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2年12月，我国IPv6地址数量达67,369块/32，较2021年12月增长6.8%。互联网的迭代升级为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融合提供了全新的场域，信息技术的智能化更迭则使新旧媒体的深度融合发展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技术支撑，二者合力推动智能媒体时代的加速到来，为优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打开了新篇章。纵观智能媒体时代“话语叙事方式变化和话语权力结构变更” [1] ，媒体的“智能”融合变革作为一把“双刃刀”，在加速网络话语内容多样化、丰富化的同时，也不可避免造就了诸多不利于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引领力的挑战。
2. 智能媒体时代优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紧迫性
智能媒体是“以往所有媒体形式融合人工智能技术，同时辅助以最新的技术设备和大数据分析，形成的内容无尽且信息不存在限制的媒体” [2] ，是数字化、信息化和网络化时代的产物，通过计算机算法程序对互联网中海量原始数据进行抓取分析，然后运用智能算法程序自动生成新闻内容的生产方式 [3]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作为社会主导意识形态支配下，通过一定的方式表达出的指向一定目的的言语符号系统，影响并渗透于国际交往、社会生活及个体发展的全过程，话语体系的核心在于话语权，而其核心概念即为话语 [4] 。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智能媒体具有极高的甄别和理解能力，虽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网络话语空间中的最优传播、话语权的强化提供了全新的媒介和方式，但也使网络话语空间变得更趋复杂多变。智媒时代现实生存空间和虚拟网络空间界限的日益模糊、国外因素和国内因素的日益交织，使得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于话语空间的传播面临着来自国际、国内以及自身多等方面的考验。
2.1. 西方敌对话语：“软硬皆施”削弱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引领力
话语即权力 [5] ，而信息技术则是话语权的关键支撑。信息技术的强大，决定着信息资源的丰富及话题的生产传播权，进而决定了“谁”拥有更大的话语权、“谁”能建构利于自身的话语传播语境。纵所周知，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皆起源于美国，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占有着全世界大多数的信息资源，控制着最为关键的信息技术。西方敌对话语正是凭借着其在信息技术领域的绝对优势地位，牢牢把控着世界信息网络的话语权，进而将内蕴西方意识形态的价值观强加于世界。如果称网络信息技术优势是西方敌对话语抢占我国网络话语权的“硬实力”，那么以智能媒体为媒介所宣扬的柔性意识形态话语则是他们的“软武器” [6] 。在智媒时代，西方敌对话语借由新型智能媒体如YouTube、Instagram，大肆宣扬新自由主义、民族虚无主义等西方思潮，大肆传播极具功利利己性、迷惑性的柔性话语，企图以柔性意识形态话语为代表的“劣币”驱逐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为代表的“良币”的生存空间，削弱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于网络话语空间的引领力，大致表现为：一是借西方媒体大肆宣扬西方普世价值观念，极力鼓吹“去意识形态或意识形态终结”等话语；二是以西方媒体为平台设置热点话题，通过收买我国的话语“意见领袖”来“调控”网络话语空间。
2.2. 网络拟态空间：“流量为王”消融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权威性
新旧媒体的纵深融合发展带来的媒介生态变化，使得网络拟态空间呈现不同的话语主体，给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权威性带来了挑战。智能媒体时代，话语主体大致可分为主流思政宣传媒体和自媒体。在纷繁复杂的网络拟态空间中，于自媒体而言，话语受众注意力即流量才是最稀缺的资源，一方面，稳定的流量可以提升其知名度，进而在市场竞争中占据优势，另一方面则可以用巨大的流量来获得广告商的青睐，进而获得资本支持。简言之，只有稳定的获得受众的关注，才能将流量变现为资本红利。主流思政宣传媒体所宣传的话语无疑与社会主流价值相一致，“是富有正当性、真理性和思想性的” [7] ，但这些特质恰恰也是部分自媒体所排斥的，因为对部分自媒体而言，真理性和思想性不一定是“可盈利”的，富有正当性的不一定是受众所“关注的”。但是，受众所“关注的”一定是符合流量标准的。因此，部分自媒体所传播的内容旨在迎合受众心理，为的是让受众获得满足愉悦感。但并不代表这些内容都是有益的，因为在智媒时代，由于智能媒体技术所具有的隐秘的规则力量，一些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相悖的话语传播的更加悄然隐蔽，部分以“流量为王”为逻辑的自媒体往往会无意识的传播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相悖的话语，长此以往，部分话语受众便会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产生不适应感，进而便会消融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权威性。
