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育龄女性的生育意愿直接影响女性的生育行为。本文使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2017年CGSS数据，从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这两个层面分析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生育意愿的影响。将“是否参与养老保险”作为解释变量，将“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作为被解释变量，建立了Logit模型检验基本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基本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呈显著负向影响，购买基本养老保险不仅降低了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同时还降低了居民生育子女的意愿和数量，且存在性别差异，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更偏向于生育女孩。此外，从受教育程度以及不同收入群体来检验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的影响，发现受教育程度较高、收入较高、购买养老保险的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更低。根据实证研究结果，本文从养老保险制度方面，提出了将养老保险制度与优生优育相结合，激励高学历群体再生育，树立健康的生育观念等政策；从社会经济方面，提出了提高区域经济发展水平，促进城乡一体化政策，提高生育意愿和生育率。
Abstract:
The fertility willingness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directly affects women’s fertility behavior. Using the CGSS data of China comprehensive social survey in 2017,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mpact of China’s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on residents’ fertility willingness from two aspects: the number of fertility willingness and the gender of fertility willingness. Taking “whether to participate in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as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 and “number of fertility willingness” and “gen-der of fertility willingness” as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s, a logit model is established to test the im-pact of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on the number of fertility willingness and gender of fertility willingnes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has a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 on the fertility willingness. Purchasing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not only reduces the probability of residents choosing to have children, but also reduces the willingness and number of residents to have children, and there are gender differences. Residents participating in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prefer to have girls. In addition, from the education level and different income groups to test the impact of endowment insurance on fertility willingness, it is found that residents with higher education level, higher income and purchasing endowment insurance have lower probability and quantity of choosing fertility. According to the empirical research result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policies from the aspect of the endowment insurance system, such as combining the en-dowment insurance system with eugenics, encouraging highly educated groups to have children again, and establishing a healthy concept of fertility; In terms of social economy, it puts forward policies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promote urban-rural integration, and fertility willingness and fertility rate.
1. 引言
