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凡谈及语篇分析,必要涉及衔接理论。衔接是语篇分析的重要概念。在语篇构建中,衔接关系是形成连贯语篇的必备条件。自衔接理论诞生以来,国内外众多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对衔接在语篇中的功能与作用作过专门分析和论述。相当一部分学者侧重于衔接理论的深入研究。张德禄、刘汝山在《语篇分析理论的发展及应用》中详细介绍语篇衔接机制及衔接与连贯的相互作用,构建了衔接与连贯的统一模式 [1] 。其他学者则将其应用于词汇、阅读和写作教学中,强调衔接理论对教学的指导意义。还有的学者结合科技、广告和文学的等语篇实例,分析各种衔接手段的语篇功能,从而探讨文体翻译的策略。
《青春》是美国作家塞缪尔∙厄尔曼的不朽之作,因二战期间麦克阿瑟将军的喜爱而出名。此文一出,不胫而走,不仅代代相传,而且成为了世界各地广为流传的名篇佳作。一直以来,人们关注对该文中英译文的比较和翻译策略的研究,其语篇衔接手段及文体功能上的探讨却少之又少。因此,本文以Halliday & Hason等语言学家的衔接理论为基础,深入分析《青春》中所应用的词汇衔接手段,并分别探讨各类衔接手段所实现的文体功能,旨在帮助读者把握文章的整体性与连贯性,从而更好地理解该篇章的真实交际意图。
2. 词汇衔接理论
词汇衔接是重要的衔接手段之一。而衔接对语篇的构建与连贯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因而篇章中的各类词汇衔接手段一方面能帮助构建完整的语篇,另一方面保证了语篇的贯性。
2.1. 语篇,衔接与连贯
语篇是不完全受句子语法约束的在一定语境下表示完整语义的自然语言。语篇是语义单位,没有形式上的约束机制,但语篇是由形式特征来体现的,因而语篇的衔接机制便成为语篇的重要标志之一。衔接是一个语义概念,它指形成语篇的意义关系。当在语篇中对某个成分的意义解释需要依赖于对另一个成分的解释时便出现了衔接。 [2] 衔接不仅能为篇章的叙述提供连续性,它还由此构成了语义的整体。作为一个十分重要的语义概念,衔接体现语篇的语言成分之间的语义关系。除此之外,衔接对于篇章的连贯起重要作用:“对语篇连贯的重要贡献来自于衔接:(它们是)每个语言都具有(作为谋篇元功能的一部分)的,与那一部分联系起来的语言资源。” [3] 。因而衔接理论研究不仅有助于语篇分析更能帮助实现语篇的连贯性与整体性。衔接关系主要通过词汇和语法表达。一般而言,语篇内的衔接手段分为两大类: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语法衔接是通过语法手段实现的,而词汇衔接则是通过词汇的选择来完成的。
2.2. 词汇衔接的含义
词汇是集词成句、集句成段,集段成篇建构过程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因而词汇是构筑语篇的基本单位。而语篇的构成并不只是简单的将单词排列组合在一起,它还包括词汇的选择、组织,聚合和运用。因而,词汇衔接对于实现语篇连贯起着基础而关键的作用。作为语篇衔接的一个重要衔接手段,词汇衔接通过使用一些相互之间存在意义关联的词语,建立起贯穿语篇的语义链条,在语境中形成一种衔接力,从而保证语篇的整体性和连贯性。
2.3. 词汇衔接的分类
词汇衔接具体可分为两种不同但相互关联的方面,即复现与搭配。复现是在指称语境中,词汇项目的重复,或某种同义词的出现;也就是说,出现的两个词汇项目具有共同的指称对象。复现是词汇衔接的一种形式:在连续体的一端,它涉及词汇项的重复;在连续体的另一端,它涉及用概括词来绘制一个词汇项目 [4] 。复现形式多样。可以是同义词、近义词,也可以是反义词和上下义词。
许多词项倾向于在同一语境中出现,具有语篇衔接力,这样的衔接叫做搭配性衔接 [4] 。在围绕某一话题展开的语篇中,与这一话题相关的词汇往往趋向于一起使用,共现出现在相同的词汇环境中。由于这些语篇词汇存在语义联系,必然会形成某种连句成篇的衔接力,实现语篇连贯功能。复现与搭配都是词汇衔接的重要手段,在词汇衔接中被广泛应用。
3. 《青春》的词汇衔接分析
本文选择了厄尔曼的《青春》,试图运用语篇分析中的词汇衔接理论,初步探索这篇文章的词汇衔接手段及其在语篇中所发挥的的文体功能,以下是《青春》全文:
Youth
Youth is not a time of life; it is a state of mind; it is not a matter of rosy cheeks red lips and supple knees; it is a matter of the will, a quality of the imagination, vigor of the emotions; it is the freshness of the deep springs of life.