2.3. 传统话语表述：“宏观叙事”降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共情力
智能媒体时代，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网络话语空间的表述仍是一种传统的话语表达，科学合理性稍显欠缺，不易满足智媒时代话语受众日新月异的话语需求。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智媒时代所表述的内容与话语受众的生活、话语受众的现实问题、话语受众的心理特征以及话语受众的发展需求间的衔接不够紧密贴切，尚未能全面准确的反映社会现实，尤其是未能对话语受众所关注的热难点问题或重大理论实践问题进行精准聚焦、解答。另一方面，智媒时代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话语空间的“宏观叙事”式表达，虽话语逻辑严谨、话语表述准确，预设性、学理性等特征明显，但对话性、情感性稍显不足，话语表述未能深入浅出，也就达不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表述的理想化模式：话语鲜活生动、通俗易懂且贴近人心。总之，“宏观叙事”传统式表达所构建的话语语境过于庄严、肃穆、抽象、宏大，使得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学理性和宣传性意蕴深厚，但却不够生动活泼、贴近受众，这就削弱、降低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对话语受众的感染力、亲和力和共情力，久之，便不利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智媒时代与其他话语的交流与博弈。
3. 智能媒体时代优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可能性
智媒时代，智能媒体技术已成为影响网络语言生产、网络语境构建、话语体系优化的关键技术因素，智能媒体技术与网络话语生产、发布和传播的深度柔性内嵌，使得智媒时代话语互动、话语内容、话语空间分别呈现出全员参与性、全息感染性、全域覆盖性等智能特征，能够为构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语境、优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带来新的发展契机。
3.1. 智能媒体时代网络话语互动的全员参与性
智媒时代，智能媒体所依仗的智能算法技术能够“精准”提升话语传播准度、“智能”增强话语影响效度，促使话语受众成为了网络话语生产传播链上的关键一环，实现了话语受众与话语发布者间深度双向互动的结构性变革，使得智能媒体时代网络话语互动的全员参与性趋向更为明显。首先，基于智能算法技术的智能媒体终端能够智能甄别、筛选、储存话语受众的日常生活信息，受众的点赞、评论等行为以及行为背后所蕴含的动机或价值立场，都会被智能算法捕捉并量化为数据，并在经过算法机制分析加工后，汇入“私人定制”数据库，现实场域的话语发布者便可据此库适配话语受众的个性化需求，增强话语的影响效度和传播的广度、准度。其次，在智媒时代，每一位话语受众都可以借助网络智能媒体进行话语诉求、话语反馈乃至是与话语发布者间的线上双向互动，在网络话语“多向交互”的传播过程中，每一位话语受众在消费智能媒体所递送的网络话语时，都被同化为了网络话语传播者乃至生产者。此外，智能算法技术还可以在分析媒介受众的话语浏览痕迹的基础上构建“数字画像”，即话语受众的情感波动、价值趋向及思想变化轨迹，提前智能识别话语受众的内在困惑，话语生产者便会基于此展开思考，这亦强化了话语生产者的主体参与性。
3.2. 智能媒体时代网络话语内容的全息感染性
智媒时代智能算法技术和新旧媒体的深度耦合使智能媒体嵌入网络话语语境建构这一媒介功能得以充分发挥，又促进了网络话语内容的充分展现、充分表达。智能算法技术具有“成熟的数据收集、整理、挖掘和分析功能” [8] ，借助智能算法技术，智能媒体可以实时发现并掌控网络意识形态领域和网络话语空间的最新动态，从而同步更新、传递最新网络话题，实时生产、发布和传播最具新颖性和感染力的网络话语内容。部分智能算法技术较为先进的智能媒体甚至可以借由现实或网络舆论事件图谱“智能”预测、“精准”聚焦未来的热难点问题，并据此形成系统完备的话语价值框架、话语生产传播机制、话语发布渠道，进而建构具有自家媒体特色的网络语境。基于自身的网络话语语境，部分智能媒体能够较为系统、整体的把握线上线下各类话语受众的话语需求及其思想变化趋势，并在自身的话语生产传播机制中进行话语内容、话语载体、话语叙述方式的提炼乃至集成创新，进而使得所生产、表述的话语内容能够全息呈现，并且与其他大众话语相比，集成创新过的话语内容更具感染力和系统性、现实性。
3.3. 智能媒体时代网络话语空间的全域覆盖性
