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小学阶段是人一生中身心发展最快的时期。儿童的人格发展和认知能力的发展基本都在这一时期形成。目前，我国留守儿童的数量已经超过902万。其中约有1/3的儿童由于父母离异和重组，家庭环境发生巨变。虽然绝大多数农村留守儿童家庭因为城镇化的发展和农村社会经济的发展基本脱贫，但是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孩子们成长发展所需要的精神支持和社会生活知识的引导，往往不能通过家长得到及时和充分地满足。家长给孩子灌输的成长理念，就是好好学习，认真读书，以后找个好工作。至于什么才是好工作？家长既不清楚其标准，更无法从价值理念、兴趣爱好与未来职业之间的关系等等方面对孩子施以正确的引导，甚至简单的将好工作理解为“少付出多收入”。特别是在以应试教育为主的实际生活中，学校、家庭和社会都片面强调学生的分数和成绩，学生的学习规划往往被现实中的升学规划所取代和束缚。不仅被动，而且难以顾及社会和个人更为深远的发展。
每年有约12%的农村儿童在14岁后辍学(四川科技扶贫基金会GSK项目内容简介)。如果这些孩子抱着“少付出多收入”的愿望，不明白“只有劳动才能创造价值”，更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什么工作，茫然进入社会，他们就极易受到社会不良文化的影响走上弯路。同时，中学之前空白的生涯教育也让许多城乡学生在面对中高考等人生选择时表现出没有主见、受重要他人偏见左右的特征。这些情况说明，学生的生涯规划意识与人生选择能力不会一蹴而就，生涯教育在儿童人格成长的关键期——小学阶段就应该有目的地开展。
2. 概述
生涯规划启蒙教育是根据小学生身心发展的特点，帮助学生初步树立主动发展的理念，引导学生对自己的小学生活进行主动规划和设计，将自己的理想、憧憬与学校的学习相结合，提高学生学习的主动性、自觉性，为未来的工作、生活打下幸福基础的、专门性的、有计划的教育活动。
与国外小学的生涯教育实践相比，我国目前的小学生涯教育几乎还是空白 [1]。大多数家长和老师还是认为小学教育的惟一目的就是升学。所以，对农村小学生生涯意识现状进行调研，以期推动我国农村小学生生涯规划启蒙教育，对关爱农村留守儿童和农民工子女的健康成长，具有十分必要和重要的社会意义。
本次调查中，我们依据儿童社会化的过程和小学阶段儿童的认知发展规律，结合国外开展小学生生涯教育的内容，将农村小学生应该具有的生涯意识细分为4个基本要素，其内涵如表1所示。其中“自我认知”、“职业认知及职业价值观”两个要素主要考察学生是否已经具有对自我和对职业的认知，“生涯启蒙教育”这一要素则主要反映学生获得生涯意识的来源及路径，“生涯能力准备”则对应于了解学生是否意识到，学校的学习并不仅仅是对知识的传承，还有对自己各项社会适应能力的培养。此次的调研活动也根据该表展开：
Table 1. Objectives of the survey on the status of career awareness of rural pupils
表1. 农村小学生生涯意识现状调查目标说明
3. 对象和方法
1) 调研对象：本次调研对象为中江县兴隆镇中心小学校4~6年级的小学生。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150份，回收问卷1029份，有效问卷1028份。其中四年级381人，五年级340人，六年级307人。
2) 调研方法：问卷调查。
3) 数据处理：采集的数据采用EXCEL进行统计处理。
4) 调研时间：2019年9月20日。
5) 调研内容：采用《小学生生涯意识调查问卷》为调查工具。该问卷为自编问卷，共有21道题，分别从“自我认知”、“职业认知”、“生涯启蒙教育”及“生涯能力准备”4个方面对农村小学生已经存在的生涯意识进行调查。旨在对下一步即将开展的小学生生涯启蒙教育活动提供详实的参考数据。
4. 中江县兴隆镇中心小学校小学生生涯意识的现状
4.1. 自我认知
自我认知是指明确自己是怎样的人。对小学生而言，就是要培养自我概念意识以及觉察自己的兴趣爱好、能力特长以及了解自己的个性倾向和优缺点。从表2可知，在这一部分，总体说来有部分学生已经建立起一定的自我觉察意识，同时，也有相当部分的学生盲目的将打游戏作为自己的兴趣爱好、能力特长和优点，特别是有将近60%的儿童对于自己的个性倾向不认知。这对于教师的因材施教和学生挖掘自己的潜力不利。
4.2. 职业认知及职业价值观
