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职业探索是指个体通过对自我和环境的探索从而寻求就业机会、获得职业生涯目标的过程(王珍,2011)。中职生正处于对自我意识高涨的青少年期,处于职业探索的关键阶段,职业探索的影响因素主要有个体因素和家庭因素两个方面。个体因素包括性别、同一性、人格特质、个体发展主动性、职业生涯自我效能感等(曲可佳,邹泓,2009)。曲可佳等人(2016)的研究结果发现,主动性人格、自我同一性、自尊等因素对职业探索也有一定影响,其中,主动性人格能显著正向的预测职业探索(鞠瑞华,2014)。家庭因素方面主要包括亲子依恋、父母教养行为方式和父母支持(文静,2017;曲可佳,邹泓,2012),其中依恋是指将个体与他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深厚而持久的情感关系(谢弗,2008)。
近年来,随着依恋研究的不断拓展,青少年期依恋、成年期依恋才逐渐受到重视,社会人格心理学取向的研究者将成人依恋定义为“个体与目前同伴的持续和长久的情感联系”(刘春梅等,2012),重点研究成人依恋在社会认知、社会适应、人际关系等方面的作用(朱佳颖,2012)。研究结果也证实了依恋对于职业探索具有正向预测作用,具有高的信任和沟通以及低疏远的父母依恋属于高质量的父母依恋,并且拥有高质量父母依恋的青少年职业探索水平相比那些依恋质量较低的青少年来说也更高,其进行职业探索时也更加积极主动,探索的勇气更高(王珍,2011)。高质量的父母依恋也能使学生的学习动机得到显著提高(李艳,2010),美国心理学家Deci和Ryan (1985)提出的自我决定理论强调自我在动机过程中的能动作用,研究也显示高自主水平的个体,能够更主动而有意识地参与个人发展过程,从而进行更多的职业探索(Tolentino et al., 2014),主动性人格这一人格特质能较好的展现出个体的自主水平。鉴于此,推测父母依恋能通过主动性人格影响个体职业探索水平,且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目前尚未有直接研究探索父母依恋、职业探索以及主动性人格三者之间的关系。本研究拟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以在校中职生为研究对象,探讨父母依恋、职业探索、主动性人格三者之间的关系,为中职生更好地职业探索提供一定的建议和对策,期待能改善与提高中职生的职业探索能力,明确未来的职业范围和方向,帮助学生更好的成长。
2. 研究对象与方法
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方便取样的方法,对某两所职业学校学生进行调查,本研究共发放问卷439份,收回367份有效问卷(83.60%)。其中:男生181人(49.32%),女生186人(50.68%),文科生178人(48.50%),理工科生189人(51.50%),一年级128人(34.88%),二年级214人(58.31%)。
2.2. 研究工具
2.2.1. 青少年父母依恋问卷
该问卷是由Armsden和Greenberg (1987)编制而成的,由张迎黎等人于2011年修订(张迎黎等,2011)。该问卷主要用来评价青少年感知到的自己与父母间的关系质量。每个分问卷25个题,采用Likert5点计分法,其中1代表“完全不符合”,5代表“完全符合”,信任和沟通维度上得分越高,依恋质量越好;疏远维度上得分越低,依恋质量越好。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8。
2.2.2. 主动性人格量表
该量表采用由商佳音和甘怡群(2009)根据Bateman & Crant (1993)的主动性人格量表修订的中文版本。该量表只有一个维度共11道题目,采用Likert7点计分法,其中1代表“非常不同意”,7代表“非常同意”,得分越高,则表明个体具有更高水平的主动性人格。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内部一致性系数达到0.92。
2.2.3. 职业探索量表
该量表采用郑久华等人(2010)修订后的职业探索量表(中学版),该量表包括认知、情感和行为等三个维度。认知维度包括就业前景、职业探索结果的确定性、获得信息的方法、外部探索的手段、对理想职位重要性的认识等五个二阶因素;情感维度包括对拥有信息的满意度、探索的压力、决策的压力三个二阶因素;行为维度包括信息数量、目标聚焦、有目的的系统探索、环境探索、自我探索五个二阶因素。该量表共有63道题目,采用Likert5点计分法,得分越高表示职业探索的水平越高。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6。
3. 实验结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对124个项目进行未旋转的主成分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共有23个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3.74%,小于40%的临界标准,表明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
3.2. 父母依恋、职业探索和主动性人格在人口学特征上的差异
