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学生社团是高校校园文化建设的重要力量之一，是学校发展理念现实化载体的主要平台之一，也是高校全人教育不可或缺的有力抓手之一。然而经过近三年的疫情影响，作为“非教学工作”的学生社团运营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无论活动开展还是内部建设都表现出欠佳的状态。在当前防疫政策转向的背景下，学生社团应该如何直面困难，主动应对，扭转不利局面是摆在团学干部眼前的迫切需要解决的课题。
一直以来，国内高校管理者、团学干部、社会学学者针对学生社团开展了诸多调查研究，根据CNKI的检索结果显示，2018年至今5年中，以“高校” + “学生社团”为题的论文有252篇，使用CNKI自带的分析功能分析可以看到，思想政治教育、社团发展、社团建设等主题热度较高(图1)。对这批文献的摘要进行词频统计同样发现，摘要内容多为育人价值挖掘、建设方法探索，质量提升路径等(图2)。在研究社团发展的文章中对当前所遇到的困难讨论大多集中在 “资源匮乏”、“体制不健全”等问题 [1] [2] [3] [4] ，关于社团困境的具体描述和分析不多。此外，当前研究文章视角多以客体观察分析视角为主，缺乏从学生主体出发的研究。
从年度发文统计(图3)可以看出，疫情以来相关研究呈现明显滑落，2020年以来“疫情” + “学生社团”为主题的论文检索结果仅有3篇。这一极低的数字应该引起共青团干部的关注。因为受到疫情影响，校园社团活动开展不畅这一现象是不争的事实。这从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学生社团在校园中的关注度，但低曝光率并不代表社团发展问题的同步淡化。相反，依靠校园活动为组织发展主要动力的学生社团在疫情中遇到了哪些困难，社团如何解决这些困难，是保障社团系统安全稳定、社团生命力延续的重要课题，需要团学系统青年干部重点关注。
不同业务方向的学生社团有着不同的组织文化 [5] ，例如志愿服务类社团的服务理念为先与文艺类社团的技术追求为主就不尽相同。但是从学生社团的组织运营方式来看，社团在管理制度外，往往采用克里斯玛型的代际权威 [6] 来进行内部管理。这种权威和职级权力无关，对专业方法的掌握，组织管理的能力，以及人格魅力是权威的力量源头。这也促使学生社团的社长成为了社团运营的关键角色，他们对社团内部管理和业务开展有着组织领导者 [7] 身份的同时也是组织内部的“意见领袖” [8] 。因此，学生社团的社长成为本项研究课题的关键。
为了能够深入研究高校学生社团在后疫情时期所面临的困难，本项研究工作以学生视角出发，召集社团社长开展焦点小组访谈，通过质性研究方法对文本数据进行分析，挖掘社团所遇到的困难的维度和因素，并对纾困路径做出讨论。
Figure 1. CNKI Literature analysis results
图1. CNKI文献分析结果
Figure 2. Statistical results of word frequency in literature abstracts
图2. 文献摘要词频统计结果
Figure 3. Statistics on the number of publications with the keywords “universities” and “student associations”
图3. “高校” + “学生社团”为关键词发文量统计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程序
为了深入调查疫情影响下学生社团所面临的现实困难，作者组织了两场焦点小组访谈 [9] ，邀请学生社团骨干成员围绕“疫情对学生社团发展的影响”为主题开展讨论，每场焦点小组访谈均有7人参加，时长控制在1个小时左右，开展地点选择了相对安静的社团会议室，作者作为焦点小组主持人把控访谈的话题和进度，另有2名学生助理协助视频记录和文字记录。访谈结束后，两名学生助理根据音视频资料进行逐字逐句的文字转录，作者对文字数据进行整理和提炼，进行三级编码，并对饱和信息进行概念化提炼，形成结果。为了能够将结果进行量化验证，使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自然语言处理(NLP)方法对访谈文本数据进行验证。
2.2. 访谈问题的产生
在组织焦点小组访谈前，作者对全校的学生社团会长发放了电子问卷，调查当前社团面临的困难。结果统计显示，“缺乏社团活动”、“组织力量不足”、“缺乏专业指导”等问题成为社团社长们的对当前现状不满的主要影响因素。作者根据这一结果并结合日常管理中发现的问题进行归类，初步形成了包含运营、成员、教师三个维度的访谈话题，如表1。
2.3. 访谈资料分析方法
