度减慢,一些早期的成果仍然会作为学科基础被大量引用 [19] 。因此对于起步较早的地区,早期研究成果依然会为其国际学术影响力做出显著的贡献。

Figure 7. CNCI for top 10 regions in linguistics papers production
图7. 发文前十的地区学科规范化的引文影响力
整体来看,中国论文的总体影响力不低,但与论文规模还不匹配,可能与起步晚、新发表论文占比高等因素有关。学科规范化的引文影响力排名第三,仅次于荷兰和美国,说明国内语言学论文平均质量并不低。不同地区被引频次发展趋势如图8所示。可以看出,美国的总被引趋势一直处于高位,近几年中国被引频次提升速度较快,在2020年左右的高峰期曾经超过英国。

Figure 8. Trends in linguistics paper citations (1980~2023)
图8. 语言学论文被引频次发展趋势(1980~2023)
我国近10年语言学论文的影响力变化趋势如图9所示。国内语言学论文的被引频次、被引论文百分比、学科规范化的引文影响力均处于增长态势。被引频次从2013年的1791次增长到2019年高峰期的14,453次,论文被引百分比从2013年的50%增长到2020年高峰期的57.39%,学科规范化的引文影响力从2013年的0.97增长到2021年高峰期的1.82。虽然近两年热度有所下滑,但与全球趋势相符,仍处于历史高位。

Figure 9. Trends in linguistics paper influence in the Chinese mainland (2013~2022)
图9. 中国大陆语言学论文影响力趋势(2013~2022)
对比近10年其他地区的发展趋势,语言学排名较为稳定,我国发展最快。2013~2017年,我国语言学论文产出数量为3 767篇,位列第五,是美国的21.36%,英国的43.55%,共计被引17,995次,位列第八,是美国的10.85%、英国的26.19%。2018~2022年,我国语言学论文产出数量为8,468篇,是美国的35.81%、英国的85.61%,共计被引32,344次,是美国的28.70%、英国的90.12%。产出数量和被引频次均位列第三。具体见表3。结合增长趋势,近几年内我国论文产出数量和影响力有望超过英国跃居第二,但缩小与美国之间的差距还需要长期努力。

Table 3. Changes in the top 10 regions in linguistics paper production and citations
表3. 语言学论文产出数量和被引频次前十位变化情况
4.3. 国内外科研合作情况对比
国际合作论文即包含一位或多位国际共同作者的论文,收集的全部论文的国际合作占比6.5%,国内合作则占比7.87%,横向合作论文是指包含了一位或多位组织机构类型标记为“企业”的作者的论文,占0.5%。对发文量前十的地区的科研合作情况进行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国际合作比例最高的是荷兰(29.45%)、法国(20.84%)和中国大陆(20.49%),国内合作比例最高的是中国大陆(19.55%)、美国(11.78%)和法国(10.85%)。整体来看,中国大陆在国内外科研合作方面表现较好,国内外合作比例较为均衡。横向合作比例最高的是中国大陆,占国内发表论文总数的4.59%,远超全球平均水平,中国大陆在校企合作和论文应用方面表现较好。

Table 4. Cooperation level for top 10 regions in linguistics paper production
表4. 发文前十的地区语言学论文科研合作情况
注:百分比为某地区该类型论文占该地区论文总数的百分比。
我国近十年科研合作水平发展趋势如图10所示。近十年来,我国各合作指标均呈增长态势,尤其是2017年后发展较快。我国在国内合作和横向合作方面已处于领先地位,在国际合作方面增长速度快于位于我国之前的荷兰和法国,未来有望在国际合作方面更进一步,科研合作水平达到全面领先地位。

