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无锡纸马是在无锡流传的一种民间祭祀时常使用的祭祀物品，集宗教、民俗和艺术为一体，它曾是在民间流传最广的民俗形式之一。然而，随着社会的现代化发展，无锡纸马的内涵逐渐被遗忘，年轻人认为它是“封建糟粕”，无法欣赏这样的产品，而传承者也因为各种现实因素的阻碍，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这项非遗的传承正陷入断层危机。一个民族的文化不该被遗忘，伴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发展的大力支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些民间传统文化，设计师们也开始思考如何用更加现代化的设计手法，将现代人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与传统文化相结合，让充满文化创意的产品成为传承载体。因此，本文以无锡纸马为研究对象，融合无锡纸马与现代文创产品设计，达到弘扬纸马文化的目的。
2. 无锡纸马文化研究
民间美术家王树村先生认为：“全国纸马艺术中，形式语言独辟蹊径，形式感强烈，且具有独特之神秘色彩者，莫过于江苏无锡纸马，其影响之显著，当属世界罕见。无锡印制或手绘的各种纸马，虽然大都含有迷信之成分，但今日看来，就其形式和表现手法，仍具有甚高的艺术水平，是值得借鉴的。” [1] 无锡纸马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唐朝，伴随着民俗活动而扩散，到了清代的发展更是繁荣，民国时期的无锡街头纸马店林立，甚至能在最为繁华的地段开铺子，可见纸马在民间的影响力之大。无锡纸马集神佛、道、儒众神仙菩萨为一体，正是如此，纸马也成为了西方国家了解中国民间信仰、传统文化的一种窗口。
2.1. 无锡纸马中四大天王历史研究
无锡纸马中的四大天王属于民间的信仰神，各自护持一方土地(如图1)。其中东方持国天王守护东胜身州，手持琵琶或阮琴，以乐教诲众生；南方增长天王掌南瞻步洲，手持宝剑镇守人间；西方广目天王管西牛贺洲，一手持宝珠，一手缠龙蛇，以天眼观察世界；北方多闻天王护持北俱罗洲，一手握银鼠，一手持宝伞，用以庇护凡世。
在《大正新修大藏经·金光明最胜王经》四大天王——护国兵一章中所述，他们辅佐王侯将相，帮助百姓与邦国，为人们消灾解祸，控制天气，赐福百姓，鼓励人们遵循道德行事 [2] 。在中国的佛教信仰中，人们常把四大天王看作是掌管风调雨顺的神明，这种中国式的说法与国人传统的思想密不可分，其中蕴含着的恰恰是人们对生活和未来最质朴的期盼。
2.2. 无锡纸马视觉形象研究
从线条与造型表现的角度看，无锡纸马艺术创作中多用线进行表达，线条不仅能够让画面具有一种节奏美，而且能够增强画面的表现力和感染力。线条的表现形式各有不同，有粗细、曲直、轻重、虚实、断续，也有刚柔、方圆等。而无锡纸马的线条语言虚实结合，注重韵的表达，用寥寥几笔就能画出人物的神韵。无锡纸马的人物造型多是以中国传统年画中的人物造型为基础，对民间故事、神话传说、戏剧故事等进行提炼加工，制作者们用独特的造型和色彩使其具有强烈的视觉效果，从而形成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其造型夸张生动，常以人物头部为重点进行描绘，占据整个画面的绝对视觉中心，与人物服饰的简单勾勒形成鲜明对比，却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从色彩风格与对比的角度看，无锡纸马遵循的是中国传统五色观的理念。《尚书·洪范》中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物质概念，五色指青、黄、赤、白、黑五色，青赤白黑代表东南西北或春夏秋冬，后来将五色与五行相配，赋予了色彩深刻的文化内涵 [3] 。在无锡纸马作品上，可见红、黄、绿三种颜色，纸马色泽鲜艳，艺术特征明显。画面中多以黄色、红色、橙色等暖色为底色，在这里，红是喜庆的，黄是尊贵的，绿是充满生机的。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红色是欢乐、热烈的象征。无锡纸马艺术中，也多见红色的使用，比如张仙送子图(如图2)，色彩均是高明度、高纯度，整体喜庆又引人注目，张仙送子图以秾丽的红色铺满整个画面，张仙的面部被细细勾勒，神情跃然纸上，制作者又详细绘制出了他的法器，简化服饰与背景。百姓重视香火的传承，添丁意味着家族兴旺，民族繁衍生生不息，所以寓意着传承和光明的红色在此运用得正是恰到好处。
