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电影翻译作为一种新型的翻译，自21世纪以来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已经成为当今人们娱乐消遣的主要方式之一，也促进了不同文化间的交流与传播。影视翻译专家钱绍昌教授曾指出，影视剧本属于文学作品的一种形式，影视翻译是文学翻译的一部分，但翻译界对影视翻译的重视却不及文学翻译，系统性的研究成果相当匮乏 [1] 。本文结合英语电影字幕的特点，对《绿皮书》的字幕翻译策略进行分析，得出字幕翻译的相关启示，并促进我国字幕翻译的发展。
2. 《绿皮书》
《绿皮书》是一部于2018年上映的美国电影，讲述了一位黑人钢琴家和他的意大利裔司机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展开的真实故事。本文之所以选择该影片进行字幕翻译策略的分析，有几点原因：一是语言和文化差异。电影中的主人公是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两位男性，一个是黑人钢琴家，一个是意大利裔司机。这种语言和文化的差异为翻译者提供了挑战，需要准确传达两位主人公之间的交流和互动。二是社会问题的呈现。影片涉及到20世纪60年代初期美国的种族隔离和歧视问题。在字幕翻译中，翻译者需要敏感地处理涉及到的社会议题，确保观众能够理解并感受到电影所揭示的社会问题。三是对话的情感表达。影片中有许多富有情感的对话，包括友谊、互相理解以及对社会不公的反思。字幕翻译需要捕捉和传达这些情感，使观众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理解角色之间的复杂关系。最后，《绿皮书》作为一部奥斯卡获奖影片，是一个备受关注的作品。通过分析这部影片的字幕翻译，可以更好地理解在如此高度评价的影片中，翻译者是如何处理语言、文化和情感等方面的挑战的。
3. 字幕翻译
字幕翻译可以分为“语内字幕翻译”和“语际字幕翻译”。语际字幕翻译就是保留影视原声的情况下，将原语言转化为目的语叠印在屏幕下方，也就是字幕翻译 [2] 。字幕翻译具有成本低廉和能够让目标语言受众真实体验外国历史和文化等方面的优势。相比于国外，我国在字幕翻译研究方面相对晚启动，相关理论尚未充分成熟，存在较大的争议。与此同时，由于缺乏足够的字幕翻译实践经验，我们迫切需要在这一领域进行持续的探索和发展。钱绍昌教授曾指出：“影视翻译具有自身的特点：‘聆听性、综合性、瞬时性、通俗性和无注性’” [3] 。与此同时，字幕带有“即时性、通俗性、同步性”的特点和“时间限制、空间限制、语境影响”等局限性 [4] 。综合以上两点，字幕翻译要求译者在深刻理解作品的文化背景后，采用直译、意译、增译、减译等多种翻译策略，以在最大程度上克服字幕翻译的限制，同时不失去电影原本的语言特色。这样才能创造出适应目标语言受众语言习惯的翻译，有助于观众正确理解电影所传达的内涵和意义。
4. 字幕翻译策略
4.1. 增译
在进行字幕翻译工作时，由于汉英两种语言之间存在文化差异和使用习惯的不同，很多词汇难以完全对应。为了提高字幕翻译的准确性和效率，翻译人员会采用适度的增译策略。这包括对英文字幕进行适度分解和调整，确保原意保持不变的前提下，适当修改或添加一些词汇和短语，以更好地让观众理解原始台词的含义，从而有效而准确地传达电影所要表达的信息和意图。
例1：Chubby Checker, Little Richard, Sam Cooke. I mean, come on, Doc, these are your people.
译文：恰比·却克、小理查德、山姆·库克，拜托，医生，这些都是著名的黑人歌手。
译文中提到的这些人都是美国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有名的歌手，然而，中国观众对这些人物并不太熟悉。如果直接将字幕中的“these are your people”翻译为“这些是你的人”，观众可能会一头雾水。因此，我们在翻译中采用了增译的策略，详细解释了“your people”的含义，将原文翻译为“这些都是著名的黑人歌手”，这样观众就能迅速理解句子的意思。
例2：My world is much blacker than yours.