Youth means a temperamental predominance of courage over timidity, of the appetite for adventure over the love of ease. This often exists in a man of 60 more than a boy of 20. Nobody grows old merely by a number of years. We grow old by deserting our ideals.
Years may wrinkle the skin, but to give up enthusiasm wrinkles the soul. Worry, fear, self-distrust bows the heart and turns the spirit back to dust.
Whether 60 or 16, there is in every human being’s heart the lure of wonders, the unfailing childlike appetite for what’s next and the joy of the game of living. In the center of your heart and my heart, there is a wireless station; so long as it receives messages of beauty, hope, courage and power from man and from the infinite, so long as you are young.
When your aerials are down, and your spirit is covered with snows of cynicism and the ice of pessimism, then you’ve grown old, even at 20; but as long as your aerials are up, to catch waves of optimism, there’s hope you may die young at 80.
3.1. 重复
在语篇中,一个词汇项目回指另一个与之有相同指称的词汇项目,我们称这种现象为复现 [4] 。因而,词汇衔接中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具有相同语义、相同形式的词汇在语篇中反复出现。复现的项目主要指语篇中重复出现的单词和词组,词汇的重复使用可以起到不断突出重点的作用,从而强化主题,使语篇连贯。
1) a: Youth is not a time of life; it is a state of mind; it is not a matter of rosy cheeks red lips and supple knees; it is a matter of the will, a quality of the imagination, vigor of the emotions; it is the freshness of the deep springs of life.
b: Youth means a temperamental predominance of courage over timidity, of the appetite for adventure over the love of ease.
2) Years may wrinkle the skin, but to give up enthusiasm wrinkles the soul.
整篇文章的主题为youth青春,在例1中youth以其名词形式出现2次,代词形式it出现4次,这样的衔接方式使整篇文章主题突出,结构紧凑且富有韵律,强调了youth的真正含义。在例2中wrinkle重复出现一次,强调了年龄只会老化肌肤,而真正腐蚀人的灵魂的是对热忱的放弃。
3.2. 同义词/近义词
由于英语词源丰富,同一语篇中,相关词汇倾向于以不同形式出现。同义词、近义词复现主要指具有相同或相近意义的不同词项之间的接应关系。这些词在同一篇章中以各自不同的形式出现便形成了词语的复现关系。在语篇中,同义词和近义词之间既存在一定的语义联系又彼此呼应,对语篇起着连贯一致且相互照应的作用。
3) a: This often exists in a man of 60 more than a boy of 20.
b: Nobody grows old merely by a number of years.
c: Whether 60 or 16, there is in every human being’s heart the lure of wonders…
4) Worry, fear, self-distrust bows the heart and turns the spirit back to dust.
