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兰州话的通行区域处于民族成分较为复杂的地带,自古以来周边就存在较多少数民族聚居区,语言环境较为复杂。而随着不断的人口流动、普通话推广以及民族交流,兰州话的语音和词汇皆有被普通话同化的趋势,兰州话的词汇体系内部也吸纳了很多普通话当中的词汇以及义项,与普通话当中差异较大的义项的使用频率也在逐渐降低,同形异义词的发展也在不断向普通话靠拢。通过对兰州话与普通话中同形异义词的整理归纳,以及对兰州市不同年龄段、不同地域范围内居民的调查,能够分析出同形异义词的词汇特点、产生的原因、以及不同年龄群体语言使用状况的差异及原因,进一步得知当地方言词汇的发展趋势、促进当地居民把握本地方言特色。
2. 研究背景与现状
(一) 同形异义词的界定
现有关于同形异义词的研究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同形”应如何界定,而对同形词的研究大多从形、音,义三个方面入手,所得结论大致分为三类,其中对于形态相同这点各方达成共识,存在的主要争议在于语音及意义是否相同。赵克勤 [1] (2005)等人认为同形词是指形体相同,读音不同且意义不相关的词。李尔钢认为“相同书写形式的词,只要读音不同,必然意义不同,也就必然是两个不同的词” [2] 故其将同形词分为异音同形词和由于语源不同而偶合形成的同音同形词。而王力先生则认为“字音字形皆同,惟字义各异而言。自然也可以使同形不同音,但究竟同音的占多数” [3] 。由此可见,若在定义同形词时严格限制语音必须一致则过于绝对,因此,本文认可王力先生给同形词下的定义,将本文将研究的同形异义词定义为形态相同、读音或同或异、意义不同的词语。
(二) 兰州方言词汇研究现状
现有关于兰州话词汇的研究较多集中于兰州话中常见的ABB形式的叠词、人称代词、亲属称谓词、语气词等内容,《兰州市志·方言志》 [4] 中也已对兰州方言词汇的整体特点作了系统的论述,但关于兰州话与普通话当中的同形异义词的相关概念仅在《兰州方言的语汇特点》(王毓兰,1985)中有所提及,即:“兰州话里的某些词语,词形与普通话词语相同(字相同、音的声、韵、调类也相同),但意义却完全不同或者不完全相同,它们具有方言义项。我们把两者之间意义完全不同的可以看作‘同音词’;把意义有相同部分、还有方言义项的看作‘多义词’。” [5] 其所提到的这类词即为本文所要研究的同形异义词。在其研究中仅列举了个别这一类的词语作为说明,如:“大豆、好日子、背心”等词。虽然提出了这一词汇现象,但其未明确定义这一类词语是同形异义词,并没有系统化地整理这一类词语,亦未探究这一类词语产生的原因以及在其使用过程中所产生的歧义理解偏差等影响。
(三) 方言与普通话同形异义词研究
从现有研究来看,关于汉语方言与普通话当中的同形异义词的研究相对较少,所关注的汉语方言种类较少,几乎没有单独针对西北方言与普通话中的同形异义词的研究。已有研究在词汇整理和分类上大多仅停滞于对常用词汇中个别词语的罗列,缺乏系统性、全面性的整理,进而在对该类词语进行分类、原因探究以及词汇特点分析时缺乏全面性,未考虑到整体的词汇类型。
现有关于方言与普通话同形异义词的研究中,同形异义词这一词类最早在张大旗的《与普通话同形异义的长沙方言词》(1991)中被定义为“语音形式和汉字书写形式都相同而意义并不一样的几个词” [6] 。其中所谓语音形式的相同只是要求该词的语音形式符合方言与普通话之间的语音对应规律,而书写形式则也是依照当地人熟悉习惯的写法。姚鑫隆、秦著红 [7] (2002)将同形异义词与多义词进行比较,认为同形异义词不属于多义词,其实质上是形同义不同的词语,并从含义、褒贬色彩和用法三个角度出发进行剖析。陆亚荧 [8] (2004)、关一男、岳静 [9] (2015)等人则关注到了同形异义词在义项上的差异进行了统计。此外,已有研究对于此类同形异义词在语言交流过程中的使用状况和造成的影响提及较少,大都缺少对于这一类词汇在发展过程中的词义变化以及不同人群使用差异的研究,并未系统整理并对发音人进行较全面的调查。
3. 词表制定及研究方法
(一) 同形异义词调查表
本文依托《汉语方言词汇调查表》,对《兰州方言词典》《兰州市志·方言志》和第七版《现代汉语词典》进行对比筛选,系统地筛选出其中的同形异义词,并分别按词类进行分类,见表1。
Table 1. Homonyms in Lanzhou dialect and Mandarin
