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目的：了解中学生性取向与吸烟、饮酒的关系，为其性教育及危险行为干预提供参考。方法：采用分层整群抽样，在重庆市某区四所中学选取3903名学生进行问卷调查。结果：24.8%中学生未确定性取向，65.9%为异性恋，2.8%为同性恋，6.5%为双性恋；不同性别、吸烟、饮酒的中学生性取向人数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 = 18.489、6.077、7.790，均P < 0.05)，男生异性恋(90.4%)高于女生(85.3%)，双性恋(6.3%)低于女生(10.5%)；吸烟、饮酒者双性恋(10.5%、10.3%)高于不吸烟、不饮酒者(7.7%、7.4%)，异性恋(86.0%、85.8%)低于不吸烟、不饮酒者(88.4%、88.9%)；同性恋比例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中学生吸烟率为25.4%、饮酒率为34.3%；不同性别、性取向者吸烟、饮酒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 = 6.077、7.046，均P < 0.05)，男生吸烟、饮酒率(32.0%、42.6%)高于女生(43.0%、42.6%)；双性恋吸烟、饮酒率均(36.3%、53.0%)高于异性恋(29.0%、38.0%)、同性恋(27.3%、40.0%)。双性恋是中学生吸烟、饮酒的危险因素(OR = 1.403, 95%CI = 1.057~1.862; OR = 1.475, 95%CI = 1.129~1.927)。结论：应加强中学生性教育，引导其客观认知自身性取向，理性面对性少数群体；应重点加强双性恋者的危险行为干预，引导其合理减压，减低吸烟、饮酒行为的发生率。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relationship among sexual orientation and smoking, drinking of middle school students, and provide suggestions for sex education and intervention of risk behavior. Methods: Using stratified cluster sampling and selected 3903 middle school students to complete questionnaires. Results: 24.8% middle school students’ sexual orientation was uncertain; 65.9% students were heterosexuality; 2.8% students were homosexual; 6.5% students were bisexual; there we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different gender, smoking, drinking students’ sexual orientation rate (2 = 18.489, 6.077, 7.790, both P < 0.05): the boys’ heterosexuality (90.4%) was beyond the girls’ (85.3%); bisexual (6.3%) was below the girls’ (10.5%); the smokers’ and drinkers’ bisexual (10.5%, 10.3%) was beyond the non-smokers’ and non-drinkers’ (7.7%, 7.4%); heterosexuality (86.0%, 85.8%) was below the non-smokers’ and non-drinkers’ (88.4%, 88.9%); the differences of homosexual were not significant. The smoking and drinking rate of middle school students were 25.4%, 34.3%; there we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different gender, sexual orientations’ smoking and drinking rate (2 = 6.077, 7.046, both P < 0.05); the boys’ (43.0%, 42.6%) was beyond the girls’ (32.0%, 42.6%); the bisexuals’ (36.3%, 53.0%) was beyond the hetero sexualities’ (29.0%, 38.0%) and homosexuals’ (27.3%, 40.0%). Bisexual was the risk factor of middle school students’ smoking and drinking (OR = 1.403, 95%CI = 1.057 - 1.862; OR = 1.475, 95%CI = 1.129 - 1.927). Conclusion: We should strengthen the sex education of middle school students, lead them to recognize self sexual orientation objectively and face sexual minorities rationally; strengthen risk behavior intervention for bisexual, lead them to reduce stress reasonably, and reduce their smoking and drinking rate.
1. 引言