在过去，家庭经济水平的高低主要取决于生育子女的数量，家庭生育的孩子数量越多，得到的回报就越大。然而，在现代社会，生孩子的经济利益是有限的，因为决定经济水平高低的因素不再是生育子女的数量，而是取决于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生育子女的数量越多将会增加直间或间接的养育成本，最终，理性的人将不愿意生育更多数量的孩子 [1]。随着基本养老保险的出现，老年人基本生活得以保障，这极大程度上缓解了我国退休老人由于老年失去劳动力而面临的生活困难担忧，减少了人们在老年时期对子女的依赖，从而对生育孩子的数量产生挤出效应，使得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降低 [2]。
生育意愿被看作是可以通过影响实际生育水平的超前变量，它可以为预测生育水平的高低提供重要依据 [3]，目前我们国家主要以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这两个二维指标来构建生育意愿评价标准体系 [4]。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家庭普遍持有“养孩防老”的养老观念，但随着基本养老保险的完善，居民改变了传统的养老观念，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变低 [5]。
莫丽霞发现中国目前的养老方式主要是依靠家庭养老，并且更愿意生育男孩，尤其是子女数量较多的家庭中，一般会保证至少有一个男孩 [6]。因为农村老年人缺乏稳定的收入，而且女孩在结婚后大多去男方家庭生活，使得养育女儿的老年人的晚年生活因缺少照顾而生活困难，所以大多数家庭更愿意生育更多的男孩。基本养老保险极大程度地改变了家庭的“养儿防老”思想观念，从而影响人们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由于长期受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影响，农村某些居民未参与基本养老保险，这使农村不完善的家庭养老模式和落后的生产力与城市相对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和城市发达的生产力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客观上强化了某些家庭的性别选择偏好。陈欢和张跃华采用两期决策模型发现基本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会产生挤出效应 [7]。进一步分析发现，这种负面影响主要发生在低收入和高收入家庭，对中等收入家庭的影响并不显著。
2. 基本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影响的实证分析
根据上述的理论研究，提出基本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的影响的相关研究假设，确立研究对象，选择变量以及研究对象合适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并检验研究假设的准确性，由此探究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生育意愿的影响。
2.1. 研究假设
目前我国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剧，人口出生率下降，人口红利逐渐消失，这些都将会影响到经济的稳定增长。本文从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这两个层面研究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生育意愿的影响，因此，要对基本养老保险与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的关系提出研究假设，具体的假设如下：
假设1：收入越高以及拥有城市户籍的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更低。
假设2：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更低。
假设3：购买养老保险会降低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
2.2. 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2017年CGSS数据，该数据涵盖31个省(市)、自治区，其调查对象包括：个人、社区和家庭三个主体。对我国各地区家庭进行抽样调查，每个家庭随机抽取1人，总样本数量12,582个。其中，调查针对18岁以上的人群询问他们生育意愿相关问题，即“如果不考虑政策限制，你想生育多少个孩子？记录：_个”。剔除缺失样本及对相关数据进行处理后，有效总样本数量10,349个。
2.3. 变量选取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问卷调查了“如果不考虑政策限制，你想生育多少个孩子？记录：_个”，根据问题的回答，本文构建了三个计数变量作为被解释变量，即总的生育意愿数量、生育男孩数量以及生育女孩数量。本文所统计的总的生育意愿应当等于生育男孩的意愿与生育女孩意愿的数量之和，为了数据收集的准确性，我们剔除了不符合该条件的异常数据。
本文的解释变量设定为“是否参与养老保险”。如参与城乡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取值为1；未参与城乡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取值为0。
本文的控制变量：除了基本养老保险会对居民生育意愿产生影响外，还有其他某些重要因素也会对我国居民的生育意愿产生影响。如果不加以控制，会使得回归结果出现严重偏差。在参考大量相关文献后，考虑以下因素确保结果的准确性。这些因素是：婚姻状况、户籍、受教育程度、性别、收入状况、年龄、健康状况。控制变量变量具体如下：设定婚姻状况变量，未婚、同居、初婚有配偶、再婚有配偶、分居未离婚、离婚分别取值为1、2、3、4、5、6，并分别设置分类变量；农村户籍取值为0，城市户籍取值为1；受教育程度根据未受过教育、私塾、小学、初中、职业高中、技校、普通高中、中专、大学专科(成人高考教育)、大学专科(正规高等教育)、研究生及以上、其他，分别取值为1、2…… 12；被研究者为男性取值为1,女性取值为0；在家庭总收入中，其中剔除了问卷中“不清楚”、“拒绝回答”的样本，另外，因为非正常区间内的收入也会使得估计不准确，因此，我们对收入进行了1%~99%区间内的截尾处理，考虑到收入状况对生育意愿存在非线性的影响，所以对个人总收入取用对数的表现形式；年龄变量即为调查年份减去被调查者的出生年份，为一个连续性变量；根据被调查者提供的健康状况，将健康状况分为很不健康、比较不健康、一般、比较健康、很健康，分别取值为1、2、3、4、5。
