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羌族作为中国最古老的少数民族之一，在长期的社会历史发展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但在2008年汶川地震中，羌族文化产品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保护好羌族的文化产品，促进羌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是羌族文化发展的必然要求 [1] 。应用符号学理论对羌族文化遗产进行保护，分析羌族羊文化中对羊图腾的崇拜，提取羊头符号，通过分析家具中的图像语意运用，可以使羌族文化产品得到更好地发展，从而更好的弘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
2. 符号的图像语意
符号是沟通人与世界的重要桥梁，语言则是一种最典型的符号，而设计符号学便是研究设计语言的学科 [2] 。索绪尔将符号分为符征(意符)和符旨(意涵)两种层面，前者为“能指”，表示符号呈现出来的外在形式；后者为“所指”，表示符号暗含的内在意义。能指和所指具有约定关系，符号所代表的意义是根据社会文化系统而确定的。拿羌族羊文化举例，羊的外形就是“能指”，在羌族人的认知意义中，羊有代表一定的崇拜，这就是“所指”。
皮尔斯认为，语意是符号关联所要表达的意义。研究羌族羊头符号的图像语意，是将语言学领域的所指和能指从文字引向图像领域，继而透过其图像，了解到其内涵，以便提取其文化价值和图像要义，并在此基础上实现对羌族羊图腾崇拜的图像再造和设计再现。使得民族文化得以延续，并以一种历史标志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3] 。
3. 羌族羊文化分析
羌族是我国西部的一个古老民族，又称“云朵上的民族”，主要聚居在四川省西北部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羌族文化元素众多，包括羊图腾崇拜、白石的崇拜、萨朗、羊皮鼓、羊角花、羌族刺绣、羌笛、羌碉、咂酒以及羌族银饰等，其中最为典型的属羊图腾崇拜。
羌族先民对羊图腾十分崇拜，古羌人的重大典礼中会以羊祭山，这种仪式至今仍然是羌族原始宗教信仰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4] 。在日常生活中，羌人不仅喜爱羊图腾，还喜欢穿羊皮褂，用羊毛织线，将羊元素应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总之羊对于羌族人民而言，富有极高的寓意，也是象征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4. 羊文化的符号解析
皮尔斯认为，语意是符号关联所要表达的意义。羌族人对羊文化非常崇拜，因此常以羊为主题进行语意的表达，并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展示出来，包括头戴羊角造型、身体上进行羊的造型彩绘、身穿羊皮或羊毛衣物，并在身上饰有羊骨、羊齿等配饰 [5] 。羌族羊图腾崇拜通过提取羊头中羊角的图像进行符号化运用，羊角符号集中象征和传播了羊文化的相关要意。羊角符号的归纳使用，通过羊角纹图案装饰在平面、服装、家具和建筑等行业充分的体现 [6] 。
通过对市面上羌族羊角纹设计品的观察，可将羊角纹划分为直羊角纹纹样和圆羊角纹纹样两种类型图案 [7] ，见图1、图2。不同的图案给人传达的图像语意也有所差别。直羊角纹纹样给人以男性阳刚气息，充满着原始宗教感，给人稳定祥和。圆羊角纹纹样给人女性柔美感觉，使人想到婚姻的美满以及爱情忠贞。市场上流通的羊文化家具设计，以圆羊角纹纹样居多。
羊角纹符号作为羌族羊文化传播和传承的图像语意，是人造物传达情感的一种方式。研究羊头符号的语意，正是研究羌族人造物设计传情达意的具体方式，也是其图像符码编辑或设定方式。符码主要包括心理符码和文化符码两种。心理符码通过不同的羊角纹造型给人不同的心理感受，文化符码通过羊角纹造型能够展现出其独特的民族文化。其符码的组织和设定方式主要包括仿像、表号、重构3种。仿像是模仿羊头形象的仿像方式，表号是用羊角来借代和象征羊头(羊崇拜)的方式，重构是整合零散羊头(角)图像，形成全新图像的图像方式。
5. 羊角符号在莎朗风情主题酒店家具中的应用分析