Figure 10. Cooperation trends in the Chinese mainland (2013~2022)
图10. 中国大陆科研合作趋势(2013~2022)
4.4. 国内外研究机构、作者、基金对比
目前在论文规模和影响力水平上仍以美英等国为主导,接下来从更为微观的层面对研究机构、科研人员和基金支持情况做进一步分析。
收集的全部论文共署名了6,207个机构,发文量前十的机构如图11所示。发文最多的是加利福尼亚大学(9,201篇),其次是伦敦大学(6,836篇)、俄亥俄大学(4,841篇)等。前十名的机构全部来自欧美国家,其中美国5个、英国3个、法国2个。前五十名的机构中有36个来自美国,其余均来自英、法等欧美国家。亚洲发文最多的机构是香港大学,共1,438篇,排名第66位,是唯一进入前100名的亚洲机构。中国大陆发文最多的机构是浙江大学(704篇,第179),其次是中国科学院(687篇,第183)、北京大学(623篇,第203)、广东外语外贸大学(587篇,第215)等。大陆高校在国际平台发表论文的规模与国际排名前列的机构差距较大,在亚洲次于香港大学、香港科技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和香港城市大学。

Figure 11. Top 10 institutions in linguistics paper production
图11. 研究机构语言学论文产出前十名
进一步对论文被引情况进行分析发现,总被引频次最高的是加利福尼亚大学,共计146,761次,伦敦大学(67,158次)、宾夕法尼亚联邦高等教育系统(59,875次)等被引频次也较高,前十名中8个机构来自美国,1个来自英国(伦敦大学),1个来自德国(马克斯·普朗克学会)。亚洲排名较高的是香港大学(90名)、新加坡国立大学(145名)、香港中文大学(148名)、香港城市大学(162名)。大陆科研机构被引频次最多的是中国科学院,以7,245次被引排名第163,其次是北京大学(4,847次)第221名,清华大学(4,360次)第238名等。对篇均被引情况进行分析,国际论文产出前十名科研机构中篇均被引频次最高的是加利福尼亚大学,篇均被引15.95次,其次是宾夕法尼亚联邦高等教育系统(14.33次)、伊利诺伊大学(12.12次),前十名平均值为10.53次。国内论文产出前十名科研机构中篇均被引频次最高的是中国科学院(10.55次),其次是北京师范大学(9.39次)、清华大学(9.16次),前十名平均值为6.10。综合以上指标,国内与国际优秀科研机构的论文整体影响力水平和篇均引文影响力均有一定差距。
分析发文前十名机构的科研合作情况发现,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和法国研究型大学联盟国际合作比例最高,分别达到29.76%和24.98%。国内机构中国际合作最多的是浙江大学,共145篇,占其发文总数的23.27%,达到国际先进水平。我国研究机构的国内合作比例较高,最高的是中国科学院,共313篇,占其发文总数的45.56%,而国际发文前十名科研机构国内合作比例最高的伊利诺伊大学仅有1.69%。横向合作方面,国外论文产出前十名科研机构中横向合作最高的是宾夕法尼亚联邦高等教育系统(25.13%),其次是德克萨斯大学(22.05%)、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20.89%)、俄亥俄大学(20.18%),国内部分科研机构在横向合作方面达到国际顶尖水平,如清华大学(20.38%)。
整体来看,国际排名前列的机构主要来自美、英、法等国,国内科研机构在论文整体规模和影响力方面与它们仍存在较大差距,但在科研合作水平上已达到国际领先水平。对发文趋势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总数据排名前列的仍为起步较早的欧美国家科研机构,但国内部分机构论文数量增长迅速。2018~2022年间的发文数量显示,清华大学排名第13,中国科学院排名第21,北京大学排名第26,超过了一众欧美机构。
收集的全部论文共有251,452名署名作者,仅统计每篇论文的前两名作者,共计162,467人。其中,署名篇数最多的是G.Roques,共计793篇,其次是K.Baldinger (353篇)、M.Pfister (315篇)等,发文最多的学者主要来自德、美、英、法等欧美国家。国内发文最多的(不包括在国内兼职的国外学者)是北京语言大学的Liu Haitao (53篇),排名237,其次是汕头大学的Fang Fan (39篇)、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Ren Wei (36篇)、吉林大学的Kevin Jiang (33篇)等。从被引频次来看,本学科被引频次最高的作者是L.L.Jacoby (4336次)、K.Hyland (4,334次)、M.Daneman (4,106次)等,主要来自美、英等国。国内被引频次最高的是Liu Bing (717次),其次是Liu Haitao (527次)、Kevin Jiang (411次)等。综合以上维度来看,国内学者的长期数据和排名不佳,在国际平台发表论文的数量和影响力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对2018~2022年的发展趋势进行统计发现,排名前列的学者仍主要来自欧美国家,但国内学者近五年排名明显提高,Fang Fan、Xu Jinfen、Mark Feng Teng、Ren Wei、Kevin Jiang进入近五年发文量排名前50,Zou Kaijian、Li Chengchen、Jiang Kevin、Mark Feng Teng进入被引频次排名前50。
收集的全部论文共有563个基金来源机构,资助了29,952篇论文,占论文总数的6.6%。资助论文最多的基金是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7,121篇,总被引频次238,547),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1,724篇,总被引频次17,255)位列第六,发展趋势如图12所示。前十名中一半来自美国,除中国外均为欧美国家。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对学科发展的支持一直较多,美国国家科学基金则在2020年后发展迅速。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对语言学的支持处于前列,但主要集中在2015年后,考虑到其在全球所有学科基金来源中位列第一,其对语言学的支持还有待提高。

