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外语学习是一项伴有各种丰富复杂情绪体验过程的复杂心理认知体验活动,学习者常常会重复经历如焦虑、羞愧、倦怠等的各种复杂负面情绪经历 [1] 。然而,自从Krashen在1985年提出了情感过滤假说,焦虑因素作为一种阻碍学习者习得语言技能的一种主要心理因素,已经成为了国内外二语法习得研究者关注的一大热点领域之一 [2] 。1986年,美国心理学家Horwitz等人最早发现外语学习焦虑这一现象,并首次提出了外语学习焦虑的概念,即“学习者因外语学习过程独特性而产生的与课堂外活学习有关、独特而复杂的自我意识、信念,情感及行为” [1] 。目前国内学者多研究外语(英语)听说读写四类基本技能焦虑的诱发因素 [3] [4] [5] 、外语焦虑的调节策略 [6] [7] ,也有学者研究外语焦虑量表编制 [3] [8] 。但国内对于外语焦虑的综述文章仍然较少,而且不够全面、系统。基于此,本文以CNKI刊载的期刊论文作为研究对象,主要运用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Space 5.8.R3从总发文量、发文期刊、关键词共现和突现多维度来探究我国近20年外语焦虑的研究状况,并在此基础上分析外语焦虑领域的研究热点和趋势。
2. 研究的数据与方法
2.1. 研究数据
以中国知网所收录的期刊为图谱分析来源,为了保证文献的全面性,在高级检索中以主题“外语焦虑/二语焦虑/英语焦虑”为条件,时间跨度为2002~2021年,期刊来源设为核心期刊,共检索到国内期刊论文226条(检索时间:2022年10月15日),去除综述等非学术文章以及英文内容文章,最终得到了224篇有效文献,以此作为研究样本,并用Refworks格式将其导出以便利用软件CiteSpace进行可视化分析。
2.2. 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文献计量法与内容分析法,呈现外语焦虑研究的样态。首先,运用文献计量法对国内外语焦虑研究论文进行梳理,客观分析外语焦虑研究发展状况。其次,通过内容分析法对所获数据进行深度剖析,并借助于陈超美博士研发的CiteSpace可视化软件绘制可视化分析图谱,通过关键词共现、关键词突现和聚类维度分析我国外语焦虑的研究状况,明晰其研究主力,探析其发展趋势与动向。
3. 研究结果与分析
3.1. 年度发文量的研究分析
通过对我国近20年外语焦虑研究发文量的统计,可以整体把握外语焦虑研究的发文变化趋势,预测其未来发展趋势。2022年10月15日,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以“外语焦虑/二语焦虑/英语焦虑”为主题检索词,并且去除综述类文章及英文文章,时间跨度为2002~2021年,共搜索到国内期刊论文224条。总体来说,前十年(2002~2011)年度发文量呈直线上升趋势,并且在2011年,外语焦虑研究的年度期刊发文量达到近二十年最高值,这与我国推行《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有着密切的联系;后十年(2012~2021)年度发文量缓慢下降,并且在2017~2020年年度发文量仅有个位数,但在2013年小幅回升,年度发文量升至25篇,2014年,出现了新的拐点,与前年相比,年度发文量减少至7篇,这与“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有着重要关联。自“一带一路”倡议推进以来,加快外语非通用语等紧缺专业人才培养的需求日益迫切,实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官方语言的全覆盖已成为我国外语教育在新时期的发展目标,外语焦虑又短暂成为各界学者的研究话题,同时,也吸引着学者将目光转向二语习得中的其他方面。
3.2. 发文期刊的类别及发文情况
发文期刊的类别指的是刊载论文的期刊种类,通过比较发文的期刊类别及期刊发文数量情况,可以大致上反映出外语焦虑研究领域的发文质量程度和层次。
本研究以CNKI核心期刊作为数据来源,外语焦虑研究方面主要涉及的国内发文源期刊数量有78种,其中教育教学类有约28种,外语类期刊数量有12种,大中专师范院校学报有19种,心理医学类期刊数量有4种,其它类型期刊数有15种。从总发文量来看,教育教学类期刊学术论文有98篇,外语类期刊有73篇,大中专师范类院校学报论文有27篇,其它类期刊文章有18篇,心理医学类期刊有8篇。从各类期刊发表的学术论文平均总发文量上来看,教育研究类期刊为3.5篇,外语类期刊6.0篇,大中专师范类院校学报有1.4篇,其它类期刊共1.2篇,心理医学类期刊2篇。在所有发文的期刊中发文量排在前20位的是《外语界》《中国成人教育》《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教学与管理》等期刊,其中,教育教学类期刊有10种,外语类期刊有9种。这些在前20位的期刊发文量占总发文量的64%。