中学阶段是青少年性取向的发展期(Bosse & Chiodo, 2016)，他们通过观察和模仿社会规则和预期来确定性取向(Schneider & Nardi, 1999)。性取向(sexual orientation)是个体追求性对象和性目标的指向性，包括异性恋(heterosexuality)、同性恋(homosexuality)、双性恋(bisexuality)；其中，性少数群体有LGBA、LGBT两种分类，前三种是女性同性恋(lesbian)、男性同性恋(gay)、双性恋(bisexuality)，最后一种分别是性恋缺失(asexuality)、性转换(transgender)或易性者(trans sex) (沈政，2015)。众多国外研究者对性取向和危险行为的关系进行研究，发现同性恋、双性恋比异性恋有更多危险行为和健康问题(White Hughto et al., 2016)，例如，表现出更多药物滥用(Hatzenbuehler, Jun, Corliss, & Bryn Austin, 2015)、饮酒、吸烟等问题行为(Thitasan, Aytar, Annerbäck, & Velandia, 2019)，出现抑郁和焦虑障碍的几率高2~3倍(Ross et al., 2018; White Hughto et al., 2016)、患高血压和心血管疾病等健康问题的几率高2~5倍(Dyar et al., 2019)。危险行为是导致中学生发病率和死亡率上升的主要原因之一(Shulman et al., 2016)，吸烟、饮酒是我国中学生中常见的危险行为(杨悦，黄建萍，李春建，赵薇，庄勋，2016)；了解吸烟、饮酒行为与性取向之间的关系，能为学校在性教育中引导中学生理性面对性少数群体、降低吸烟、饮酒发生率提供参考资料。本研究于2019年3~6月对中学生性取向与吸烟、饮酒行为间的关系进行调查，希望调查结果能为学校性教育与危险行为教育提供资料。
2. 材料与方法
2.1. 对象
重庆市某区四所中学的在校学生。
2.2. 方法
采用方便取样，在重庆市某区选取四所中学(初中2所、高中2所)，四所学校所有在校学生参与问卷调查。在调查前，心理学专业调查人员与所选学校取得联系，由学校组织各班班主任统一开会，通过会议告知调查目的、内容、注意事项、结果保密等，确定具体调查时间。正式施测时，班主任组织各班学生统一完成问卷，调查人员先向学生宣讲指导语、问卷填写的注意事项，说明调查的匿名性和保密性，取得学生的知情同意后，发放问卷；学生现场完成，调查人员及时解答填写过程中的问题。问卷完成约10分钟，完成后马上回收；及时整理问卷，剔除无效问卷后，由调查人员对有效问卷进行数据录入和分析。
采用Cenat等对中学生性取向的调查问卷(Cénat, Blais, Hébert, Lavoie, & Guerrier, 2015)，请被试回答“你的性取向是哪一个”，答案包括“异性恋(只被不同性别者性吸引)、同性恋(只被同性别者性吸引)、双性恋(会被异性和同性别者性吸引，或不仅被不同性别者性吸引)和不确定(还不知道，或都不是)”。在进行数据分析时，除描述性统计外，在数据处理时去掉不确定组数据，将异性恋作为对照组(Azagba, Asbridge, Langille, & Baskerville, 2014)。
采用Grace等编制的吸烟/饮酒行为问卷(Kong et al., 2013)，分别调查被试的吸烟、饮酒行为。回答“最近一个月内，你真正抽过烟(并非尝试吸烟)/喝过酒(并非尝试喝酒)吗？”题目回答“没有”和“有(≥1次)”，分别计“0分”和“1分”。
2.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18.0完成数据录入及分析。其中，使用描述性统计分析性取向、吸烟、饮酒的基本情况；用c2检验比较性取向、吸烟、饮酒人数比的差异；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了解性取向与危险行为的关系。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基本情况
共发放问卷4000份，剔除漏填问卷，回收有效问卷3903份，有效率为97.57%。其中，男生1845人(47.3%)，女生2058人(52.7%)；平均年龄(14.84 ± 1.76)。
3.2. 性取向的基本情况
描述性统计分析发现，性取向未确定969人(24.8%)，已确定2934人(75.2%) (其中，异性恋2573人(65.9%)，同性恋110人(2.8%)，双性恋251人(6.5%)。
c2检验结果显示，不同性别、吸烟、饮酒的中学生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人数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c2 = 18.489、6.077、7.790，均P < 0.05)，男生异性恋(90.4%)明显高于女生(85.3%)，双性恋(6.3%)明显低于女生(10.5%)；吸烟者异性恋(86.0%)明显低于不吸烟者(88.4%)，双性恋(10.5%)明显高于不吸烟学生(7.7%)；饮酒者异性恋(85.8%)明显低于不饮者(88.9%)，双性恋(10.3%)明显高于不饮者(7.4%)。不同性别、吸烟、饮酒者同性恋比例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表1)。
Table 1. Sex ratio differences of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 with different sex, smoking and drinking gender
表1. 不同性别、吸烟、饮酒的中学生性取向人数比差异情况
3.3. 吸烟、饮酒的基本情况
描述性统计分析发现，中学生不吸烟2912人(74.6%)，吸烟991人(25.4%)；不饮酒2566人(65.7%)，饮酒1337人(34.3%)。
c2检验结果显示，不同性取向(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性别中学生吸烟比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c2 = 6.077、7.046，均P < 0.05)，双性恋吸烟比例(36.3%)明显高于异性恋、同性恋(29.0%、27.3%)，男生吸烟比例(32.0%)明显高于女生(27.5%)；不同性取向(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性别中学生与饮酒比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c2 = 21.393、14.938，均P < 0.001)，双性恋与饮酒比例(53.0%)明显高于异性恋、同性恋(38.0%、40.0%)，男生饮酒比例(42.6%)明显高于女生(35.7%) (表2)。
