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增长释放了居民的消费潜力吗？——基于山东省居民收入与消费数据的研究

Does Income Growth Unleash Consumption Potential?—Based on the Income and Consumption Data of Residents in Shandong Province

摘要: 居民消费水平对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和综合实力提升有很大影响，而居民收入是影响居民消费的最主要因素之一，通过研究居民收入对消费的影响能够更好地指导提振消费。本文以山东省为研究对象，运用Stata 14.0分析2000~2021年城镇和农村居民收入和消费的整体情况，基于凯恩斯消费函数对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消费支出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对比分析城乡之间居民自发消费和边际消费倾向的差异。结果显示，山东省农村居民自发消费与城镇居民差距较大，但边际消费倾向高于城镇居民。最后，根据实证研究结论提出了进一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的政策建议。

Abstract: The level of residents’ consumption has a great impact on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om-prehensive strength improvement of a region, and residents’ income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residents’ consumption. Studying the impact of residents’ income on consumption can better guide the promotion of consumption. This paper takes Shandong Province as the research object, uses Stata 14.0 to analyze the overall situation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ncome and consumption during 2000~2021, and conducts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 capita disposable income and per capita consumption expenditure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based on Keynesian consumption function. On this basis, the differences of spontaneous consumption and marginal consumption tendency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are compar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 large gap between rural residents’ spontaneous consumption and that of urban residents in Shandong Province, but the marginal consumption tendency is higher than that of urban residents. Finally, according to the conclusion of the empirical study, the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policy suggestions to further stimulate the consumption potential of residents.

1. 引言

消费是社会生产的目的和动力源，其作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中最重要的一环，与居民生活紧紧相连 [1] ，同时也是人民增强幸福感的直接体现。目前，我国经济增长正从投资驱动型向消费驱动型转变 [2] ，但受疫情和国际形势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近两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出现波动，居民最终消费占GDP比重有所下降，内需不振成为当前经济发展的一大困境。因此，恢复和扩大消费是关乎国家经济发展大局的重要任务，党的二十大也明确提出要继续实施内需扩大战略，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

山东省地处华东平原，是我国经济最发达的省份之一，是我国重要的工业基地和北方地区经济发展的战略支点 [3] ，同时也是农业大省，素有“全国农业看山东”之说。但其当下城乡发展水平存在较为明显的差距，城乡二元结构等问题亟待解决。因此，本文以山东省为研究区域，对比分析其城乡消费和收入现状，并基于凯恩斯绝对消费假说探究居民消费和收入之间的动态关系，为山东省促进居民消费增长、实现城乡一体化发展提供理论和现实依据，同时为全国促进居民消费、扩大内需提供一定的政策启示，为推动乡村振兴和促进共同富裕建言献策。

2. 山东省居民消费现状

随着经济快速发展，山东省的社会需求结构、消费结构和消费总量产生了较为显著的变化。长期来看，山东省城乡居民消费水平呈增长态势，消费主体日趋扩大；消费升级趋势明显，品质类消费增长势头良好，消费结构不断优化。

2.1. 居民消费支出持续增长

通过对2000年至2021年长期的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山东省城乡居民的消费水平在近22年有了显著的提升。其中，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由2000年的4991.7元增长到2021年的29314.3元，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由2000年的1743.0元增长到2021年的14298.7元，城乡居民的消费水平均逐年攀升。城乡居民消费水平的大幅度提升反映了山东省经济水平发展迅速，居民生活水平有了较大提升。但同时也可以看出城乡居民消费支出的差额逐年提升，2000年山东省城乡居民消费支出绝对差额为3247.7元，到2021年增长为15015.6元，这说明相对城镇居民来说，山东省城乡居民的消费水平差距不断扩大，农村居民消费潜力还有较大发掘空间。此外，受疫情等多方面因素影响，山东省近两年的消费市场有所放缓，2021年山东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33714.5亿元，2022年下降到33236.2亿元，同比下降1.4%。进入二十世纪以来，山东省城镇和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整体呈上升趋势，但新冠疫情等公共卫生事件对居民消费增长态势依然造成了较为明显的影响，进而影响了地区经济水平的进一步发展。因此，提振消费是当下拉动经济增长需要面临的重要课题。

