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根据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五中全会的会议精神,我国将在2021年实现农村脱贫全覆盖,所有的贫困县都要把戴在头上的贫困帽子摘掉。届时我国将步入期盼已久的小康社会,人们群众的收入也上个台阶,跻身于中等收入的国家之列。这在全世界是一个奇迹,短短几十年发展时间,让一个拥有十多亿人口的穷国走上富裕的道路。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在政府和社会的努力下脱贫的人口如何彻底摆脱贫困,需要一个长效机制,才能保障贫困人口脱贫之后不再返贫。
2. 心理贫困的概念和内涵
心理贫困这一概念是指,个体长时间的处于贫困状态,进而形成了其特有的行为模式。例如,有些农民“等、要、靠”心理。其所持有的观念和心态表现出这种特征,实际上是思想和观念的落后,它对当前的脱贫攻坚战造成了极其不利的阻碍,脱贫攻坚的效果也被大打折扣。因此,关注并深入探讨这一问题,并有针对性的建立长效机制显得尤为重要。
习近平总书记一直重视扶贫工作,并强调“扶贫要先扶志”的理念。这其中的“志”即人的“心理或精神” [1] 。回顾扶贫攻坚这么多年的经历,研究者们发现,那些经济落后的地区,精准脱贫如果只停留在物质援助和支持上,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需要物质扶贫和“精神、文化扶贫”相结合。有学者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就曾经指出,我国心理学中,对农民的心理缺乏研究,明显是一个需要发展的领域。在2010以后,有学者开始从社会心理学的视角对形成贫困的成因进行分析,并关注了资本投入和主观感受这两方面。在资本投入方面,物质资源严重缺失导致了贫困,而社会交往、执行力及生活能力等会影响物质的匮乏程度 [2] 。而在对主体感受的分析方面,学者曾使用“贫困陷阱”来描述行为主体悲观心理状态,“贫困陷阱”是经济学经常使用的专业名词,这里形象地表达了贫困心理如何产生贫困,以及其对脱贫的影响 [3] 。美国最早研究贫困问题,构建了贫困归因的三维模型,三个维度分别为命运、结构以及个人 [4] 。国内的研究发现,负担命运、制度不公、个人家庭、地理环境因子是贫困归因的主要因子,此外,他们还发现,农民工的结果中存在一个独特的因子——“科教素养” [5] 。
3. 心理贫困的表现
“贫穷思维”可能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存在。因为在远古时代,物质资源是十分匮乏的,我们的祖先主要过着农耕的生活,经历极度的“贫”和“穷”,这种心理机制在进化的过程中就传给了我们,从我们的身上能找到“贫穷”的影子。总结我国农村农民心理贫困,主要表现为不敢想的保守心理、不愿动的依赖心理、不上进的自卑心理和不安全的焦虑心理等 [6] 。
3.1. 不敢想的保守心理
农村农民,特别是地处边远的农民,深受老传统的影响,思想及文化保守。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在他们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性格保守,思想落后,安于现状;乡土气息浓重,观念僵化、不思进取;生活方式墨守成规,目光短浅,小富即安。究其原因,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这些农民舍弃不了传统,并且还要一代接一代的传下去。二是农村接触外界机会少,农民难以拥有与时俱进的思想。比如现在智能终端在社会中已经很普及了,电脑、手机已是很多家庭的必备品,但大部分农民还不会利用电脑、手机上网,不能及时得到相关的信息和资料。相反,他们更愿意从自己的经历中寻求经验,再把当前的事物与经验相比较,要是经验中没有的,或是没见过的,他们就难以相信,也不会轻易接受。
3.2. 不愿动的依赖心理
依赖心理是贫困人口普遍具有的一种表现形式,而缺少积极主动改变自身发展状态的信心是导致农民产生依赖心理的主要原因。具有依赖心理的农民更多的是希望外部的帮扶和救助来改变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这样就进而产生惰性心理。
古代靠天吃饭的传统农业特点、封建社会土地私有体制下的长期被剥削和压榨,形成了传统农民屈服于外界,依赖他人的性格特征。哪怕是在计划经济时代,统一销售、统一订购农产品的体制也是从另一个侧面促成农民的惰性和依赖心理。
3.3. 不上进的自卑心理
农民的整体教育层次较低,很多农民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尤其是年龄偏大的农民,文化层次更低。相比城市居民,农民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因而在大众心里农民还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这使得农民自我底气不足,产生自卑心理。
在世俗的传统观念中,农民就处于较低的社会地位。现代社会农民虽有很大的变化,但在诸多方面仍受排挤。缺乏组织性的、散漫的农民不仅在集体相关利益中难以达成一致,而且对个人权益受外来力量的侵扰也往往无力反抗。时间久了,农民慢慢习惯并接受自己在社会中处于弱势的地位。由于农民自身文化层次低,视野受限看不到长远,宿命论也就随之而来,更增加了农民对自身认识和定位的偏差,自卑心理也就跟着被放大。
3.4. 不安全的焦虑心理