Table 2. Differences in the proportion of smoking and drinking among middle school students with different sexual orientation
表2. 不同性取向中学生吸烟、饮酒比例差异情况
3.4. 性取向对危险行为的逻辑克回归分析
以年龄、性别(男生 = 1，女生 = 2)、性取向(异性恋 = 1，同性恋 = 2，双性恋 = 3)为自变量，分别以吸烟(不吸 = 0，吸烟 = 1)、饮酒(不喝 = 0，喝 = 1)为因变量，进行逻辑克回归分析，结果发现，在控制了年龄、性别的影响后，双性恋是中学生吸烟、饮酒的危险因素(OR = 1.403, 95%CI = 1.057~1.862; OR = 1.475, 95%CI = 1.129~1.927) (表3)。
Table 3.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secondary school sexual orientation on smoking and drinking
表3. 中学生性取向对吸烟、饮酒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备注：性别以女生为参照，性取向以异性恋为参照，年龄为连续变量。
4. 讨论
研究结果显示，有24.8%中学生还未确定性取向，65.9%为异性恋，2.8%为同性恋，6.5%为双性恋；男生异性恋比例(90.4%)明显高于女生(85.3%)，双性恋(6.3%)明显低于女生(10.5%)，男女生同性恋比例差异不显著(寿碧琪等，2018)；吸烟、饮酒者异性恋(86.0%、85.8%)明显低于不吸烟、不饮酒者(88.4%、88.9%)，双性恋(10.5%、10.3%)明显高于不吸烟、不饮酒者(7.7%、7.4%) (Parnes, Rahm-Knigge, & Conner, 2017)，不同吸烟、饮酒者同性恋比例差异不显著，与已有研究结果一致(Cénat et al., 2015)：中学生中双性恋比例明显高于同性恋，且双性恋者吸烟、饮酒比例均明显高于异性恋者。我们要注意的是，有近四分之一中学生还未确定性取向，这一比例明显高于加拿大中学生(5.5%) (Cénat et al., 2015)，这提醒我们要加强中学生的性健康教育，引导他们清楚地了解自己的性取向，帮助其性态度健康发展、形成良好的婚恋观。
中学生吸烟率为25.4%、饮酒率为34.3%；男生吸烟、饮酒率(32.0%、42.6%)明显高于女生(27.5%、35.7%) (梁悦，2017)，双性恋吸烟、饮酒率均(36.3%、53.0%)高于异性恋(29.0%、38.0%)、同性恋(27.3%、40.0%)，与已有研究结果一致(Azagba et al., 2014)；可见，我们在对中学生进行危险行为干预时，应重点关注男生、双性恋这两个群体吸烟、饮酒的特点，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才能提高干预的有效性。
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双性恋是中学生吸烟、饮酒的危险因素，这和已有研究结果一致(Parnes et al., 2017; Taggart et al., 2019)。相对同性恋和异性恋，双性恋会有更多吸烟、饮酒行为。首先，性少数群体(同性恋、双性恋)在生活中会经历“偏见、歧视、指责以及对未来歧视的预期”等压力，在求职、择校、就医、公共空间等多领域都会受到歧视(Slater, Godette, Huang, Ruan, & Kerridge, 2017)，遭受恐同、恐双性恋(Hatzenbuehler, 2009)，这会使他们经历更多抑郁、焦虑等负性情绪，增加其心理压力；而吸烟、饮酒可以帮助他们减少压力(Parnes et al., 2017)。其次，双性恋相比同性恋面临更多的问题，社会对他们有更多负面刻板印象(包括性冒险、混乱的、沉迷于性、多性伴侣、易患性疾病等) (Friedman et al., 2014)，他们会将这些社会负面认知内化，而这种认知内化和其危险行为、物质滥用问题有积极相关(Dyar et al., 2015)，使他们出现更多吸烟、饮酒行为。第三，双性恋会同时受到来自异性恋和同性恋的歧视和拒绝；例如，对加拿大中学生的调查发现，同性恋和双性恋在生活中更容易受到网络暴力和校园暴力，而双性恋被暴力的情况比同性恋更甚，与异性恋相比，双性恋的心理压力和低自尊明显更高，其自杀意念是异性恋者的2倍(Cénat et al., 2015; Thitasan et al., 2019)。面对这些压力，双性恋者会将物质滥用(酗酒、吸烟、吸食大麻等)作为其压力应对机制(Parnes et al., 2017)。
综上所述，学校应该加强性健康教育，引导中学生客观认知自己的性取向，建立健康的性态度和婚恋观。同时，学校也应认识到性少数群体在学生中的客观存在，引导教师、学生、家长、工作人员等理性面对他们，不歧视、不拒绝；在危险行为的预防和干预时，要重点关注双性恋群体，帮助其掌握倾诉、运动等健康的减压方式，避免通过吸烟、饮酒等危险行为来减少压力。
5. 结论
应加强中学生性教育，引导其客观认知自身性取向，理性面对性少数群体；应重点加强双性恋者的危险行为干预，引导其合理减压，减低吸烟、饮酒行为的发生率。
基金项目
2020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互联网时代青少年危险行为产生的心理机制研究(20XJA190002)；重庆市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心卫525青少年危险行为筛查防控普测系统的研究(国家级202010642002)，青少年危险行为疏防一体积极教育策略研究(省级S202010642009)，大学生危险行为筛查预警指标体系的构建(省级S202010642003)。
参考文献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