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英国著名语言学家韩礼德提出了人际功能理论，人际功能涉及了人称、情态、语气。一般认为，人际功能可以反映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和态度。此功能开始应用于小说和诗歌上。近年来，学者越来越关注演讲语篇的探索。语言和政治紧密相连，早在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就认为人是生活在政治中的动物。英国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老牌的工业国，近年来，伴随着“脱欧”和疫情，英国的政治经济局势此起彼伏，本文选取了英国三位首相的就职演讲，从人称、情态和语气来分析演讲里人际功能的发挥，试图从中探索领导人面对社会困境所采取的政策，探析其政治走向。
2. 文献综述
20世纪后半叶以来，英国当代语言学家韩礼德提出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在语言学研究上发挥着巨大作用，为众多学者研究 [1] 。他指出，语言有三种纯理功能，也称为元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其中，人际功能学说指说话者的与言语可以反映出其背后的身份和地位等。他认为该学说主要表现在语气、情态和人称三个方面。语气体现为句子类型，情态通过语篇中的低、中、高量值来判断，人称体现在说话者使用不同的人称上。
国内学者引入系统功能语言后，对其进行探讨和发展。胡壮麟从系统功能语法的角度分析汉语的语序和词序 [2] 。黄国文探讨了韩礼德系统功能语言学40年的发展 [3] 。李战子试图扩展人际意义的框架，构建宏观和微观的人际意义模型，提出人际意义三个新的语义范围，即认知的、评价的和互动 [4] 。
国内学者主要运用人际功能理论研究语篇分析、外语教学研究、翻译研究等方面。高丽娟探讨了教师话语运用中人际功能的实现 [5] 。徐微等研究了30篇学术论文中疑问语气隐喻的分布特征及其人际功能 [6] 。王亚绢在人际功能理论视角下，研究了珍妮·凯利和茅国权所译的《围城》，重点关注了“能”的人际意义和翻译策略间的关系 [7] 。
近年来，也有不少学者研究了人际功能理论在演讲中的实现。李颖等从希拉里·克林顿和艾玛·沃特森的两篇女权主义演讲对比研究各自所体现的人际意义 [8] 。马文慧等从人际元功能出发，分析了英国梅根王妃2015年在联合国的演讲 [9] 。吕倩等对Facebook创办人扎克伯格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演讲辞文从语气系统、情态系统和人称系统三个方面进行分析探讨 [10] 。董洁晶对比研究了国内外四位著名企业家的演讲文本，展示出中外演讲文本在语气和情态方面的异同 [11] 。
也有学者具体分析了政治演讲中蕴含的人际功能。苗丽分析了希拉里·克林顿在2008美国竞选时的巡回演讲词 [12] 。杨露对比分析了新任英国首相特雷莎·梅与前任首相卡梅伦就职演讲中人际意义的构建 [13] 。虽然对于人际功能在演讲语篇实现的研究日渐攀升，但是对于某个国家领导人的纵向对比研究较少，且鲜有文章通过人际功能的框架去探讨背后的政治走向。
3. 英国领导人就职演讲人际功能实现分析
由于脱欧计划未能如期取得进展，陷入僵局。2019年5月25日，英国第76任首相特蕾莎·玛丽·梅宣布于同年6月7日辞去该职。2019年7月24日，保守党鲍里斯·约翰逊就任英国新一任首相，成为英国史上第77任首相。他在唐宁街10号门外发表就职演讲，演讲中表现出强硬的脱欧姿态，希望达成新的脱欧协议，但同时也呼吁人们做好无协议脱欧的准备。作为“硬脱欧”的领军人物，他许诺在接下来99天内完成脱欧，并且希望与欧盟达成更好的合作关系。
面对个人表现的每况日下，领导力的日渐下降，执政困难重重，以及英国国内要求立即卸任的重压，任职三年首相的鲍里斯·约翰逊于2022年7月7日发表辞职演讲。在此情境下，2022年9月5日，英国前外交大臣伊丽莎白·特拉斯战胜前财政大臣里希·苏纳克，当选保守党领袖，并成为英国第78任首相，也是英国史上继特蕾莎·梅之后的第三位女首相。9月6日，特拉斯在唐宁街10号首相府外发表就职演说，她在演讲中表示，将采取大胆的行动让英国民众度过艰难时刻，促进英国经济增长，并释放英国的潜力，还将解决能源危机等问题。
