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夏洛的网》是由美国作家E·B·怀特(1899~1985)所作,1952年一经出版,它就受到众多儿童读者的青睐。直至今日,该部作品已经被翻译成20多种文字,全球发行超5000万册,这足以说明它的影响力。《夏洛的网》主要讲述的是一只蜘蛛和一只小猪之间的故事。儿童文学作家之所以热衷于创作动物故事,通过动物形象来展现儿童的自然天性,是因为尚未受到伦理启蒙的儿童在伦理本质上与动物类似,驱动他们思想和行为的动力,都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自然本能与欲望,而非伦理意识或者善恶观念[1]。实际上,《夏洛的网》不仅仅是E·B·怀特献给儿童的赞歌,更是人类社会的瑰宝。如果从教育伦理学的视角对儿童文学作品《夏洛的网》的汉译本进行翻译的批判,即从儿童教育、儿童反思和社会文化接受的角度,探讨康馨和任溶溶汉译本的差异,从中总结出儿童教育伦理指导下英语儿童文学的汉译原则和策略,则显得尤为必要。
2. 儿童教育伦理学概述
教育伦理学的发展在东西方世界并不同步。“在西方,教育伦理学的研究起步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我国,‘教育伦理学’的研究,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丘景尼。”[2]但不同学者给教育伦理学下的定义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国外,边宁(A. Benning)认为教育伦理学是一门教育行动、责任诠释的科学[3]。这就谕示了必须为儿童的日常行为规范提供指导和监督。嘉姆(Hans-Jochen Gamm)在《教育伦理学》中主张教育伦理学是教育关系分析的学问,着重探讨教育理论观念的伦理道德意义[4]。国内学者刘晓东认为儿童伦理学既包括道德困惑,也包括相对确定的道德认识,并且它是系统演进的[5]。可见,道德教育是儿童教育伦理学至关重要的一环。目前国内主流观点有三,一是王正平坚称儿童教育伦理是教师必须关注的重点,它与教师职业道德学问,是教师道德理论学说、教师道德规范学说和教师道德实践学说的有机统一[6]。显然,该论断将教育伦理学的主体限定在教师群体,范围遭到了无端的压缩,排除了儿童在这一过程中的主体地位。二是王本陆主张的善恶教育儿童教育伦理论,他认为“教育伦理学应该就是对客观而普遍存在的教育善恶矛盾进行科学和系统研究的学科。”[7]依此推理,儿童教育伦理学的核心内容也无法绕开善恶的分辨。三是钱焕琦主张的侧重价值分析和行为导向的伦理观点,他把教育的范围扩大至学校、家庭、社会等范畴之内。虽然学者的侧重点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教育伦理问题的实质就是对于教育与人的生存和发展关系的合理性、价值性的关照问题。”[8]具体至儿童伦理学观照下的英译儿童文学的汉译,终极目标是帮助儿童逐步走出本能的控制[2]。这表明,儿童文学的翻译必须实现原语文本的跨文化教化功能。
综上,可得出儿童教育伦理学的必须坚守的三个原则。第一、以儿童读者为中心。既然儿童教育伦理学是教育儿童行动的研究,那么它应当以儿童为中心,抑或以接受儿童教育伦理学指导的阅读对象为中心。因为儿童读者阅读一部文学作品,并不是被动接受,而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第二、注重儿童阅读文本之后的反思与建构。众所周知,反思与建构本属教育伦理学的元问题,也是儿童教育伦理学必须遵循的原则。一般而言,原语儿童文学作品必然具备一定的教育意义,经过译者介入性的传递之后,他能传达出什么样的儿童伦道德观,取决于目标文本的翻译质量。第三、儿童伦理教育必须与现实相结合。它不应该只是课本上空泛的理论,而应当与实际情况相结合。同理,一部好的蕴含儿童教育伦理的汉译英语儿童文学作品,其伦理观念必须与儿童的日常生活产生联系,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过度抽象。
3. 英语儿童文学的汉译原则
