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1.1. 研究目的与意义
2020年1月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其突发性、严重性和不确定性对人民的生命健康和社会生活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为防疫信息的公开传播和防疫措施的高效落实,我国发布了很多重要通知,媒体发布新闻报道,从而形成了一套新冠肺炎疫情话语体系,构建了高效、公开、积极的疫情服务语言。疫情语言出现了“硬性”和“柔性”的特点,表达了国家和人民对疫情的态度和看法。积极的疫情语言在鼓舞人心,激励着人民团结一致,战胜本次没有硝烟的“战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很多学者从评价理论、生态语言学等方面探讨了汉语新冠肺炎疫情新闻的特点、话语模式、传达的意识形态和态度,分析了其在战胜疫情中发挥的积极作用。
人民网维吾尔文版等媒体迅速翻译与防疫相关的国家政策、新闻报道等,让维吾尔族群众第一时间了解了疫情相关信息。为了准确有效传递疫情信息,维吾尔文翻译也出现了很多新术语和新的表达方式丰富了维吾尔语的表达方式和内容。目前没有学者从评价理论的角度对政府公文、新闻报道的维吾尔译文翻译进行探讨,这为本论文提供了一定的研究空间。
本论文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评价理论的角度对搜集到的新冠疫情相关新闻的维译进行研究,探讨维吾尔语语篇表达新冠疫情的态度、立场和观点等人际意义是否与原文一致,试图为新冠疫情新闻报道在维吾尔语篇中的对应表达研究提供一定的帮助。从评价理论的视角分析新冠疫情新闻,为疫情防控的信息传播、政策宣传、语言服务和翻译奉献微薄之力。
1.2. 文献回顾
在国外,根据韩礼德(M.A.K. Halliday)在《功能语法入门》(1994)中提出的系统功能语言学,语言反映出具有普遍特征的三种“元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语言学家马丁(James R. Martin) 20世纪90年代初发展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人际功能,创建了评价系统的理论框架。马丁和洛斯(Martin, Rose)在《对话语进行分析》(2003)中提出了评价,认为评价与概念、连接、认定和周期共同构成对话语进行分析的五个方面。后来,马丁、彼得(Peter White)等人一起发展起了“评价理论”。在国内,王振华(2001)、胡壮麟(2005)介绍了评价理论的产生缘由、背景、发展过程和理论框架,并提出了对评价理论未来发展的展望;李战子指出评价理论能有效地揭示话语的意识形态,话语分析能为新媒体语言研究中提供系统的描述和阐释(2016);司显柱探讨了评价理论的基本内容在翻译研究中的适用性,指出评价意义在翻译中的转换是评估翻译质量的重要参考原则。
2. 评价理论及态度系统
2.1. 评价理论概述
评价理论是系统功能语言学在对人际意义的研究中发展起来的新词汇研究框架 [1],它关注语篇所表达的各种态度和涉及到的情感的强度。自20世纪80年代被马丁(James R. Martin)提出以来,收到了语言学界的广泛关注,我国也有很多学者对评价理论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并将其应用于政论文、新闻、广告语、法庭审判话语、文学语篇的话语分析和翻译研究当中。
彭宣维主编的《语言与语言学概论——汉语系统功能语言学语法》中描写了评价理论的基本理论框架,主要包括态度系统、介入系统和级差系统,详细总结出了汉语词汇的评价意义。胡壮麟等著的《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中探讨评价理论,把评价资源依语义分为态度、介入、分级三方面,态度子系统包括情感、判定、鉴别三大类,介入分为否认、声明、引发、摘引四大类,分级包括加强和减弱两方面 [2]。态度系统是评价理论的核心,说话者用态度资源来做判断,把情感和情绪反应与参加者和过程联系起来,态度子系统包括情感、判断、鉴赏。介入是关于说话人或作者介入话语的方式,即自己的见解与其他可能的声音和观点之间的互动关系,介入系统包括收缩和扩展。级差是说话人或作者在话语强度(语势)或相关范畴的典型性(聚焦)方面赋予的语义价值,从而通过语篇表明自己与他人在可能的价值立场方面的紧密程度由此确立自己在相关共同体中的位置,级差包括语势和聚焦 [3]。笔者认为,彭宣维在《语言与语言学概论——汉语系统功能语言学语法》对评价理论的描写较为系统,理论框架更具有话语分析可操作性和适用性。因此,本论文基于彭宣维描写的评价理论框架,分析汉维新冠疫情新闻中出现的态度、介入和级差三个资源的分布及特点,探讨译文评价意义是否与原文等效。如下为评价理论基本框架:(见图1)。