不稳定的经济和国际形势，以及无力完成就职时的使命，2022年10月20日，伊丽莎白·特拉斯在伦敦唐宁街10号门口发表简短声明，宣布辞去首相一职，特拉斯是英国首相史上任期最短的首相。2022年10月25日，印度裔保守党派里希·苏纳克临危受命，成为执政党保守党党首，出任英国新首相。在就职演说中，苏纳克表示将纠正前政府的错误，促进保守党和国家的团结，带领英国走出经济危机。
本文选取了英国第77任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第78任首相伊丽莎白·特拉斯，第79任首相里希·苏纳克的就职演讲，重点研究三位领导人就职演讲中人际功能的发挥实现，以及在英国经济低迷、民生困苦、能源紧张背景下，看英国的政治发展走向。
3.1. 人称系统分析
崔希亮指出，人称代词的发展和语言的发展是同步进行的，人称代词的使用与其他称谓形式的使用一样也要根据交际环境和交际者彼此的关系而调整，可以为我们了解人与人的关系提供依据 [14] ；韩礼德指出，演讲者可以通过使用不同的人称代词来实现人际意义 [1] 。政治演讲是演讲者针对国内外政治情况，阐明自己的观点、立场和政策所发表的演讲 [15] 。此类演讲主要包括竞选演讲、就职演讲、外交演讲、政治报告和政治专题演讲等。在政治演讲中，人称意义往往在演讲者和听众的交流中实现 [16] 。听众在演讲过程中可以根据演讲者使用的人称代词来感知和判断彼此的距离、亲密度和态度。演讲者使用不同的人称代词会带来不同的效果。鉴于此，本文对英国历任三位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伊丽莎白·特拉斯和里希·苏纳克就职演讲中的人称代词进行了统计，具体如表1所示。
Table 1. Personal pronouns used in inaugural speeches
表1. 就职演讲的人称代词
3.1.1. 第一人称
人称代词主要包括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其中，第一人称分为单数和复数。单数为“I、me、my”，复数为“we、us、our”。表1按照时间顺序对三位首相的就职演讲进行统计排列。其中，鲍里斯·约翰逊的就职演讲共计1708个英文单词，总时长为7分钟左右。在他的就职演讲中，从整体上看，第一人称的使用频率远远高于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其指代人数众多。其中，“I”17次，“me”3次，“my”7次，“we”40次，“us”4次，“our”20次。从局部来看，第一人称的六个分支中，由于政治演讲者的背后是一群人和团体，“I”“me”“my”这类极具个人色彩的代词使用的不多。鲍里斯·约翰逊主要运用“I”和“my”来表达强烈的“脱欧”意志，决心做一名兢兢业业、对英国负责的首相。如“I have every confidence that in 99 days’ time”这里的“I”指鲍里斯有信心99天后实现“脱欧”。再如“My job is to make sure you don’t have to wait 3 weeks to see your GP and we start work this week with 20 new hospital upgrades, and ensuring that the money for the NHS really does get to the front line.”里的“My job”以此形式在文中连续四次出现在句首，铿锵有力，有丘吉尔的著名演讲之感，展现鲍里斯为英国公民尽责的决心，树立工作目标。“we”使用的次数遥遥领先，该人称代词指的是“我们”，通俗地说是“自己人”，指英国全体公民，可以拉近听众和演讲者间的距离，提升亲密度。如“And as we prepare for a post-Brexit future, it is time we looked not at the risks but at the opportunities that are upon us.”鲍里斯在此使用“we”，呼吁英国公民一起齐心协力完成“脱欧”，早日实现英国的独立，提升了公民的参与感、责任感。再如“It is here in Britain that we are using gene therapy, for the first time, to treat the most common form of blindness.”基于英国先进的公共设施基础，脱离欧盟也可以强大，用“we”增强公民对祖国的自信和骄傲。
