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从英语词源上看,“象征(symbo1)一词主要来源于希腊词汇中的‘symballein’,是拼凑、符号、标志、记号的意思。起初,象征是指:希腊人将一块书板平均分成两块,他们各执一块,下次见面时将二者合二为一,并且以此作为款待彼此的信物,表示彼此间的深厚友谊。” [1] 随着时代的变迁与发展,象征的内涵在不同时代的寓意也不尽相同。象征是一个美学概念,是具有神秘意义的观念符号,是一种以符号的形式来表示概念等看不见东西的方法。象征的本质就是用某种具体的、形象的事物来表现某种抽象的、不便表达的概念、思想或情感的一种文学手法,作为文学创作的一种表现手法、艺术手法,象征的真正魅力在于给予人们一定的启迪意义,而不在于形象本身;在于突破认知方式上的束缚,以一种含蓄的方式来表达超越本身的涵义。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孕育一方文化。陕北信天游是生活在陕北地区的劳动人民群众彰显个性、追求幸福的生活史诗,是当地劳动人民信口而歌、张口而唱、有感而发、即兴而编的歌曲,是陕北人民心声的真实表露,具有浓烈的抒情味。陕北信天游内容丰富、涉及题材广泛,结构短小简洁、语言开阔奔放、形式自由灵活、情感炽烈深沉、歌词喜用比兴叠字和衬字,具有浓厚的抒咏性,充分彰显了其“吃的艰难,爱的痛苦”的主题。陕北信天游是陕北文化的真实写照,其中大多意象具有象征特色,笔者将对原文本及其译文本中的象征意象进行举例分析,探讨象征手法在译本中是否再现了陕北文化特征。从以往的研究中比较可见:陕北民歌的英译研究大多都是从宏观的角度进行分析,并未从微观的角度进行分析与鉴赏,其语料主要集中在王宏印教授编译的《西北回响》英汉对照上,这并不利于陕北文化真正的“走出去”。信天游是陕北民歌的精髓,是陕北民歌最具代表性的一种艺术体裁,但是研究的学者甚少,就王占斌与陈大亮讨论过“信天游的比兴手法及其翻译” [2] 以及王会娟、胡德慧讨论了“三美”原则指导下的信天游的翻译 [3]。总之,对陕北民歌中具有民族特色的信天游的实际分析和研究很少涉及,尤其是对信天游的歌词中象征手法的英译研究。因此,笔者试图从一个微观的角度来分析信天游的现有译本,考察象征手法在译本中的运用情况,并探讨其在原文本和译本中揭示的主题思想。
2. 象征手法在信天游中的体现
陕北信天游是陕北民歌的精髓,是一种千沟万壑的高原地势与陕北人民厚重纯朴的情感碰撞的产物,是陕北这一历史长河的真实记录,是陕北人民生活的直观反映,象征着黄土高原的人民勤劳勇敢的形象。信天游中蕴含着丰富的意象,不同的意象蕴含着不同的象征意义。例如在歌曲《东方红》中“东方红,太阳升”,这句歌词中的“红”象征着革命的红红火火。
2.1. 象征主义理论
象征主义(symbolism)一词作为一个特定的文学术语,首先是由法国诗人莫雷亚斯于1885年9月18日发表了《象征主义宣言》,这标志着象征主义作为一种新的文学思潮(流派)的诞生。此后,象征主义逐渐演变为一种文学趋势,并进而形成为理论。该理论在全世界各个领域都掀起了一股浪潮,在文学创作领域尤为明显。其实在这之前,象征主义就已经产生。法国诗人波德莱尔在1857年发表的《恶之花》可以看作是第一部具有象征主义特质的诗作,在文学史上,这篇著作被称作是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之间的过渡作品,他在十四行诗《感应》中表达了感应与象征相统一的理论主张,他认为自然界冥冥之中都会发出某种模糊的信号,好似人类自身的反应,这就反应了人与自然万物之间存在某种感应,以及人自身的感官之间也存在着某种内在的、神秘的、无以名状的关系,世界万物都相互感召、互为象征。马拉美被誉为“象征主义之象征”,他是象征主义发展过程中最关键的人物,是第一个将象征主义理论系统化的人。他认为所谓的象征主义是“通过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激起人们对某种事物的想象,从而使这种事物暗示人的精神状态;他主要强调客观事物对感觉的单项暗示,因此,而象征主义正是将这一复杂的过程(暗示事物并非指明事物)完美实施。正如英国著名的象征主义艾略特指出:“象征主义是找到客观对应物是以艺术形式表达情感的唯一途径,即通过一系列的事物、场景以及关联事件表现特定情感,达到通过外部事物刺激,唤醒特定情感。”查德维克认为“象征主义生动表现思想与情感的独特艺术,它既不是直截了当地描述这些思想和情感,也不是通过与具体的事物进行对比或者限制,而是通过暗示这些思想和情感到底指代什么,使用未加解释或者修饰的象征符号的使用,使读者在思维中将他们重新构建起来,简言之,象征主义是通过语言符号暗示思想和情感。” [4]
