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我国的空气污染问题日益凸显。2006年雾霾报道开始出现在《人民日报》上，民众对雾霾的重视可以追溯到2011年10月底，美国驻华大使馆与北京市环保局发布的“关于北京地区空气质量监测数据”，其中巨大的差异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议论及媒体的争相报道。“PM2.5”这个科技新词，也在这一时期开始进入公众的视野。2015年2月，柴静发布了一部关于雾霾调查报道的纪录片——《穹顶之下》，它的出现在互联网上掀起了舆论狂潮，将公众对于雾霾的认知带入到一个新的层次。
《人民网》是我国的官方媒体，而《凤凰网》作为商业媒体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两份性质不同的报纸，对于同一题材的报道必然会存在差异。《人民网》和《凤凰网》两网中，记者所属立场不同，在同一事件中，对于材料的选择、消息来源的取向以及陈述用词的使用可能呈现完全不同的信息；针对雾霾报道，两网记者也会深受不同的办报方针等因素的影响，对该事件采用不同的新闻框架，而使得民众对事件的认知受到媒体意识形态的影响 [1] 。
2. 样本选择与类目架构
2.1. 样本选择
本文选取了具有代表性的两家媒体网站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对雾霾报道的异同点。《人民网》作为我国官方网站，隶属于人民日报社，与《人民日报》同属于国家重点新闻网站的排头兵。《凤凰网》属于商业化媒体，隶属于凤凰卫视传媒集团，是具有全国影响力的门户网站之一，同时也是我国商业媒体网站的代表，秉承着“中华情怀，全球视野，兼容开放，进步力量”的媒体理念。
样本的选取时间为2016年1月1日~2016年12月31日。笔者在《人民网》和《凤凰网》主页利用检索工具以“北京雾霾”为关键词对新闻标题进行搜索。搜索结果显示，《人民网》以“北京雾霾”为标题的报道总数为4152篇，其中在样本选取时间段内的新闻总数为99篇，《凤凰网》以“北京雾霾”为标题的报道总数为45,739篇，其中在样本选取时间段内的新闻总数为244篇。由于网络搜索的特殊性，采样前已经人为剔除无效链接、与之不相关、重复、单独图片和视频类的报道。最终选取的样本总数为：《人民网》72篇，《凤凰网》182篇，本文将以这254篇报道为样本进行雾霾新闻报道的相关分析研究。
2.2. 类目架构
前期通过对样本进行初步的研究，决定将从报道的数量、来源、体裁、内容、立场及偏向性，五方面展开分析：
1) 报道数量：2016年一年的雾霾报道总数。
2) 消息来源：① 自采；② 纸媒转载：报纸，杂志，期刊；③ 网站转载；④ 政府发布：政府各机关及各部门，官方新闻发言人，任职官员；⑤ 通讯社；⑥港澳台及国外信息。
3) 报道体裁：① 通讯：对雾霾天气的进行详细，深刻报道；② 消息：实时的新闻报道；③ 深度报道：对当前雾霾天气的深度解读；④ 评论：对当下天气状况发表意见以指导实践；⑤ 专访：单独对某位学者，专家的采访。
4) 报道内容：① 行业信息发布：相关行业的的发展情况，应对措施等；② 政策法规：政策的颁布与调整，法规的出台；③ 知识科普：专家学者对雾霾知识的答疑解惑；④ 天气监测及影响：监测雾霾天气的发展状况，规律以及雾霾天气对社会生活所产生的影响；⑤ 防护与治理：防护方式，雾霾的治理方法及措施；⑥ 其他。
5) 报道立场及偏向性：① 正面；② 中立；③ 负面。
3. 《人民网》与《凤凰网》关于雾霾新闻报道的数据描述
3.1. 报道数量
本研究以两网2016全年“北京雾霾”为关键词的新闻报道为样本，总数为343篇，剔除无关新闻，最终选取《人民网》72篇，《凤凰网》182篇进行比较统计，雾霾常集中发生在冬春两季，笔者在统计过程中发现，报道的数量年末年初与年中报道状况有较大差异，以季度为单位的划分则可以清楚了解不同时间网站对“北京雾霾”的报道状况。按照以上标准，通过word制作出以下的条形和扇形统计图，条形图可以直观的反映出新闻报道不同阶段报两网报道数量的差异及数量变化，扇形图则可以更加了解网站在不同时间段新闻报道的所占比重。