Figure 1. Evaluation theoretical framework
图1. 评价理论框架
2.2. 态度系统
态度系统是评价理论的核心。说话者用态度资源来做判断,把情感和情绪反应与参加者和过程联系起来。根据语义性质的不同,态度系统可以进一步划分为情感、判断和鉴赏三个子系统。无论是情感的表达,还是人品的判断,抑或事物价值的鉴赏,都可以分为正面评价和负面评价,在表达方式上都有直接式和隐含式。情感指人的情绪、感觉的表达,通常由心理过程来实现,有时也可以通过关系过程来实现 [1],如汉语中的痛苦、害怕、担心、焦躁不安、焦虑、孤僻、双手抱头(表示痛苦、震惊等)表示情感资源,维吾尔语中azab,qajʁu-hɛsrɛt,qorqmaq,ɛnsirimɛk,wɛhimigɛtʃyʃmɛk,azablanmaq,jyriki parɛ-parɛ bolmaq,hɛsɛt qilmaq表示情感资源。判断指运用一系列制度规范对人的行为进行肯定或否定评价。在汉语中真诚、忠诚、虚伪、残忍、纯洁、懒惰、勤劳、愚蠢、敏感等表示判断资源,维吾尔语中sɛmimij,rasttʃil,aqkøŋyl,mehriban,sadaqɛtmɛn,saχta,jalʁan,rɛhimsiz等表示判断资源。鉴赏是针对客体,人工制造物,过程,事态,形状,外观,表征手法,或对客体或实体的影响,涉及人的则是漂亮,帅,丑等外观特征因素。汉语中美丽、引人瞩目、优美、动听、悦耳、重要、关键、杂乱、破坏性的、不健康的、不对称的等表示判断资源,维吾尔语中gyzɛl,tʃirajliq,hɛjwɛtlik,køzni tʃaqnitidiʁan,kiʃini mɛptun qilidiʁan,inaq,masliʃiʃtʃan等表示鉴赏资源。汉语和维吾尔语中还有很多词语、熟语在不同的语境中表示不一样的态度资源。这些态度资源都包含积极的(用+号表示)和消极的(用−号表示),有些态度资源是直接用词汇表达的,有些则是级差引起的态度资源 [4]。每个读者会根据自己的语境对不同的态度资源资源做出正负面相对不同的评价。如下图2为态度系统理论框架:(见图2)。
Figure 2.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attitude system
图2. 态度系统理论框架
3. 新冠疫情新闻态度资源汉维翻译实例分析
3.1. 语篇态度资源统计
本文语料汉文来自于人民日报,其维吾尔译文来自新疆日报,我们首先用tmxmall软件做汉维语料的Excel平行语料,其次人工分析其中汉语和维吾尔语的态度资源分布,在统计其态度资源分布情况,为本论文实例分析提供了数据基础。如下表1为语料中态度资源统计情况:(见表1)。
Table 1. Statistical table of attitude resources in Chinese Uygur corpus
表1. 汉维语料中态度资源统计表
从汉语原文统计结果可以看出,新闻的态度系统里几乎没有情感资源,判断和鉴赏资源占比相对较多,而且占比相近。这也说明了新闻语篇的一个特点,即新闻作者报道客观事实,不会掺杂主观意见,这某种程度上体现新闻客观化的特点。但是,新闻语篇中出现较多的判断和鉴赏,使新闻作者的态度由直接表达情感转向更隐蔽地表达,即选择用对事物的判断和鉴赏,避免为他人或事物做出道德上的情感谴责。
从译文统计结果可以看出,译文中的情感资源极少,与原文基本一致,判断资源占比比原文多,鉴赏资源反而减少了,这说明译文的翻译与原文出现一定的差异,没有与原文保持态度资源的高度一致。
语料是关于新冠疫情的一篇新闻报道,无论是原文还是译文,态度资源的积极性成分占比高于消极性成分,这说明我国人民勇敢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带来一系列挑战和困难,始终保持着战胜挑战的积极心态。
3.2. 新冠疫情新闻的态度资源汉维翻译分析
3.2.1. 明示态度资源翻译
新闻语篇注重事实的真实性、客观性,通常是非个人化的,新闻中明确的态度资源贯穿于整个新闻语篇,包括标题、导语、背景描述、事件描写等 [5]。在汉维翻译过程中,也直译,有些成语、四字格词语则可能用意义的方法,如:
例1:
国内外疫情防控和经济形势正在发生新的重大变化,世界经济贸易增长受到严重[态度:判断(−)]冲击[态度:判断(一)],我国经济发展特别是产业链恢复面临新的挑战[态度:鉴赏(−)]。
dølɛt itʃi sirtidiki juqumniŋ aldini eliʃ tizginlɛʃ wɛ iqtisad wɛzijitidɛjeŋi muhim, zor øzgiriʃ bolmaqta, dunja iqtisad sodisiniŋeʃiʃi eʁir[态度:判断(−)] zɛrbigɛ[态度:鉴赏(−)] utʃridi, dølitimizniŋ iqtisadij tɛrɛqqijati, bolupmu kɛsip zɛndʒiriniŋɛsligɛ keliʃi jeŋi χirisqa[态度:判断(−)] dutʃ kɛldi.
