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影响的Meta分析

Effects of Dance Movement Therapy on Depression in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A Meta-Analysis

摘要: 目的：系统评价舞蹈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的影响。方法：计算机检索Cochrane、PubMed、Embase、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等中英文数据库中关于舞蹈运动疗法治疗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的随机对照试验，时限均自建库至2021年4月18日。所得数据采用RevMan5.3结合Stata15.1软件进行meta分析。结果：共纳入8篇文献，共763例患者。Meta分析结果显示：舞蹈运动疗法有助于缓解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SMD = −0.74, 95% CI: −1.07~−0.40, P < 0.001)；同时亚组分析发现，不同国家[中国(SMD = −0.69, 95% CI: −1.24~−0.40, P = 0.010)、亚洲(除中国以外的国家) (SMD = −1.07, 95% CI: −1.92~−0.21, P = 0.010)]、干预周期[≤4个月(SMD = −0.90, 95% CI: −1.47~−0.33, P = 0.002)、>4个月(SMD = −0.76, 95% CI: −1.15~−0.83, P = 0.001)]，舞蹈运动疗法对其抑郁状况的减轻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5)。结论：舞蹈运动疗法能够显著缓解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

Abstract: Objective: To systematically evaluate the effect of dance movement therapy on depression in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Methods: Six electronic literature databases were searched to retrieve eli-gible observational research: CNKI, VIP, Wan-fang, Cochrane library, PubMed, EMBASE, from the inception of the databases up to 18 April 2021. The meta-analyst software (RevMan5.3 and Stata15.1) was used to conduct the meta-analysis. Results: A total of 8 articles were included, with a total of 763 patients.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dance movement therapy decreases depression in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SMD = −0.74, 95% CI: −1.07~−0.40, P < 0.001). At the same time, subgroup analysis results showed that different countries [China (SMD = −0.86, 95% CI: −1.24~−0.40, P = 0.010), Asia (except China) (SMD = −1.07, 95% CI: −1.92~−0.21, P = 0.010)], total intervention duration [≤ 4 months (SMD = −0.90, 95% CI: −1.47~−0.33, P = 0.002), > 4 months (SMD = −0.76, 95% CI: −1.15~−0.83, P = 0.001)], dance movement therapy had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in reducing depression (P < 0.05). Conclusion: Dance movement therapy can significantly reduce depression in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1. 引言

轻度认知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MCI)是介于正常衰老和痴呆之间的一种过度状态 [1] 。我国逐步进入老龄化社会，MCI发病率为35.9% [2] 。抑郁症状是MCI患者最普遍的心理症状，在MCI患者中的发生率高达55% [3] ，并且有抑郁症状的MCI患者发展为痴呆的风险是无抑郁症状的MCI患者的1.28倍 [4] ，抑郁症状加速了MCI转化为痴呆的进程 [5] 。因此，抑郁症状的治疗是MCI患者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长期药物治疗具有医疗费用高、副作用大等局限性，近年来，非药物干预逐渐成为MCI患者抑郁症状治疗的首选治疗方法，包括认知行为疗法、心理动力疗法、舞蹈运动疗法等心理治疗方法 [6] 。

美国舞蹈治疗协会(American Dance therapy Association, ADTA)将舞蹈运动疗法(Dance Movement Therapy, DMT)定义为使用身体动作来促进个体情感，认知生理，社会整合的心理治疗 [7] 。DMT能够增加多巴胺的释放，来改善MCI患者的情绪 [8] 。Ravelin T等 [9] 的研究表明，DMT能明显缓解MCI患者的抑郁情绪，可能延缓MCI向痴呆的转化。但也有研究表明，DMT对MCI患者抑郁症状没有显著改变 [10] 。因此，本研究对DMT对MCI患者抑郁状况进行Meta分析，并对国家及干预周期进行亚组分析，为临床提供相应循证依据。

2. 资料与收集方法

2.1. 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Cochrane、PubMed、Embase、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等中英文数据库，检索时间为建库至2021年4月18日。文献检索采取“主题词 + 自由词”结合的形式，并对文献进行追溯，以扩大检索范围。英文检索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OR Alzheimer disease OR dementia) AND (dance movement therapy OR dance therapy OR dance OR dancing)；中文检索词：(轻度认知障碍OR痴呆OR阿尔兹海默病) AND (舞蹈运动疗法OR舞蹈心理治疗OR舞蹈干预OR舞蹈)。

2.2. 纳入及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 研究类型：舞蹈运动疗法对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影响的随机对照实验(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CT)；② 研究对象：轻度认知障碍患者(符合轻度认知障碍诊断标准 [10] 或精神状况检查表 [11] )；③ 干预方法：治疗组采用舞蹈运动疗法，对照组采用常规运动、健康教育等；④ 结局指标：老年抑郁调查量表(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GDS)、医院焦虑与抑郁量表(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HADS)、老年抑郁行为量表6-0 (Be Old Patients-depression behavior 6-0, BOP6-0)。