“话语空间即话语场域，是指人们在交流、对话的过程中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形成的符号空间、符号场 [9] 。”智能媒体时代，为获得这种“符号场”中的话语权，话语主体可以借助智能媒体从网络空间中获得海量数据，然后再凭借智能算法技术对海量数据中的各类信息进行话语空间层次的精细划分，目的是为了适配话语受众日日新、多元化的话语诉求。因而各类网络话语能够在高度仿真的网络虚拟空间中利用智能媒体技术对话语话题生产、话语内容传播的技术优势地位，规律、动态的记录话语受众的现实关注点和潜在的注意力方向，进而智能、精准开发“注意力资源” [10] ，实现话语内容的贴切表述和话语内蕴价值的潜隐递送，由此，借助智能媒体的网络话语相较于拟态空间中的传统话语，便会更具先天优势，进而占据虚拟空间的主导地位。至此，网络话语的覆盖范围便从传统拟态空间延伸至网络虚拟空间并占据优势地位，再加之智能媒体技术和智能算法技术的迭代升级，网络话语便实现了线下现实环境和线上虚拟环境的有机结合、互嵌联动，并最终实现了对网络话语空间的全员覆盖。
4. 智能媒体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优化的实践进路
传统媒介的智能化变革重塑了网络话语生产、发布与传播的媒介生态结构。优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必须要主动把握智能媒体发展大势，在创新话语元素、创新转换机制、创新技术赋能三个维度上智能、精准发力，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与智能算法技术、智能媒体终端的互融联动，推进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的系统化、精准化，最终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于话语空间的回归与超越。
4.1. 创新话语元素，优化智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供给
智媒时代智能算法技术与媒体的融合发展能够智能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递送“准度”，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不仅需要“递得准”，更需要“投得准”。优化智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供给，就是在创新话语元素的基础上，以智能媒体为传播媒介，运用智能算法技术，采用智能传播方式，实现主流文化、主流声音和主流故事的精智化表达，增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传播的实效性与引领性。创新话语元素、优化话语内容供给的维度有很多，此处基于智媒时代话语传播、智能算法技术的独特优势，侧重从主流价值作简要陈述，即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话语内容的核心底色、内蕴价值。首先，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生成、传播过程中，主流思政宣传媒体必须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话语内容底色，规律、动态、准确的向话语受众提供关乎其现实关切和社会热难点的话语内容，同时借助智能媒体技术，发布“蕴含社会主流价值的公共信息供给来平衡个性化信息” [11] ，使得话语受众刺“刺破”智媒时代话语传播圈层化“气泡”，击碎话语受众固化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推进其思维模式、思考方法的个性化、系统化发展，进而促使话语受众实现以主流价值为指引和个性化需求正向发展之间的动态平衡。其次，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尺度批判借鉴智媒时代网络话语空间中的话语信息、话语内容等话语资源。智媒时代，话语空间中大众话语的斑驳复杂、人工智能的算法黑箱使话语受众深陷“过滤气泡”，单一而同质的话语内容、话语信息使得话语受众日渐偏离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引导轨道。而丰富海量的话语资源却可消解同质性信息的价值偏见，破除智能算法技术衍生的“过滤气泡”，因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要适时、适度的借鉴网络话语空间中的多元话语表达。但网络话语多为自发且无序的，往往还伴有隐性的意识形态渗透，所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在吸收大众话语资源时，必须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标杆评判各类话语资源，进而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正向价值引领与话语内容多彩的有机结合，并最终形成一个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为主导的多元正向话语共存的风清气正的智媒舆论场。
4.2. 创新转换机制，激发智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态活力