表1. 兰州方言与普通话中的同形异义词
(二) 研究方法
本文通过参考已有研究中同形异义词的分类方法,以词类划分,整理出兰州话与普通话中的同形异义词,选取老中青三代各一名发音人,通过直接的访谈和解释法询问发音人对同形异义词的使用及理解状况,分析这类词语的词汇特点以及造成这种词语产生的客观和主观原因。同时,选取整理出的同形异义词中具有代表性且使用率较高的一部分词汇,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的方法调查研究这类词在不同年龄人群当中的使用差异,补充佐证通过个例访谈得到的结果,并更进一步探究使用状况的代际差异。
4. 调查结果分析
(一) 访谈
1) 发音人信息
本调查选取老、中、青三代共三名发音人,分别对其询问词表中的同形异义词的词义,使其进行解释。发音人情况如下:
(1) 刘某(女),74岁,长期生活在兰州市七里河区,未接受过高等教育,无长期异地生活经历,能流利使用兰州话,发音纯正自然、清晰标准;
(2) 李某(男),48岁,自由职业,长期生活在兰州市安宁区,未接受过高等教育,无长期异地生活经历,能流利使用兰州话,发音纯正自然、清晰标准;
(3) 成某(女),23岁,学生,长期生活在兰州市城关区,接受过高等教育,有长期异地学习经历,能流利使用兰州话,发音清晰。(后文分别称为调查人1、2、3)
2) 访谈结果
通过直接的访谈和解释法调查发音人对同形异义词的使用及理解状况可见三代人对于同形异义词的理解状况均有所不同。在询问解释过程中可以看到调查人1和调查人2在问答过程中,对于同形异义词的方言义项更为敏感,当听到同形异义词的直接反应是按其方言义项解释,而当对其进行普通话义项的反向解释时,发音人则表示能理解,但使用频率不高。在日常使用的过程当中,仍较多使用这类词语的方言义项,而调查人2对于普通话义项的使用频率则高于调查人1。例如在与调查人1的访谈过程中,向其询问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心疼”一词时通常是表达什么意义时,其回答是“那‘心疼’嘛,一般都用着说看到小娃娃们可爱得很,心疼得很”,但当向其询问是否也用到该词在普通话中常用义项“怜惜、疼爱”时,其回答则为“哦哦,那也用着呢,但一般你提起来这个词,好像都是感觉说的是那种形容小东西可爱得很”。而调查人2在访谈过程中面对相同问题时的回复则是“‘心疼’要么就是说是那个东西‘心疼’得很,可爱得很,要么就是说我心疼你这么个意思”由其回答也可以看出,调查人1、2在调查访谈过程中的语句也通常带有兰州话的语调,同时也能体现出兰州话中常用的句式。此外,调查人3在调查过程中,对于大多数动词和形容词能够较准确地同时讲出该类词的方言义项以及普通话义项,例如问到“精”等形容词时,其能同时反应出方言义项和普通话义项,其回答为“‘精’一般就说小孩不穿衣服‘精沟子’什么的,但平时肯定还有什么‘精彩’‘精神’啊这种用法”。但其对于名词类同形异义词的方言义项则不太熟悉,听到同形异义词的直接反应是按照普通话义项解释。例如在询问其“大豆”“山水”“大河”等名词后向其询问兰州话中的义项时,其回复为“‘山水’这种确实没想到还指的是泥石流,平时我们接触的肯定都是说的是绿水青山那个意思的‘山水’”。由访谈也可见在三代人间存在一定的代际差异。
(二) 问卷调查
1) 词汇调查结果
为调查兰州市各年龄段群体对于兰州话与普通话同形异义词的使用状况,并对这一类词语的演变特点及发展趋势进行研究,本文设计了问卷《兰州话与普通话同形异义词使用调查》,并通过“问卷星”在网络平台发放,通过线上转发自填,线下访谈、观察记录以获取问卷。共回收有效问卷361份。在本文回收的361份有效问卷中,其中143份源自男性调查对象,218份源于女性调查对象。
问卷从归纳的各类同形异义词当中选取16个词在兰州市各区域各年龄段人群中进行了问卷调查,问卷内容主要包括对被调查者的基本信息、词汇使用状况以及语言能力、态度的调查三个部分。问卷从各词类的同形异义词中选取出具有典型性的16个词进行调查分析。调查结果显示:包括“山水”“爸爸”等在内的名词类的同形异义词在调查对象的使用过程中,其方言义项大都呈现明显的消亡、萎缩的趋势,方言义项的使用率与普通话义项的使用率相差甚远,并且通过对比各年龄段间的使用也可看出不同年龄段在使用这一类词时展现出的义项使用差异也非常大,普通话义项的使用率逐渐增高,代替原有方言义项成为该地居民使用的主要义项。而动词类和形容词类同形异义词的方言义项保留相对较好,全年龄段对方言义项的掌握程度较高。在低年龄段的使用率虽仍低于中老年段的使用率,但方言义项的使用率和普通话义项的使用率大致相近。