莎朗风情主题酒店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是阿坝州境内唯一一家乡村五星级羌文化主题酒店。以羌文化精髓的羌碉式独栋连体别墅建筑为外形，连接了二十几栋别墅，营造了迷宫般的氛围。整个酒店充满着浓郁的羌式风格，家具以实木为主，保留了羌族自然原始的民族格调。
羌族羊角纹造型通过仿像、表号、重构三种符码形式进行民族传统文化与当代设计创作的融合，不仅提升了酒店设计的文化蕴味，又通过创意设计弘扬了羌族文化 [8] 。
5.1. 仿像
“仿像”一词从词义上来说，本是指事物的影像或不真实的假象。柏拉图认为，传统的绘画、戏曲等艺术形式对现实的再现是一种仿像。现代人已经生活在一个“仿像”的世界里，生活中使用的各类物品也都有着仿像的影子。
酒店运用了模仿羊头形象的一种仿像设计方式，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既有羊头符号真实性的一面，又有人为模仿和学习羊头符号的痕迹。仿像可以分为抽象仿像和具象仿像，不同的家具及其不同的部件仿像运用也不同。
酒店前台、餐厅以及包间的扶手椅椅背造型便用了抽象化的羊头符号，简练而概括，且视觉识别性极强，扶手椅椅背上的装饰造型应用属于典型的抽象仿像手法，见图3。椅背的设计提取了羊角的大致轮廓，两头弯曲的羊角线条更加简洁，且边缘做了圆滑处理，不仅可以通过两端翘起的区域挂置物品，还可以防止撞伤。
Figure 4. Partition realistic imitation
图4. 隔断写实仿像②
酒店实木隔断的造型便以写实仿像羊头的设计作为装饰，见图4。相比椅背更加简洁的造型，隔断的羊头造型设计更多的保留了羊头原本的造型，并通过浮雕工艺，保留了羊角符号的图像语意表达。
两个设计均以仿像突显了羊文化在今天的延续和发展。通过抽象仿像和具象仿像的设计应用，将羌族羊文化进行深入挖掘，可以更好的体现出符号学在家具设计中的延展。
5.2. 表号
表号是代表符号化的意思，又可以称为符号化、图形化，表号也是一种艺术化的表现形式。因为有了具体的图腾崇拜，从而有了一定的典型代表，并且最后实现了符号化，形成了约定俗成的文字、图案。正是因为这种装饰化、美术化的倾向及表号性特征的出现，民族文化才得以传承。
表号是用羊角来借代和象征羊头(羊崇拜)的方式。表号用借代的方式来代表和描述羌族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一种典型的在特定文化圈中认同的符码设定方法，即依赖于文脉的一种文化特殊表达方式。大量羊角符号被运用于莎朗风情主题酒店客房的床围造型中，且取羊头的羊角部分以表征羊文化，见图5。通过对羊头符号的表号提取，运用透雕工艺，床围厚拙中又带有灵动，凝重中寓柔婉。整个架子床沉稳又不失大气，能藏风聚气，又能提升安全感，提高睡眠质量。
Figure 5. Application of cavel elements on bed bumper
图5. 床围羊角元素应用②
在基于表号的设计应用中，可以将羌族羊文化中羊头以及羊角符号进行提取，并运用来进行设计，可以更好的提升家具设计的文化内涵。
5.3. 重构
“重构”，顾名思义，就是打散重新构成。它将原有的客观形态进行拆分打散，再把拆分后的元素按照新的设计思路和规律进行重组排列，构造出新的、与原来形态不同的结构形态，并赋予新的含义。赵国勤认为，“重构是一个设计过程，它以个人的喜好为中心，具有一定的艺术创造力”。
重构是整合零散羊头(角)图像，形成全新图像的图像方式。把不同类别或不同性质的羊头图像按照一定的意义进行重新组合，最终可以构成新的创意图像。在莎朗风情主题酒店客房的床单、灯具以及沙发上都能看见重构形式的羊头造型，对羊头造型进行概括，并进行重构组合，得到图6造型。以中心发射状排列进行的组合设计，使得整个羊头符号更加具有凝聚感，更能够体现羌族人不畏艰难，团结向上，重构家园的信心。
通过重构的设计形式，不仅可以赋予羊文化更多的造型，还使得羌族羊文化紧跟设计潮流，让民族文化与现代家具有更好的融合。
Figure 6. Sheep head reconstruction modeling
图6. 羊头重构造型②
6. 总结
羊文化是羌族民族文化的重要象征，而羊头符号正是这种文化象征的集中代表和图像表征。不仅可以通过仿像、表号、重构三种形式的造型提取，更是可以做更加深入的挖掘。通过符号学理论，对羊文化在现代设计的图像再造，不仅可以提高设计效率，还可以达到羌族羊文化的视觉传承。保护和传承羌族文化、发掘其传承和新发展之道是新时代羌族文化的发展要求，也是复兴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要求。
注释
①图1~2来源：作者自绘
②图3~6来源：图片左侧作者自摄；右侧作者自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