2.4.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本文使用Stata16软件进行回归分析，得到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该样本剔除了年龄低于18岁的样本，另外，有些存在异常的样本也一并剔除。对样本在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以及控制变量上进行描述性统计，其中生孩子意愿的数量最少是0个，最多5个，意愿生男孩和生女孩的数量最多是3个，最少是0个，这里的收入和年龄为一个连续性变量，其余变量都是不同水平上的分组变量。在健康方面，选取的被调查者的健康状况均处于一般状态，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数据的准确性。在性别方面，在被调查者中女性占46.59%，男性占比53.41%，性别比例大致均衡，平均年龄为54.91岁。农村户籍居民占56.1%，城市户籍居民占43.9%，平均受教育年限在5.07年左右，个人平均年收入为54002.61元。根据相关的调查，如果不考虑政策限制，我国家庭普遍想要生育两个孩子，其性别为一女一男，反映了我国家庭希望生育一儿一女的美好愿望。在养老保险参保率方面，参保率达到93.6%。可以看出，虽然中国一直在着力扩大社会保险覆盖面，但仍有少数居民没有加入。
2.5. 回归结果
考虑到不同收入水平的家庭，生孩意愿也可能有所不同，因此可能会存在异方差问题。比如收入水平较低的家庭，可能“优生优育”的观念更加淡薄，所以会选择生育更多的孩子。反之，对于家庭收入较高的家庭，“优生优育”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所以他们可能会选择生育更少的孩子。因此，本文通过异方差稳健的标准误对Logit模型进行回归。
从分析结果可以看出，见表2，收入、年龄、户籍、教育、婚姻状态都对生孩意愿产生较为显著的影响。具体来看，对收入分析，年收入对数对于生育意愿在95%的置信水平上呈显著负向影响，即家庭年收入较低的居民倾向于生育更多的男孩，因为低收入家庭认为生育男孩数量越多，家庭生产力越高，假设1得到了验证。此外，可以看出，随着受教育程度的增加，总的生育意愿和生育男孩的意愿显著减少，而对生育女孩的意愿影响并不显著，假设2得到了验证。从购买基本养老保险来看，其中购买基本养老保险对被调查者的生育意愿呈负向影响，在生育女孩的意愿上是呈正相关，在生育男孩的意愿呈负相关，这表明了基本养老保险的出现，居民转变了“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另外，生育男孩可能面临较大的购房等生活压力，所以生育男孩的意愿降低，假设三得到验证；从年龄角度来看，年纪越大，生育意愿越强。从健康状况来看，身体越健康，生育男孩的意愿越强，而生女孩的意愿却越弱，但在统计上并不显著；从户籍类型来看，相对于农村户籍来说，城镇的生育意愿会更弱一些，持有农村户籍的居民偏向于生育较多的孩子，仍然具有多子多福的生育观念，假设1得到了验证；其次在性别上，相对于女性，男性更倾向于生孩，且统计上显著；其他因素如被调查者婚姻状况对生育意愿具有显著负向影响，且无论结婚与否，其生育意愿都很低。
1) 表中为回归系数，括号内为标准误；2) ***、**、*分别表示显著性水平p < 0.01，p < 0.05，p < 0.1。
3.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3.1. 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2017年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数据，采用回归分析方法分析基本养老保险对居民生育意愿影响。根据上述的理论研究，本文主要探讨养老保险与居民生育意愿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研究表明，基本养老保险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居民的生育意愿数量、生育意愿性别。因此得出以下结论。1) 基本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呈显著负向影响，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更低。从生育意愿性别分析，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居民更偏向于生育女孩。2) 从年龄分析，年龄对生育意愿呈正向影响，年龄越大，生育意愿越强烈。3) 从户籍分析，参加养老保险并持有城市户籍的居民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更低，且居民收入越高，其生育意愿越低。4) 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对生育意愿呈负向影响。5) 性别对生育意愿的影响不显著。
3.2. 政策建议
结合以上研究结论，本文从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和社会经济两个方面提出了以下对策建议，以供参考。
1) 将养老保险制度与优生优育相结合
从研究结果可以看出，基本养老保险对生育意愿呈显著负向影响，参与基本养老保险会降低居民的生育意愿。因此应加强对基本养老保险的宣传，倡导优生优育，增强居民参保意识。政府应积极宣传基本养老保险的相关知识，使居民能够更加深入了解购买基本养老保险的实际好处，同时也应采用激励政策不断提高居民参保热情，增强居民参保意识；政府也应使居民转变“养孩防老”的传统观念以及拥有更多的孩子则拥有更多的幸福的概念，全面实施优生优育的生育政策，并将养老保险制度与优生优育相结合，创造有助于生育的社会环境，以及实施教育、购房、生育等方面的政策措施，降低生育成本，提升居民的选择生育的概率和数量。
2) 激励高学历群体再生育，树立健康的生育观念
根据上述的实证分析结果可知：受教育程度与生育意愿呈显著负相关，即受教育程度越高，居民的生育意愿降低。因此，我们应该激励这类高学历人群再生育，树立健康的生育观念，实现社会经济更好更快的发展；我国政府应根据不同地区的特点，制定相应人性化的激励高学历群体再生育的鼓励政策，提高高学历群体再生育意愿，树立健康的生育观念。
3) 提高区域经济发展水平，促进城乡一体化
根据研究结论：收入越高以及拥有城市户籍的居民生育意愿降低。由于受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城市居民的生育意愿仍低于农村居民。因此，提高农村经济发展水平对生育意愿的增强具有重要意义，提高区域经济发展水平，促进城乡一体化，将能消除贫困，促进经济发展，实现共同富裕，这将从根本上影响到居民的生育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