职业认知是人们对某种职业的认识和理解。它同人们的职业理想和职业价值观有更密切的联系。包括个体职业社会地位的高低、工资收入的多少、工作环境的好坏及地理位置的优劣等等。对职业的评价是人们选择职业的认知基础，对人们的职业劳动积极性有深远的影响。对于小学生来说，他们对职业的了解和职业价值观的形成，需要从家庭和学校获得引导，了解工作的意义和价值；认识环境和个人因素对工作的影响；了解个人可以从工作获得的物资精神满足和乐趣。从表3中我们可以看到，有80%的孩子们从未在家长那里获得有关职业的引导；很多孩子对“职业”的概念不明确，据统计，只有约三成的小学生能够准确回答出家长的职业，很多学生把“开饭馆”，“开超市”，“谈生意”，“卖东西”、“打工”等作为一种职业来认知。有近60%的小学生对于长大后参加工作的动机主要归结为充实自己和建设社会，忽视了工作带给自己的收入以及它们对经济和社交生活所产生的意义。对职业的理想要素统计的前三项分别是地位高、轻松和感兴趣；对于问卷展示的“工人、教师、医生、警察、商人、军人、农民和其他”共八项职业中，位列第一的是“其他”，并解释为宇航员，软件设计师，服装搭配师等等。位列最后的职业是工人和农民。这一方面表明传统的职业因为受到新兴职业的冲击而不再受到孩子们的青睐，另一方面也表明工人农民的职业地位不被认可。劳动不分贵贱，工作的目的在于服务社会和大众的职业价值观受到了挑战。但是在“最看重的职业品质”中，有超过70%的孩子选择了“诚实”，表明孩子们的基本人格特质是好的。
Table 3. Occupational perceptions and values
表3. 职业认知和职业价值观
4.3. 生涯启蒙教育
所谓小学生生涯启蒙教育，就是让小学生能够尽早认识自我，认识职业，认识教育与职业的关系，学会从小根据自己感兴趣的职业目标，从知识技能和综合素质方面锻炼自己的职业竞争力。小学生生涯启蒙教育，立足于学生的终身学习和长远发展，试图为学生提供一个能够体现自我价值和生命意义的教育环境，引导学生关注自我生命的质量，学会主动发展，在学习知识的同时了解世界变化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学会生活，学会合作与交往。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学知识，也不是为了考大学，而是为了今后有一个自己喜欢并愿意为之付出的工作。如果生涯规划从小学做起，将对人的一生产生重要的意义。
从表4中我们可以看到，90%以上的小学生不知道什么是生涯教育，但其中4年级为83.33%，在三个年级中处于较低。这是因为在四年级4班，班主任武静老师在暑假期间参加了由团市委主办的小学生生涯规划教育志愿者培训，并在开学后立即将生涯教育的相关知识有意识地传递给了自己班上的小学生。使自己的班级有95.65%的学生知道了生涯教育这件事。我们还可以看到，虽然有60%的孩子们说他们知道实现职业目标的路径，但是从随后对知识和兴趣爱好与未来工作之间的关系的调查中，可以看到孩子们的自信比较盲目。在参加生涯实践的调查中，有超过80%的小学生认为他们从未参加过生涯实践。这主要源于孩子们对生涯教育和生涯实践的概念不理解和不清晰。其实在农村，孩子们很小就会在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指导下，参与一些力所能及的农业劳动和家务劳动，或者在父母开办的小店小铺去帮忙，他们只是不知道这就是生活给予他们的生涯实践罢了。另外，在对老师怎样开展生涯教育的建议中，排列前三位的分别是做游戏、老师讲和看视频。这也提示我们，在生涯规划教育中开展体验式教育将会取得较好的效果。
4.4. 生涯能力准备
生涯能力准备的目标是帮助小学生了解，成绩不等于分数，上学也不仅仅是学习知识；他们需要拥有为实现自己的职业梦想，从现在就开始努力的学习动机，正确的学习态度和学习习惯；形成和发展与人合作、时间管理、计划实施等多种能力。从表5中我们可以欣喜的看到，有超过87%的孩子能够欣赏别人的优点，与人合作；虽然也有超过56%的孩子说自己能够制定计划并且能够实施和完成自己制定的计划，但却有超过60%的孩子不清楚并且不会进行时间管理，他们上学的主要动机是学知识而不是为了给今后的工作打基础，把手段当成了目标；甚至有将近30%的小学生认为即使有了职业目标他们也不会选择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
5. 问题分析
5.1. 学生生涯意识上的滞后
