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政治演讲通常是指演讲者在对自己国家内部事务和外交关系发表看法的演讲，政治演讲有很多形式，主要包括竞选演讲、就职演讲、外交演讲和政治专题演讲等 [1]。作为政治演讲的一种重要的表现形式，总统就职演说的目的是新任总统向民众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政治目标、执政规划以及执政措施 [2]。因此演说中的语言不再是单纯的叙述工具，而是包含着言语者内在的意识形态。批评性话语分析的主要功能就是揭示语言、意识与权力之间的关系，这为分析演讲语篇提供了理论框架。演讲者为了在公众心中树立该党的良好形象，为以后的政治发展创造有利条件，会在演讲语篇中巧妙地运用一定的语言技巧与策略来获得听众的支持 [3]。本文主要运用语料库工具，从词汇、转换、句子等角度，对拜登就职演讲语篇进行批评性话语分析，旨在探究其语言技巧和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
2. 理论框架
2.1. 批评性话语分析
批评性话语分析不仅仅停留在语言表层，而是注重从社会实践的角度看待话语，将话语与实际的社会活动联系在一起 [4]。用批评性话语分析的方法来研究语篇主要是为了分析语言、权力和意识形态三者之间的关系，从而揭示语篇与社会结构、权力关系的互动方式 [5]。总统就职演说作为一种重要的政治话语，其内容背后反映出演讲者的意识形态。用批评性话语分析探究演讲背后的深层含义，能够培养我们的批判思维，让我们学会用批判的眼光看待事物，从而形成自己的观点 [6]。
2.2. 语料库语言学
语料库语言学是随着计算机的发展出现的一门新兴学科。基于语料库的研究主要将文本与计算机结合起来，借用各种语料库工具，对已有语料库或者自建语料库进行相关检索。通过计算机的检索功能，对文本的高频词、关键词等进行统计，可以判断文本的词汇变化、词汇难度等，从而更好的理解文本。同时，采取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办法，一是可以增加研究结果的客观性，二是使研究结果更加具有说服力。
3. 研究方法
本文以拜登就职演讲的文本为语料自建小型语料库，通过AntConc软件，运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办法，从词汇、句子和修辞三个角度对演讲者中体现的语言技巧和意识形态进行分析。
4. 研究结果与讨论
4.1. 词汇选择
通过AntConc对拜登就职演讲中的词频分布进行检索，可以知道词语的使用频率，从而了解字词的重要性。对拜登就职演讲的高频词统计见表1。
Table 1. Top 20 words in Biden’s Inaugural Speech
表1. 拜登就职演讲的高频词汇统计(前20个)
通过表1可以看到在统计拜登就职演讲中出现的前20个高频词时，出现次数最多的是“the”(51次)。其中出现实词次数最多的是“we”(44次)，其次是“our”(18次)、“i”(17次)、还有情态动词“can”(15次)。由此可以看出在演讲过程中，演讲者频繁使用了人称代词和情态动词，下面从分别从人称代词和情态动词两个角度统计其在文本中的使用频率。
4.1.1. 人称代词
人称代词可以传达出说话人对听话人的态度，以及表达说话人的身份、地位和动机等 [7]。英语语篇中有三种人称代词，分别是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对拜登就职演讲中使用的人称代词进行统计见表2：
Table 2. The use of personal pronouns in Biden’s Inaugural Speech
表2. 拜登就职演讲的人称代词使用频率
通过表2可以看出使用次数最多的是第一人称，尤其是第一人称复数。其中“we”出现44次，“us”14次，“our”18次，共76次，占比64.4%。这些第一人称的使用表明演讲者在立场、观点和态度方面是和听众保持一致的，这样便能营造一种友好的气氛，引起听众的共鸣，从而拉近了新总统与普通民众的距离。拜登就职演讲的主题主要呼吁美国团结，只有团结才能遏制新冠疫情、恢复经济、应对气候变化、缓解种族矛盾。因此拜登在演讲中多使用第一人称复数“we”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号召美国民众团结起来应对挑战。
4.1.2. 情态动词
在交际过程中，语言使用者可以利用情态动词来表达对自己讲话命题真实性的判断以及一些个人要表达的情绪或意愿 [8]。通过表1高频词统计，可以发现使用最高的还有情态动词，对语篇中出现的一些情态动词进行进一步统计见表3：
Table 3. The use of modal verbs in Biden’s Inaugural Speech
表3. 拜登就职演讲的情态动词使用频率
从表3可以看出“can”出现的频率最高，比例为40.5%，其次是“will”，出现12次，占比为32.4%。对“can”的搭配词进行检索，可以发现“can”与第一人称“we”连用出现的次数最多。这是因为拜登在演讲中指出新任政府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包括新冠疫情、经济低迷、种族不平等等，而面对这些挑战，只有团结才是前进的道路。其次情态动词“will”与第一人称“i”连用出现的次数最多，展示了新总统对民众的承诺。除此之外，“will”还表示预测，表明未来需要面对的挑战，但是主要目的还是鼓励人们团结起来共同面对困难。
4.2. 转换
语篇分析中的转化主要包括被动化和名词化这两种情况。被动化主要是将主动语态转成被动语态，名词化则是将动词或形容词转换成名词或者名词词组 [9]。这两种转换形式在拜登的演讲语篇中也有体现。
例1：Millions of jobs have been lost.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businesses closed. A cry for racial justice some 400 years in the making moves us. The dream of justice for all will be deferred no longer.