2.2. 居民消费结构不断优化

随着城乡居民消费水平的不断提高，山东省居民的各类支出均呈增长趋势，但各类支出的占比有所变化。通过对2000年至2021年山东省城乡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比例进行分析，其消费结构表现如下：食品烟酒依然是占比最大的消费支出，其占比在城乡均有明显下降且农村下降幅度大于城镇，这反映了山东省居民特别是农村居民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升 [4] ，除基本生存需求消费外，居民能够也愿意将更多可支配收入分配给其他品类；居住支出是占比第二高的支出项目，城镇居民居住支出占比受房价增长的影响较大，提升幅度较为明显，农村居民居住支出金额也明显提升但占比相对稳定，主要原因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农村居民对住房条件的要求也有所提升，同时农村建房材料成本和工费随经济发展逐步提升，这也提高了农村居民改善居住环境的成本；教育文化娱乐支出占比明显提升是近年来城镇居民消费的一大特征，主要原因是城镇居民物质生活基本得到满足，对精神层面的追求大幅度提升，而与之相对的是农村居民的该类支出占比提升不明显，这说明农村居民更倾向于实用型消费，精神文化生活还有进一步丰富和提升的空间。

3. 山东省居民收入情况

山东省是我国工业和农业大省，通过分析其进入二十世纪以来的经济数据可知，山东省的经济增长十分迅速，2000年其地区生产总值为8278.1亿元，到2022年地区生产总值已经达到87435.1亿元，比上年增长3.9%，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也随着GDP增长连年攀升。

3.1. 居民收入水平稳步提升

随着我国逐步大幅度调整收入分配制度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山东省居民的生产积极性被充分调动，城乡居民收入持续增加。进入二十世纪以来，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2000年的6417.5元增长到2021年的47066.4元，年均增长率达到9.95%；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2000年的2662.9元增长到2021年的20793.9元，年均增长率为10.3%。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稳步提升反映了山东省经济水平保持良好发展，其中农村居民收入水平增速略高于城镇，到2021年城乡居民收入倍差已经缩小至2.26，这说明农村居民经济发展势头良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有减缓的趋势，主要原因是2000年以后“三农”的关注度显著提高，国家的一系列惠农政策的实施让农村居民收入大幅度提升 [5] 。整体而言山东省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在2011年前总体呈上升趋势，在2011年达到增速峰值16.68%，近十年增速逐步趋于平稳保持在9%上下，与全国平均水平基本持平。结合山东省地区生产总值对比发现，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在2011年后保持略高于GDP增速的水平，这说明山东省居民充分享受到了地区经济发展的红利。

3.2. 居民收入结构趋向多元

根据收入来源的不同，国家统计局将居民可支配收入分为工资性收入、经营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四类。由于城乡居民主要生产生活方式存在较大差异，其各类收入占总收入的比值及变化趋势也呈现不同特征 [6] 。对于城镇居民来说，工资性收入占比呈明显下降趋势，由2000年占比84.7%下降至2021年占比59.53%，经营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占比显著提升，分别从2000年的1.22%和1.99%上升至2021年的16.99%和8.33%，特别是近十年居民经营性收入对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提升贡献率逐步提高，这与国家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大力发展民营经济有关。这也表明城镇居民收入来源逐渐多样化，对工资性收入的依赖性逐步降低。对于农村居民来说，经营性收入占比显著下降，同时工资收入占比逐渐提升，可支配收入从经营性收入占主导的结构转变为工资性收入和经营性收入齐头并进的态势。近年来国家支持发展壮大农村集体经济，众多乡镇企业为农村居民提供了更多就业机会，显著促进了农村居民工资性收入的提升 [7] 。2000年居民经营性收入和工资收入占比分别为63.8%和31.08%，到2020年各占43.16%和40.48%，增收动力多元化趋势明显。农村转移性收入的增幅明显高于城镇居民，主要来源是国家对农民实施的多项补贴。此外，由于农村居民普遍缺乏金融理财意识，其财产性收入占比远低于城镇居民。