朱光潜先生和梁宗岱先生认为象征的定义可以说是:“寓理于象”,就是以具体的事物来代替抽象的概念,其中,“拟人”和“托物”都属于象征。象征首先是一种形象(image),或者意象,它是感性的、直观的。象征的形象是一种符号,这种符号具有约定俗成的意义,它“本身只唤起对一个直接存在的东西的观念。” [5] 它决非一种随意地选择或构建的标记,而是以一种可见事物和不可见事物之间的某种形而上学的关系为前提。象征对形象意义的要求是约定俗称的,亦即这一形象一出现,人们就能凭直观抓住它的特征,如在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中,就运用了象征,象征的各意象相互交织,唤起了人们的观念,诗中的“凤凰、浮云、蔽日、长安”都是象征。凤凰吉祥,象征着贤才;浮云阴险,象征小人,日和长安象征君主。这些形象都以约定俗成的意义易于为人理解,并产生强烈的美感享受。在中国古典文学史上,象征大量出现,梅、兰、竹、菊经常用作美的精神品质的象征,豺、狼、犬、豹常常用作恶的品格象征,这就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2.2. 陕北信天游
陕北信天游作为陕北民歌的经典之作,既能真实的反应陕北人民的生活,又能够很好的反应人们内心最真实的生活方式、情感独白以及风俗人情。它作为陕北文化甚至中国文化不可或缺一部分,具有超越单纯民歌形式的文化现象和文化价值。此外,在陕北特定的文化背景下产出的陕北民歌饱含当地特定文化内涵的言语表达,比如:汉(成年男人、老公)、婆姨(媳妇、成年妇女)、妹子(“女朋友”的委婉语),再如:像片片(照片);兜叉叉(衣服口袋);歪(厉害);那达儿(哪儿)等等。陕北信天游作为一种由陕北劳动人民随口吟唱、口口相传的特殊文学艺术形式,有研究表明信天游拥有和《诗经》几近相同的历史渊源,受地理环境和文化背景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信天游仍保持其原始性,在很多方面同《诗经》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和可比性。在《诗经》所描绘的年代中,人们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地上辛勤劳作,近距离接触着大自然,与大自然产生交互,久而久之人们就对大自然产生了更深刻的认识与感悟。对于在劳动和生活中经常能接触到的花木等植物,不管是从实用价值还是审美价值来说,人们也有了更加透彻的理解。加之人类所特有的思维方式,通常会与植物产生一定的物我交感,相应地人们会加入一些对于自然界物体的主观意识和主观情感,赋予它们一定的特殊涵义,这些含义随着时间的推移便约定俗成,成为固定的文化符号。而象征也是一种符号,这种符号同样具有约定俗成的意义,通过象征将所表达的内容和情感寓于具体事物或形象中。一般而言,象征凭借的事物和形象是具体的、有形的且能够被感知的,而所表达的内容却是无具体形态且不可感知。象征表达方法下,丰富了常见的具体词汇联想意义,且赋予了篇章更多浪漫意义和魔幻色彩。陕北居民就地取材,以生活物象比兴且传情达意,而花草树木作为劳动人民生活中最为常见之物,自然成为象征表达常用的意象。作为传承与发扬中国文化的重要一环,陕北民歌的解读与翻译的关键就在于其中意象的有效传达。
3. 象征手法在信天游翻译中的应用
陕北信天游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意象,这些以意象最大的特征是具有象征性,“象征性是指:意象所蕴涵的内涵远远超越符号本身的涵义,里面还包含了诗人寄托于物象的情志,于是意象就成了某种意义或情感的象征物。这种象征意义既可能是诗人赋予的,也可能是在特定的传统文化中积淀而成的” [6]。不同的地域孕育了形态各异的民族文化,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不同民族对同一事物的理解也不尽相同,也就是说,文化意象反映了各个民族的历史文化,其中一部分典型的文化意象还当地的神话传说相关联。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们往往会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寓言、文学创作中,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文化符号,随之就产生了较为固定和独特的文化内涵。当地民众只要一提到它们,彼此间就会马上心领神会,进而产生思想上的共鸣。笔者将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3.1. 语言文化意象