例1中讲述新冠病毒的爆发导致美国数十万企业关闭，数百万人失业。其中“lost”用了被动的形式来突出病毒带来的后果，目的是让美国民众认识到当前面临的重大问题，拜登在这里强调团结的作用，只有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才能共度难关。种族主义问题在美国根深蒂固，数百年来人民一直在追求种族正义，在这里“deferred”用来突出结果，强调种族公平终将实现。
例2：And now, a rise in political extremism, white supremacy, domestic terrorism that we must confront and we will defeat.
例2中指出当前美国面对着政治极端主义、白人至上、国内恐怖主义这些问题，其中“extremism”、“supremacy”和“terrorism”都是名词化的结果，可以隐藏动作的执行者。如“extremism”指代的执行者是以特朗普为代表的共和党在执政期间的政治极端主义，而在这里为了避免两党之间的公开冲突，采用了名词化的手段，对特朗普进行了隐性批评，指出其对美国造成的严重伤害。同时隐藏执行者可以将听众的注意点集中在共同面对挑战，战胜挑战的号召上。
4.3. 句子分布
在演讲语篇中，演讲者通常用陈述句来陈述自己的观点或者是向听众提供某种信息，陈述句主要是陈述事实。用祈使句则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来呼吁听众一起采取行动 [10]。拜登就职演讲语篇共有101句，其中陈述句有96句，占比约95%，而祈使句的使用率较低，只有3句，占比约3%。下面选取具体例子进行分析。
例3：History, faith, and reason show the way, the way of unity. We can see each other not as adversaries but as neighbors. We can treat each other with dignity and respect. We can join forces, stop the shouting, and lower the temperature. For without unity, there is no peace, only bitterness and fury. No progress, only exhausting outrage. No nation, only a state of chaos. This is our historic moment of crisis and challenge, and unity is the path forward. And, we must meet this moment as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If we do that, I guarantee you, we will not fail. We have never, ever, ever failed in America when we have acted together.
例3用陈述语气指出团结的重要性。在面临危机和挑战的历史性时刻，历史、信仰和理性已经为美国指明道路，那就是团结。没有团结就没有和平、进步和国家，只有痛苦、愤怒和混乱的状态。因此拜登呼吁美国民众齐心协力，重新开始，团结起来面对挑战。
例4：And so today, at this time and in this place, let us start afresh. All of us. Let us listen to one another, hear one another, see one another, show respect to one another.