4. 山东省居民收入与消费关系的实证研究

4.1. 理论基础及模型构建

凯恩斯的绝对收入消费理论认为，居民消费受到多种因素的共同影响，其中起到决定意义的是收入水平，且随着收入的增加，消费会增加，但消费的增加不及收入增加多，消费和收入的这种关系称为消费函数。如果假设消费和收入之间存在线性关系，y代表收入，c代表消费，则消费函数为c = α + βy。其中，α为自发消费，β为边际消费倾向。 [8]

根据凯恩斯绝对收入消费理论，构建山东省城镇居民消费函数模型和山东省农村居民消费函数模型：

$Y_a={\alpha }_a+{\beta }_a{X}_a+{\mu }_a$ (1)

$Y_b={\alpha }_b+{\beta }_b{X}_b+{\mu }_b$ (2)

其中Y_a (Y_b)表示城镇(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X_a (X_b)表示城镇(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α_a (α_b)为城镇(农村)居民自发性消费，β_a (β_b)为城镇(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μ_a (μ_b)为随机误差项。

4.2. 数据来源及描述性统计

鉴于选取人均变量而非总量指标可以更好地排除人口总量及人口结构因素的影响，根据凯恩斯消费函数的指标，选取山东省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2000至2021年人均年消费支出和人均年可支配收入共计22年的数据(单位：元)，数据来源于山东省统计局发布的《山东统计年鉴2022》，相关数据统计如表1所示。

分析山东省城乡居民的消费和收入变化趋势可以看出，随着居民收入的增长，居民消费水平也在稳步提升，且消费水平的提升略小于居民收入的增长。同时可以看出，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人均消费支出的差值逐年增大，且城镇的这一差值要大于农村。

4.3. 相关性分析

运用Stata 14.0软件对2000至2021年山东省城镇和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Y)和人均可支配收入(X)进行相关性统计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支出与人均可支配收入相关关系均显著(p < 0.05)。

Table 1. Household income and consumption data of Shandong Province, 2000~2021 (Unit: Yuan)

表1. 2000~2021年山东省居民收入与消费数据(单位：元)

注：数据来源于山东省统计局于2022年发布的《山东省统计年鉴》。

Table 2. Correlation analysis

表2. 相关性分析

注：***代表在1%水平下显著，下同。

4.4. 回归分析

运用Stata 14.0软件，通过加权最小二乘法，在确定最佳加权方式后对2000至2021年山东省城镇和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Y)和人均可支配收入(X)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城镇和农村两个回归模型的回归系数均符合0 < β < 1，且p值均小于0.05，均通过了T检验，且Y_a与X_a、Y_b与X_b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

Table 3. Regression analysis

表3. 回归分析

根据回归结果可以得出消费函数回归模型如下：

(1) 山东省城镇居民的消费模型估计结果：

$Y_a=1150.513+0.597X_a+{\mu }_a$ (1)

S = (99.3750)(0.0038)

t = (11.58) (158.24)

由回归结果可知，F = 25038.41 > F(1,20) = 0.0000，说明方程是成立的；R² = 0.9992接近于1，表明模型拟合程度高；DW = 0.6577，说明不存在自相关。模型的边际消费倾向和自发性消费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山东省城镇居民的自发性消费为1150.513元，边际消费倾向为0.597，也就是说，当城镇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1元，相应的人均消费支出增加0.597元。

(2) 山东省农村居民的消费模型估计结果：

$Y_b=22.056+0.675X_b+{\mu }_b$ (2)

S = (28.4732) (0.0039)

t = (0.77) (173.27)

由回归结果可知，F = 30023.35 > F(1,20) = 0.0000，说明方程是成立的；R² = 0.9993接近于1，表明模型拟合程度高；DW = 0.7644，说明不存在自相关。模型的边际消费倾向通过显著性检验，山东省农村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为0.675，也就是说，当城镇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1元，相应的人均消费支出增加0.675元。该模型的自发消费无法通过显著性检验，根据拉玛纳山的解释：常数项俘获了因变量的均值和省略变量的平均影响，所以经常忽略常数项的显著性或省略常数项 [9] 。但对于消费函数来说，常数项表示居民自发性消费，有实际经济学含义，去掉常数项则会让回归线强行通过原点，从而导致严重的模型设定错误，所以模型仍然保留常数项，忽略其显著性。