如表1所示,在本研究中的性别特征上,中职生职业探索能力具有显著差异,女生的职业探索得分显著高于男生(p < 0.05);父母依恋和主动性人格在性别上没有显著差异(p > 0.05)。且在年级特征上,中职生职业探索具有显著差异,一年级学生的职业探索得分显著高于二年级的职业探索得分(p < 0.01),父母依恋和主动性人格在年级上没有显著差异(p > 0.05)。父母依恋、职业探索和主动性人格在专业上没有显著差异。
Table 1. Comparison of differences in demographic variables between variables (N = 367)
表1. 各变量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差异比较(N = 367)
注:*p < 0.05;**p < 0.01;***p < 0.001,下同。
3.3. 中职生父母依恋、主动性人格、职业探索的相关分析
皮尔逊积差相关结果显示,父母依恋、主动性人格与职业探索之间均呈显著正相关,其中,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存在显著正相关(r值为0.38,p < 0.01),父母依恋与主动性人格存在显著正相关(r值为0.37,p < 0.01),主动性人格与职业探索也存在显著正相关(r值为0.50,p < 0.01)。父母依恋各个维度和主动性人格、职业探索的各个维度也呈两两显著相关,其中,父母依恋中的疏远维度与信任、沟通两个维度存在显著负相关(r值为−0.27、−0.12,p < 0.01),与主动性人格、职业探索以及职业探索中的行为、情感、认知三个维度都存在显著负相关;父母依恋中的信任、沟通两个维度与主动性人格、职业探索的各个维度都呈显著正相关。见表2。
Table 2. Coefficients associated with parental attachment, active personality, and career exploration (N = 367)
表2. 父母依恋、主动性人格、职业探索相关系数(N = 367)
注:*p < 0.05;**p < 0.01;***p < 0.001。
3.4. 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根据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抽取5000个Bootstrap样本),采用SPSS中的process插件中模型4进行中介效应检验。首先对人口学变量性别和年级进行控制后,然后对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和职业探索之间关系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
Table 3. Active personality is a mediating model test between parental attachment and career exploration (N = 367)
表3. 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间的中介模型检验(N = 367)
注:相关变量已经中心化处理,所报告为非标准化回归系数,*p < 0.05;**p < 0.01;***p < 0.001。
结果如表3所示,父母依恋能够正向预测主动性人格(β = 0.17, t = 7.60, p < 0.001),主动性人格能够正向预测职业探索(β = 1.37, t = 8.71, p < 0.001),父母依恋可以显著正向预测职业探索(β = 0.35, t = 4.78, p < 0.001)。由此,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和职业探索之间的中介效应存在。此外,父母依恋对职业探索的直接效应和主动性人格的中介效应的Bootstrap95%的置信区间的上下限均不包含0,见表4。
中介效应的分析结果表明,主动性人格能够在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百分比为40.68%,见表4、图1。
Figure 1. Analysis of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active personality in parental attachment and career exploration
图1. 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中的中介效应分析
Table 4. Analysis of total, direct and mediating effects (N = 367)
表4. 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析(N = 367)
4. 讨论
自从党的十八大召开以来,国家十分重视职业教育的发展。在后疫情背景下,就业形势比较严峻,尤其是各个职业学校的学生作为就业大军中的一部分,他们对自己的职业探索也显得格外重要。本次研究试图探清父母依恋与中职生职业探索间的关系,为加强职校生职业探索水平提供一些参考。
4.1. 职业探索的个体差异分析