总体而言,外语与焦虑问题研究中发文期刊涉及的类别品种较多,分布区域较广,主要核心刊物以教育教学类期刊为主,外语类期刊的平均每年发文期刊量较高,但各类期刊的平均发文量参差不齐,研究成果质量的学术层次也需有进一步提高。
3.3. 关键词共现分析
为直观展现外语焦虑研究的关键词频次与中心性,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可绘制出关键词的知识频率分布图谱(见图1),并据此统计出各部分关键词的知识频次性分布和其中心性值分布(见表1),CiteSpace系统中的节点类型设置,为关键词(Keywords),时间切片为1年,阈值为5。
结合图1和表1可知,大多数文献聚焦于英语学习焦虑,近二十年外语焦虑研究词频最高的是“焦虑”,其次为“外语焦虑”“外语学习”“写作焦虑”“学习焦虑”“听力焦虑”。一个关键词的中心性作用越强,意味着受到它直接控制影响的各个关键词之间存在的交叉信息流数量越多,与其他同类关键词一起在相关文献中共现的出现次数也就多。研究中心性比较的高的关键词也都可以侧面地看出,当下有关写作、学习和听力焦虑问题的研究等是目前较为关注的热点话题。
Figure 1. Diagram of the keywords co-occurrence knowledge
图1. 关键词共现知识图
Table 1. Top 20 keywords occurrence frequency and centrality statistics
表1. 关键词出现频次前20和中心性统计
3.4. 关键词突变分析
李杰和陈超美2017年在《CiteSpace科技文本挖掘及可视化》一书中提出对关键词进行突现词检测,可以反映出一个研究热点的真实存在 [9] 。红色部分表示对应关键词的突现时期,表示这些关键词的年份活跃范围(见图2)。
Figure 2. Diagram of the keywords emergent knowledge
图2. 关键词突现知识图
从图中可以看出,近年来,关于外语焦虑的研究热度有所下降,研究内容从焦虑对听、说、读、写基本技能的影响开始扩展到其他领域,如“翻转课堂”,这表明关于听说读写四大基本技能的焦虑研究已不再是目前的研究热点。同时,如图所示,“翻转课堂”“诱发因素”这2个关键词在2016~2021年间突现明显,且生命期有继续延续的态势,在未来有可能成为研究热点。
如今,翻转课堂是信息化环境下的一种混合教学模式,在外语教育中得到了广泛应用。屈社明曾指出学生如何有效的内化知识成为翻转课堂教学的重点,而理想的内化与学生的情感、参与和学习策略相关 [10] 。情感作为影响外语学习的重要因素,焦虑情绪往往是学习过程中冲突的信号,必然会影响到翻转课堂的教学效果。焦虑型学习者通常与试图理解口头话语和说目标语言有关。这类学习者倾向于消极的自我对话,并表现出回避行为;他们可能会使用情绪性语言(如“可怕的”、“吓人的”和“糟糕的”)来描述他们在第二语言课堂上的经历和感受。此外,已有研究表明,学习者的自尊、英语能力水平、信心、对沟通的担忧、害怕犯错误以及害怕丢脸等是影响翻转学习效果的重要因素。因此,探究外语焦虑情绪对翻转课堂的影响,可以为促进学习者积极情感的发展和提高翻转课堂的教学效果提供启示。
外语焦虑的诱发因素,作为近年来的新兴话题,相关研究仍然很少。国内学者白丽茹在《外国语文》及《外语界》上发表了关于英语写作焦虑及听力焦虑的诱发因素及其量表编制的相关文章。白丽茹通过研究发现英语写作焦虑与作者个体焦虑诱发因素和写作过程焦虑诱发因素相关,其中写作者的英语语言能力和写作过程评阅反馈是导致大学英语学习者英语写作过程中焦虑情绪产生的主要诱发因素 [11] 。因此,有效抑制和克服课堂英语写作过程中产生的主客观因素,进而从本质上提高我国大学英语学习者英语写作水平以及英语写作技能课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
3.5. 关键词聚类维度分析
考察外语焦虑研究关键词时间线共现图谱(见图3)有助于了解其演进历程、掌握其研究现状、把握其热点主题。从聚类维度看,图中8个聚类维度可依其内容相关度分为3个方面。
Figure 3. Diagram of keywords timeline co-occurrence
图3. 关键词时间线共现图谱
第一,学习焦虑与英语读写听说等技能的相关性研究。英语听力的提高一直是困扰学生的大问题。2007年张馨月提出,影响大学生英语听力学习的因素主要有听力材料因素、学习者因素和环境、设备因素以及学习者自身内在的情感因素 [12] 。2013年,施渝等人研究了非英语专业大学生在四级复合式听写状态下的听力焦虑 [13] 。邓巧玲在2015年研究了中国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的听力元认识意识、听力焦虑和听力水平三者之间的关系 [14] 。2017年刘会霞等经过研究,认为在听力理解过程中,外显的焦虑情绪最终会导致对二语听力理解的负性影响 [15] 。