在伊莉莎白·特拉斯近五分钟的就职演讲中，第一人称的使用高居榜首，达到88%，远远超过了其他两个人称的比例。特拉斯是英国史上第三位女首相，一向被视为“鹰派”。“I”出现了16次，“we”出现了21次，“our”出现了11次，其他第一人称代词出现率几乎一样。如“I have a bold plan to grow the economy through tax cuts and reform. I will cut taxes to reward hard work and boost business-led growth and investment. I will drive reform in my mission to get the United Kingdom working, building, and growing.”特拉斯反复使用“I”表明自己强硬的政治措施，即三个早期优先原则，在使命中完成推动改革，让英国运行、建设和发展，也从侧面体现她与了保守党“硬核”党员的情绪保持一致，看起来更加自信、乐观。多次使用“we”不仅增进与民众的感情，还提高了认可度和支持率。如“We will transform Britain into an aspiration nation… with high-paying jobs, safe streets and where everyone everywhere has the opportunities they deserve.”英国“脱欧”后内外挑战层出不穷，英国公民也忧心忡忡，特拉斯在此强调将和英国公民一起从工作、公共安全，成就和机遇等方面重现英国的辉煌，不仅彰显其将带领英国公民走出困境的决心，安抚了情绪，让特拉斯的观点态度更容易融入到大众的意识形态中。
里希·苏纳克在千钧一发之际，出任英国首相，发表了就职演讲，共577个词，约为6分钟。他使用第一人称的次数居于第一，占比69%，第二和第三人称的使用量相当。其中“I”出现了27次，“our”出现了7次，其他人称代词的出现率不分上下，反映出他十分自信自己的领导力，将改正前政府的错误，带英国公民走出内外交织的困境。如“I will place economic stability and confidence at the heart of this government’s agenda. I will unite our country, not with words, but with action.”宣告苏纳克坚定的政治目标，团结英国，拥抱机遇，让英国公民在首相更迭的不安焦虑中得到安抚，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在英国低迷的经济社会环境中，商人出身的他，不怕肩负重担，十分自信，善于抓住机遇，迎接挑战。
3.1.2. 第二人称
第二人称包含单复数的“you”和“your”。“you”主要有两个作用：引发读者对这场演讲的关注；通过将演讲者与听众分离以此来树立演讲者的权威 [16] 。三位英国首相的就职演讲中，鲍里斯·约翰逊和里希·苏纳克使用第二人称的次数几乎一样，伊丽莎白·特拉斯使用次数为0。这从侧面反映出约翰逊和苏纳克更平易近人、广泛亲近民众，特拉斯强调自我、具有“鹰派”特征。
在鲍里斯·约翰逊的演讲中，第二人称代词是三种人称代词中最少的，占比为13%，总共出现了18次，指代对象是演讲中的听话人，即英国每一位公民。陈翠珠认为，第二人称“you”的使用可以使听话人和发话人的心里界线临时发生了模糊，拉近会话双方的心理距离和情感距离。例如“My job is to make your streets safer；My job is to make sure your kids get a superb education wherever they are in the country”，这里的“your”指英国公民，约翰逊表示，身为国家首相，将会负责公民最关心的安全和教育问题。林素娥认为，第二人称代词会为了缩短与交谈对象“你”的心理距离 [17] 。从对方的立场出发，约翰逊以上例句中便在公民最关心的问题上做出保证，且采取“your”这个视角，增强一体感和亲近感。
里希·苏纳克使用了9次第二人称，达到14%。例如“So I stand here before you ready to lead our country into the future, to put your needs above politics, to reach out and build a government that represents the very best traditions of my party.”“you”和“your”指英国全体公民，苏纳克保证带领英国变得更好，将公民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利奇提出了著名的礼貌原则，主要包括6条准则 [18] 。此例句中“you”和“your”的使用符合准则中的一致准则和同情准则，让自己的观点和听众尽量保持一致，提升认同感；减少自己与听众的感情对立，使听众感同身受，取得信任。