本研究以中职生为研究对象,研究探讨了父母依恋如何影响中职生职业探索。结果发现,女生的职业探索水平显著高于男生,这与以往的关于职业探索研究结论不一致(文静,2017)。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思想日渐开放,男女地位趋于平等,双方拥有同等接受教育的机会与权力,女性的地位与能力逐渐得到肯定(鞠瑞华,2014)。津巴多(2016)在书中提到,在当代社会中,以男性为主的体力劳动岗位正在大幅减少,男人们面临职业危机。并且接受过教育的女性,在求职方面某些时候甚至会比男性表现的更加优秀(鞠瑞华,2014)。
本研究结果还发现,一年级职业探索水平显著高于二年级,这与文静(2017)的研究“中职生职业探索水平一年级最低,二年级水平最高”的结果相反。究其原因可能刚入学的一年级学生在接触了一点专业知识后,对未来职业也有更多好奇心,这也促使他们去进行职业探索,而二年级的学生对于未来职业已经掌握一些信息,也意识到社会竞争的残酷,再加上学习任务的增加,可能因此把更多的时间精力都投入于学习之中,相对来说职业探索活动减少(孟雅,2017);再者,可能是因为地域和样本量的一系列差异所致,在今后的研究中仍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和探讨。
4.2. 父母依恋与中职生职业探索的关系分析
研究发现,当中职生父母依恋质量较高时,个体的职业探索水平可能也会变高,这与王珍(2011)的研究结论相一致。Thomason和Winer提到青少年对父母的情感依恋会影响他们的职业探索行为,安全型依恋的个体在面临发展任务的时候能够从父母那里得到情感性的支持,拥有更多的安全感,所以在面临关键性发展问题时,安全型依恋的个体能够更为积极大胆的进行探索。父母依恋与中职生职业探索的正向预测关系说明,与父母双方或者至少一方的依恋关系质量较高的个体能够更为积极主动的进行环境探索和自我探索,依恋关系越好其职业探索越积极(王珍,2011)。并且陈武等人(2015)的研究中指出,中职生与父母的信任和沟通质量越高,他们的职业探索水平就越高,如果父母和孩子在青少年期缺乏必要的信任和有效的沟通,孩子便可能会疏远父母,对父母产生不安全的依恋,当青少年感到自己与父母的关系较为安全、亲密和值得信任时,他们会认为自己价值较高(琚晓燕等,2011),这会促进他们的认知和个性得到良好发展,更好更快地适应和融入周围环境(张娟等,2015),能够更加的积极乐观去进行职业探索。本研究证实了父母依恋对中职生职业探索的重要影响作用。
4.3. 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间的中介作用
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显示,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和职业探索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验证了本研究的假设。父母依恋能够正向预测职业探索水平,良好的依恋关系可以为中职生在心理上提供强大的支持,当他们在探索的过程中遇到问题或困惑时,如果他们能够和父母有良好的沟通,就会得到更多来自父母地帮助,这样一来,他们探索的勇气和积极性都会增加(马海林,张雁军,马慧芳,2010)。父母依恋既能够直接影响职业探索,还可以通过主动性人格间接影响职业探索。影响职业探索的因素除了家庭因素以外,个人特质因素也是重要的一个方面。父母依恋质量良好的青少年由于在安全型依恋的环境下,会有更强的学习动机,会具有更高的自主水平(李艳,2010),所以会出现更高水平的主动性人格。主动性人格水平越高的个体,其职业探索得分也越高,使得他们拥有的职业自我概念更明确,在职业探索时也有勇于探索的精神,会利用各种途径搜集相关信息,达到自己的探索目的。
5. 结论与启示
综上所述,中职生的父母依恋和主动性人格与职业探索呈显著正相关,并且二者均可以正向预测中职生的职业探索水平,总体而言,中职生的主动性人格在父母依恋和职业探索之间起部分中介效应。
研究结果对深入了解中职生职业探索,开展职业教育有重要的指示作用。面对当前不容乐观的就业形势,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帮助中职生加强职业探索活动:第一,开展家校协同,加强职业探索指导。本研究发现,父母依恋与职业探索有显著相关,因此学校要加强家长和学校对职业探索的认识水平,多与家长交流沟通,积极主动的争取家长参与学校教育,把家校合作作为一项重要任务,促使家长增进与孩子的沟通、相互信任以及尽量的减少疏离,加强对中职生职业探索的指导;第二,培养学生主动性人格,增强职业探索能力。要培养学生的主动性意识,就要在课堂上给予个体更多的自我表达的机会,从而促进其自我能力的提高,为职业探索奠定基础;第三,关注学生个体差异,扩展个体发展空间。研究发现,中职生职业探索在性别、年级等方面都存在显著差异,因此职业生涯指导务必要针对不同群体的差异,深入了解不同群体的需要,制定适合个体的生涯发展目标,从而使得个体可以更好的进行职业探索。
基金项目
2019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农村留守中职学生学业心态的调查与积极教育策略研究”(项目编号:19YJA8800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