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研究问题的提出
2020年我们完成了新时代脱贫攻坚的任务,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取得了令世界刮目相看的重大胜利,中国广大农村地区也从脱贫攻坚迈向乡村振兴的新征程。十四五规划提出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道路,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强化以工补农、以城带乡,推动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在国家政策的强力支持和大力引导下,绿色农业、旅游农业等新型农业正在如火如荼的发展,农村在政府的统一规划、建设下,乡村面貌早已焕然一新,但是农村家庭的理财观念、对于闲置资金的管理方式是否正在悄然发生变化?脱贫攻坚改变了农民的衣食住行,而乡村振兴在延续脱贫攻坚成就的基础上,想要转变的是农民眼中的点点星光,星光中蕴含的是农民对未来的希望和向往。所以在看到农村外在变化的基础上,也应关注农民的内在转变。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6.9%,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为3.5%,由此可见,农村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约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的两倍。但长期以来,农村金融理财市场发展缓慢,各类金融理财机构都将城市作为发展重点,导致农村金融理财环境恶化,农民金融理财渠道单一,理财知识缺乏。现如今,随着金融业的不断普及和互联网的深入发展,支付宝余额宝、微信零钱通等灵活性强、收益稳健的理财产品已逐渐进入大众的视野,在收益看得见的情况下,农村家庭在金融信息相对匮乏的情况下,对金融行业以及理财产品的态度是否发生好转?基于此,在当前理财环境下,研究农村家庭的理财意愿以及影响因素,找到影响农民理财的关键因素,对农民走出当前的理财困境、提高农民的理财能力、实现收入的增值保值具有重要意义。通过金融理财的方式惠及更多的农村家庭,推动新农村的建设,为乡村振兴添砖加瓦。
2. 文献综述
学术界对于家庭理财展开了广泛的研究,在家庭理财需求方面,李昕玥(2021)通过研究家庭理财方式和资产结构的变化趋势发现,近年来,中资银行的存款利率一直处于较低水平,纯银行储蓄面临贬值的风险,居民对家庭财富管理的需求也在增长,家庭资产的种类变得越来越丰富 [1] 。
在居民进行家庭理财的影响因素方面,王倩若(2021)通过构造金融素养指标发现,我国居民家庭金融素养水平差距极大,不同家庭的金融素养水平极为悬殊;金额素养指数平均值仅有46.4984,说明我国居民家庭的金融素养水平普遍较低 [2] 。而金融知识却又是影响家庭理财的重要因素,朱锐、常运红、周静(2020)通过系统的实证检验发现,家庭理财规划对于家庭金融资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金融学专业学习,家庭理财规划,理财规划时间跨度对于家庭房产总价值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经济学专业学习、金融学专业学习、家庭理财规划以及理财规划时间跨度对于家庭其他资产和家庭总资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3] 。罗瑶(2020)的实证研究表明,家庭成员最高学历,家庭对理财知识的了解程度以及居民对理财产品的满意程度对家庭理财收入的影响较大。这其中家庭对理财知识的了解程度及居民对理财产品的满意程度,既跟家庭自身有关,也跟金融机构提供的理财服务有关 [4] 。
因此,家庭理财需求的增长与自身金融知识匮乏之间的矛盾成为影响居民理财的主要矛盾,并由此衍生出一系列问题,如王丹阳(2020)指出城镇居民家庭投资理财存在金融资产结构过多集中于储蓄、金融市场制度有待完善和城镇居民理财观念不科学三大问题 [5] 。于是,居民一方面想要通过理财来达到资产保值增值的目的,另一方面又因为金融知识的缺乏和金融市场制度的不完善而面临着巨大的风险。为解决在家庭理财中出现的问题,朱骅(2020)在研究中提出了居民家庭理财投资风险管理与防范对策。首先,从国家层面对金融机构进行严格监管,对金融市场乱象进行严查严打,保护金融消费者权益。其次,继续普及家庭金融理财投资教育,培育公众形成正确认识和风险识别。最后,根据市场发展和动态,借助信息技术的深入普及,引入“人工智能”和“智能投顾”等现代风险识别手段,让家庭金融投资理财不再困难 [6] 。
综上所述,学术界对于家庭理财的研究已经具备一个相对完整的脉络,但现有的研究成果对于农村地区家庭理财的研究却相对较少。
针对农村理财市场方面,周晴(2018)指出农村理财市场缺乏专业的理财服务人员,基础设施不完善 [7] 。张飘、王璐(2015)发现农民理财意识薄弱,缺乏相对应的理财理念和技能,农村金融理财的互联网络、电脑设备等基础设施落后,金融理财市场的总体风险性较大,农村家庭的抗风险能力较弱 [8] 。针对农村理财产品风险方面,任萧燕(2017)关于农村理财产品发展模式的研究,指出农村理财产品目标群体定位模糊,投资门槛设置高,结构偏向单一,产品同质性明显,适合农村家庭投资理财的金融产品和渠道严重缺乏 [9] 。