从构图对称与分割的角度看，无锡纸马多采用对称式构图、左右展开式构图等，并用散点透视法展现整体和细部，以平视视角为主要表现角度。比如五路大神图(如图3)，五路大神即为五路财神，人们使用红色代表财神，象征着吉祥如意和招财进宝。五路大神图以主神为视觉中心开始发散，其他人物拱卫主神依次排开，画面正中还加有吉祥话语，布局分割疏密有度，整体构图饱满灵动，生机勃勃，与传统宗教画相比，生活气息更重，更符合大众审美，也从侧面表示无锡纸马是现实生活的反映，它的内容其实都是对现实社会的折射。
3. 无锡纸马文化传承现状及其应对方法
纸马艺术是中华民族传统民间美术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历史悠久、形式多样，在中华大地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作为一种极具艺术性、社会性的产物，它的传承之路却坎坷万分。在古代的时候，人们对自然和神灵的崇拜非常强烈，自然现象对社会生活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在人们祭祀完之后就会把纸马进行焚烧以献神灵，所以遗留下来的纸马数量并不多 [4] 。数年前纸马艺术作为“破四旧”的目标之一，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其中很多的纸马作品也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Figure 3. The picture of the Five Great Gods
图3. 五路大神图①
3.1. 文化传承问题
当前，无锡地区正在对纸马进行保护与研究。然而，在对无锡纸马进行抢救与保存的过程中，一些问题也随之显现出来。由于时代变迁、发展断层等多种原因，无锡纸马艺术不断走向衰落，不少纸马雕版都已被损毁 [5] 。无锡纸马的传承人陶揆均老先生一生致力于纸马的传承，但一个人的力量过于单薄，即使他的孙女陶晓梦女士也投身于纸马的传承之中，仍然显得杯水车薪 [6] 。从目前情况看，与其它民间艺术相比，无锡纸马正处于青黄不接、无人传承的困境中。之所以会是如今的局面，是因为在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许多人都忽视了自己的民族传统文化，快速的生活节奏让他们无暇顾及本民族的文脉传承，而无锡纸马对当代年轻人来说，传播率极低，即使无锡的本地青年通过老一辈的叙述知道这项传统艺术，也多认为这是一种带有浓厚宗教色彩的封建迷信。无锡纸马的制作方式和印刷材料比较复杂繁琐，所以制作成本也比别的纸马高，这也是无锡纸马销量不高的原因。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追求更高的收入和更轻松的工作方式，少有人愿意学习无锡纸马制作工艺，并将其当作自己的本职工作。来学习的人数稀少，自然也谈不上传承。综上所述，无锡纸马的传承问题十分严峻。
提起无锡这座城市人们一下子能想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许是惠山泥人、桃木雕刻、面塑等，惠山泥人最出名的阿福阿喜形象更是让无锡人耳熟能详。相比之下，我国关于无锡纸马的专项研究甚少，而在国外，虽有不少外国学者搜集了大量的中国纸马并加以归纳，但其中有关无锡纸马的记录仍是寥寥无几。同时，由于传统无锡纸马的产品与现代崇尚的潮流风向相差甚多，在过去并未得到过公众的热切关注，因此无锡纸马的知名度不高。但是只要人们有机会通过各种渠道潜移默化地了解无锡纸马，无锡纸马的传承也许就有了新转机，所以找到一种适合纸马的推广媒介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3.2. 应对方法
在社会新发展大前提下，想要对无锡纸马进行科学、高效地保存与发展，必须发挥政府、社会及个人的积极作用，共同参与无锡纸马的传承。近年来，无锡市政府和各级文化机构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促进无锡纸马的传承和发展，并取得了一些成果。首先，无锡市政府通过制定和实施相应的政策和法规，加强对无锡纸马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例如，无锡市政府制定了《无锡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条例》，其中明确了对无锡纸马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管理责任。