排除标准：① 非RCT、不符合轻度认知障碍入组标准及干预方法；② 结果判断指标定义不明确、分类错误、统计学方法有误；③ 不能提取相关数据的研究；④ 偏倚等级为C级。

2.3. 文献筛选与资料提取

由2名研究者独立对数据库检索，并按照纳入及排除标准筛选文章的标题和摘要，对符合标准的文献进一步阅读全文，并且纳入的文章应协商一致，如果不能达成共识则由第3名研究者解决分歧。从每项研究提取的数据主要包括：纳入研究、受试者来源、样本量、干预措施(舞蹈种类，频率，疗程)、测量工具、结论。

2.4. 质量评价

采用Cochrane评价手册5.1.0的评价偏倚风险标准 [12] 对纳入的文献进行评价，评价包含随机序列的产生、分配隐藏、盲法、是否描述失访、结果数据的完整性、选择性结果报告、其他偏倚7个条目。7个条目均符合为A级，提示低度偏倚风险；部分条目符合为B级，提示中度偏倚风险；7个条目均不符合为C级，提示高度偏倚风险。

2.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tata14.0结合RevMan5.3软件来进行统计分析。采用I²和Q检验来检验各研究之间的异质性，当I² > 50%，P < 0.1时，提示研究有异质性，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Meta分析；相反，当P > 0.1，I² ≤ 50%，则认为研究具有同质性，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并且对有可能导致异质性来源进行敏感性分析(α = 0.05)和亚组分析。用漏斗图和Egger法检验发表偏倚。

3. 结果

3.1. 文献检索结果及文献特征

初步检索出相关文献115篇，经过逐层筛选后，最终纳入8篇 [13] - [20] ，共纳入763例认知障碍患者。纳入文献基本特征见表1。

Table 1.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cluded studies

表1. 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注：min：分钟；GDS：老年抑郁量表；BOP(6-0)：老年抑郁行为量表；HADS：焦虑和抑郁量表。

3.2. 质量评估

本研究纳入的8篇文献均为RCT，3篇文献 [14] [15] [20] 使用了计算机随机数字表法；2篇文献 [14] [15] 使用了分配隐藏；由于DMT需要对受试者进行具体的训练说明，因此对受试者实施盲法设计较为困难，仅有1篇文献 [14] 提到受试者盲法，而结局测评者盲法比较容易控制，因此有4篇文献 [14] [16] [17] [20] 使用了测评者盲法。且文献均说明了研究过程中病例失访情况，结果数据完整。本研究文献质量评价结果表明，1篇文献 [14] 质量的等级是“A”级，7篇文献 [13] [15] - [20] 的质量等级是“B”级。所有研究的基线均具有可比性。本研究整体质量水平中等偏上，质量评价的结果见表2。

3.3. Meta分析结果

3.3.1. 舞蹈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的影响

8篇文献评价了舞蹈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的抑郁状况，异质性检验P < 0.0001，I² = 78%，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Meta分析。结果显示：舞蹈运动疗法组对MCI患者抑郁状况的缓解显著优于对照组(SMD = −0.74, 95% CI: −1.07~−0.40, P < 0.0001)。

3.3.2. 不同国家舞蹈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的影响

不同国家DMT改善MCI患者的抑郁状况同样优于对照组，亚组分析合并效应量：(SMD = −0.74, 95% CI: −1.07~−0.40, P < 0.0001)。3项研究 [13] [14] [17] 的研究地点为中国，组间异质性较大(P = 0.03, I² = 71%)，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组间比较有统计学意义(SMD = −0.69, 95% CI: −1.24~−0.40, P = 0.01)，2项研究 [16] [18] 的研究地点为亚洲(除中国以外的地区)，组间异质性较大(P = 0.003, I² = 89%)，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组间比较有统计学意义(SMD = −1.07, 95% CI: −1.92~−0.21, P = 0.01)，3项研究 [10] [15] [19] 的研究地点为欧洲，组间异质性较大(P = 0.0009, I² = 86%)，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组间比较无统计学意义(SMD = −0.51, 95% CI: −1.23~0.20, P = 0.16)。

3.3.3. 不同干预周期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的影响

不同干预周期DMT均能有效缓解MCI患者的抑郁状况，亚组分析合并效应量：(SMD = −0.84，95% CI: −1.16~−0.52, P < 0.0001)。4项研究 [13] [14] [17] [18] 的DMT干预周期 ≤ 4个月测得MCI患者抑郁症状，组间异质性较大(P = 0.002, I² = 80%)，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组间比较有统计学意义(SMD = −0.90, 95% CI: −1.47~−0.33, P = 0.002)，3项研究 [15] [16] [19] 的DMT干预周期大于4个月测得MCI患者抑郁症状，组间异质性较大(P = 0.02, I² = 74%)，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组间比较有统计学意义(SMD = −0.76, 95% CI: −1.15~−0.83, P = 0.0001)。