从图1可以看出，报道总量《凤凰网》明显高于《人民网》，雾霾新闻报道整体均呈现为“U”型，报道主要集中在第四季度，其次是第一季度其中二三季度报道较少。根据图2、图3发现，第一季度和第四季度雾霾新闻的报道总量分别占全年报道总量的95%和92%。二三季度总和仅占全年总数的5%和8%，这与北京地区及周边在冬季由于取暖需要大量燃煤，加之冬天北方降雨较少，导致空气中的粉尘大量聚集，不易消散，形成严重雾霾天气有关，从而引起媒体的短时间持续性报道。同时每年的一、二月份正值中国春节，民众返乡回家对年，增加对天气的关注程度，从而媒体对这类报道的重视程度也随之增强。
3.2. 消息来源
从图4中看出，《人民网》消息来源中纸媒转载比重最大，其后分别为网络转载、自采、通讯社、政府发布以及港澳台及国外地区信息。值得注意的是，在2016年一年中《人民网》并未报道港澳台及国外地区对北京雾霾的看法或观点。除此之外，《人民网》的消息来源较为广泛，均衡。
《凤凰网》对网站转载的依赖程度较大，达128篇，在政府发布、自采、通讯社方面全年总数为2篇、2篇、1篇，总占比仅为3%。消息来源较为单一。
相比之下，可以看出，两网中通过纸媒，网络转载的比重超过全年报道总数的50%，其中《凤凰网》则达到了92%。在官方信息的报道方面，自采方面《人民网》明显高于《凤凰网》。在港澳台及国外地区信息的报道方面，《凤凰网》则高于《人民网》。
3.3. 报道体裁
从图5~7中可以看出，《人民网》在报道体裁上占比最多的是消息和通讯，分别占比47%和28%，《凤凰网》在报道体裁上占比分别为：消息58%、通讯30%、深度报道10%、评论2%、专访0%。
两个网站在报道体裁上差异并不明显。消息均占最大比重，其优势可以让受众在第一时间知当下的天气状况。其次是通讯，让受众可以更进一步的去全面了解雾霾天气。
深度报道、评论、专访的比重在两网中共占比均不超过30%，在深度报道和专访方面，《人民网》有四篇，远远高于《凤凰网》的零篇，《凤凰网》在评论方面略高于《人民网》。
3.4. 报道内容
根据图8~10，《人民网》倾向于报道天气监测及影响、防护与治理、政策法规，分别为33篇，13篇，12篇。《凤凰网》则倾向于报道天气监测与影响、防护与治理、知识科普，分别为104篇，40篇，16篇。
天气监测和报道，防护与治理两个方面依旧是雾霾新闻报道的主流，两网分别占比46%，18%和57%和22%，《凤凰网》报道比重高于《人民网》。笔者在统计数据过程中，粗略观察两网的报道内容，PM2.5的监测数据的发布占很大比重。
治理和管理办法的出台和报道，可以约束企业和民众在生活中的行为，注重环境的保护，也可以让民众看到政府对此做出的努力，增加人们对消除雾霾的信心。除此之外，《人民网》报道的新闻多以政府为导向，《凤凰网》则是增加知识的科普，通过引用专家学者的观点，对当下天气问题进行解释分析，可以更好的为民众服务。在行业信息发布和其他方面，两个网站的报道总量各自占报道总数的10%左右。
3.5. 报道立场及偏向性
新闻倾向性是指媒体在对新闻事件进行报道或者评述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思想、态度、立场等倾向，同一新闻事件若代表不同的新闻倾向性，带给观众的感受也不相同 [2] 。两家媒体新闻报道多以客观公正为主，其对雾霾的评价、认识、立场对于读者来说都起着导向作用。
对于新闻立场，本文将分为三类：正面：指报道的整体方向积极向上，同时在报道或题目中多带有褒义的单词或句子。如：2016年12月29日——长城网——《雾霾天气更需多一份克制、谅解、温情》。中立：指报道整体方向没有明确表达出特定情感，更多的是陈述当下的新闻事件本身。如：2016年2月4日——凤凰资讯——《春节期间全国大部天气晴好，假期后期雨雪增多雾霾出现》。负面：指报道的整体方向是对当下新闻事件的批判，以社会的负面现象为主。如：2016年11月3日——中国网——《雾霾又来，环保部：部分城市应急措施不合理》。