其次，无锡市文化机构积极开展无锡纸马的宣传和推广活动，提高公众对无锡纸马的认知度和文化价值的认识。例如，无锡市博物馆和各个文化艺术团体可以经常组织开展无锡纸马专题展览，并进行相关的表演活动，让更多的人了解和体验无锡纸马的艺术魅力。或者是筹备建设一个无锡纸马纪念馆，既能提高经济价值，也是一种具有一定文化价值的文物利用方式。在展览中，对无锡纸马艺术作品进行展览的同时，也可以利用新媒体技术，设置一些新兴的互动装置，提高观众的参与度，同时增加相关陈设，提高博物馆的艺术氛围。这样既可以进行纸马的普及，又可以获得一定的经济利益。因此，在规划景点排列时，应该充分发挥无锡纸马作为传统非遗文化的作用，这些方法不但可以提高城市经济收入，加深公众对无锡纸马的认知与了解，推动现代无锡纸马的挖掘与保护，还可以帮助推动无锡的文化旅游产业，丰富无锡的旅游产品种类。在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通过大力开发国内外市场，坚持“保存与发展”的原则，在新的历史时期绽放出新的光芒。
此外，一些文化企业和设计师也开始将无锡纸马的艺术形象融入到现代文创产品设计中，开拓了无锡纸马的市场和应用前景。例如，一些手工艺品店和电商平台开始销售无锡纸马的复制品和创意产品，同时也不断探索和创新无锡纸马的产品设计和应用场景。
综上所述，虽然无锡纸马的传承和发展面临着一些挑战，但是通过政府和文化机构的努力以及一些文化企业和设计师的探索创作，无锡纸马的艺术形象仍在不断发展和创新，有着广阔的市场和应用前景。
4. 基于四大天王视觉形象的无锡纸马文创产品设计研究
通过新时代的设计手法，将传统的民间艺术无锡纸马同新兴的传播媒介相结合，运用现代平面设计的理念设计文创产品，帮助无锡纸马通过创新的载体进行宣传，在保留文化内涵的同时，使它重新焕发绚丽的光彩。
4.1. 天王系列邮票设计
针对无锡纸马现存问题，本文通过文创产品的方式，以四大天王视觉形象为例提取元素，在结合无锡纸马鲜明的艺术特色的同时，用更符合现代年轻人审美的设计手法进行设计，例如四大天王邮票(如图4)，这款邮票采用四大天王在无锡纸马中的造型元素，将其经典法器、穿着特点等纸马风貌保留，淡化其宗教色彩，转而放大它的艺术形式，在颜色上，遵循无锡纸马高明度的色彩选择，选取一些鲜亮活泼的色彩，颜色碰撞冲击感强，但又不会让画面过于杂乱。邮票的承载形式也可以为其增添收藏价值，通过邮票的使用将无锡纸马的形象进行广泛传播，达到使其流通增加知名度的目的。
4.2. 天王系列徽章设计
无锡纸马天王系列徽章设计，以天王形象为载体衍生出天王系列表情包设计(如图5)，让历史感浓厚的无锡纸马融入到现代人的生活中，将原本神秘威严，让人敬畏的神灵形象，用俏皮可爱的Q版形象展现，使原本用于祭祀、祝寿等庄严场合，和神佛相接的纸马变得更加平易近人。通过年轻人乐于使用的表情包设计，结合互联网独特的快速传播形式，使朝气可爱的无锡纸马形象拥有更多的现代感和时尚感，让纸马脱去大众眼里老套的外衣，焕发年轻活力新生机。
4.3. 天王系列日历设计
无锡纸马日历设计(如图6)，在民间百姓的心目中，四大天王执掌风调雨顺，因此设计中设定每个天王执掌三个月份进行四季轮替，选取季节适配的高纯度色系，以纯色打底，同时根据无锡纸马中涉及喜庆吉祥的意蕴，在日历每页添加吉祥话语，使设计通俗又不失美感。比起俏皮年轻化的表情包，日历的设计更符合年纪略大的人群的审美情趣，变相拓宽了无锡纸马的传播渠道，延展了它的艺术特性，使设计更加实用。
5. 结语
无锡纸马是一门历史悠久的艺术，其特有的视觉特色展现了无锡一带的民间风貌 [7] 。无锡纸马的
Figure 6. King series calendar design
图6. 天王系列日历设计②
艺术形象阐述和发展现状也表明，它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值得我们更加重视和传承。提取无锡纸马中一部分的神灵形象，将其特征造型与现代艺术融合 [8] ，通过削弱其宗教性，增强艺术性，来实现对传统文化的推广与运用，达到保护与传承无锡纸马文化的目的。此外，文创产品设计在无锡纸马文化传承和发展中的应用情况也可以看出，通过创意的文创产品设计，不仅可以推动无锡纸马的传承发展，还可以为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注入新的动力。因此，对于非遗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文化产业的发展等问题，我们应该落实行动，促进文化与经济的协同发展。
注 释
①图1~3来源：乐艺会公众号
②图4~6：作者自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