英语儿童文学作品的英译要以儿童读者为中心,因为儿童读者作为特殊的阅读群体,认知处于发展培育的阶段,更加需要正确的儿童教育伦理观的引导。译者翻译的时候更应当注意用词、用句的儿童中心导向,避免使用少儿不宜的文字,让儿童读者在丰富自身文化知识的同时,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此外,英语儿童文学的汉译务必立足于孩童的日常生活,并对他们日后的观念行为产生规范的效应。
3.1. 英语儿童文学汉译的教育性
对于儿童读者而言,他们的知识储备处在源源不断向外汲取知识的阶段,因而译者在传递正确的知识文化信息前提下,务必要站在儿童的角度思考问题,注意儿童读者的知识教育需求及认知水平。因为对于成年读者很容易理解的词汇,对于儿童读者来说可能就是晦涩难懂,所以翻译时要注意选用通俗易懂的词汇,毕竟太多深奥难懂的选词会使得小读者产生畏难情绪,丧失阅读兴趣。当然,译者在处理一些富有文化信息或新信息的原语文本时,可以适度采取添加注释的方式,化解儿童读者阅读障碍。具体至《夏洛的网》两部汉译本的儿童教育性,重视汉译本儿化语言选词的知识教育性与偏重短句结构的汉译句式皆得到了较好的践行。
3.1.1. 重视汉译儿化语言选词的知识教育性
在汉译一部英语儿童文学作品时,译者不容忽视的一个关键,就是单词、词组的翻译。作为篇章中最小单位的单词,它对翻译质量的好坏取到了基础性的决定作用。因此,译者儿童文学翻译过程中的词汇选词务必满足以下四个要求,即词汇精准,易于儿童想象,符合儿童心理认知,朗朗上口,富含新知识或新信息。反之,则会削减他们对作品的兴趣,因为儿童读者对某部儿童文学作品感兴趣绝不是因为译本词藻的华丽。具体可从案例1的翻译批评得到显现。
案例1
ST: “Well,” said her mother, “one of the pigs is a runt. It’s very small and weak, and it will never amount to anything. So your father has decided to do away with it.”
“Do away with it?” shrieked Fern. “You mean kill it? Just because it’s smaller than the others?”
TT1 (康馨本):“有一只猪很瘦小,”母亲说。“又瘦又弱,看来长不好;所以你爸爸决定干掉它。”
“干掉它?”芬尖叫起来。“你是说杀掉它?就因为它比别的小?”
TT2 (任译本):“这个嘛,”她妈妈说,“有一只小猪是落脚猪。它太小太弱,不会有出息。因此你爸爸拿定主意不要它。”
“不要它?”弗恩一声尖叫,“你是说要杀掉它?只为了它比别的猪小?”
先对比分析第一个词“runt”,它本身是一个名词,康译本将其译为“瘦小”,“one of the pigs is a runt”整句被译做“有一只猪很瘦小”。任译本将“runt”译做“落脚猪”,查阅资料,能够发现“落脚猪”是指先天发育不良的一种猪。这类猪养不大,光吃不长。可见,康译本并未将此猪的特性翻译出来,而任译本则将该特性译出,并且更加口语化,能够受儿童青睐。但是儿童读者可能对于“落脚猪”的解释不甚了解,所以应当加以注释。毕竟儿童还处于语言学习阶段,很多东西还不了解,这也可以扩充儿童的知识面。在对原语文本“So your father has decided to do away with it.”进行汉译时,康译本对词组“do away with”译为“干掉”,整句译为“所以你爸爸决定干掉它。”这句话是妈妈对女儿弗恩说的,后面弗恩也进一步反问“你是说要杀掉它?”据此也可以判断,妈妈这句话应该是说得相对委婉,不可能直接说“干掉它”。而任译本将其译为“不要它”,所以弗恩才会有些疑惑,进一步确认,“不要它”是不是“杀掉它”的意思。
3.1.2. 偏重短句结构的汉译句式
因为儿童的注意力和理解能力有限,而英文句子重视形合,不同句子通常会添加连词或介词进行串联。当儿童读者碰到句式结构复杂又比较长的句子时,通常会产生畏难情绪,这也会打击他们阅读的积极性。所以当译者英翻中时,要注意将这种复杂句译成短句,毕竟儿童读者只有在读懂的基础上才能发现更多的乐趣。
案例2
ST: Everybody stood at the pigpen and stared at the web and read the word, over and over, while Wilbur, who really felt terrific, stood quietly swelling out his chest and swinging his snout from side to side.
