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中央网信办、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务院扶贫办联合发布《加快实施网络扶贫行动》，让网络扶贫成为扶贫工作的新路径 [1]。十九大召开之际，一百多名新疆籍大学生利用网络扶贫政策优势，在微博、微信平台上发起了“中国红·和田枣”网络话题，积极宣传家乡红枣以及枣农真实的生活故事。同时，他们又策划组织了“万名大学生助农计划”公益项目，通过“网络众筹 + 农产品”的创新思维，试图为和田红枣打开销路、帮助农民脱贫致富。此次活动得到了共青团中央的认可与支持、全国各地联通公司微博接力、新疆籍百名网红艺人纷纷助力，“免费午餐”“待用公益”发起人等知名公益博主参与其中，南开大学、中国政法大学等内地百所高校官方微博、微信公众号进行转发支持。网络众筹上线不到一个月，微博、微信总交易额达近13万，扶贫助农活动取得了圆满成功。
国家治理现代化，是当代中国面临的迫切的时代任务，是不容延迟的历史使命 [2]。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需要具备一系列条件，其中治理主体的发育与构建是不可或缺的基础和前提。“中国红·和田枣”公益活动中，一群大学生主动响应政府网络扶贫政策的号召，在企业、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的帮助下开展了众筹宣传，加之内地消费者的热心支持，最终帮助部分枣农实现了增收。“中国红·和田枣”网络众筹活动不仅是对现有扶贫模式的创新，也是对多元主体协同治理理论的正确运用，可谓是协同治理的良好典范，有利于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
2. 政府一元主导：南疆扶贫工作旧谈
新疆虽然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却一直以来都作为国家重点扶持的对象出现在各项政策文件当中。南疆四地州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人口呈现“三多”特点：少数民族多、农村人口多、贫困人口多 [3]。21世纪初，自治区根据南疆贫困人口特点，结合地域优势，提出并大力推广林果业区域化发展的扶贫新政策。2004年，《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快林业发展的意见》中提出，积极发展现代林果业和林果经济，提升林果业整体水平，将南疆地域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在当地政府的号召下，果树区域化种植运动达到了高峰。南疆地区以阿克苏、和田、喀什为特色林果业重点发展区域，结合各地州气候、土壤条件，以核桃、苹果、红枣等作为主要的特色产品，形成了多为小农经济和一家一户的小规模种植的林果业主产地。为此，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南疆林果业发展迅猛。然而，市场力量和社会力量未能很好地被动用和协调，加之农民缺乏营销思维和品牌意识，导致产量逐年增加的果园产品出现产销不对称的矛盾。
党中央对新疆贫困地区的扶持力度很大，为了改变新疆的经济面貌，国家不惜投入大量的财政资金补贴。据统计，2001年~2010年，中央和自治区在新疆扶贫工作上累计投入专项资金152亿元；2017年，中央财政对新疆扶贫工作的专项资金为51.2亿元(数据来源于《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01~2010年)》) [4] ；中央财政还于2018年提前下发对新疆的专项扶贫资金指标为69.6亿元，相比2017年增幅21% (数据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网站)。除此之外，近几年来南疆四地州相对应的内地对口支援城市在扶贫工作上也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总体来看，过去的扶贫工作主要是以政府一元主体为主导，通过财政资金补贴等手段来开展的。但这种缺乏“造血”功能的扶贫方式收效甚微，只能阶段性地改善贫困人口的生活品质。此外，这种扶贫方式不但容易“养懒”，而且脱贫也不稳定，一旦政府补贴被花完，贫困人口将会再次返贫。尽管区域化林果种植政策跳出了传统扶贫思维的束缚，帮助农民提升了产量，却未能实现增收减贫，反倒是“农民怒砍枣树当柴烧”的新闻时常见诸报端。
3. 多元主体在南疆扶贫中的角色扮演
随着改革开放后我国经济社会和治理模式的不断变化发展，各领域社会利益主体的多元化和多层化格局基本形成，社会治理的主体也呈现出多元化趋势 [5]。农村扶贫问题的复杂性决定了扶贫事业不能单靠政府一方的力量。一方面，“中国红·和田枣”网络众筹活动引入了公益组织、企业和社会群众三大主体，和政府一道共同探索出一条协同治理的成功之路。多元主体协作有序推进，充分发挥其各自的作用，可以从多方面、全方位促进农村贫困地区的发展，最终摘下贫困的帽子。另一方面，多元主体协同治理对于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国家治理现代化就是让各个主体能够充分发挥作用，整合力量，实现治理体系制度化、科学化、规范化、程序化，使国家治理者善于运用协同治理思维治理国家，从而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方面的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国家的效能。
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精准扶贫要动员全党全国全社会的力量，补齐扶贫短板，实现全面脱贫。为推动南疆扶贫工作的进一步开展，早日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多元主体应当协同共治，在脱贫致富的道路上共同发挥作用。
