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2017年《大学英语教学指南》把培养跨文化能力作为大学英语课程的重要任务之一，明确提出，大学英语教学的目标是培养学生的英语应用能力，增强跨文化交际意识和交际能力，使他们在学习、生活、社会交往和未来工作中能够有效地使用英语，满足国家、社会、学校和个人发展的需要 [1] 。黄文红(2015) [2] 指出培养具有跨文化能力的高素质人才成为大学英语课程改革的核心。然而，研究表明，我国学生的跨文化能力远远落后于其语言能力 [3] [4] 。教师的跨文化教学素养在跨文化能力的培养中极其关键。本文将梳理2000年以来，对中国高校英语教师的跨文化教学信念和实践进行研究的论文，总结教师对待跨文化教学的观点与看法，了解跨文化教学的实施情况，为以后的跨文化教学提供参考。
2. 跨文化能力
跨文化交际能力(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ICC)，也称跨文化能力(Intercultural Competence, IC)，许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它进行了界定 [5] - [12] 。
Sercu et al. (2005) [12] 提出了跨文化能力的多维模型来定义这一概念，他们将其称为跨文化能力(Intercultural Competence, IC)。他们的模型由三个主要组成部分组成：知识、技能/行为和态度/特质。每个组件都包含几个有助于跨文化能力整体发展的子组件。这一综合模型反映了跨文化能力的多面性，并凸显了整合各个维度在跨文化能力发展中的重要性。
Byram (1997, 2021) [5] [6] 的跨文化交际能力模型是专门为外语教学设计的，该模型强调外语在跨文化交际中的关键作用，在外语教学领域具有巨大影响力 [13] [14] 。Byram的跨文化交际能力综合模型由两个相互交织的部分组成：交际能力和跨文化能力。该模型从语言能力、社会语言能力和话语能力三个方面对交际能力进行了界定。跨文化能力则包含知识(savoir)、解释和关联技能(savoir comprendre)、发现和互动技能(savoir apprendre/faire)、跨文化态度(savoir être)和批判性文化意识(savoir s’engager)。按照这种模式，外语教学的重点应该是帮助学习者成为有能力的跨文化演讲者或调解者，以便与不同文化的人互动 [15] 。态度，即对其他文化的好奇心和开放性的发展成为跨文化交际的基础，它可以提高理解他人的能力。知识包括学生自己的文化和外国文化中的社会群体及其产品、实践和互动过程的知识。解释和关联技能，与发现和互动技能一样重要，它们侧重于培养学生在不同文化之间建立联系并在真实情境中应用文化知识。除了这些技能之外，批判性文化意识、批判性评估文化知识的能力构成了国际文化中心的另一个必要组成部分，这将有助于在跨文化交际中更好地理解跨他人。
3. 教师信念
教师信念是指教学中“不可观察的认知维度，即教师知道、相信和思考的内容” [16] ，以及这些心理结构与教师在语言教学课堂上所做的事情之间的关系。此外，它还涉及到教师与教学有关的信念、思想、态度、知识和原则，以及对教学实践的判断和反思。教师信念在教学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语言教师信念的研究主要涉及教师信念与他们过去的教学经历、教育背景、知识、感知和环境因素的关系。
教师信念被认为是教师改进教学的关键推动力和教师教学实践的内在因素 [17] [18] 。在语言教学领域，Borg (2003, 2006, 2009, 2015) [16] [19] [20] [21] 是构建语言教师信念研究的总体框架方面的领先学者。Borg (2003) [16] 提出了研究语言教师信念的总体框架，并在其后续著作中得到了进一步扩展 [19] [21] 。该框架由四个主要维度组成：学校教育(schooling)、专业课程(professional coursework)、课堂实践(classroom practice)和情境因素(contextual factors)。根据该框架，语言教师的学校教育和持续的专业培训有助于他们对语言教学和学习的认知理解与发展。同时，教师的认知和他们的课堂实践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这表明情境因素起着中介作用，决定了教师的教学方法与他们认知信念之间的一致性程度。 然而，信念与实践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多方面的 [16] [21] [22] 。Borg的框架为研究语言教师信念提供了全面的视角，揭示了教师信念、专业发展、教学实践以及塑造他们教学经验的情境因素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
4. 教师跨文化教学信念与实践
自2000年跨文化能力培养写入国家级教学大纲以来，中国学者对跨文化能力培养的研究蓬勃发展，而具体到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信念与教学实践的研究，则只有Han & Song (2011) [23] ，Tian (2013) [24] 以及Zhou (2011) [25] 。