TT1 (康译本):大家站在猪圈旁边,瞪着那两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威伯感到真正“杰出”。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挺着胸脯,把鼻子晃来晃去。
TT2 (任译本):他们全站在猪圈前面,抬头看着蜘蛛网,读那几个字,读了又读,这时威尔伯真正觉得了不起,静静地站着,挺起它的胸,把猪鼻子晃过来晃过去。
原语文本“Everybody stood at the pigpen and stared at the web and read the word, over and over”是一个并列句,但是康译本和任译本都将其译为了短句,尤其是任译本,译得恰到好处,将整个场景通过语言表达呈现出来,读来朗朗上口,具有音韵美,并且更生动有力,文字带来的画面感很强,仿佛动物们的动作、神态就展现在眼前,给小读者身临其境的感觉,至于原语文本中的长句“while Wilbur… swinging his snout from side to side.”,康、任译本皆将其译成了短小精干汉语句式,文字表达更传神,小猪威尔伯表现出的“自豪骄傲”的神态描写被细腻传神的刻画出来,以至于目标文本逻辑清晰,节奏感强,动作的连贯性好,动物意向刻画的层次感丰富,儿童读者完全能够舒畅理解。任译本通过“站、抬头看、读了又读、挺起它的胸、猪鼻子晃过来晃过去”等词语的不同组合,激发儿童读者的想象力,提高儿童的艺术审美能力,在他们的头脑中形成生动的艺术形象。
3.2. 重视汉译本的反思性
译者汉译英语儿童文学作品时,作为原文本的读者,译者的翻译活动从阅读与理解原文本开始,由于文学文本具有一定的未定性,原文本作者的意图不完全可知,因此,译者不可避免地要运用自己的前理解对原文本进行解读[9]。也必然出现第一次视野融合,即译者的期待视野与原文本的文本视野相吻合。同时,译者在汉译时,也应当站在目的读者的角度,坚持“儿童本位论”,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以期儿童读者的期待视野与原文本的文本视野相符合。具体而言,《夏洛的网》汉译本的反思性重点在两个方面得到了彰显,一是坚持汉译本的原文本启迪意义,二是坚持原文本精神在译文中的再现。
3.2.1. 坚持汉译本的原文本启迪意义
作者通过撰写儿童文学作品传达一些真、善、美的能量,这些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能够启迪孩童们的心智,为孩子们打造一座儿童乐园。《夏洛的网》正是这样一部作品,它通过讲述一只名叫夏洛的蜘蛛帮助小猪威尔伯逃脱被宰杀命运的故事,讴歌了他们之间美好的友谊。
案例3
ST: Wilbur never forgot Charlotte. Although he loved her children and grandchildren dearly, none of the new spiders ever quite took her place in his heart. She was in a class by herself. It is not often that someone comes along who is a true friend and a good writer. Charlotte was both.
TT1 (康版本):威尔伯始终没有忘记夏洛。虽然他深爱她的子子孙孙,但没有一个新的蜘蛛能够代替夏洛在他心中的地位。她自成一格。真朋友和好作家都很难得,只有夏洛二者都是。
TT2 (任版本):威尔伯永远忘不了夏洛。它虽然热爱它的子女、孙子女、曾孙子女,可是这些新蜘蛛没有一只能取代夏洛在它心中的位置。夏洛是无可比拟的。这样的人物不是经常能够碰到的:既是忠实朋友,又是写作好手。夏洛两者都是。
康任译本都译出了小猪威尔伯对夏洛深深的思念,康译本把“She was in a class by herself”译为“她自成一格”,任译本译为“夏洛是无可比拟的”。后者较前者不仅更能突出蜘蛛夏洛本身的独一无二,更能揭示它在小猪威尔伯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作为儿童读者而言,后者更为朗朗上口,且更容易理解。至于原语文本的复合句“It is... Charlotte was both.”,康译本译为“真朋友和好作家都很难得,只有夏洛二者都是。”该译本看似平淡质朴,但又意味隽永,更是将夏洛的地位进一步升华,让儿童读完甚感刻骨铭心,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而任译本则有点冗长。
3.2.2. 坚持原文本精神在译文中的再现
《夏洛的网》是一部关于爱与奉献的童话。作者运用幻想、拟人、夸张和象征等手法刻画一系列角色,展现了不同人物的形象特点。译者在翻译儿童文学作品的过程中,一定要细细琢磨原文本体现的精神。何为原文本精神?即:原文本的象征意义及其人物形象的塑造。探究《夏洛的网》的象征意义,能够领悟爱与友谊的真谛。而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作者也是煞费苦心,描写了一个个深入人心又个性鲜明的人物性格。
《夏洛的网》是一部关于爱与奉献的童话。作者运用幻想、拟人、夸张和象征等手法刻画一系列角色,展现了不同人物的形象特点。译者在翻译该部儿童文学作品时,务必细细琢磨原文本体现的精神,包括原文本的象征意义及其人物形象与性格的塑造。探究《夏洛的网》的象征意义,能够领悟爱与友谊的真谛。而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作者也是煞费苦心,描写了一个个深入人心又个性鲜明的人物性格。具体可从案例4康任译本的译文对比得到揭示。
案例4
ST: “But it’s unfair,” cried Fern. “The pig couldn’t help being born small, could it? If I had been very small at birth, would you have killed me?”