因此,是否农村地区的理财现状也符合上述研究?在近两年脱贫攻坚取得显著成就、乡村振兴步步推进的情况下,农民对家庭理财、金融产品的观念是否已经发生转变?已有的影响农村家庭理财的因素是否还能经受住实证分析与检验?基于此,在借鉴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我国农村人口大省山东省典型地区进行调查,分析农村家庭理财的现状及影响因素,深入研究农村家庭理财存在的问题,并针对问题寻找对策,希望能以此提高农村的收入水平,从农村内部、农民自身的转变推动乡村振兴。
3. 农村居民理财现状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3.1. 问卷设计及调查
据中新社报道,2020年中国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17,131元人民币,全年实际增长3.8%,增速连续11年跑赢城镇居民。山东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省份之一,也是中国发展较快的省份之一,山东耕地率属全国最高省份,是中国的农业大省,农业增加值长期稳居中国各省第一位。因此,选用山东地区作为调查对象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为了样本数据更具有真实性和有效性,在2020年7月开始样本调查工作,对山东省潍坊市的部分农村地区进行了访谈和问卷调查,在分析之前对数据进行预处理,剔除了不合理样本,最后共保留有效问卷120份,并对此展开研究。
3.2. 居民理财调查分析
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人们的支付方式也从以往的以现金支付为主转变为现在的以现金支付为主,那么农村地区是否也发生了这种变化,通过此次调查发现,被调查的农村地区现如今超过80%的人选择使用移动支付,可见移动支付已成为大众首选的支付方式。在阅读其他学者的相关文献时,发现居民自身对理财人员或者金融机构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居民的家庭理财行为,因此,在此次调研中也针对此问题展开了调查,如图1,调研发现,村民对当地金融机构或理财人员的态度以半信半疑为主,在被调查对象中仅有不到20人选择相信当地的金融机构和理财人员。这说明当地金融机构的宣传以及理财人员的形象并没有得到当地村民的认可,其经营方式存在着一定的问题。这就导致当地村民对于市场上理财产品了解的程度中不了解出现高达82%,非常了解仅占4%的情况,如图2。
Figure 1. Attitudes towards local financial institutions or financial managers
图1. 对当地金融机构或理财人员的态度
Figure 2. Degree of understanding of wealth management products in the market (except bank deposits)
图2. 对市场上理财产品的了解程度(除银行存款)
记账是理财的第一步,既可以了解家庭的收支情况,分析支出和收入的变化规律,也可以为家庭未来的收支做规划,但在在调查中发现只有47.5%的村民平时会有记账的习惯,一半以上的人口没有记账的习惯,甚至部分村民都不知道自己银行储蓄的收益率,这会直接影响到人们对理财收益的看法,从而放大某些理财产品的风险。当地村民对投资理财收益风险的态度如图3所示,发现只有1.67%的人喜好风险,认为高风险能带来高收益,5%的人可承担较大风险,追求高额回报,35.83%的人厌恶风险,57.5%的人可承担较小风险。故而在过去一年,家庭购买理财产品的资金占总收入的比例普遍低于10%,只有极少数家庭购买理财产品的资金占总收入的比例高于20%,如图4所示。由此可知,农村居民普遍都是风险保守的投资者,故而家庭理财的结构以银行储蓄为主,甚至有一些年龄较高的老年人喜欢把现金放在自己家中保管,因此,农村家庭通过理财来实现财务自由还存在很长的一段距离。
Figure 3. Attitudes to the risk of investment and financial management income
图3. 投资理财收益风险的态度
Figure 4. The proportion of households purchasing wealth management products in total income in 2020
图4. 2020年家庭购买理财产品资金占总收入的比例
3.3. 居民理财因素分析
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结合本文研究的需要,对影响农村家庭理财的因素进行筛选,从基本特征(性别、年龄、学历)、经济特征(负债、年总收入、年净收入、劳动人口数量)和外部环境(身边有无与理财相关人员、到达当地金融机构的时间)三个方面分别选取了9个变量,运用IBM SPSS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