首先将访谈录音进行文字转录，对文本数据进行详细阅读和修正。其后依据扎根理论采用主题分析方法对文本数据进行编码，遵照纵向研究、横向比较、提炼概念化和编制类目的流程，可以形成初始的概念和相应的概念维度。最后对首次编码结果进行二次分析、验证和修正，形成聚焦编码，基于最终类目进行分析，并呈现研究结果 [10] 。
2.4. NLP验证方法
人工智能自然语言处理(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 NLP)是时下比较流行的应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技术分析语言文字的方法，本次研究中使用NLP的TF-IDF算法对访谈文本进行分析 [11] 。TF-IDF算法被用来评估某个词汇对于语料库中的某一段文本的权重，其原理是词汇的重要性随着它在文件中频度成正比增加，但同时会随着它在语料库中的频度成反比下降。本项研究应用这个方法并不是为了通过机器发现重点词汇，而是先通过传统质性文本研究方法进行分析和概念化提炼，后用TF-IDF给予验证，希望能够从一定程度上减弱主观偏向的影响。
3. 结果
3.1. 焦点小组访谈开展情况
焦点小组分别于2022年10月9日晚和10月16日中午开展，每次开展时长约1小时。第一次开展的小组以兴趣和服务类社团为主，这些社团都属于自发组织成立的，具有较大的运营自主性，但资源获取途径和资源保障程度有限。第二次开展的小组以大学生艺术团各专业分团为主，这些分团都获得了学校艺术教育中心的资源支持和管理。两组社团均有完善的社团章程，并有指导教师进行业务指导。具体参与人员信息和编码设定如表2。两次访谈均在社长们熟悉的社团会议室开展，由于社长之间互相认识，所以没有设置姓名牌，作者担任主持人。
Table 2. System resulting data of standard experiment
表2. 焦点小组访谈成员信息
3.2. 访谈资料质性文本分析结果
对两次访谈的转录文本数据仔细阅读后进行编码、概念化提炼、概念维度归纳，并对代表性语句进行原文摘录。从业务开展、内部建设、支持保障三个维度对社团成员对困境、致困因素和纾困方法进行呈现。
3.2.1. 活动开展遇到阻力
因为疫情防控导致的活动开展不畅是当前社团困境的主要表现。在访谈中所有社团干部都提到了社团活动开展受阻影响到了社团的发展。但是不同业务方向的社团受困于此的形式会根据社团业务特点不同而存在差异。
我们协会有一个去校外开展的公益项目，过去几年我们协会一直都在执行。但是就从上学期学校封闭管理后到现在一直没有能开展起来。(S5)
街舞除了舞蹈技术，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内容是业务交流，社交，因为疫情影响有很多交流活动没法开展，受到很多阻力。(S6)
基本上80%的活动都受限。(S4)
业务上最需要的是上台表演，上台机会影响他们(指成员)的积极性，像去年一直没有机会，然后就一直团训一直团训，他们也会觉得很枯燥。(Y7)
活动开展不畅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业务受阻和成员意见，而在疫情防控政策不变的情况下，也有社团主动解决这一局面。
我和副团长组织内部比赛，给他们(新成员)一些激励，还有奖品，炸鸡之类的小吃。(Y2)
3.2.2. 内部建设出现“断层”
学生社团作为一种非赢利组织受到校团委的管理，具有半行政化属性，社团活动工作人员和社团干部都有相应的加分和评优资格，社团履历在就业市场是加分项，在学生中具有一定吸引力。但是本次访谈中发现各社团在疫情期间内部建设遇到了困难，比较集中在后备力量接续不利。
原本是干事受到(活动)锻炼之后当部长然后当社长的，能力比较强。因为受到疫情影响，大型活动基本就没有办过。他们就没怎么参加过这些活动，没有怎么锻炼过他们的统筹能力，活动控制力。所以我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在进行工作的时候，表现出来各种错误，没有经验，还是需要我去。(S7)
我们社团受到的限制根本原因还是缺人，纳新时候招不到人。(Y1)
因为疫情，我们在家网课了将近一个学期，这让我们社团断层了。因为我们是兴趣类的社团，需要学的东西比较多，然后一个空档，一个很大的空档期就会导致学习的时间不足，我们这一届学到东西是比上一届要少了一半。(S4)
当作者进一步询问社团干部如何解决这一困局时，得到了相对一致的反馈，“纪律”。多位社长表示通过加强社团内部的纪律管理能够使社团运行正规化，更能够增强新成员的归属感。
我们在队训时进行考勤，对成员有水平定级，缺训次数过多的降级，不能参与比赛演出。(S6)
第二学期进行二轮淘汰制，就是基本上第二个学期我们可能会把那种第一个学期缺勤率太严重的人，可能直接跟他劝退了。(Y4)
考核结果跟他们的出勤率其实是直接挂钩的。(Y3)
3.2.3. 支持保障受到影响