Figure 12. Number of papers sponsored by top 10 foundations (1980~2023)
图12. 前十名基金支持的论文数(1980~2023)
5. 结语
对1980~2023年间的语言学论文进行整体横向分析发现,国内语言学论文规模和影响力在全球排名靠前,是唯一进入前十名的亚洲国家,但与美、英等国存在一定差距,尤其是美国在语言学占据主导地位,不仅起步早,而且增长速度快。
我国目前表现最好的方面是科研合作水平,在国内合作和横向合作维度排名第一,国际合作比例排名第三,位于国际领先地位。结合国内语言学发展趋势,我国语言学在各维度均呈现出积极的发展态势,虽然起步较晚,对整体规模和影响力造成一定影响,但近几年发展速度极快,在高峰期间发文数量和被引频次已经超过英国,国际合作比例增长速度超过前两名荷兰和法国,有望在未来更进一步,提升我国语言学国际学术影响力排名。
学术影响力离不开高水平的研究机构和研究人员以及科研经费的保障。对语言学国内外高水平研究机构和作者的分析发现,论文数量和影响力排名靠前的研究机构和作者主要来自美、英等国,国内研究机构和作者未能进入国际前列。国内语言学缺少有一定发文数量和较大国际影响力的研究机构和作者,这一方面与我国语言学起步较晚、国内作者在国际期刊发文较少等因素有关,另一方面也表现出我国在培养和吸引高端人才、减轻科研人员负担、保障科研人员将主要精力用于科研工作等方面可能与以上国家存在一定差距。在基金支持方面,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支持的论文数量位于前列,但无论是支持论文数量还是支持力度仍与美国存在一定差距。
总体来说,整个学科国际影响力的提高还是要长期努力的一个过程。从数据来看,起步晚是国内过去四十几年论文规模、影响力总数据排名不高的主要原因。随着我国和国内研究机构实力不断增强,有望在短期内保持快速增长,并通过长期努力来增加学术积淀,最终在本学科形成较大的论文数量和影响力规模。学科影响力数据也有其现实基础。我国语言学没有一级学科的学术地位,而是从属于语种,语言学研究被迫以语种为分界,这与欧美国家将语言学作为一个整体研究的情况大相径庭,制约了我国语言学学术研究发展。
提高学术影响力并不是最终目的,我国语言学在发展过程中保持了民族性和创新性,同时也表现出自身的问题和短板,这并非数据可以直接衡量。在学科建设过程中,我们要把握好本质和表现的关系,在重视学科发展的途径和质量的前提下提高语言学国际学术影响力,进一步提升我国教育和学术地位和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