Table 2. Methodological quality evaluation of included studies

表2. 纳入研究方法学质量评价

3.4. 敏感性分析

舞蹈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影响的Meta分析，各组采取逐篇剔除单项研究的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时，结果均未发生明显的改变，提示结果较可靠。

3.5. 发表偏倚

通过以抑郁为结局指标的8篇文献进行漏斗图和Egger法检测，结果显示，漏斗图的左右基本对称，提示存在发表偏倚的可能性较小；Egger法检测结果表明不存在明显发表偏倚(t = 0.41, P = 0.695)。

4. 讨论

4.1. 舞蹈运动疗法能够显著缓解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

Meta分析结果显示，较对照组，DMT对MCI患者的抑郁状况具有明显缓解作用(SMD = −0.74, 95% CI: −1.07~−0.40, P < 0.0001)。原因可能是舞蹈是一种在社交环境中将音乐聆听和躯体运动相结合的多模态多感官刺激体验 [21] 。DMT通过音乐聆听、视觉跟踪以及节律性运动来激活大脑内嗅皮质和海马网络 [22] ，并通过调节多巴胺的释放、增加海马体脑源性神经的营养因子水平以及影响特定类固醇激素分泌等途径发挥其神经康复作用，进而改善与MCI相关的抑郁等消极情绪 [23] 。

本研究的研究结果与国内外相关研究结果具有一致性，如Ho R等 [24] 开展了包括204名MCI患者的随机对照试验，发现DMT组的抑郁、孤独等消极情绪显著降低(d = 0.33~0.42, P < 0.05)并且MCI患者的日常功能得到了改善(d = 0.03, P < 0.01)。同样Jacqueline C等人 [16] 的研究表明，舞蹈可能是一种新颖的、生态的、廉价的非药物干预，可以改善菲律宾老年MCI患者的抑郁症状。我国已有较多关于非药物干预对MCI患者影响的研究 [25] [26] ，但在DMT对MCI患者的抑郁状况方面较缺乏，因此今后在MCI患者非药物干预方面，应尽可能的关注DMT对MCI患者抑郁状况的影响。此外，本文所纳入的研究中，仅Winckel A等 [20] 的研究认为自编音乐舞蹈对MCI患者抑郁没有显著的行为改变，该研究与本研究结果存在差异。原因可能是本研究仅纳入25名MCI患者，存在潜在的偏倚，对研究的最终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

4.2. 舞蹈运动疗法缓解MCI患者抑郁状况的亚组分析

以国家为亚组分析发现，在亚洲国家，DMT对MCI患者抑郁状况的缓解优于欧洲国家。这种差异可能是亚洲和欧洲国家间对DMT的定义理解及运用不同 [15] 。在欧洲，DMT多用于专业的医学治疗 [27] ，而国内将DMT的适用范围扩大，不仅运用到专业的医学治疗，还运用于平常生活中 [14] ，比如在中国广泛流传的广场舞，其强度小，动作较为简单，人群接受度高 [13] ，其简单的舞蹈动作更有利于学习和传播。因此，今后的研究可进一步对DMT的不同舞蹈类型以及干预频率进行分析，以选出最易于普通大众接受的舞蹈训练方案。

以干预周期为亚组分析结果与赵禹等 [13] 研究结果一致，相对于对照组，DMT对4个月以下的抑郁状况改善最为显著。原因可能是短期DMT能够快速调节受试者的情绪情感，而大于4个月可能为受试者的瓶颈期，长期高强度的舞蹈训练可能会使受试者产生抵触情绪 [14] ；其次受试者对于DMT的易感性及个体抑郁基线水平有所不同 [16] 。因此，在今后超过4个月的研究中应该更加注重患者训练时情绪的变化，并根据个人意愿来参加舞蹈训练，受试者可能更能体会舞蹈练习给抑郁情绪带来的影响。

4.3. 局限性

① 由于国内外很少有研究关注舞蹈运动疗法对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的影响，因此本研究纳入的文献量较少；② 部分文献使用的量表不统一可能会存在测量误差；③ 舞蹈的类型、强度以及频率不同可能会造成各研究间的异质性。

5. 小结

当前研究结果显示，舞蹈运动疗法作为一种低风险、高效率、低成本的补充疗法，能够有效改善老年轻度认知障碍患者抑郁状况，但其关于长期舞蹈训练对抑郁情绪的影响还需做进一步研究予以明确。今后可从不同舞蹈类型、干预频率等方面进行更深入的探讨，以期为临床痴呆的管理提供新思路。

基金项目

河南省医学科技攻关计划(项目编号LHGJ2019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