Han & Song (2011) [23] 是一项个案研究。此研究通过对中国东北一所大学的30名英语教师进行问卷调查，希望了解教师对以跨文化能力培养为导向的外语教学的各个方面的认知现状，具体来说就是教师如何理解跨文化能力，如何看待跨文化能力与外语教学的关系，如何在外语教学中培养跨文化能力，教师信念如何与其教学实践相关并在实践中得以体现，以及教师如何将跨文化能力的培养与其他外语能力的发展关联起来等。这项小规模的研究结果显示：尽管许多中国的英语教师能够区分跨文化能力培养为导向的外语教学和以交际能力培养为导向的外语教学，但他们对于跨文化能力的概念及其与外语教学的相关性存在模糊不清的情况。一些教师对在大学获得跨文化技能以及以整合方式教授外语/文化表示强烈怀疑。此外，研究结果显示，由于教师对目标文化的具体方面不熟悉以及教材中(跨)文化元素的不足，导致跨文化教育的教学内容有限。即使这些教师愿意在课堂上培养学生的跨文化能力，并且大多数声称已经将大部分时间用于文化教学，但他们英语语言教学中的跨文化维度仍然需要加强。教师期望有更多的跨文化接触机会、丰富的教材资源以及在语言和文化教学整合方面的专业发展。Han & Song (2011) [23] 还认为对于中国大学英语教师来说，什么是跨文化能力以及如何开展跨文化教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Tian (2013) [24] 是在中国东部一个大城市的一所211大学进行的案例研究。该研究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混合式研究方法 [26] 来收集数据，包括第一阶段对96名教师进行的问卷调查，以及随后在第二阶段进行的课堂观察和对11名选定参与者的一对一访谈。研究结果显示，中国大学英语教师能认识到在英语作为外语的环境中发展跨文化能力的重要性。结果还表明教师的认知和实践受到了中国传统价值观的影响，特别是儒家哲学原则，导致了在他们的教学方法中出现了独特的“中国味” [24] 。此外，该研究表明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方法主导了教师的课堂，跨文化能力的培养没有整合到常规的外语教学课堂中，也就是说跨文化能力的培养并非外语教学常规关注点。Tian (2013) [24] 还报告说，有几个因素阻碍了教师实施跨文化教学。这些因素包括教师有限的文化知识，中国应试教育体系的影响，课程要求以及学生有限的语言能力等。此外，Tian (2013) [24] 强调了给教师提供专业发展机会，以增强教师对跨文化教学实践的理解和实施的必要性。
Zhou (2011) [25] 在中国东北城市哈尔滨的五所大学调查了中国大学英语教师对跨文化能力的认知和实践。该研究也采用了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混合式研究方法 [26] ，包括对201名教师进行的问卷调查，以及随后对八名选定参与者进行面试。研究结果表明，虽然参与的教师们认识到教授跨文化教学的重要性，但跨文化教学尚未成为他们课堂中常规的关注焦点。大多数教师仍然依赖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的方法进行跨文化教学。此外，研究还发现，教师对跨文化教学目标的认知存在差异，教师们一致认可的目标是推动文化知识的传播 [25] 。Zhou还发现了教师信仰与实践之间的关联。然而，并未明确讨论教师信仰影响他们实践的具体机制。该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显然需要特别注重跨文化能力教学的在职教师培训计划” [25] 。
综合现有文献，Han & Song (2011) [23] 的研究规模相对较小，仅覆盖了一所大学的30名教师，因此结果的普适性有一定限制。Tian (2013) [24] 的研究虽然相对较详尽，但只选取了一个城市的一所大学进行案例研究，其研究结果在全国范围内的代表性有待验证。Zhou (2011) [25] 虽然提到了教师信仰与实践的关联，但并未详细阐述具体的机制，这在后续研究中值得深入探讨。
5. 结语
从现有文献来看，这些研究共同强调了中国大学英语教师在跨文化教学方面存在的认知和实践的不足。教师对跨文化维度的关注度相对较低，传统教学方法仍然占主导地位，而一些阻碍因素也限制了教师在跨文化能力培养方面的实践。
因此，中国高校英语教师对跨文化教学的认知和实践仍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探讨。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现有的三项研究中有两项完全依赖于教师对跨文化教学的认知和实践的自我报告。因此，有必要在后续研究中增加客观体现教师教学认知与实践的研究方法。也就是要采用更加多样化的方法来全面准确地了解教师的信念和实践。其次，从研究规模来看，现有研究仅限于单一大学或特定城市内的几所大学，这意味着研究结果缺乏广泛的代表性，后续研究可以进一步拓展样本规模和地域范围，以更全面地了解中国大学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的现状和挑战。此外，研究也可深入分析教师任职如何具体影响跨文化教学实践的机制，以提供更具体的改进建议。
基金项目
湖南省社科基金外语联合项目(编号：21WLH24)，湖南省教育厅科研课题一般项目(编号：20C0907)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