语言文化意象蕴含着语言的文化内涵,揭示了物象所属范畴的民族特色。它是指将语言意义与文化意义、意象象征相结合。“不同民族的意象具有不同的民族特征,意象的文化内涵也不同” [7]。语言文化意象是人类认知的基本组成部分之一,而陕北民歌就是由生长在黄土高原的陕北人民在长期的积淀中用原生态的陕北方言组成,其流传千古、影响深远。这种方言(语言意象)能使民歌语言通俗易懂,生动逼真,使读者身临其境,其中包括俗语、谚语以及典故类意象,比如:
例1:“一头绣的洞宾戏牡丹,一头绣的吕布戏貂蝉。”( [8], p. 124)
——《小寡妇上坟》
王宏印:“I embroidered Eros playing with a peony, And also Cubid flirting with a beauty, for a change.” ( [8], p. 125)
原文中的两句歌词结构相似,句式整齐,其表达的意思是陕北当地的妻子给丈夫在肚兜或者腰带上所绣的图案。“洞宾戏牡丹”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洞宾”指位列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吕洞宾下凡,偶遇民女白牡丹,二人一见钟情。白牡丹险被妖道火龙真人强暴,幸得吕洞宾及时相救,从此二人如胶似漆。火龙感到不悦,到白家捣乱,吕洞宾将他收服,却暴露了自己的仙家身份,二人凡缘至此亦尽。)牡丹的花语是富贵、圆满、浓情,而在这里象征女性。“吕布戏貂蝉”的故事源自家喻户晓的《三国演义》,在这里表达的是民间信仰,表示夫妻鱼水之乐、幸福美满、其乐融融的生活。在原文中,看似两个互不相连的句子,在叙事中却表达了重要的意义。为了便于读者理解,文中使用的两个典故在译文中采用了异化的翻译方法,王宏印教授将其翻译为希腊神话中的爱神Eros和罗马神话中的Cubid,以及相对应的中国文化意象a peony和中性的a beauty,这很好的再现了原文中的场景,有时候译文并不追求精神的文化解释,只要读者能能够理解所要表达的意思即可。译文在形式上来说,基本保留了原文的格式。
例2:“崔二爷在时就像大黑天,十有九家没吃穿。”( [8], p. 206)
——《自由结婚》
王占斌、陈大亮:“The landlord Cui launched cataract of horrors upon us, Nine out of ten households went starved and ragged.” ( [2], p. 32)
王宏印:“Landlord Cui threw us into darkness, Nine out of ten households had no food or clothes.” ( [8], p. 207)
这首歌批判了旧社会的黑暗,歌颂了新社会的自由婚姻和新生活的光明。歌词的大意是地主家的崔二爷是个恶魔,他常年剥削和压迫穷苦劳动人民,导致百姓难以温饱。在原句中,把崔二爷当作“大黑天”,运用了典型的象征手法,“大黑天”是典型的陕北方言,指那种黑暗的让人恐惧的现象。对于不懂陕北方言和文化的读者很难找出两句之间的对应联系。在翻译的时候,王宏印教授和王占斌教授都有意回避了“大黑天”这个陕北人民惯用的意象,采用了意译的方法,译成“launched cataract of horrors upon us”和“threw us into darkness”,都把旧社会中的地主对普通人的压迫表现的淋漓尽致,其他地方仍保留直译。这样基本上再现了原句的意义和表达效果,同时也保留了原生态的浓烈“陕北味”,体现了陕北语言的艺术性。
3.2. 自然文化意象
自然文化意象指的是源于生态环境,但同时又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承载着一定文化内涵,如动物意象、植物意象以及与自然现象有关的意象。“这类意象主要是由于一个民族(地区)自然环境的多样性和地理特征的独特性而形成的,导致了该地区与其他地区生态意象之间的差异性。这类意象是经过长期积累而形成的,因而始终具有象征性。” [7] 陕北信天游中自然文化意象极其丰富,数不胜数。即使是同一种事物,因其所处的文化背景的不同,会被赋予不同的象征意义。因此,理清原文中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不仅能帮助目标语读者把握与理解源文所要传达的内容和寓意,而且更有助于目标语读者领略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比如:
例3:“三疙瘩瘩的石头(哎),两(呀)两疙瘩瘩砖,什么人(呀么)让我(哎)心(呀)心烦乱(啊)?”( [8], p. 102)
——《这么好的妹子见不上面》
王宏印:“Are you simply a stone or a brick, so cold?” ( [8], p.103)