英语口语是引起学生焦虑的另一大问题。吴让科等人在2013年,研究发现提高语音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外语口语焦虑水平 [16] 。2019年,王海贞探讨了情绪智力、外语焦虑、学习动机、工作记忆、语言学能、认知风格6个学习者因素与英语口语成绩之间的交互关系 [4] 。2021年于涵静等人采用回溯性研究范式确定具有代表性口语动机学习原型,总结了口语动机典型动态特征及差异 [17] 。
在英语阅读方面,石运章调查表明,男生外语阅读焦虑高于女生,阅读策略、成绩低高、及自信心是其主要影响因素 [18] 。2009年,赵云丽指出外语阅读焦虑是影响读者阅读效果的重要情感因素之一 [19] 。英语学习焦虑与英语写作相关性的研究文章很多,比如在2020年,张琳等人研究发现读后续写有助于降低学习者的写作焦虑并且促进学习者写作能力的提高 [20] 。白丽茹在2021年也提出语言能力和评阅反馈两个诱发因素联合对英语写作水平具有显著预测作用 [11] 。
第二,英语学习焦虑与网络关系的研究。随着信息革命的推进,多媒体教学也越来越普遍。而多媒体教学对于英语焦虑的影响也吸引着众多学者的目光。2012年,曾小珊等人研究表明,网络多媒体技术的运用有助于学生减少学习焦虑并提高学习效率 [21] 。2016年,费伟研究发现网络多模态环境下大学英语学习焦虑仍然存在,并对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有着较为明显的负影响 [22] 。
第三,英语学习焦虑与其他因素相关性的研究。近年来,有学者尝试从不同的角度研究外语焦虑,尝试解决外语焦虑的问题。比如有的学者从认知角度、心理学角度、情感角度以及自我评价等角度,这些研究都在一定程度上深化了外语学习焦虑研究。
4. 结论及建议
4.1. 结论
通过绘制知识图谱、内容分析和文献计量统计等方法,全面回顾和审视近20年外语焦虑国内现有研究成果,发现相关研究呈现出以下特点。
第一,外语焦虑的年度发文量在前十年(2002~2011)呈直线上升趋势,后十年(2012~2021)总体呈下降趋势,但在2013年和2014年出现拐点。改革开放之初,我们这个民族是无比渴求知识的,而世界发达国家的主要交流语言就是英语,所以我们一度是非常重视英语,在过去几十年间,不管高考的形态发生了多少次的变化,什么3 + 2、6选1,不论学科如何变化,英语总是主流主科之一。而时代发展到今天之后,随着“双减政策”和“课后5 + 2延时服务”的逐步落实,以及新课程标准中英语总课时占比和道德与法治的比例一样,大部分补课班都相继关门或者转型,英语地位从表面上看相继下降。甚至很多专家学者都提出建议,未来是否可以取消英语在高考中的主流学科地位?这也侧面地影响了英语类学科在国内的研究地位。
第二,外语焦虑研究的期刊发文类型多集中于教育教学类和外语类,其中外语类核心期刊的年均发文量最高。在外语焦虑现有的研究成果上看,在检索到的224篇核心期刊中,对新环境下外语学习焦虑研究不多,只有寥寥几篇,这是远远不能适应如此迅猛发展的信息化时代要求的,尤其是新冠疫情大背景下网课的普及。
第三,目前国内对于外语焦虑的研究多聚焦于“翻转课堂”和“诱发因素”两个方面。研究发现,教师采取措施降低学生的焦虑情绪,可以有效提高翻转课堂的教学效果。关于外语焦虑的诱发因素,近几年国内学者在该方面的研究相对较少,而且多针对于写作焦虑的诱发因素和写作焦虑量表的制定等方面,外语的其他听说读三类基本技能的诱发因素研究仍较少。
4.2. 建议
第一,从表面上看,英语的确已不是主流学科,但是从全国中高考分数来看,英语目前仍然是实打实的三大主科之一,地位仍然不可动摇。而且上大学之后的考研考博出国留学等,英语是必考的。即使不考研,英语不过关,依然拿不到学位证。以全球视野来看,无论是科技,文化,教育,经济发展,还是政治影响力等方面,英语都是主流语言,所以在可预见的未来,英语的实际地位并不会客观降低。因此,关于英语焦虑或者外语焦虑的研究可以尝试从新的角度出发,比如结合“一带一路”“双减政策”等这些大背景。
第二,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网络已经成为教学中的一部分。而伴随新冠疫情席卷全球,网络授课也已经成为必不可少的学习模式之一。因此,学者应该加大新技术环境下的外语焦虑研究,通过对比线上线下学习者的焦虑情绪,以提出策略缓解外语焦虑,从而提高课堂学习效果。
第三,翻转课堂和诱发因素是近几年来外语焦虑研究的热点话题,今后,学者可以加大相关方面的探讨。在写作焦虑的诱发因素基础上,拓宽到听、说、读三类基本技能焦虑的诱发因素上。
总之,在对论文进行科学分析的基础上,文中从上述角度着重分析了我国近20年的外语焦虑研究,据此分析该领域整体状况、发展动态、前沿热点,展望外语焦虑的发展趋势,有助于从全局把握该领域研究课题现状,从而为研究者提供一些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