“生涯”一词最早由英文Carer翻译而来。美国心理学家萨珀(Super)认为，生涯指一个人终生经历的所有职位的整个历程，是生活中各种事件的演进方向的历程，工作之外，还包括任何与工作有关的角色，如学生、休闲者，甚至包括家庭和公民角色 [2]。所以，生涯教育并不是人生中某一阶段的教育，而是贯穿于人的一生。从幼儿至成人的整个教育过程中，都需要将传授知识与个人将来的工作和生存方式相结合，把学校教育与成人教育有机的衔接起来。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大学，各个阶段的生涯教育都有其特定的内容，任何一个环节的生涯教育，都是不可或缺与不可替代的。
中小学生正处于职业生涯的早期探索阶段，从出生到14岁左右，这个时期经过游戏、玩耍、电视媒体、观察家人等方式，开始发展自我观念，渐渐了解自己和能力的重要，认识工作世界，了解工作的意义，这个阶段对今后的职业生涯有很大的启发性。提高学生的生涯意识，强化对职业的认识，是生涯教育的关键。
5.2. 缺乏开展小学生生涯教育的教师队伍
小学阶段的生涯教育主要是由教师面向学生开展的一个针对其行为习惯、理想、心理、学业、职业选择和生活方式等多方面的循序渐进的指导。教师在这个过程中发挥着引导、教授和监督管理的作用。既要帮助学生分析自身内外部条件，收集资料、形成自己初步的生涯方案(梦想)，又要督促学生对方案展开实际运作，观察学生是否在知识、技能、态度方面发生变化，确定目标是否达成，如何调整修订方案。
作为学生的重要他人，教师不仅是生涯教育的学习者和实践者；更是学生生涯教育的引领者和组织者。
开展教师生涯规划教育培训不仅有利于教师本身的职业成长和职业发展，更可以帮助教师从生涯教育的视角审视现行学科教材，挖掘其中的生涯教育元素；引导小学生形成劳动创造价值的理念；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探究方式和体验方式。帮助和培训家长了解学校开展的生涯教育，培养孩子更完整的生活能力，行为习惯和人际交往能力。
只有拥有生涯教育意识的教师，才能够达成培养一代一代的学生拥有生涯意识的目标，帮助儿童把现在的学习与未来的工作和生活相联系，激发主动发展的学习动机，从认知–态度–行为–能力发生改变，促进其身心健康，进而拥有实现自己美好梦想的能力！因此，培养具有生涯教育理念和生涯教育实践能力的农村中小学老师是开展农村中小学生涯教育的关键。
5.3. 生涯教育实践上的偏差
生涯教育是中小学教育的有机组成部分，各种生涯教育实践活动在教学中占有特别重要的位置。但是在我国传统的精英式教育模式的影响下，升学思想在学校和家长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各级学校、教育部门和学校校长还是会片面强调升学率，而大多数家长还是会认为中小学教育的唯一目的就是将来进入大学进行深造，讨论学生未来的职业生涯，那是孩子参加工作时的事情。他们觉得只要学生成绩好，能升上大学，读上研究生，学历越高就越不愁找不到好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学生疲于应付各种学科知识考试，生涯教育也就被冷落到了一边。学校开展的生涯教育实践活动举办的次数很也是少之又少，举行的活动针对性和实效性也非常有限。
6. 小结
随着农村社会经济发发展和农民工的出现，留守儿童家庭的经济状况已经有了非常巨大的改善，一味沿用以往“救济性”的农村留守儿童关爱模式并不利于孩子们的成长。帮助和引导孩子们以积极的视角去看待自己的留守经历，培养儿童对职业和人生价值的合理认知，建立起符合自己实际情况的理想和目标，激发学习和成长的内生动力，培养良好的行为习惯，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重要。
在农村小学开展的生涯规划教育，不仅能为留守儿童和农民工子女提供文化知识，还能通过职业体验活动帮助他们了解真实的社会生活，从根本上提高孩子们的主动发展能力，帮助他们将现在的学习与未来的人生联系在一起，用远大和开阔的目标激发学习的内驱力，使学习的兴趣与未来设想的职业、追求的幸福生活相关联；从而获得更多的学习成就感和幸福感。
在农村小学开展的生涯规划教育能够有效地把党和政府对留守儿童的关爱落到实处，帮助农村留守儿童和农民工子女拥有实现梦想的能力，预防和减少青少年犯罪，为国家的发展提供良好的人力资源保障。
致谢
感谢在项目开展中共青团德阳市委给予的大力支持；感谢中江县兴隆镇中心小学校的积极配合；感谢项目组全体志愿者为项目的开展所付出的所有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