陈述完团结的重要性之后，拜登在例4中连用两个“Let us”呼吁听众一起采取行动，团结起来，互相尊重。祈使句的使用能够拉近与听众的距离，从而使演讲内容更加有说服力。根据演讲语篇的特点，一般都是在陈述事实之后进行呼吁，而演讲主要是一个单向输出的过程，使用陈述句可以使整个演讲更加客观。所以在就职演说中使用了大量陈述句，演讲者在陈述完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之后，结合祈使句的使用，更能说服听众。
4.4. 语篇
批评性话语分析认为语篇是社会实践的一种方式，对语篇的分析不仅强调其组织结构，还注重语篇的内容。语篇内容是各种信息的统一体，而语篇信息又可以分为明示信息和暗示信息，暗示信息通常隐藏在句子之间 [7]。说话人通过一些句子来表达没有明说的信息和主题，并将其作为自己的目的信息传达给听众，让听众明白话外之音。拜登演讲语篇中也有应用。
例5：Today, we celebrate the triumph not of a candidate, but of a cause, the cause of democracy. The will of the people has been heard and the will of the people has been heeded. We have learned again that democracy is precious, democracy is fragile. And at this hour, my friends, democracy has prevailed.
例5中拜登作为民主党代表获得了大选，讲述了自己当选的意义。拜登指出自己的当选代表着人民的意志得到了倾听和重视，人民庆祝的不是一个候选人的成功，而是民主的胜利。民主是宝贵的，同时也是脆弱的，其中脆弱主要指的是就职前发生的美国国会暴乱事件对民主造成的威胁，暗示民主的成功来之不易。
4.5. 修辞手段
演讲中运用多种修辞手段可以使演讲更加有感染力。拜登就职演讲中也运用了排比、对比、重复、头韵、暗喻、明喻等修辞手法，下面从演讲语篇中选取具体例子进行分析。
4.5.1. 排比
演讲中使用排比句能够使语言更加简练、结构匀称、意义鲜明。使用排比的目的就是为了突出强调的内容，表达强烈的感情。拜登就职演讲中也运用了大量的排比句。具体如下例：
例6：Much to repair, much to restore, much to heal, much to build and much to gain.
这里拜登连用五个“much”强调美国战胜新冠肺炎的任务艰巨，面对新冠肺炎，有太多任务需要完成，表达了战胜新冠肺炎的强烈愿望，同时也传达出美国民众的心声，更容易引起共鸣。
例7：With unity we can do great things. Important things. We can right wrongs. We can put people to work in good jobs. We can teach our children in safe schools. We can overcome this deadly virus. We can reward work, rebuild the middle class, and make health care secure for all. We can deliver racial justice. We can make America, once again, the leading force for good in the world.
例7连续使用“we can”构成排比句，主要强调了团结的重要性。团结可以解决就业问题，可以战胜疫情，可以缓解种族矛盾，团结可以使美国更强大。在这里连续使用排比句，有利于鼓舞民众，获取信任。
4.5.2. 对比
对比主要是把意义相对的事物排列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照，通过对立事物的相互映衬，揭示背后的本质。拜登的就职演讲中也运用了对比的修辞。
例8：For without unity, there is no peace, only bitterness and fury. No progress, only exhausting outrage. No nation, only a state of chaos.
例8用“only”和“no”把相互对应的两种情况进行比较，即和平与痛苦、进步和愤怒、国家和混乱，从而强调了团结的作用，给人深刻的印象。通过对比暗示不团结的政府是一盘散沙，只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痛苦，暗指特朗普执政期间给美国带来的危害。
例9：Not of personal interest, but of the public good. And together, we shall write an American story of hope, not fear. Of unity, not division. Of light, not darkness.
例9拜登用“of”和“not”来表明自己对美国未来的美好祝福，表明自己的立场，美国的未来是充满希望、团结的，而不是充满恐惧、分裂和黑暗的。通过两种情况的对比，能够激励公众共同努力，对美国的未来充满信心。例9通过对比表明拜登政府的决心，将会带领美国人民走向光明团结之路。
4.5.3. 重复
例10：To overcome these challenges—to restore the soul and to secure the future of America—requires more than words. It requires that most elusive of things in a democracy: Unity.
例10指出面对新冠肺炎、政治极端主义、白人至上、国内恐怖主义这些挑战，唯有团结起来才能重塑美国灵魂、守卫美国的未来。拜登在演讲中重复使用“unity”主要是为了引起美国民众的注意，让他们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意义。
例11：If we do that, I guarantee you, we will not fail. We have never, ever, ever failed in America when we have acted together.