王占斌、陈大亮:“Do you know who touched the depth of my heart?” ( [2], p. 103)
陕北民歌本身有一种内在的逻辑关系,类似于神话思维中的类比推理,表面上看来是两个无关的现象,给强行拉到一起,用相似的句法加以对比。在这句话中,原句的意义强调了砖头和石块的冰冷无知觉,静静地躺在那里,丝毫不受周围事物的干扰,此刻姑娘如同砖石一样,冷漠无情。而小伙子的内心无法平静,对姑娘爱的深沉,这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砖石的冰冷无知觉象征姑娘的无情。在译文中,两句都用了问句的形式,体现了两句之间内在的关联性,并非冗余,而是原文中所隐含的,是后生(陕北典型的方言:小伙子)向石头和砖块发出的疑问和感叹,表现了小伙的无奈之情。第二句译文中,王占斌教授使用了读者们所熟悉的表达:“touched the depth of my heart”,成功地再现了后生的心已经被姑娘偷走了,更加强烈地反衬出他对姑娘真挚的感情以及浓浓的爱意,更加形象的说明了自然意象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
例4:“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蓝花花,实实地爱死个人。五谷里的(那个)田苗子儿,数上高粱高;一十三省的女儿(哟),数上(那个)蓝花花儿好。”( [8], p. 64)
——《蓝花花》
王宏印: “Blue thread dark and light look ever the best. Blue Flower is born to the world so lovely and wet.” ( [7], p.65)
王占斌、陈大亮:“Of all five cereal seedlings in the field, sorghum grows the tallest; Of all the beauties from the thirteen provinces, Blue Flower make the first.” ( [2], p. 33)
《蓝花花》是陕北民歌的典型作品,是永恒的艺术瑰宝。一个不了解陕北民歌的学者看到“蓝花花”一词,映入他眼帘的应该就是一种花的名称,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但是,在陕北民歌中,“蓝花花”象征着一部经典的作品,主要讲述了旧社会一位美丽的陕北姑娘“兰花花”在不同时期的心理变化及情感表达,阐述了她不屈服于命运,勇于遵循自己的内心,追求自己的幸福,充分彰显了农民与地主阶级的矛盾,揭露了封建社会下农民阶级的悲惨命运,同时也塑造了蓝花花敢于斗争,不屈不挠的坚韧形象。
译文中用英文中的“blue”将汉语中的“蓝、青”统一译为“blue”,只是颜色深浅的不同,译文中用了“dark and light”来区分。汉语中的蓝色含有“忧郁、深沉”的意思,王宏印教授把“蓝、青”都译为“blue”,象征了蓝花花最终悲惨的命运。王沛教授把第一句翻译为“Black thread and blue thread, The blue thread is so bright”,其中她把“蓝格英英的彩”译成“The blue thread is so bright”,译文中用副词“so”一方面表喜爱程度,另一方面增强语气,弥补了语义上的缺失。王宏印教授在翻译的时候将上下两句都以“blue”开头,使联系更加密切,颜色更鲜艳,“look ever the best”与蓝花花“爱死个人”(so lovely and wet)之间再现了语义上的关联。在第二节中,原文用高粱的高象征蓝花花的那种美丽动人,在译文中王占斌教授采用直译法保留了“五谷”、“田苗”、“蓝花花”的原始意象,译文中用最高级“tallest (最高)”和序数词“first (第一)”另一方面显示出了兰花花独特的美,另一方面是押尾韵,再现了原文歌词的形式美(音美),保留了陕北民歌信天游中隐含的“土”味和真情。译文中,王教授把“女儿”一词翻译为“beauty”,更加表现了“蓝花花”的那种美丽动人。
例5:“牲灵儿牵着你走一生,苦菜菜敖苦我孤单单人。”( [8], p. 40)
——《野店》
王宏印:“You’ve been with cattle for so many years, I’ve tasted bitter and poverty and solitary.” ( [7], p. 41)
原文中,汉语是典型的陕北三节拍语言,“苦菜菜”是一种野菜,味儿苦,在原文中,象征命运坎坷,一生注定受苦受难,不会荣华富贵,王宏印教授在翻译“苦菜菜”一词并没有采用直译法,而是采用了意译法,连用了三个名词“bitter”、“poverty”、“solitary”,保持了原文中的象征意义,读起来给人一种朗朗上口的感觉,更能体会出主人公当时的那种悲凉的情感。