分析图11~13可以发现，《人民网》和《凤凰网》对雾霾天气的报道态度以中立为主，篇幅分别为63篇，174篇，占比均超过80%。正面和负面的比重分别为10%、3%和2%、3%。《凤凰网》正面和负面信息报道比重基本持平，占比较低。《人民网》正面报道的数量高于负面报道的数量。这一情形的出现旨在重点凸显政府治理雾霾的决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民众自信心。
在雾霾报道中，两家媒体对于负面新闻的报道所占比重最少，笔者进一步发现，两者的负面报道多为对相关监管机构的质疑以及对社会现状的担忧。
4. 《人民网》和《凤凰网》关于雾霾新闻报道的对比分析
4.1. 《人民网》和《凤凰网》共性分析
首先，在报道数量方面，两网均在第四季度集中报道，第一季度位列第二，其他月份的报道量相对稀少。呈现了比较大的波动性，从报道的趋势来看，多以国家的重大节日、重大活动、重大会议作为报道的驱动，缺乏持续的跟踪报道。
其次，在消息来源方面，《人民网》和《凤凰网》依靠转载的比重都非常大，自采比重仅占一年报道的17%和1%。从上述结果不难看出，两网作为新闻门户网站，更加注重新闻信息的全面化，注重各个平台信息的汇聚，对某一社会热点事件或突发事件进行全方位的报道，全视角呈现在民众眼前。尽管每个网站都有自己独立的采编团队，但由于时间或地域的关系，面于每天庞大的报道量，显然也是力不从心的。为了满足网站的运营需要，这种转载现象在当今各新闻门户网站中流行开来。
第三，在报道体裁方面，两网均属消息的比重最大，其次是通讯，两种报道题材共在《人民网》和《凤凰网》中分别占到75%和88%，消息以简短，具有时效性的优势，可以在第一时间为民众报道当下的天气监测数据及民生信息，让民众在出行时做好防护准备工作，满足民众的日常生活需求。
第四，在报道内容发面，北京的雾霾天气日益严重，政府积极实行各种调控措施，这样势必会给各个行业领域带来新的挑战，两网在行业信息发布方面均有相应的报道，虽然目前占比不大，但值得赞扬。另外，在天气监测，防护与治理方面，依旧是目前报道的主要方向，政府通过及时的发布天气的预警，数据得到及时公开，更新，充分满足了公民的知情权。在保障人民权益的同时，通过媒体的力量，达到双向的交流与沟通，让民众看到政府为之所付出的努力，同时希望民众与政府一道，共同应对当下的天气问题。
第五，在报道立场及偏向性方面，从数据上来看“中立”占绝对比重，《人民网》和《凤凰网》都是站在比较客观公正的立场来报道北京的雾霾天气，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政府把新闻报道作为宣传政治的工具，发挥媒体引导舆论的作用，一直以积极的态度报道。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发展，全球化水平不断深入，各家媒体也逐渐开始转变，坚持新闻报道的基本准则，同时兼顾公众对新闻报道的基本倾向性，以中立的眼光来报道北京的雾霾问题。
4.2. 《人民网》和《凤凰网》差异性分析
第一，在报道数量方面。通过观察下图曲线的变化程度，我们可以看出两网报道趋势有细微的区别。《人民网》的曲线更缓，说明《人民网》对北京雾霾报道的更具均衡性，在第四季度，两网存在明显差异(图14)。《凤凰网》在报道数量方面明显高于《人民网》，这说明《凤凰网》作为商业化媒体，对受众的关注度明显高于《人民网》。这与特殊的国情有关，因为临近年末，中国媒体喜欢总结前一年的发展状态，对百姓生活中的变化提高了关注度，反映在新闻的报道量也在随着民众的意愿在变化。