例11仍然强调了团结的作用，拜登主要通过重复“ever”来加强语气，向美国民众保证只要团结起来，美国就绝不会失败。例10和例11这两个例子又在重申“unity”的重要意义，表明拜登政府将以维护美国的团结为重要任务，严重打击破坏美国团结的行为。
4.5.4. 头韵
例12：In each of these moments, enough of us came together to carry all of us forward. And, we can do so now.
例12主要在each和enough使用了头韵的修辞，头韵蕴含了语言的整齐美，有很强的韵律感，也有强调作用。拜登指出美国民众在内战、大萧条、世界大战等经历了斗争、牺牲和挫折之后，仍然处于上风，所以在每一个时刻，美国都有足够的民众团结在一起，带领所有人前进。表明拜登政府领导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领导美国人民再创辉煌。
4.5.5. 暗喻
例13：Politics need not be a raging fire destroying everything in its path. Every disagreement doesn't have to be a cause for total war.
例13主要运用暗喻的修辞，形象生动。将政治和火进行类比，政治不一定非得是熊熊大火，摧毁它前进道路上的一切，而是强调要尊重分歧，互相倾听。这里主要暗指政治极端主义带来的危害，强调政治政策的实施需要采用温和的手段。
4.5.6. 明喻
例14：That democracy and hope, truth and justice, did not die on our watch but thrived. That our America secured liberty at home and stood once again as a beacon to the world.
运用明喻的修辞，将美国比喻为世界的灯塔，强调了美国的民主和希望，真理和正义并没有消失，而是不断茁壮成长。这里表明了拜登政府的态度，非常强调美国的全球领导力，并把提高美国的国际地位作为对外政策的优先目标。例14用明喻将美国的复兴和人们熟悉的事物联系起来，易于理解，有感染力，很容易为听众接受。
5. 语言技巧与意识形态
从词汇选择、转换、句子分布、语篇、修辞手段这五个方面探究拜登演讲语篇中的语言技巧及其背后的意识形态主要有以下发现：在词汇方面主要使用了人称代词和情态动词。其中人称代词主要以第一人称复数为主，能够拉近与听众的距离，意在说明美国政府与美国民众是一个整体，应该团结起来为美国的发展做贡献。其中情态动词的使用主要以“can”为主，而且与“we”搭配出现最多，主要是为了鼓舞民众，只要团结起来，就可以遏制新冠疫情、恢复经济、应对气候变化、缓解种族矛盾。在转换方面使用了被动化和名词化，这两者均能隐藏动作的执行者，避免了两党的公开冲突，同时将受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具体的对策上。在句子层面，语篇中主要以陈述句为主，提出反对政治极端主义等观点，使其演讲表述更加客观，真实。就语篇而言，主要是向听众表达自己的暗示信息，比如美国的民主得来不易，暗含了对特朗普为代表的共和党的批判。修辞方面主要运用排比和对比等来表明态度立场，拜登政府将会采取更加温和的政治策略来处理内外关系。总之，拜登在演讲中通过这些语言策略公开谈论了美国面临的严峻挑战，并主张政府和人民团结起来共同面对挑战，并且强调只有团结才是前进的道路。
6. 结语
本文借助语料库工具，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办法，主要从词汇、转换、句子、语篇和修辞这些角度对拜登就职演讲语篇进行批评性话语分析，从而揭示语言背后的意识形态。首先，在词汇选择方面，通过语料库工具对语篇中的词汇进行检索，可以发现人称代词和情态动词出现的频率较高。其中对人称代词进行统计分析时，可以发现第一人称复数“we”使用频率最高，因为使用“we”可以拉近与听众的距离，从而获取听众的信任。而在情态动词中，“can”的使用频率最高，而且是与“we”搭配使用，这是因为拜登在演讲时一直强调团结的重要性，只要团结起来，美国民众就可以克服各种挑战。转换时主要使用了被动和名词化两种形式来增加语篇的可接受性。在句子层面，主要运用了陈述句来阐明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同时在演讲最后使用祈使句号召民众团结起来，共同面对困难。同时运用语篇中的暗含信息来传达目的信息。演讲中也运用了大量的修辞手段，如排比、对比、重复、头韵、暗喻和明喻，运用这些修辞可以增加演讲的感染力，达到鼓动听众的目的。本文通过探究拜登就职演讲中的语言技巧来揭示其语言背后隐含的意识形态，有助于加深受众对政治语篇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