TT1 (康译本):“可是你不公平!”芬叫道。“那猪生得小,不是他的错,对不对?倘若我生得瘦小些,你会不会杀掉我?”
TT2 (任译本):“可是这不公平,”弗恩叫道,“小猪生下来小,它自己也没办法,对不对?要是我生下来的时候很小很小,你也把我给杀了吗?”
这两个译本都体现了小女孩弗恩心地善良的本质,弗恩为小猪威尔伯鸣不平,从她的话中,可以反映出小女孩对于生命的敬畏与尊重。对于“If I had been very small at birth, would you have killed me?”的原语文本处理,任译本译为“你也把我给杀了吗?”,这明显以一个反问句的句式结构,强化句子语气,使语言更有说服力和感染力,更能引起读者的深思,使读者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文章内容,小弗恩内心的愤慨倾泻而出,同时也说明小弗恩的伦理道德认知,他坚信生命是平等的,都值得被尊重。这也助于儿童读者树立正确的生命观,最终引导变成了一个有爱心、富善举、敢反抗的孩子。
3.3. 重视汉译本的社会文化接受度
翻译不光是语际转换的过程,同时也是两种文化交流的现象。儿童文学作品汉译中的文化因素概莫如此[10]。这表明,汉译的儿童文学作品,原文本与译本之间应当表现出较为鲜明的文化碰撞。正是由于这种文化碰撞,更生动、更贴切的儿童文学汉译本被创造出来。《夏洛的网》汉译本针对两种文化的冲突,因为使用了合理的汉译策略,译本的儿童社会文化接受度得到了较好的实现。
3.3.1. 合理使用翻译策略
翻译并不是简单地将一种文字机械地转化为另一种文字,更涉及到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转换。相对于文字间的转换,文化的转换与融通则要难得多。据此推断,通过译入语突出展示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文化特色,降低文化的可能冲突,也就越加困难。因此,在汉译该部儿童文学作品时,译者不仅要译出特色,更要考虑归化及异化策略、语义翻译及交际翻译、形式对等与功能对等、直译与意译的综合翻译策略,对原语文本进行优化汉译,最终使目标文本对目标儿童读者依然富有童趣,包含新知识、新文化的信息,同时蕴含符合译入语儿童伦理要求的教化功能。具体可从康、任译本的翻译批评得到印证。
案例5
ST: “What are you thinking about. Charlotte?” he asked. “I was just thinking,” said the spider, “that people are very gullible.” “What does ‘gullible’ mean?” “Easy to fool,” said Charlotte.
TT1 (康译本):“夏洛,你在想什么?”他问。“我正在想,”蜘蛛说,“人们很愚蠢。”“什么意思呢?”“容易受骗,”夏洛说。
TT2 (任译本):“你在想什么啊,夏洛?”它问道。“我正在想,”蜘蛛说,“人是阿木林。”“‘阿木林’是什么意思?”“就是傻瓜,容易上当受骗。”夏洛说。
原文中的“gullible”在两个译本中译得截然不同,康译本为“我正在想,蜘蛛说,人们很愚蠢”,显然康将“gullible”译为了“愚蠢”,译入语与原语的词性相同,而且译入语所在整句话的句子结构与原语结构相同,但是语言较平淡,没有传递相应的知识信息,对儿童读者的吸引力并不高,而任创造性地将其译为了“阿木林”,“阿木林”是上海方言,意思是“傻瓜、呆子”的意思。这明显与译者任溶溶的背景关系密切,她出生于上海,并在上海生活,所以深受上海本土文化的影响,译为“阿木林”正是体现了归化的翻译策略;但是对于不了解上海本土文化的儿童读者来说,作者必须采用加注的形式,以便于吴方言之外的其他儿童读者的顺畅理解,虽然方言相对于普通话更易引起儿童读者乐趣。
3.3.2. 英汉文化冲突的译者调节
不同文化区域的百姓必然产生千差万别的思想观念,《夏洛的网》借助不同的角色,刻画了不符合中国人民传统认知的人物形象。书中刻画了两个主角,一只小猪和一只蜘蛛,其中小猪威尔伯天真可爱、珍惜友情,蜘蛛夏洛勇敢执着、有情有义,是拯救威尔伯的大英雄。但在中国人的观念中,猪通常代表着肮脏、懒惰,比如成语猪狗不如、猪朋狗友,这说明猪在国人的印象中是不好的代名词。此外,提及蜘蛛,我们总是能想到“破败、寂寥”等字眼,而西方人却将蜘蛛视作英雄,比如改编自漫威动画的电影《蜘蛛侠》中的蜘蛛侠就是一位超级英雄。
案例6
ST: All winter Wilbur watched over Charlotte’s egg sac as though he were guarding his own children. He had scooped out a special place in the manure for the sac, next to the board fence. On very cold nights he lay so that his breath would warm it.