社会焦虑也被称作群体性焦虑,指社会成员当中普遍存在的一种紧张不安的心理状态。具体表现为整个群体的紧张骚动,心神不安等。近些年,中国城市化的发展使得人口从农村向城镇转移,这导致农村人口急剧下降,加速农村的衰落和凋敝。进了城的农民,渴望能在城市立足,并有所作为。可结果往往是屡屡受挫,得不到社会的接受和认可。尤其是进城农民群体的落户、适应及被接纳问题,由此引起的身份认同焦虑。而留守的农民则担忧农村传统价值规范的丧失,以及因人口转移而带来的传统社会关系的断裂,这种安全感缺失导致了焦虑心理。而对那些留守在农村的老弱病残,他们缺乏积极的社会关爱和家人照顾,更容易产生焦虑心理。
4. 循证实践心理帮扶的精准脱贫长效机制
精准脱贫,实现贫困人口步入小康,走上富裕,并且可持续的繁荣发展,这需要一个长效机制作为保障。循证实践心理帮扶的精准脱贫长效机制是实践主体(管理者)对实践受体(贫困人口)所面临的贫困问题制定实践行动指南与标准,在实践受体配合下进行的旨在摆脱贫困的心理帮扶和反馈互动模式。该机制需要解决两个主要的问题:其一,检验已有贫困归因问卷的生态效度,修订出适合贫困人口的贫困归因问卷,精准探查到致贫的心理因素。人的心理是经济现象发生的背后深层次原因。致贫的原因很多,但人自身因素却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人自身的心理或精神原因。要实现精准扶贫,就得首先找准贫困人口身上的致贫心理原因。其二,根据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的特点,构建精准脱贫心理帮扶的循证实践模型。把扶贫部门工作人员,贫困心理的研究人员,贫困人口和家庭,还有评估机构结合为一个整体,对贫困人口的致贫心理进行有效和适时监控,并对其及时帮扶,使得脱贫更精准高效。
4.1. 修订贫困人口的贫困归因问卷
目前所用的问卷是中图大陆2007版的贫困归因问卷(China Mainland Poverty Attribution Questionnaire, CMPAQ) [5] 。该量表包含负担命运、社会制度、个人能力、个人品质和地理环境这5个分量表,共32个项目,采用5点记分(1 = 非常不赞同、5 = 非常赞同)。尽管这个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α为0.90、分半信度达到0.81,值得采用,但它是否适合不同的贫困地区的贫困归因,仍有待深入地进行检验。因此,采用访谈的方式对原问卷进行修订,以便精准的探查到贫困人口贫困的真正原因。
4.2. 构建精准脱贫心理帮扶的循证实践模型
循证实践方法在心理学领域的应用是心理学研究方法上的变革,该方法的突出特点是遵循研究证据,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实践。它强调在实践时把“最佳研究证据”放在重要地位。循证实践把研究者、实践者、实践的服务对象、实践情境整合到统一的框架体系中,发挥各因素的作用,循序渐进地解决问题 [7] 。根据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的特点,构建精准脱贫心理帮扶的循证实践模型(见图1),这其中的研究者是指与我国精准扶贫中对心理贫困有着深刻认识和研究的心理学专业人员、各类学者。研究者“心理帮扶”中的怎么“扶”是关键。贫困是不同国家都必须面对的一大难题。到目前为止,怎样彻底消灭贫
Figure 1. The model of precision poverty alleviation on psychological support from evidence-based practice
图1. 精准脱贫心理帮扶的循证实践模型
困还没有既定的方法措施。有研究者曾指出,稀缺的心态可能是贫困产生的源头,而稀缺心态的改变的关键是获取充足的空闲,此空闲不仅仅表现在经济上,而且还表现在认知上。减少认知资源的损耗和增加经济的余闲这两种形式可以获得空闲,它是消除贫困循环的关键 [8] 。因此,需要结合贫困归因问卷的结果,改变贫困人口的稀缺心态,并施以心理贫困状态量表跟踪,最终改变心理贫困。
在次框架里,“研究者”、“实践主体”、“实践受体”和“评估机构”四部分为实践参与主体,它们各有分工,分别发挥不同的作用。这其中有两个独立的循环,是“双轮驱动”,如箭头所示。一个循环是“实践受体–研究者–实践主体–实践受体”,此部分为贫困归因诊断和扶贫执行。根据中国大陆版贫困归因问卷的施测,验证其生态效度,并结合现场访谈,对问卷进行修正,以精准探查贫困家庭及人口的致贫心理因素。然后把分析结果汇总到实践主体,管理机构决定采取怎样的心理帮扶,以及对应的扶贫方式。此过程中,研究者和实践受体是互动过程,保持沟通和交流,建立类似心理咨询和来访者的关系,互传信息,以便研究者及时掌握实践受体的心理状况。另一个循环是“实践受体–评估机构–实践主体–实践受体”,对应于实践受体贫困状况的监察评估,社会评估监察机构对实践受体进行脱贫效果进行量化,并持续监察贫困家庭不再贫困,最终走向富裕。
5. 小结
物质贫困是暂时的,通过支持与帮助就可以改变。但心理贫困却较持久,需要一个内在变化的过程。利用贫困归因问卷精准探查贫困人口的心理贫困因素,在心理帮扶的循证实践模型下,心理专家及受培训的专业人员有效地帮扶贫困人口,并对其进行适时跟踪和监测,让农民走出心理贫困,彻底摆脱贫穷,走上富裕的道路。
基金项目
河南省社科联 2019年度调研课题(SKL-2019-3360);信阳师范学院“南湖学者奖励计划”青年项目(Nanhu Scholars Program for Young Scholars of XYNU)。
参考文献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