通过分析山东省城镇居民消费函数和农村居民消费函数的差异，发现二者的自发消费和边际消费倾向均存在较大差异。城镇居民的基本消费需求远高于农村居民，主要原因是消费观念和消费环境的差异，农村居民的消费观念相对传统保守，同时，城镇的消费环境也优于农村的消费环境，城镇居民的整体生活水平更高。对比山东省城乡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可以可知，农村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略高于城镇居民，主要原因可能是近年来城镇居民在住房、就业等方面面临着更大压力。同时，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持续推进，山东省注重在农村地区大力推进农业产业化，使农村居民对未来的收入预期更为乐观，从而使农村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相对更高。

5. 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以2022年~2022年山东省城镇和农村居民收入与消费数据为研究对象，以凯恩斯消费函数为理论基础，实证检验了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有显著影响，提升居民可支配收入能够有效释放居民的消费潜力。通过对比二者的边际消费倾向可以看出，人均可支配收入对农村居民消费的促进效果要大于城镇。因此，在国家双循环战略的背景下，提振消费的关键在于进一步激发农村居民的消费活力，最基本的是通过提高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来提升居民生活水平，同时优化农村消费环境，提升公共服务保障水平。

5.1. 重视提高农村居民收入，有效增强消费内生动力

进一步完善收入分配制度，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重视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多渠道增加农村居民收入，使其能够分配更多财富用于消费 [10] 。首先要重点调整经济较为发达地区的经济结构来保证经济增长的持续动力，使消费的稳定增长和经济发展形成良性循环。其次，在经济欠发达地区着力打造农业产业化，推动高校、企业与地方合作，促进科技下乡，引导农民采用更高效率的生产方式，助力农村地区经济可持续性发展；同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充分利用短视频平台等媒介发展电商经济，提升农村居民经营性收入；鼓励乡镇企业发展，加大投资引进力度，制定相关政策扶持乡镇企业，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提高农民工资性收入；推动金融理财知识进乡镇，促进农村金融交易公平良好发展，让农村居民更安全有效地接触金融理财方式，从而提高财产性收入。

5.2. 加强农村消费环境建设，全面激发农村消费活力

要全面激发农村居民的消费活力，推进农村居民消费渠道的扩容升级，就要从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和打造良好的消费环境两方面着手。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和电商技术的不断发展，农村地区的网络消费水平不断提高，有关部门应该重视线上消费配套基础设施的建设，如物流交通体系的完善和水电路网高质量覆盖等，做好农村地区的快递“最后一公里”；在农村地区广泛开展宣教活动，引导农村居民消费观念和消费结构进一步优化升级，扶持农村地区服务业发展，推动科教文娱消费进乡村，丰富农村居民的精神文化娱乐生活 [11] ；加强市场监管力度，畅通农村地区消费者维权渠道，为农村居民树立维权意识，更好的保障农村消费者合法权益，全面提升农村消费环境，让农村居民消费得更加安心、放心。

5.3. 提升公共服务保障水平，充分释放农村消费潜力

建立健全农村社会服务保障体系，推进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为农村居民提供更便捷的公共服务，缩小城乡公共服务水平差距，保障农村居民也能够充分享有基本的公共服务保障。具体而言，支持帮扶农村居民就业创业，完善农村地区的劳动者权益保障制度，促进城乡居民的就业公平，为农村居民就业有效保底；加快义务教育质量均衡发展，推动教育城乡一体化，重视农村地区的义务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发展，促进教育公平；完善和规范养老保险制度和医疗保险制度，完善社会保险公共服务平台，让农村居民也能实现“老有所依，医有所保”，促进社会保障公平。通过提升公共服务保障水平，为农村居民的就业、教育、医疗和养老等问题提供有力保障，能够更好地降低农村居民的消费顾虑，充分释放其消费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