译文：我的世界要比你的更像黑人。
在例2中，虽然原词“black”的本意是“黑色的”，但在电影《绿皮书》中，我们了解到它代表整个“黑人”的群体。因此，在这句话中，译者对“black”进行了解释，这也是一种增译。将该句翻译为“我的世界要比你的更像黑人”，而不是“我的世界比你更黑”。这样即使观众没有看过电影，也能明白这句话所表达的含义。
例3：He can’t be out here at night. This is a sundown town. Cause you let the sun set on your black ass!
译文：他晚上不允许在这儿。这是日落城。你就不配晚上经过这里！(美国南方重建时期强制实行种族隔离的地区)
这句话对于中国观众来说可能较难理解，因为他们不清楚为什么谢利博士不能进入日落城。通过译者在括号里的注释，我们了解到日落城是一个种族歧视的隔离地区，因此，作为一名黑人，谢利博士没有资格在夜晚进入这个地方。正是译者对日落城的解释，才让观众明白为什么警察要拦住他们的车。
4.2. 意译
翻译是将源语言的文本材料替换为目标语言的文本材料的过程。只有在成功传达源语文本时，翻译工作才具备实际意义。在电影《绿皮书》的字幕翻译中，除了采用增译法，还广泛运用了意译法。意译法通常指的是目的语文本的内容与源语文本保持一致，但形式上发生一定改变的翻译方法 [5] 。
例4：Beef like that should never happen inside the club.
译文：那样的冲突绝不能发生在俱乐部里。
这句话是俱乐部里的一个安保人员对托尼说的。他们之前听说托尼因为一个女人而与别人发生冲突，将人打伤，所以他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俱乐部发生。这句话中的“Beef”在美国说唱文化中主要是指歌手之间的矛盾。为了保持该词在译入语中的含义，译者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将其译为“冲突”，这样既能保持上下文的连贯，也能让目的语观众明白它的意思。
例5：You need someone to get you from point A to point B. You need someone to make sure there’s no problems along the way. And believe me you in the deep South there’s gonna be problems.
译文：你需要一个人把你从这儿送到那儿，确保路上顺畅无阻。相信我，在南方腹地会状况百出的。
在这句话中，译者将“no problems along the way”和“there’s gonna be problems”意译为“畅通无阻”和“状况百出”。这种表达方式比直译成“路上不会出现问题”和“会出现很多问题”更为简洁明了，而且采用了四字格的成语，与中国观众的语言习惯更为契合。此外，字幕翻译通常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因此要求翻译必须简明流畅，同时富有生动形象。而四字格的表达方式恰好符合字幕翻译受限制的特点。
4.3. 直译
除了增译和意译之外，电影《绿皮书》也有很多地方采用了直译。首先我们要知道直译并不等于逐字翻译。纽马克在《翻译教程》中明确地区分了“直译”和“逐字翻译”这两个不同的概念。他认为直译涉及各种不同语言单位的相互转化：即，从词语到词语，词群到词群，词语搭配到词语搭配，从句到从句，句子到句子之间的转换。纽马克认为直译是“保证(源语和译入语的)指称和语用对等”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翻译过程 [6] 。
例如，电影中有这样一个情节：谢利和托尼在某个南方小镇被捕，托尼的罪名是袭警，而谢利博士则因违反了一个叫做“日落小镇法”的规定而被拘留，该法规定在太阳下山后禁止黑人上街。在警察局，几位白人警察不时提到“negro”一词，这让观众能够感受到这些警察对黑人的深切敌意和严重的种族歧视。当谢利博士请求打电话给他的律师时，警长显得不屑一顾，甚至生气地说：“The negro”，我们知道在英语中有很多词汇可以用来指代黑人，像black、negro、nigger等等，但大多数词汇都带有严重的种族歧视和对黑人的侮辱，其中“negro”一词尤为恶劣。