2) 语言能力、语言态度调查结果
利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法来看不同年龄段群体兰州话能力和普通话能力的差异关系,可以看出:不同年龄段调查样本的兰州话能力和普通话能力都有着明显的差异性,呈现出明显的代际差异。具体分析可知:年龄因素对于兰州话能力呈现出0.01水平显著性(F = 4.468, p = 0.000),年龄因素对于普通话呈现出0.05水平显著性(F = 2.694, p = 0.014),青年群体的方言能力弱于中老年群体,方言能力及流利度随年龄段的降低而变弱,即:年龄和方言掌握程度存在着正相关关系。中年群体对于兰州话的掌握更为熟练,不仅是限于部分词汇的掌握,其流利程度大大高于青年群体。此外对性别、语域等因素和同形异义词的使用状况进行交叉分析也可得,同形异义词的使用状况跟随时间、人群、场景的变化而发生变化,青年段群体对于同形异义词的方言义项的掌握度低于中老年段对同形异义词的方言义项的掌握度,对于同形异义词的使用展现出了明显的代际差异。男性的兰州话能力以及对于同形异义词兰州方言义项的掌握程度要高于女性,而女性的普通话能力以及对于同形异义词普通话义项的掌握程度要高于男性。男性的语言习惯相较于女性更为强势,用词也相对更为口语化,因此对于方言义项的掌握好于女性。而女性在交谈时语言习惯相对偏弱势,用词则更为文雅、标准化,因此对普通话义项的掌握水平更好。同时,各年龄段的群体在不同语域当中选择使用的语言,以及这类词语的义项也皆有所不同,在公共场所、学校以及工作环境等公共域当中,大多被调查对象皆选择使用普通话以及词汇的普通话义项。
5. 同形异义词词汇特点及产生原因
(一) 词汇特点
在同形异义词的整理与调查过程中可以看到,兰州话与普通话当中的同形异义词中的实词占较大比重,而在实词当中动词、名词、形容词又占了较大的一部分。同时,对这类词语按照义项范围大小分类时可以看到,相比普通话词义扩大、缩小、转移和完全不同的四类中词义扩大的有100个,词义转移的有12个,词义完全不同的有4个,词义缩小的仅有5个,可见这类同形异义词在方言当中的义项大部分是多于普通话中的义项的,即在方言中应用更为灵活多变。如:“山水”一词在普通话中可以作为山和水的统称来泛指有山有水的风景,也可以指称山水画和山上流下的水,而该词在兰州话中使用时除了以上义项还可以指称夹杂泥石流的山沟洪水。“打发”一词在兰州话与普通话中使用时均可作使离去、消磨时光、派遣安排使用,在兰州话中其另有出嫁女儿一意,如:“姑娘还没打发走”指女儿还没出嫁。其中义项范围缩小的大多为名词,这些词的方言义项与普通话义项的之间的关系大多又是专称与总称的关系,如:“果子”在普通话中指的是一切能够食用的果实。而其在兰州话中的词义缩小,仅为苹果和梨的合称。“大河”在普通话中可以指称一切较大的河流。而在兰州话的使用当中其义项范围缩小,该词在兰州话中仅指黄河。
此外,这类词语的方言义项相较于普通话义项有一部分均发生了语义偏移现象,从不含褒贬倾向的中性义向正向的、褒义的以及负向的、贬义的义位转移。同时,这类词的普通话义项和方言义项之间也同样存在价值差异,这些词语在方言与普通话中的基本意义相同但是所适用对象则有所不同,主体有由动物转移到人也有由人转移到动物的,如:“扯”在普通话中有“撕、撕下”的义项,在兰州话中,不仅指人撕东西的动作,也指动物撕扯、咬的动作,如:狼把羊扯下了。
(二) 产生原因
同形异义词的产生主要有词汇内部和外部两方面的原因,从词汇内部来看,古义保留与否、词义的分化、新词的产生等是造成这一类词语产生的原因。
从词义的分化和引申来看,以莱考夫为主的认知语言学家认为一个词的所有意义都可以看作是词义引申的结果,其以一个范畴为核心进而衍生出许多的边缘范畴,是受隐喻和转喻原则所驱使的。而在讨论同形异义词的产生的过程中,也可以看到如:“鼻子”作为嗅觉器官的意义是其本始义但在语义引申的过程中产生了“鼻涕”的意义,“心疼”由疼爱、舍不得等本义引申出“对小孩亲吻、抚爱”“可爱”等意。