第二，在消息来源方面，《人民网》官方消息的来源相比《凤凰网》多样化更明显，消息来源整体比例较为均衡。这说明《人民网》更加注重多方面的信息收集，作为中国的官方媒体平台，这样可以让民众从多平台，多方面了解新闻事件，满足多数人的阅读需要。与之相比，《凤凰网》的消息来源则比较单一，多以网站转载为主。值得注意的是，《凤凰网》对港澳台及国外信息的报道占有一定比例，网站秉承着为全球华人服务的理念，更加具有国际化的视野，在对于北京雾霾这一问题时，不仅报道国内媒体的看法，同时也注重国际社会对这一事件的解读。在统计中还发现，《人民网》在自采比例方面，要高出《凤凰网》。这反映出，虽然两网都有各自的采编团队，但《人民网》依靠着中国政府，拥有更多的人力，物力。而《凤凰网》作为一家经营性质的公司，面对报道的高成本和相对严格的新闻管理制度，自采占比较少也在情理之中。
第三，在报道体裁方面，《人民网》在专访方面占有一定的比例，强调《人民网》作为国家级新闻媒体，在报道方面的独家性。通过专家对北京雾霾形成原因等问题的专业行的解答，提高报道的权威性，增加了报道对民众舆论的领导作用。《人民网》在深度报道方面比例高于《凤凰网》，说明《人民网》更加注重对北京雾霾的深度剖析。而《凤凰网》则是要满足读者的心理诉求，则多是对北京雾霾监测，治理等民生问题的系统化关注。
第四，在报道内容方面，《人民网》政策法规内容占比较大，在其他方面《凤凰网》略占优势。《人民网》把党的宣传工作和日常新闻报道结合在一起，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在坚持宣传思想工作的基础上，服务群众，同时让群众拥护党的政策方针纲领。前文说道《凤凰网》其秉承“中华情怀，全球视野，兼容开放，进步力量”的媒体理念。《凤凰网》更加注重开放的眼界与日常报道的结合，所以不仅在报道体裁上引入国外信息，不仅局限于当下政策法规的颁布出台。在文章中，加入国际视角，让民众有更宽阔的眼界看待新闻事件的发生。
第五，在报道立场及偏向性方面，《人民网》对待北京雾霾的正面报道占比10%，以正面报道居多，负面报道相对稀少，而《凤凰网》在正面和负面的态度上仅有略微差异。这说明《人民网》在把握全局方面更为谨慎，用积极的态度引导民众。《凤凰网》对于价值观的把握更加中立，减少媒体对新闻事件的看法，突出民众多样化的观点。
5. 雾霾新闻报道的启示
5.1. 建立报道常规化机制
面对北京雾霾问题，两个网站基本做到了在第一时间内播出，但在对北京雾霾的关注程度上，还是欠缺常态化的报道习惯，在雾霾天气的“旺季”持续报道，在“淡季”就对雾霾天气不管不问，这会让读者产生“淡季”无雾霾的错觉。面对雾霾，我们要做到在全年持续的跟踪报道，平衡报道频率，长效治理，关注国家的长远发展。同时可以丰富雾霾的报道形式，通过在网站首页设置专栏，举办关于防治雾霾的活动等方式，让读者更方便地了解到北京乃至全国雾霾的最新动态，普及雾霾知识，降低最近《人大教授因难以忍受北京雾霾离职》，《小米全球副总裁雨果·巴拉因北京雾霾宣布离职回硅谷》等新闻发生的可能性。
5.2. 增加科普比重，普及大众表达
过多的专业化表达会影响读者对整篇报道的理解，会出现一个词很熟，却不知其含义的窘境。比如说，我们对“PM2.5浓度”可不陌生，又有多少人知道当下浓度所对应的雾霾状况和在该浓度下民众应对雾霾的措施呢？不能一看到雾霾预警就一味地认为今天不宜出门，这些都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误区。如果记者在日常工作中，增加对专业术语的生活化解读，通过增加科普报道的比重或在报道末尾标注其术语的含义及应对措施，避免阅读的空洞，让读者了解这些数字背后的真正含义，真正做到让日常报道服务于百姓。
5.3. 推陈出新，创新报道模式
随着网络时代的发展，人际沟通交流的渠道日渐丰富，人们渐渐步入新媒体时代，传媒的网络媒体也应该不断推陈出新，逐渐丰富自身消息的传播渠道，在报道体裁方面应逐步深入报道，探索新闻本质。形式上可以适当增加图片新闻比例，增加“网络表情”，“流行语”等元素，吸引读者注意力，增强读者的粘性。在内容和立场方面，适当发表评论性文章，网站在表达对事件看法的同时让读者在网络世界可以平等地表达自身观点，促进读者与报道观点的碰撞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