3.3. 社会文化意象
社会文化意象,主要包括传统的社会习俗、不同民族的信仰习惯、生活方式或宗教信仰,揭示了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 [7]。陕北信天游从多方面多角度多层次地记录了陕北社会生活发展和演变的历史,而且对陕北革命历史进行了全方位的展示(领袖人物、重大事件和历史活动)。此外,陕北信天游中蕴含着丰富的民俗资料和信息,蕴含着人类社会发展过程的许多文化价值。如:秧歌曲《九曲好像一座城》中“九曲好像一座城,神仙推开南天门”,歌词中出现了具有宗教信仰的“神仙”意象,指的是一个能预料或看透一切,又比喻逍遥自在、无牵无挂的人。这一概念在中国原始社会就已经存在,这种信仰根植于早期道教并被传承至今。笔者将对以下两个例子进行细致分析:
例6:“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 [8], p. 222)
——《回延安》
王宏印:“For I’ve seen you in my dreams, Yan’an, and I embrace you in my arms, the Sacred Tower.” ( [8], p. 223)
“宝塔山”是革命圣地延安的重要标志和象征,登山凭眺,可纵观圣地全貌,“只有登上宝塔山,才算真正到了延安”。“几回回梦里回延安”中的“几回回”是陕北方言,表示一回又一回,数量多。从原文中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作者对延安和革命的直接体验和回延安的激动之情。“双手搂定宝塔山”中的一个“搂”字,写尽了作者对延安的怀念之情,译文中把“搂”翻译成“embrace”,“embrace”本意是“拥抱”,作者当时那种激动与喜悦的心情跃然纸上。象征的手法是基本的,将“宝塔山”意译为“圣塔(Sacred Tower)”就是一个基调和焦点的确定,暗含了“革命圣地”之义,基本上传递了一代革命家诗人对于圣地延安的复杂而质朴的感情。
例7:“水船好像翠华宫,年轻人风流把船登。青春爱的少年人,那花儿能开几日红。”( [8], p. 146)
王宏印:“A large boat is like a palace building, and young dancers will go boating. Youth is the prime of human life, and flowers bloom at good time.” ( [8], p. 147)
“正月里闹元宵(呀),大街上好热闹。船里边又坐一位花大姐(呀),实实生的好。”( [8], p. 146)
“The First Month sees the Lantern Festival; The town is bustling with light and noise. The boat’s carrying a charming lady, and so charming is she!” ( [8], p. 147)
——《船歌》
这首歌的题目为《船歌》,其实意思是“船舞”(Boat Dance),所以在原文中的“少年人”指年轻人,王教授将其译为“young dancers”,“年轻的舞者”更加贴近原文想要表达的意思,因为年轻人与青春和花开有着密切的关系,使读者更容易理解。像宫殿一样的只能是大船,并非小船,将其译为“A large boat”。原文的象征手法忠实地被转译到了译文中,彰显了水船的华丽夺目,体现了译文与原文的风格统一。第二节说的时间在元宵节,“大街”点出地点,译为“town”,说明这个地点的各种活动丰富多彩,像在城市里一样。
4. 结语
象征一直被广泛的运用在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语言是一种传播信息的工具,那么象征手法的运用则是使得这门工具变的更有魅力,为你揭开故事背后的朦胧之意。文章主要将《信天游》的英译本中出现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意象进行分类,主要从语言文化意象、社会文化意象和自然文化意象考察象征手法在译本中的运用以及译文中是否再现了其象征意义,并且探讨了象征手法在原文本和译本中揭示的主题思想和体现的文体特征。分析和研究陕北信天游语言中的象征意义,有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广大陕北劳动人民的思维方式与思想情感,进而推动陕北民歌艺术的产业化发展,使陕北这片土地的文化和内涵得到广泛的传承和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