3.1.3. 第三人称
第三人称同样有单复数两个类别。在三篇就职演讲中，鲍里斯·约翰逊和里希·苏纳克使用第三人称的比例比伊丽莎白·特拉斯的高。三人使用“it”的频率均较高，“they”的使用频率都比较低。
在鲍里斯·约翰逊的就职演讲中，使用比例达到了20.7%，其中“it”出现了14次。Quirk指出第三人称代词通常指称能根据语言外因素推断出的人或事物，更多用于预指或回指 [18] 。例如“It stands for freedom and free speech and habeas corpus and the rule of law，and above all it stands for democracy”，“it”便是回指是前一句中的“flag”，约翰逊表示“国旗”不单单是国的象征，还代表自由和言论自由，人身保护和法治民主，这也是英国“脱欧”的原因，由英国公民来决定。
在伊丽莎白·特拉斯的演讲中，“it”主要发挥了回指和虚指的功能。例如“We need to reduce the burden on families and help people get on in life. I know that we have what it takes to tackle those challenges. Of course, it won’t be easy. But we can do it.”本句出现了三次“it”，第一个虚指，没有实际功能，第二个和第三个则回指前文，特拉斯承诺要减轻家庭的负担，帮助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也为下文她的三个政策做铺垫。
里希·苏纳克演讲中的“it”和“his”均出现了四次。“his”在此用来指代演讲时不在场的人，在次演讲中分别指代新任国王查尔斯三世和鲍里斯·约翰逊。如“I have just been to Buckingham Palace and accepted His Majesty the King’s invitation to form a government in his name.”和“I will always be grateful to Boris Johnson for his incredible achievements as prime minister, and I treasure his warmth and generosity of spirit.”第一句表示对查尔斯三世任命的感谢，第二句表示肯定和赞扬约翰逊首相为英国做出的贡献，紧接着引出自己作为新任首相对英国公民的诺言。
3.2. 情态系统分析
韩礼德认为，情态可以反映说话者对一项主张或提议的立场，代表说话者的主张或提议的态度、观点和看法，是实现人际功能系统的重要途径 [1] 。语篇中的情态可以通过情态动词、情态副词、动词、名词等来实现人际功能。通过分析语篇中情态动词的使用，可以反映出演讲者的意愿和态度，体现出演讲者对事物的看法和不确定性。韩礼德根据说话者对一项主张的肯定程度和对执行该主张和承担义务的决心大小，将情态分成高、中、低三个量值范围。因为情态可以反映演讲者的情感和态度，因此，本文对英国这三名首相就职演讲中的情态动词进行了统计。
Table 2. Modality verbs in inaugural speeches
表2. 就职演讲的情态动词量值
如表2所示，从宏观上看，三位首相就职演讲的中量值占比较大，尤其是“will”的使用。刘晓认为，中量值具倾向性，指人们在决策过程中会表现出不同的决策倾向，它反映了偏好的行为、价值或意志。因为，三篇演讲中该类型的量值出现次数较多 [19] 。低量值占比居于第二，这类量值通常表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和概率，以及事件发生的一个大体趋向。高量值的占比最低，通常代表一种权威和号召。多次使用情态词可以体现演讲者的态度、主张、立场、目标、决心和意愿等，拉近与听众间的距离，唤起听众的共鸣，有效地强化人际意义、实现交际目的 [20] 。