如表1所示,在被调查者中,男女比例基本相等。初中/中专学历的人数较多,占比45%,小学及以下学历较少,仅占11.7%,此外,高中/大专占比22.5%,大学及以上占比20.8%,这说明农村地区也存在学历较高的人员,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投身到乡村振兴中去。身边有无正在理财或经常讨论理财问题的乡亲和亲朋好友的人员比例旗鼓相当,各占50%,这个数据说明尽管是在农村地区,理财观念也在逐渐普及。对于家庭的负债情况,57.5%的家庭有负债,42.5%的家庭无负债,有负债的家庭数量略高于无负债的家庭。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the sample 1
表1. 样本的描述性统计1
从样本的描述性统计来看,见表2,样本的平均年龄在37岁左右,为中等右偏扁平分布,数据较为分散,说明年龄层的分布较广,从18岁到60岁均有涉及。家庭有劳动收入的人口为中等偏态尖峰分布,数据较为集中,说明当下家庭有劳动收入的人数约为2人。到达金融机构的时间高度右偏尖峰分布,说明样本中存在极大值,即有的家庭与金融机构之间的距离很远。2020年家庭总收入为高度尖峰分布,如图5所示,净收入为高度右偏尖峰分布,如图6所示,综合两图的情况,农村地区经济的发展,存在贫富两极分化的现象。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the sample 2
表2. 样本的描述性统计2
4. 居民理财因素回归分析
此次分析所考查的因变量为除去银行储蓄,是否主动购买过理财产品,主动购买过赋值为1,未主动购买过赋值为2,自变量为上文进行过描述性统计的基本特征(性别x1、年龄x2、学历x3)、经济特征(负债x4、年总收入x5、年净收入x6、劳动人口数量x7)和外部环境(身边有无与理财相关人员x8、到达当地金融机构的时间x9)。根据以上分析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模型的一般形式为:y = β0 + β1x1 + β2x2 + …+ βnxn。为了保证变量之间的准确性和真实性,防止变量之间由于出现多重共线性而难以估计的情况,采用SPSS对其进行共线性检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多个维度特征根接近0,且存在条件指数大于10说明存在多重共线性,故采用逐步回归法,避免多重共线性。
Table 3. Collinearity test results
表3. 共线性检验结果
经过逐步回归,可以发现输入的变量有基本特征中的学历和经济特征中的净收入,其余变量均被剔除。根据表4模型摘要,可以发现模型2的负相关系数、决定系数以及校正决定系数均大于模型1,而随机误差的估计值小于模型1,故根据比较模型2的效果好于模型1。表5方差分析模型1的显著性为0.005小于0.05,模型2的显著性为0.002小于0.05,由此即可判断存在至少一个自变量对主动购买理财产品有显著影响。
表6给出了对偏回归系数和标准偏回归系数的检验,由标准化回归系数可知年净收入对主动购买理财产品的影响大于学历对主动购买理财产品的影响。由逐步回归的结果可知,最后得到的模型为:y = 1.241 + 3.501E−6x1 + 0.102x2。
此外,未进入模型的7个自变量,年龄的p值为0.911,性别的p值为0.872,劳动收入人数p值为0.298,身边有无与理财相关的人员p值为0.079,到达当地金融机构的时间p值为0.940,负债p值为0.663,总收入p值为0.588,均不满足进入标准(p ≤ 0.05),因此被排除。
Table 6. Regression coefficient table
表6. 回归系数表
5. 研究结论及建议
1) 研究结论
经过本次调研与分析得出以下结论:首先,农村地区的居民理财观念与城镇地区的居民理财观念存在一定的差异,比如虽然两个地区对于闲置资金的处置都以银行储蓄为主,但是农村地区普遍不关注银行存款的收益率,对银行利率的认识停留在定期高于活期,长期高于远期的层面上。其次,农村地区对于家庭理财、金融产品的观念正在发生转变,已从之前的厌恶慢慢向着接纳转变,比如支付方式的转变,以及余额宝、零钱通的使用等。最后,经过多元回归分析,影响农村家庭理财的主要因素有年净收入和学历,当农村居民手中的闲置资金数量增加,他们主动购买理财产品的意愿会有升高的趋势;农村居民的学历越高,其购买理财产品的意愿越高。此外年龄、性别、距离以及身边有无相关的理财人员等因素对农村居民的理财意愿无显著性影响。
2) 建议
首先,国家做好宏观调控,稳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按照十四五规划强化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大力发展普惠金融,加强医疗保险制度假设,减轻农民在教育方面的负担,增加农民的年净收入,为农村居民构建良好的理财环境。其次,金融机构要加大宣传力度,在农村地区增加服务网点,扩大农村地区金融的服务覆盖面,为居民创造更多了解金融产品和理财知识的途径和渠道。再次,机构人员应当提高自身的金融素养,更加注重自身的形象管理和服务态度,用专业的知识和良好的态度主动为农村居民讲解理财知识。最后,农村家庭自身在注重子女教育的同时,也应当不断提升自身的知识结构,可以通过互联网等方式主动了解理财知识,既可以防范金融诈骗,也能让资产保值增值。在理财的过程中,要合理分配闲置资金,充分考虑自己家庭的资产结构及消费方式,进行多元化资产配置。
基金项目
本研究是北京市大学生创新课题研究项目《农村家庭理财》(2020年度课题编号:202007)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