从古义保留角度来看,兰州方言与普通话的形成发展所处的时间、地域、历史环境不同,因此产生的语言也存在着差别。普通话作为官方语言,在经过漫长的演变形成以后,为方便各地域进一步交流,其大多词汇的意义都具有规范性和广泛性,在统一过程中丢失了许多词语的古义。而兰州话使用范围有限,广泛性较弱,仍保留了较多古义。如:“大河”一词,古代常以此直指“黄河”,而普通话中古义“黄河”逐渐消失,在大多表达中皆指“较大的河流”,义项所含内容逐渐扩大。“壤”一词,在《说文·土部》:“壤,柔土也。”段注:“壤与柔双声。今俗语谓弱日壤。” [10] ,而在兰州话中保留此引申意,也含有“弱小、瘦弱”之义,而普通话则仅仅保留其“柔土”这一原义。再如“逝”在普通话中常在表达时光、水流等过去时使用,并且常作为语素与其他成分连用,而在兰州话当中,“逝”常作为单音节动词,单独使用,表示向前去,向前快跑,一般不带宾语。“逝”在《诗经·陈风·东门之枌》的“谷旦于逝”,以及《史记·项羽本纪》的“骓不逝兮可奈何”中使用时也均为向前去的意思,兰州话对其这一层面的古义有所保留而普通话则无。“世”在兰州话当中有“天生”意思,如:天世下的|世下的豁豁(兔唇) [4] ,普通话中则无。《列子·天端》中“损盈成亏,随世随死。”张湛注:此‘世’宜言生。又“亦如人自世至老,貌色智态,亡日不异;皮肤爪发,随世随落。”张湛注:“世,音生。” [11]
从外部来看有自然地理,历史文化因素两方面因素。从自然地理角度来看,兰州特殊的河谷地貌使得兰州当地的自然生物种类不同于其他地方,进而在词汇当中也存在着不同于其他地理区域的词汇,由此所导致名词类的同形异义词也较多。如:“果子”在兰州话中是指苹果和梨的合称,而在普通话中则是指能吃的果实,出现了专称和总称的区别。因为在兰州当地所种植的包括“酥木梨”“冬果梨”“软儿梨”“花牛苹果”等品种的梨和苹果种植历史久远,种植范围广,且仅在该地种植。在其他各类水果未被引进大面积种植以前,苹果和梨就作为当地居民的主要食用水果,因此,在使用“果子”一词时常确指苹果与梨。而普通话的适用范围较广。
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来看,兰州因其交通枢纽地位使得其在历朝历代与各地的交流互通过程中,受到了外界的影响,语言体系内部吸纳了大量其他方言当中的词汇和语言习惯。同时,多次人口迁徙也对兰州地区的语言变化产生了影响,在人口流动的过程中,外地人员的流入为当地带来了其他方言系统当中的语音以及用词习惯,使得同形异义词等词汇在运用时产生了意义差别。
6. 同形异义词的发展趋势
由调查研究可见,各类同形异义词在使用过程中虽然有着较大的代际差异,但在对于各年龄段以及各地域群体的语言态度的调查中可以看到,代际之间相互影响的程度较深,语言使用差异将逐渐减小。因此,同形异义词在使用过程中呈现的代际差异将逐渐减小。同时,随着语言接触的不断深入以及人口的不断流动,为了方便交流沟通,减少误解歧义,当地语言的去地方化程度越来越深,普通话的使用范围与频率也越来越高,兰州话也在发展过程中吸收了大量普通话中带来的包括新兴事物名称、网络流行词、经济文化词语等在内的词汇来丰富原有的词汇系统,同时也对原有方言词汇以及其原有义项产生了冲击,逐渐代替原有方言义项成为该类词汇的主要使用意义,如调查中的“爸爸”“嘴硬”等词。因此,兰州话与普通话当中的同形异义词仍将吸纳普通话义项来丰富人们的语言体系。而在吸纳普通话义项的同时,部分同形异义词的兰州方言义项保留相对较好,在各年龄段中的使用状况也较乐观。因此方言义项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消亡,并且会在代际沟通中得以保留传承,与普通话一起使得当地居民的表达交流更为准确顺畅,能够增进交流群体之间的关系,也在此过程中使得当地居民对于本地区语言以及文化的认可度不断提升,进一步促进各地区的文化交流。
7. 结语
通过对兰州市各年龄段居民对于同形异义词的使用状况及其语言态度进行调查研究,可以看出同形异义词的产生主要有古义保留、词义分化、新词产生、历史文化等原因,同时这一类词汇在人们日常生活使用的过程中呈现明显的代际差异。由此可见兰州话在发展过程中吸收了大量普通话中带来的包括新兴事物名称、网络流行词、经济文化词语等在内的词汇,其词汇系统也在不断丰富着,但在这一过程中原有方言词汇以及其原有义项产生了冲击,而对人们日常生活中对这一类词汇的使用情况以及其对兰州话的态度进行了解也有助于我们考察当地方言词汇的发展趋势、促进当地居民把握本地方言特色、增强地区文化自信、进一步保护地方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