从微观上看，在鲍里斯·约翰逊的演讲中，中量值如“will”出现了25次，占比81%。一般来说，“will”被看作是主观而含蓄的中量值情态词，即表达演讲者的个人倾向意愿和承诺。如“With high hearts and growing confidence, we will now accelerate the work of getting ready. And the ports will be ready, and the banks will be ready, and the factories will be ready, and business will be ready, and the hospitals will be ready, and our amazing food and farming sector will be ready and waiting to continue selling ever more not just here but around the world.”约翰逊在此连用7个“will”向听众保证，为了“脱欧”，政府已经蓄势待发，提高了演讲内容的可信度，使约翰逊亲民的形象更加生动。在演讲中，低量值居于第二位，“can”出现了5次，主要用于表达“能力”“可能”“许可”。如“Brexit was a fundamental decision by the British people, that they wanted their laws made by people that they can elect and they can remove from office”，在此，“can”表示“许可”的语用功能，暗示人际功能中的某种激发和鼓励。约翰逊表示，“脱欧”是属于英国人民的决定和自由，他鼓励人们去发挥这个权力，在一定程度上，将决定权交给英国公民，这不仅鼓舞了英国人民的士气，还让“脱欧”有了更坚实的群众基础。高量值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号召力，基于他在英国人民心中亲民友善的形象和努力许久的“脱欧”，“we must now respect that decision and create a new partnership with our European friends—as warm, as close and as affectionate as possible.”他表示，英国政府已经万事俱备，号召英国人民齐心协力去“脱欧”，这不是从欧洲孤立出来，而是要与欧洲朋友们建立一个热情、紧密、亲切的新型伙伴关系。从侧面反映出，他要“脱欧”的坚定和决心，刻不容缓。
同样地，伊丽莎白·特拉斯演讲的中量值“will”出现了15次，Lyons认为，“will”可用于演讲者提供基于自己判断的预期信息 [21] 。如“I will cut taxes to reward hard work and boost business-led growth and investment.”表示上任后将实行三大政策，结果表明政策的确得到落实。特拉斯通过使用“will”提前向英国民众展示自己的政策，这也是她政治目标的具体表现。特拉斯也多次使用低量值，“can”使用了6次，占比27%。如“I am confident that, together, we can ride out the storm. We can rebuild our economy. And we can become the modern brilliant Britain that I know we can be.”这里出现了四次“can”，用来表达在演讲人对某些事情和局势的发生不肯定时的可能性。尽管英国局势混乱，时局动荡，特拉斯仍相信可重振英国经济，再现辉煌。显示出她避免把事态绝对化的严谨风格，让听众更容易接受其观点。特拉斯是在约翰逊由于个人表现力等因素退位而上任的，但是约翰逊在保守党和群众中的影响力仍然较大，因此她在此并未使用突出权势关系的高量值情态词，而是频繁使用低、中量值情态词，有利于她增进和群众的距离，提高亲和力。
中量值情态词在里希·苏纳克的就职演讲中居于第一，“will”出现了12次，用来表示演讲者的决策倾向、意志等。如“I will place economic stability and confidence at the heart of this government’s agenda.”苏纳克表示将改正前任政府的错误，将经济稳定和信心作为政府议程的核心，用“will”表达一种能确定完成政治夙愿的倾向。由于特拉斯的三大政策让英国的经济状况每况日下，加上新冠疫情的余波和俄乌战争带来的世界市场动荡，苏纳克临危受命，接任首相一职。一方面他作为灵活的金融精英，进入政界后，个人的成就和性格广受好评 [22] 。另一方面，英国经济低迷，政局动荡，近几年频换首相，让民众安全感下降，在此，苏纳克使用高量值“must”，如“after all the dislocation that caused in the midst of a terrible war that must be seen successfully to its conclusions, I fully appreciate how hard things are.”苏纳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告诉民众，新冠疫情造成的灾难是无法避免的，必须主动去解决应，号召人们重振的信心。
