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外治法治疗颈源性头痛的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in the Treatment of Cervicogenic Headache by External Treatment Methods in Chinese Medicine

摘要: 颈源性头痛(cervicogenic headache, CEH)是一种得到国际头痛协会承认的继发性头痛，以其颈源性疼痛放射到头部或面部为主要特点。近年来，其发病率高升，患者苦其久已，病势缠绵难愈，而中医外治法以多靶点治疗CEH，疗效满意，越来越被广大患者接受。但也存在操作不规范、临床试验不严谨、疗效评价标准不一等不足，本文通过对近年来的相关研究进行综述，以期为CEH的临床治疗提供积极的理论指导。

Abstract: Cervicogenic headache (CEH) is a secondary headache recognised by the International Headache So-ciety and is characterised by cervicogenic pain radiating to the head or face. In recent years, its prevalence has increased and patients have suffered from it for a long time and the disease is diffi-cult to be cured. External treatment methods in Chinese medicine for CEH with multi-targeted therapy has shown satisfactory results and is increasingly accepted by the majority of patients. However, there are also deficiencies in the operation, clinical trials and evaluation criteria for effi-cacy. This paper reviews the relevant studies in recent years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positive theo-retical guidance for the clinical treatment of CEH.

1. 引言

颈源性头痛(cervicogenic headache, CEH)是由颈椎和/或颈部软组织功能障碍致以慢性头痛为主要表现的临床综合征 [1] [2]。其特点是对上颈部的外部压力和/或持续异常头部姿势及伴随颈部活动受限的单侧头部疼痛 [3]。在大多数情况下，疼痛一般从颈部开始，最终扩散到眼额颞区 [4]。据统计，CEH的发病率为0.4%~2.5% [5]。但在头痛患者中却高达15%~20% [6]，且女性多于男性 [7]。现代医学中的药物、射频消融、神经阻滞等疗法效果有限，颅外电刺激、手术等治疗短期疗效满意，但长期疗效缺乏大数据支持，且患者经济负担重、偶有后遗等不良影响，未能被广泛接受。

传统医学典籍中并无“颈源性头痛”此病名的记载，现代医家根据其临床表现将其归属于“头风”“项痹”“筋痹”等范畴。而中医学治疗此疾病的方法众多，但在查阅文献并分析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中医外治法重于辨经辨证施治，融汇现代解剖理论，不仅承袭了中医疏经通络、调畅气血的优势，还发挥了西医松解粘连、改善局部血循环、增加脑部血液灌注，恢复颈椎及椎旁软组织正常生理功能的作用 [8]。现概述如下：

2. 针刺疗法

杨艳芳等 [9] 选取颈部激痛点以双针并刺、快速刺入治疗CEH患者，双针并刺增强患部针刺刺激强度，扩大针刺范围，疏通手太阳、足少阳、足太阳之经气，激发正气，使其直达病灶，以达到松解患部肌肉粘连、促进局部血液循环、降低患部肌肉张力及恢复力学平衡、消除或缓解疼痛的作用，明显改善并提高患者生活质量。潘胜莲等 [10] 认为炎症反应是CEH的病理学基础之一，颈椎及椎旁软组织的异常引起炎症反应，造成白细胞介素-6、白细胞介素-1、肿瘤坏死因子-α激活，炎性介质大量释放，椎间隙及软骨等逐渐破坏，最终导致疼痛发生；而滞针提插法治疗CEH患者能明显降低炎性因子水平，有效减轻患者临床症状，提高其生活质量。褚慧玲等 [11] 采用齐刺颈夹脊穴为主治疗CEH，以强刺激针感疏通经络，直达患部深处，解决椎动脉血管卡压、改善其供血不足问题，治疗后齐刺组均优于常规针刺组，其愈显率为75.8%、总有效率为93.9%，有效降低了McGill量表评分，明显减缓患者疼痛等临床症状。

3. 特殊针法

郭建中等 [12] 认为CEH关键病因是长期工作中保持低头姿势及精神情绪压力等造成寰枢关节失稳，颈部肌肉痉挛、炎症等骨骼肌功能障碍问题，最终引发颈源性头痛；发现斜角肌病变是其关键，以针刀松解斜角肌结节和压痛点，达疏通经络、调理气机之功，从而缓解头痛症状。张瑞萍等 [13] 鍉针循经点按头颈部压痛点，并结合常规针刺刺项七穴(风池、天柱、完骨、风府)、颈夹脊，疏理少阳、太阳之经气，调畅气血，恢复椎基底动脉血供，并进一步促进患部炎性因子的吸收，增强细胞自我修复能力，从而缓解神经根压迫，恢复颈椎力学平衡，明显减轻患者头痛及伴随症状。姚旭等 [14] 于完骨、天柱、风池采用温针灸疗法，合常规针刺法刺天牖、合谷、足临泣、太冲，“补”、“通”相合，加速患部血液循环及影响组织液代谢和流通，激发细胞活力，增强机体免疫抵抗力以达到镇痛的目的；治疗后头痛程度、头痛持续时间、头痛频率、颈部功能活动度评分均较前改善。