智能媒体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态活力的生成与提升不可能仅依靠话语受众对话语内容的被动接受而获得。激发进而提升话语形态活力必须首先创新话语形态的转化机制，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态的活化，使话语形态能够贴近现实、贴近日常、贴近话语受众的真实需求，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态的活化主要聚焦于话语形态表现样态层面的不同话语形态之间的转换以及话语形态实践层面的精准运用 [12] 。首先是不同话语形态间的转化：政治性、学理性话语转向文化性、现实性话语，就是要采取话语受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进行通俗化表述。一方面要以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为源，体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文化性特色。要在深刻挖掘中华优秀文化话语资源的基础上，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进行文化性表述，同时借智能媒体创新话语内容表述载体，拓展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传播广度；借智能算法技术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符号进行文化编码，提升不同话语受众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接受度。通过对话语表述载体和话语符号的智能化重建，区别于其他自媒体所表达的话语，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和中华优秀文化结合层面，凸显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态的文化鲜活力。另一方面，要以现实生活为本，体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现实性指向。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本质上而言来自于话语受众的现实生活，而它能否具有共情力的重要衡量尺度便是能否折射话语受众的生活，为实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态向现实性的转变，就必须要回归至与话语受众息息相关的现实生活世界。因此，智媒时代的主流思政宣传媒体要借助智能媒体对现实或网络舆情智能预警，进而精准识别、把握话语受众的现实关注和热难点问题。其次是话语形态实践层面的精准运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受众群体的多样性决定了话语形态运用的差异性，话语形态活力的提升取决于话语是否满足了受众的话语需求。因此，在智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生产、传播过程中，要秉持差异化思维：借智能媒体所构建的“私人定制库”、“数字化图像”、网络舆论图谱，精准识别受众的话语需求；借智能算法技术精准推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
4.3. 创新技术赋能，净化智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联动空间
随着智能媒体时代的到来，一方面，要充分运用、发挥海内外主流思政宣传媒体以及互联网等智能媒介平台讲好中国故事、推广中华优秀文化、阐释中国主张，以智能媒体技术对中华优秀文化进行创新性表达，推进中华话语更广泛更有效的国际传播。另一方面，要净化智媒时代网络话语联动空间，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生产、发布与传播建构一个良好的网络语境。首先，网络话语空间是不同类型的网络话语生产与发布、传播与博弈的场所，充斥着主流与非主流并存的话语内容，面对一些失范甚至是泛滥的非主流话语，必须创新、推动技术赋能，将智能算法技术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传播进行纵深融合，构建起技术防范的防火墙。要不断探索信息技术智能化、精准化创新，借助大数据、智能媒体终端和云计算、信息锚定等技术优势进行舆情智能预警，凭借智能算法技术筛选、拦截和删除负面话语、敏感话题，以实现从源头上遏止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相悖的信息在网络话语空间的蔓延乃至发酵。其次，网络话语空间作为一个特殊的环境系统，隶属于宏观环境系统，与社会环境、文化环境等相互依存、交流互通。在智能媒体时代，网络话语空间与社会环境、文化环境等环境系统借助微博、知乎、贴吧等智能媒体平台共同构成了极具全员覆盖性的智媒舆论生态圈，因此，要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传播的空间与环境有清醒的认知和判断，要处理好智能媒体和传统媒体之间、主流思政宣传媒体和自媒体之间的关系，以智能媒体技术推进新旧媒体的融合发展，以主流价值引领自媒体的话语生产、传播与发展，为智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与正向大众话语的联动发展、网络话语空间与社会大环境的动态平衡发展建构一个良好的网络语境，不断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感染力、传播力和共情力。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22年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网络拟态环境下人工智能算法和精准思政”(项目编号：KYCX22_0852，主持人：徐志鹏)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