社团所获得的支持保障来自于学校资源、教师指导和社会赞助，疫情防控政策使大学校园进出不便，限制了社团与外界的互动，虽然学校在资金和、场地和设施这些主要资源方面对社团的支持力度没有变化，但个别外聘指导教师的缺席仍对社团的发展产生一定影响。
我们老生私底下和老师关系更好，训练时我们这届都准时到，但是因为疫情老师不能入校，他们(新成员)没有见过老师，可能就请假或者晚到。(Y2)
原来是请校外的老师进来培训，现在疫情防控她进不来，我们老成员基本上只能把这些新成员带到一个入门的级别。(S7)
大部分社团的指导教师是校内教师，这些社团所得到的指导和支持则更为有力。
我们老师在活动上都会过来，会到现场来指导，然后尽他能力帮我们。(S5)
大大小小的活动，都会提前跟老师进行报备。包括我们自己内部的一个场景的布置都会去跟指导老师联络，征求意见。(S1)
所有活动的跟老师沟通过之后才办了，(老师)会给出建议。(S3)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疫情影响社团的主要因素包括了三个方面，包括校内缺乏展示平台、校外业务停滞所带来的活动受阻；缺少业务锻炼、吸引力降低、业务技能衰退带来的内部建设断层；以及指导教师缺位所带来的支持降低。在访谈中，学生干部也交流了所在社团解决这些困难所作出的尝试，包括开展内部活动来提高社团活力，通过纪律约束促进组织建设，加强和指导教师的沟通获得更多支持。
3.3. 访谈资料NLP分析结果
为了验证质性文本分析结果，作者在Python中分别对两组访谈文本数据进行TF-IDF分析，将“社团”、“我们”、“学校”等无关常用词停用，两组访谈的前20项高权重词语统计结果如图4和图5。两组的高权重词汇交集是“纪律”、“老师”、“管理”、“疫情”四项。这一结果与质性分析所得结果相近，从客观角度验证了本次研究结果的信效度。
Figure 4. High weight vocabularies in the text materials of the first focus group’s interview
图4. 第一组焦点访谈小组访谈文本资料高权重词汇
Figure 5. High weight vocabularies in the text materials of the second focus group’s interview
图5. 第二组焦点访谈小组访谈文本资料高权重词汇
4. 讨论
通过以上结果分析可以看出，疫情对社团发展的影响涉及多个方面。因为防疫政策不鼓励开展大型校园活动，大部分社团活动受限，这使得新成员对社团运营状态不满。由于某些时期学生上网课不返校，影响了成员技能和社团传统的接续而出现“断层”，这一“断层”在组织迭代、组织文化、业务水平等方面都有所表现。此外，疫情影响了校园人员流动，部分社团指导教师因此缺位，使得社团业务缺乏指导，社团业务水平和社团吸引力降低。
针对不利局面，学生干部通过开展内部活动、加强纪律约束以及增进与教师沟通来尝试突破当前困局。社团管理者作为组织的中枢应发挥更多的能动性来作出利于组织发展的决策。他们对于新成员来说是社团范围内的业务权威 [6] 和意见领袖 [8] ，个人所作出的态度、行为都代表着社团的文化象征，而社团组织的内部文化氛围是保持队伍稳定的关键。
在TF-IDF分析中，通过两组焦点小组高权重词汇的分布差异可以看出，第一组自发组织的兴趣和服务类社团对疫情的关注最高，其次是纪律和校团委，并且“断层”出现在高权重排列中。而第二组由学生艺术教育中心管理下的艺术类社团则更关注训练、纪律和老师。从这之中的差异可以看出，第一组社团的学生干部更关注组织建设而第二组社团的干部更关注业务开展，两者之间的差异也许来自于学校对于两组社团的行政化管理程度的不同 [12] [13] 。但两组社团都强调了纪律的重要性，这是将规范纪律作为疏困重要抓手的有力证据。
本项研究仅对一所理工科大学的部分学生社团开展焦点小组访谈，样本范围稍显不足。各省市各高校的防疫政策不同，对学生社团的影响也有差异。如果对本项工作进行复现，可以考虑防疫政策调整后校园正常管理状态下对相同或相近社团学生干部的再次访谈，也许所产生的对比差异能够帮助进一步剖析学生社团的常态化制约因素。
5. 结语
学生社团是高校校园文化建设重要的生力军，从学生干部视角看，社团在疫情影响下活动开展遇到阻力，内部建设出现“断层”，支持保障受到影响。为了解决当前困境，推动社团发展，学生干部通过开展内部活动来提高社团活力，通过纪律约束促进组织建设，加强和指导教师的沟通获得更多支持。在疫情影响即将结束、大学校园即将回归正轨之际，本项研究成果将为学生社团的重新起航带来启示。
基金项目
本文系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共青团工作研究课题“学生社团精准化管理路径研究”(项目编号：BITZHGY2022-204)阶段性成果。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