TT1 (康译本):整个冬天,威伯看守着夏洛的籽囊,好像保护他自己的孩子一般。他特地在牛粪堆里靠近栏干的地方为那小包挖了个坑。在寒夜,他就躺得使自己的呼吸正好温暖它。
TT2 (任译本):整个冬天,威尔伯一直盯住夏洛的卵袋看,像是护卫它自己的孩子。它在肥料堆里拱出一个专门的地方放这卵袋,就在栅栏旁边。在严寒的夜里,它躺着让自己的呼吸能温暖它。
原文体现了小猪威尔伯对于好朋友夏洛的爱,所以它才将夏洛的卵袋视作珍宝。对于原文本句子“On very cold nights he lay so that his breath would warm it.”的处理,康、任译本皆通过一系列动词刻画出了小猪威尔伯的小心翼翼,比如“看守”“保护”“躺着”和“温暖”等,它生怕这些卵袋出任何闪失。这说明威尔伯是一只珍惜友情的小猪,它为了让卵袋能够温暖一点,特意躺着,这样它的呼吸就可以温暖夏洛的卵袋了,同时反映出小猪威尔伯的体贴和天真善良,这已经是它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案例7
ST: “You have been my friends,” replied Charlotte. “That in itself is tremendous thing. I wove my webs for you because I liked you. After all, what’s a life, anyway? We are born, we live a little while, we die. A spider’s life can’t help being something of a mess, with all this trapping and eating flies. By helping you, perhaps I was trying to lift up my life a trifle. Heaven knows anyone’s life can stand a little of that.”
TT1 (康译本):“你是我的朋友,”夏洛回答。“友谊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东西。我替你织网,因为我喜欢你。生命本身究竟算什么呢?我们生下来,活一阵子,然后去世。一个蜘蛛一生织网捕食,生活未免有点不雅。通过帮助你,也许使我的生活变得高尚些。天知道,任何人的生活都能增加一点意义。”
TT2 (任译本):“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夏洛回答说,“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我为你结网,因为我喜欢你。再说,生命到底是什么啊?我们出生,我们活上一阵子,我们死去。一只蜘蛛,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你,也许可以提升一点我生命的价值。谁都知道,人活着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首先,针对原文句子“You have been my friends”的处理,任译本为“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比康译本多了两字“一直”,这更能体现“友谊亘古不变,夏洛对威尔伯的爱是永久的真情实感”。其次,针对原语句子“I wove my webs for you because I liked you.”的汉译,两个译本大同小异,正是因为喜欢威尔伯,夏洛乐意为它织网。这句话表明夏洛对威尔伯的爱是单纯的,不计较回报的。而在 “A spider’s life... stand a little of that.”汉译中,康译本用词脱离儿童生活,像“不雅、高尚”这样的用语,于儿童读者而言非常文邹邹,读来反而累赘。反观任译本“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用词朴实,儿童读者易于理解,却又发人深思,难道一只蜘蛛一生就只做这一件事吗?那这样的生活未免太没有意义了。任译本中“通过帮助你……人活着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语句连贯,逻辑分明,将道理说得很明白:通过帮助小猪威尔伯,夏洛的生命变得更有意义,人们都应该积极赋予生命意义。最后一句译文彰显了夏洛的大爱情怀,努力赋予生命以意义,令人心生钦佩。
4. 结语
通过对《夏洛的网》两汉译本中具体例子的比较,得出两汉译本对原著的理解多有区别。在语言风格方面,任译本更喜意译,语言非常具有弹性,运用儿童语言,代入儿童视角,更受儿童读者喜爱。康译本也做到了忠实于原文,但受翻译方法的制约,语言略显成人化,无法贴切地展示儿童的内心世界,对儿童读者的吸引力有限。语言翻译策略方面,任译本采用归化法,易于儿童读者理解接受,像“阿木林”的翻译,独具特色又非常亲切,天真的儿童往往都有感性而富于想象力的特征[11]。而康译本采用异化法,在某些句子的汉译上,翻译得不充分,未将原文特色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也与儿童眼中的世界脱节,成人与儿童的认知与感受是不同的,儿童对于事物的认识单纯直接。在原文本精神的传达方面,两个译本都再现了原文本精神,儿童可以通过阅读儿童文学作品透视生活,理解生活。所以在翻译儿童文学作品时需要思考原文本所体现的精神,即是思考原文本有着怎样的象征意义和人物形象的塑造[12]。任译本通过语言塑造深刻再现原文本精神,使作品主旨上了一层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