4. 推拿疗法

戚晴雪等 [15] 采用颅颈五步手法治疗CEH，以头、额、枕、颈的特定穴位及阿是穴为主，通过特殊手法发挥作用，并对肌筋膜链行整体调整，改变筋膜张力和压力，减除压迫，降低炎性反应，减轻血管内阻力，改善颈部血流动力学，从而达到中医“治本”的原则；有效缓解患者头痛、降低头痛发作次数、改善颈椎活动度。覃兴乐等 [16] 认为颈椎退行性病变和肌肉痉挛是CEH的直接病因，坚持“筋骨并重”的原则，精准定位，并以分筋、理筋、镇定三步手法为主，能有效地松解粘连、矫正移位，促进血液循环，消除无菌性炎症，达到解痉镇痛效果，疗法简单而有效，患者易接受。何秋茂等 [17] 认为中医外治法治疗CEH的作用机制是多靶点的，不仅有局部的生物力学效应，如纠正关节错位、降低肌张力、解除肌肉痉挛、扩张头颈部的血液循环或调节本体感觉，还应涉及中枢神经系统的调控，通过4次的一指禅推法、旋转手法治疗后，患者多个与镇痛、情绪调节有关的脑区发生改变，说明推拿可以通过大脑中枢神经系统的调控发挥镇痛效应。

5. 联合疗法

彭志华等 [18] 研究发现CEH病位在诸阳经、督脉循行处，以关刺法取三间、后溪、太白、束骨四穴，远端取穴，以痛为腧，上下兼顾，疏经通络；并用点、按、拿、揉等手法对颈部压痛点进行推拿，可以松解颈肩部软组织，扩张血管、促进炎性物质吸收，缓解肌肉痉挛，减轻或消除患者头痛等临床症状，其作用机制可能与改善脑血流相关。张晓哲等 [19] 研究发现颈部骨骼肌病变在CEH中起着关键作用，其根本是神经受到刺激和压迫，针刺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消除炎性水肿，缓解肌肉及筋膜的痉挛，且针刺后机体内中枢性5-羟色胺和乙酰胆碱等镇痛物质增多；火针瞬间刺激更强，更能加快血液循环，并直接发挥祛瘀通络消肿的作用，针刺与火针两者联合使用明显改善了神经组织内环境，治疗效果理性且满意。研究显示 [20] 炎性因子是CEH的重要作用机制之一，运用颈椎旁神经阻滞联合针刺治疗CEH临床效果显著，不仅能提高患者血浆中β-内啡肽水平，还明显降低患者血浆中ACTH及皮质醇水平，并通过下调机体中促炎因子的水平和调节HPA轴功能的平衡以降低患者痛感。

6. 小结与展望

颈源性头痛属于中医学中“头风”“头痛”“筋痹”等范畴，头痛一词首见于《黄帝内经》，并提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被后世医家视为痹症总的病机。CEH的病因与年龄增长 [21] [22] 和长期保持头颈部前倾异常姿势 [23] 密切相关，而慢性劳损、受凉、外伤、心理压力亦是诱因。CEH的病位主要在颈枕部，其发病可能与颈枕部的单一组织结构或多个组织结构异常相关 [24]，包括颈枕部周围肌肉、筋膜、颈椎骨骼及血管等 [25] [26] [27] [28]。

综上所述，中医外治法治疗CEH方式多样，临床效果显著，其机制主要有：降低炎性因子水平、减轻炎症反应；调整颈部周围机构以缓解或消除神经压迫；改善血流动力学、减轻血管异常状态；调节HPA轴功能的平衡及提高患者血浆中β-内啡肽水平以降低患者痛感。但是仍存在不足之处：辩证方法多种多样未能统一规范、操作方法繁多缺乏统一操作标准、临床试验未严格执行。因此，规范的诊断和辩证标准，严格执行临床试验原则，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的临床研究，深挖作用机理的实验研究是我们的工作，亦是未来的研究方向。

基金项目

青海省名中医工作室建设项目(2020年) 31号；青海省糖脂代谢疾病防控中医药重点实验室开放课题(QHZYY-202101)。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