3.3. 语气系统分析
语气可以实现语篇的人际意义，还为语篇的形成提供了主要的语法资源。语气主要分为两部分，即主语和限定成分。胡壮麟认为，主语在前，限定成分在后，体现陈述语气；限定成分在前，主语在后，体现是非疑问语气；在表示特殊疑问语气时，1) 特指成分作主语时，主语位于限定成分之前；2) 其他成分作主语时，主语位于限定成分之后，即陈述句、疑问句和特殊句，每一种句子类型都呈现出演讲者不一样的情绪态度 [23] 。
Table 3. Sentence classification in three inaugural speeches
表3. 三篇就职演讲中的句子分类
总体上看(见表3)，三位首相大量使用陈述句式。在鲍里斯·约翰逊长达11分钟的就职演讲中，共有45个句子。其中陈述句的使用频率较高，高达37句。陈述句主要阐述客观事实和现象。如“We in this government will work flat out to give this country the leadership it deserves and that work begins now.”约翰逊使用陈述句，表示政府已经做好为国家人民鞠躬尽瘁的准备。邱明波认为人称代词的不同对疑问和陈述系统都会产生影响 [24] 。约翰逊结合第一人称、中量值和陈述句，在心理上增进了感情，在情态中表达自己“脱欧”的信心和决心，在语气上，呼吁民众一起“脱欧”，突出他的坚定信念。特拉斯演讲中“Our people have shown grit, courage and determination time and time again.”特拉斯表示英国人民身上的优良品质让自由、企业、公平竞争得到了实现。使用陈述句不仅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通过赞扬人民提高了她在人们心中的好感度，她“鹰派”的形象也可以是温暖亲民的。而里希·苏纳克演讲中的“The government I lead will not leave the next generation, your children and grandchildren, with a debt to settle that we were too weak to pay ourselves.”他表示自己领导的政府不会让英国民众负债累累，从侧面反映出他要改正前任政府的错误，经济社会稳定是核心。陈述句的使用可以提高民众的安全感，这届政府是关心民众艰苦生活的政府；也拉近了与民众的距离。
4. 结语
政治演讲作为一个前沿热点，国内外很多学者都在研究。新世纪以来，以van Dijk和Foucalt为代表的欧美学者研究政治语篇，揭示意识形态如何借助政治语言进行阐释与传播，为政治语篇在话语分析领域的研究做出突出贡献 [25] 。
本文以语言学家韩礼德的人际功能为理论基础，从人称、情态、语气三个方面分析了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伊丽莎白·特拉斯、里希·苏纳克的就职演讲，探索了英国近年来的政治走向。研究发现，三位首相就职演讲的相同点在于，在人称方面，都注重第一人称的使用，以此拉近与民众的距离，阐述各自的政治夙愿，用感性的文字去感染民众，利于情感的表达；在情态方面，都大量使用中量值情态词，如“will”，以含蓄地表达各自的政策倾向，呼唤民众的情感；在语气方面，都频繁使用陈述句式，以传达信息，宣传政治主张。不同点在于，由于三位首相就职的背景不同，因此政策主张的宣告和人际功能的发挥也不同。鲍里斯·约翰逊带着“脱欧”的坚定信念上任，滞留的“脱欧”问题时不待人，因此均匀的使用第二三人称来拉拢群众。伊丽莎白·特拉斯上任适逢新冠余波和英国经济的下滑，坊间称“铁娘子2.0”的她实施了三大新政策，“鹰派”的性格从她大量使用第一人称和低量值中得以看出。里希·苏纳克临危受命，为了让英国在新冠疫情、经济低迷和市场不稳定中恢复发展起来，第一人称单数使用率最高；使用较多高量值词，以表示政府的权威性和领导力，以及带领英国走出沼泽的必胜信念。总的来看，英国自“脱欧”后滞留了一些问题，加上新冠疫情和俄乌战争造成的影响，英国的经济社会形势不容乐观，近年来首相频换，致使英国政局不安，人民忧虑，三位首相都竭尽全力去改善这一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