(一) 政府
1、进一步推进网络扶贫政策，畅通信息渠道 [6]。
由于南疆地区地处偏远，信息较为闭塞，即使内地对当地农产品有大量需求，也无法顺利完成交易。一方面是因为内地消费者没有购买渠道，另一方面则是南疆农民不知道内地有需求且他们也没有销售渠道。网络扶贫政策则是基于互联网技术基础上开展扶贫工作的新方式，网络信息的传播具有时效性、广泛性等特点，能够让内地消费者和南疆农民实现信息的交流，拥有畅通的信息渠道。
2、完善配套基础设施建设。
首先，切实推进网络扶贫政策，需要拥有发达的交通系统和完善的物流运输体系。南疆属西北内陆地区，若要实现农产品的网上售卖，就必须解决农产品如何运送到消费者手中的问题；其次，南疆地区相对比较落后，电脑普及度不高，而农户没有电脑也无法利用互联网销售农产品，所以政府应当至少以村落为基本单位配发电脑；最后，农产品时令性强，集中在某个季节采摘收获。大量农产品不可能迅速销售一空，积压的农产品又很容易腐烂变质，因而完善农产品存储设施和提高存储技术是非常有必要的。
(二) 农民
1、任用乡村能人，培育乡土化精英 [7]。
改革开放以后，农民与土地的依附关系减弱，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远离家乡到城市谋求更好的发展，导致农村人才流失严重 [7]。农民需要一个领头羊，因而培育乡土精英的任务重要且紧迫。这些乡土精英不仅要具备一定的管理知识和能力还要热衷于乡村建设；不仅要了解村内的事务还要熟悉市场及国家政策导向；不仅能贴近乡村还要能沟通城市。尽管目前也有一些符合条件的知识分子投身乡村事业，但他们很难获取当地农民的信任，融入乡村生活。因而要推进农民组织化，就必须要培养一批乡土精英，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熟悉当地情况，并且具备着现代管理能力。
2、实现自我组织化。
经济领域中的农民组织化，简单来说就是生产规模小、经济实力弱、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的农户自愿按照一定的原则，通过经济上的联合，将家庭独立个体经营的劣势转化为群体优势，降低个体在经济活动中的不确定性，最终提高农户收入，实现农业现代化 [8]。农民组织化的过程，也是让农民结成组织、参与组织活动和共享组织成果的过程。改变分散经营的小农经济，将农民联合起来形成组织，形成合作关系，再进一步推进农业产业化，改革农业生产中使用的技术和工具，提高生产效率，实行专业化生产、系列化加工，从而提高农产品附加值，增加农民的收入。
(三) 公益组织
1、协助形成以乡土精英为首的本土化社会公益组织。
通过与内地众多公益组织沟通交流，交换思想，学习经验，甚至可以与其深入合作，共同解决南疆农民遇到的难题。社会公益组织是政府与民众之间的缓冲地带，也是政府职能转变的催化剂。在南疆这种市场短缺的地区，让社会公益组织成为农民与外界的“中介”，利用互联网技术，动用社会力量，在政府的政策支持与监督下，联系企事业单位、呼吁社会群众，将外界信息和文明注入到南疆农村。
2、构建以“众筹 + 农产品”营销模式为主要手段的互联网平台。
为解决南疆农产品的长期销路，同时又为满足广大内地消费者对新疆特产的需求，公益组织可以通过“众筹”的方式把南疆优质瓜果搬上网络平台。这种“消费公益”模式不仅能发挥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介的优势，而且能把公益思维常态化。将南疆农产品拉入到良好运作的市场轨道上，不仅有利于农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而且有助于减轻政府的负担。
(四) 企业
企业可利用政策优势在南疆发展农产品加工业。在新疆困难地区新版企业可享受税收优惠，推动贫困地区实现现代化发展也是企业社会责任之一。很多农户虽然当年的农产品丰产却不丰收，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农产品作为初级产品附加值低，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再者，南疆路途遥远，保鲜水果不易运输，这也是让内地收购商望而却步的一点。在产地建造加工厂，发展农产品加工业，延长产业链，增加农产品的附加值，将鲜果转换成易于运输的产品，不仅能够解决当地农副产品销路不畅难题，而且还能够增加当地就业岗位，帮助农户增加收入，企业也可实现营利，促进自身发展。
4. 结语
要实现南疆地区的全面稳定脱贫，必须首先激活其经济。南疆经济的复苏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政府、市场及社会的共同努力。南疆扶贫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其贫困人口多为来自农村的农民，而农产品正是他们生计的主要来源。大学生众筹不是解决农产品滞销的根本性措施，他们只能扮演宣传者、推动者的角色。南疆农产品销路的长久性解决必须要让当地农民动起来，在政府的支持和乡土精英的带领下，形成社会公益组织，实现农民组织化，再通过与企业和社会组织的良性互动，打开内地市场甚至是国外市场。
协同治理理论表明，依靠单一的治理主体已经不适合应对社会潜在的风险和问题，特别是在当今社会问题复杂化、社会利益多元化的情况下，无论是政府、市场还是社会都不能凭一己之力实现善治。目前我国的贫困形势依然严峻，而扶贫问题是一个综合性的复杂问题，要完全实现脱贫不能依赖于政府“输血”式的财政补贴，而是要调动社会多元主体的力量，实现政府、社会组织、企业、社会公众与农民的协调与合作，帮助农民大“造血”，实现减贫脱贫的目标。
基金项目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XS1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