在当今美国社会，“negro”是极其不适宜的用语，严重违反了美国的政治正确标准。不论是高级官员还是政治精英，一旦在公众场合使用“negro”这个词汇，都会引发公愤，激起强烈的负面舆论。因此，在电影中，应将其直译为“黑鬼”，以突出白人警官对黑人的傲慢和不屑态度。但字幕翻译却是“黑人”，显然并没有反映出种族歧视的基调。虽然影片中“negro”一词出现了很多次，可以在其他场景中翻译为“黑人”，但在这个情节中，结合剧情发展，应该将其译为“黑鬼”才更为准确合适。
5. 字幕翻译的启示
字幕翻译是观众理解电影剧情的重要辅助工具，翻译与人物话语同时呈现，以便观众能够理解 [7] 。这要求译者不仅要深刻理解原文语种所代表的文化，还要对目的语语种的文化有深刻理解，以确保翻译能够完美衔接。因此，在进行字幕翻译时，译者需要综合考虑普遍性、瞬时性以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5.1. 普遍性
翻译要求译者确保所翻译的句子能够被广大观众理解，即简单明了。在进行影视剧翻译时，译者应尽量采用贴近大众生活的翻译语言，包括运用非正式的口语表达方式，以增加观众的亲切感。此外，译者需要灵活掌握中西方不同的思维模式，以便在需要时能够切换翻译风格。如果能够熟练运用相关技巧，将有助于提高翻译效率。总之，是否具备大众普遍性是评价字幕翻译质量的标准之一，出色的翻译能够使观众多年后仍然对作品印象深刻。
5.2. 瞬时性
在影视作品中，声音是表达人物内心情感的关键工具，然而其持续时间通常较短。为了给观众带来震撼的视听感受，译者需要通过字幕翻译将人物情感瞬间传达得淋漓尽致，这需要译者在翻译前深入揣摩影视角色的内心感受。同时，为确保观众能够看得清晰明了，字幕句子长度宜保持一致。这种瞬时性是影视字幕翻译与其他文本翻译形式的主要区别之一。在书籍或文章中，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节奏自由阅读，而在影视字幕中，观众无法控制字幕的呈现速度，因此翻译者需要考虑观众的阅读速度，并确保文字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被理解。为了适应这种瞬时性，翻译者通常需要迅速做出决策，包括选择简洁而有力的表达方式，合理安排句子结构，以及在必要时进行信息压缩。
5.3. 时间与空间限制
电影字幕时间短促，翻译需简练准确。且受屏幕下方有限空间的制约。要求译者具备高超的语言技巧，以确保翻译简洁明了、准确无误、易于理解。通常，每个字幕的显示时间在1.5到7秒之间，具体取决于对话内容的复杂性和语速。其次，空间限制是指字幕在屏幕上的可用空间。字幕通常出现在屏幕底部，因此需要确保字幕长度适中，不至于遮挡重要的视觉元素或导致视觉混乱。此外，为了适应不同屏幕尺寸，字幕的长度和行数也需要进行调整。总的来说，影视字幕翻译是一门综合性的艺术，需要翻译者在语言能力的基础上，具备对影像和观众体验的敏感性，以确保最终的字幕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传达准确而流畅的信息。
6. 结语
电影字幕为字幕翻译研究提供了素材。本文以电影《绿皮书》为例，对其中涉及的增译，意译和直译等主要翻译策略进行了分析。优秀的字幕翻译能够准确传达影片蕴含的信息，帮助目标语观众更好地理解剧情，最大程度获得与原语观众相同的观影感受 [8] 。译者在这座“翻译桥梁”的协助下，能够有效地弥合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为观众提供更优质的观影体验。同时，译者也应不断进步和学习，以更有效地完成字幕翻译，推动字幕翻译领域的发展，促进文化的跨越交流和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