例3中,man, boy nobody, human being均指人,但是作者却采用了不同的表达方法,在对人的表达上展现了多样性。而例4中worry,fear,self-distrust属于意义相近的形容词,充分说明了烦忧、惶恐、丧失自信这些负面情绪能扭曲心灵,使人们意志如灰。所有这些词因表达相同或类似的逻辑概念和语义含意而结合在同一篇章中,这样的处理避免了同一词汇反复使用的单调乏味,在语义上相互补充,既能起篇章内在纽带的作用,又能丰富文章表现力。使文章在词汇运用方面形式多样,用词灵活,为文章增色。
3.3. 反义词
词的反义关系指词项之间意义相反、相对或相矛盾关系,表示不同程度性质的词 [5] 。具体来说,指语义可分等级的有程度差别的词类关系,词汇的两极之间体现出对立关系的层次性。词汇之间的反义关系能使具有相反意义的词项之间形成强烈的反差,在前后两种反差中建立起衔接意义,从而促进了语篇的衔接,强调了主题。
5) Youth means a temperamental predominance of courage over timidity, of the appetite for adventure over the love of ease.
例5中courage和timidity,adventure和ease互为反义词,反义关系的功能是在两个词项之间可以期待一种意义有区别的对比关系,促使语篇衔接,语义贯通。作者在这里运用反义关系使之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强调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
3.4. 上义词
上义词与下义词是两个相对的概念,体现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上义词的含义一般概括而抽象,下义词则表示比较具体的含义。如上义词若为animal,下义词可以是:tiger,zebra,或panda等。上下义词是通过词义上的包含关系在语篇中起连接作用的。在一些具体的语境中,语篇衔接里上下义词的使用比重复显得更自然、流畅且丰富多彩。
6) a: It is not a matter of rosy cheeks, red lips and supple knees;
b: It is a matter of the will, a quality of the imagination, vigor of the emotions;
7) so long as it receives messages of beauty, hope, courage and power from man and from the infinite, so long as you are young.
例6的两个例子中,上义词都是matter,而rosy cheeks, red lips, supple knees及will, quality of the imagination, vigor of the emotions均是下义词,是matter所可能包含的各种内容。而在例7中,message为上义词,与之相对应的下义词是:beauty,hope,courage及power。在这两个例子中,上义词均是笼统抽象的概念化名词,而与之相对应的下义词却形象具体,引人遐想,发人深省。利用这种语义关系使一些词语相互替代或共同出现能够实现语篇深层结构上的连贯,使整篇文章更加形象生动,对语篇的连贯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3.5. 搭配
搭配也被称为同现,Halliday认为它是一种“词汇在共同出现的倾向性” (co-occurrence tendency) [6] 。词汇的搭配并不是混乱无序的,而是由一套套语义相关联的词汇网络构成。当人们遇到某个词语时,往往会联想到与之相关联的其他词语,如doctor和nurse, book与reading。这样相关词语的出现便保证了语篇在语义上的连贯。在青春这篇文章中,出现了这样的搭配:time of life, state of mind, rosy cheeks, red lips, supple knees, vigor of the emotions, the freshness of the deep springs of life…这样的词汇组合使得文章中的遣词造句更加优美且富有哲理,在连词成句,连句成篇的构建上使整篇文章连贯一致。
以上各类衔接手段相互配合,在各个节点上形成了衔接力,共同构成了一个关联网络,起到了连贯语篇、突出主题的作用。并给读者以深刻的印象,兼顾了文学作品的美感与交际意图的传达,使整篇文章富有哲理且浑然一体,成为传世经典的佳作。
4. 结论
词汇衔接手段是语篇衔接与连贯的重要手段之一。本文通过分析《青春》这篇文章所运用到的各类词汇衔接手段得出以下结论:词汇衔接在语篇语义上占据中心地位,是一系列至关重要的词汇纽带,并且在强化语篇的主题及实现语篇连贯等方面起着基础而关键的作用。本文通过分析《青春》这篇文章的的词汇衔接技巧明确了各种词汇衔接手段在语篇建构中的意义及其所发挥的文体功能。这将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文章,把握篇章的整体性和作者真实的交际意图。同时,这样的语篇分析能够帮助我们正确辨认和运用英语语篇中的词汇衔接手段,提高语篇分析能力。除此之外,这将很大程度上帮助我们将语篇语言学理论应用到外语教与学的实践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