从例1中可以看出,原文和译文态度资源表达很明确,基本上能对等,但是相比于汉语原文,译文的态度资源更鲜明,如原文的“挑战”在现代汉语中是中性的,但是结合语境看是消极的,在译文中这种消极的态度更鲜明,用贬义词“χiris”来表达,更直接表达我国经济在新冠疫情背景下突出的问题。
例2:
各地区各部门要坚决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党中央决策部署上来,坚定信心、迎难而上、主动作为,坚定不移[态度:鉴赏(+)]贯彻新发展理念,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坚决打好三大攻坚战,全面做好“六稳”工作,加大宏观政策对冲力度,以有效[态度:鉴赏(+)]扩大内需对冲经济下行压力[态度:判断(一)],尽最大努力[态度:鉴赏(+)]完成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
hɛrqajsi rajonlar, hɛrqajsi tarmaqlar qɛt'ij tyrdɛ idijɛ wɛ hɛrikɛtni partijɛ mɛrkizij komitetiniŋ tɛdbir orunlaʃturmiliriʁa birlikkɛ kɛltyryp, iʃɛntʃni tʃiŋitip, qijintʃiliqlarni jeŋip ilgirilɛp, tɛʃɛbbuskarliq bilɛn nɛtidʒɛjaritip, jeŋi tɛrɛqqijat idijɛsini qɛt'ij tɛwrɛnmɛj iztʃillaʃturup[态度:鉴赏(+)], tɛminat tɛrɛplik qurulmiliq islahatni tʃoŋqurlaʃturup, ytʃtʃoŋøtkɛlgɛhudʒum qiliʃdʒeŋini qɛt'ijjaχʃi qilip, «altini muqimlaʃturuʃ» χizmitini omumjyzlyk jaχʃi iʃlɛp, makroluq sijasɛt arqiliq taqabil turuʃ salmiqini aʃurup, itʃki ehtijadʒniynymlyk[态度:鉴赏(+)]keŋɛjtiʃ arqiliq iqtisadniŋ tøwɛnlɛʃbesimiʁa[态度:判断(一) taqabil turup[态度:判断(—)],imkanijɛtniŋ baritʃɛtiriʃip[态度:鉴赏(+)] pytyn jilliq iqtisad, dʒɛm'ijɛt tɛrɛqqijatidiki niʃan wɛzipilɛrni orundaʃ kerɛk.
态度资源不仅仅用小句中的某个词汇来表达,更多的是贯穿于整个句子或语篇当中,这特点在例2中体现的很明显。例2中大部分态度资源是积极的,翻译是原文中的四字格用意译的方法。整个长句都表达了新闻作者的积极态度,这有利于新闻舆论的积极导向,带给人们不知不觉中渗透正能量。
明示态度资源一般用形容词或带褒贬色彩意义的成语、四字格表达,汉语态度形容词的翻译可以直接对应,但是,成语或四字格的翻译需要斟酌,用意译的方法才能更忠实于原文地表达其中的态度资源。
3.2.2. 级差引起的态度资源翻译
级差系统是评价理论的子系统,级差通过调节语势和聚焦来调节所有评价资源的强度,级差可以扩大、缩小语势或者模糊聚焦。通过级差的调节,有些态度显得更为隐蔽,显得不那么强势,某种程度上留下了商量和思考的余地。新闻语篇是非个人化、客观的,利用级差调节态度的强弱,更好的隐藏新闻中的态度资源,不知不觉中起到舆论导向的作用 [4]。汉语原文中态度资源可通过一些形容词就能更隐藏的表达态度,翻译成维吾尔语遇到不对应的情况,可以用级差和态度相结合的方式,译文将能更准确、忠实地表达原文的态度。
例3:
内防反弹,要建立健全及时发现、快速[态度:判断(+)]处置、精准[态度:鉴赏(+)]管控、有效[态度:鉴赏(+)]救治的常态化防控机制,严格[态度:判断(+)]落实,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要求。
itʃkidʒɛhɛttɛ qajta baʃ køtyryʃniŋ aldini eliʃta, waqtida bajqaʃ, tez[级差,(+)]syrɛttɛ birtɛrɛp qiliʃ, dɛl[级差,(+)] dʒajida baʃquruʃ tizginlɛʃ, ynymlyk[态度:判断(+)]qutquzuʃ dawalaʃtɛk da'imlaʃqan aldini eliʃ tizginɛʃ meχanizmini ornitip wɛ takamullaʃturup, baldur bajqaʃ, baldur mɛlum qiliʃ, baldur ajriwetiʃ, baldur dawalaʃ tɛlipini qattiq[态度:判断(+)] ɛmɛlijlɛʃtyryʃ kerɛk。
从例3可以看出,原文中几乎没有级差引起的态度资源,但是在译文两处出现了级差引起的态度资源,“快速”用“tez syr'ɛt”表示“syr'ɛt”原本没有态度意义,但是,译文增加了级差“tez”之后,其意义与原文更贴近。这说明翻译遇到态度资源不对等的情况,可用级差来调节译文的态度资源。
4. 结语
本文在评价理论的视角下分析了新冠疫情语篇态度资源的分布特点和汉维翻译。探讨发现,积极态度资源在新冠疫情新闻中的比例大于消极资源,从整体上可以看出,我国党和人民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和其带来了的挑战,始终保持着坚定信心、团结一致、砥砺奋进的积极心态。从翻译来看,译文大体上保持了与原文一致的态度资源,遵循了新闻翻译忠实的原则,没有渲染译者的主观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