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信息重组理论与交替传译
1.1. 信息重组理论
信息重组策略是罗德里克·琼斯(Roderick Jones)提出的会议口译策略，包括“简化”(Simplification)、“概述”(Generalization)、“省略”(Omission)、“总结”(Summarization)、“解释”(Explanation)和“预期”(Anticipation)等 [1]。琼斯认为，在具体的口译操作中，译员还可根据口译形式，会议性质，发言人风格等因素为转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权变利用各个策略。
琼斯认为，信息重组旨在实现最有效的沟通。译员的责任是尽可能“忠实”地传达发言人的信息，而“忠实”是指译员对发言人真实意图的准确传达。为了做到这点，译员需要通过“背叛(Betray)”，即对源语信息进行信息重组，以产出最贴合发言人意图的翻译。译者在听辩时，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对源语的理解和分析上，对发言人的表达做出判断和取舍，舍弃不重要的信息，译出更重要的信息。
释意学派勒代雷(Lederer)把翻译行为归结为对话语篇章的理解，而译者的任务是把源语文本放在特定“语境”下考虑，再用目的语重构这一话语篇章。勒代雷认为，字句层面的翻译统称为“语言翻译”，而对话语篇章的理解才是“释意”的精髓。译者的任务不在于重述发言人的字面意思，而是有效传达信息，寻求与原文的“意义对等”(Equivalence of Meaning) [2]。吉利斯(Gillies)认为信息重组包括字词、语句、段落、甚至篇章的调整，但其根本目的还是实现译文的流畅自然、句式合理、信息完备 [3]。
口译员每次开口，必须言之有物，其翻译的组块(Chunk)信息必须具备连贯和完整的意义，而非未加思考说出的碎片信息。仲伟合认为，英汉语言有较大差别，口译员若过度关注源语语言结构，不仅不能做到忠实的对照翻译，还会增加口译困难。译员应根据源语信息的内在逻辑，在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下重新组织信息 [4]。不论是为了保证译文的准确度、流畅度还是美感，译员都必须对源语信息进行重组，以给听众带来舒适的听感，最大化沟通的有效性。
琼斯在释意派理论的基础上，根据其多年的实战经验，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信息重组翻译策略。虽然信息重组策略偏向于同声传译场合，但笔者认为该策略对交替传译同样适用。
1.2. 交替传译
交替传译是译者在听完发言人的一段演讲后，根据笔记或脑记内容，连贯清晰地翻译给目的语听众的口译模式。吉尔(Gile)把交替传译过程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包括译者的听辩(Listening and Analysis)、笔记(Note-taking)、短时记忆(Short-term Memory Operations)等过程，在此阶段译者要充分理解源语信息，厘清逻辑，概括要点并生成笔记内容，即第一次信息重组；第二阶段包括译者的快速回忆(Rem Remembering)、读取笔记(Read Note-taking)和译文产出(Production)等过程，在此阶段译者要结合笔记内容和短时记忆快速准确输出译文，即第二次信息重组 [5]。
英语属亚欧语系，汉语属汉藏语系，两种语言差异较大；英语语言结构呈树状，多嵌套结构，主从关系清晰，逻辑严谨；而汉语语言结构呈竹状，多并列句，结构松散，表达灵活；两种语言差异越大，翻译时越需要信息重组。恰当地运用信息重组策略是口译员应对交替传译的有效手段。
相比于同传，交传虽然有相对更宽裕的时间整理信息，也可以根据目的语表达习惯对译文进行更大幅度的调整，但也要求译员的产出更准确，语流更平稳流畅，否则会给听众传递专业性欠缺的印象 [6]。因此，交传译者应将即时性(Instantaneity)、准确性(Accuracy)、流畅性(Fluency)和得体性(Appropriateness)原则应用于听、辩、记、译的全过程中，在短时间多任务口译环境下，通过反复大量练习，直至将信息重组内化为翻译习惯。
笔者筛选了该策略中可以用来指导交替传译的技巧，并整理总结为概述(Generalization)，解释(Explanation)，预期(Anticipation)和信息层次显化(Explicitation)四类，其中简化(Simplification)和省略(Omission)技巧贯穿整个口译过程，因此不做单独探讨。
笔者选用了布鲁金斯学会组织的经济类会议，涉及危机后的经济政策合作等广泛问题。会议包含专业的经济学内容，信息量较大，书面表达和口头表达均有涉及。语言风格虽总体偏正式，但仍有即兴的成分，部分信息呈碎片化。发言人有来自学术界和政界的专家，发言目的是为处于危机下的全球经济环境提供合作建议，发言方式为借助幻灯片上的大纲展开讨论，属于“借助要点的半即兴发言”(Semi-prepared oral monologue with written notes) [7]。笔者认为该会议为信息重组这一策略的讨论提供了一个较为典型的研究样本，如长难句如何用精炼的方式翻译，表达散乱、呈碎片化的段落如何整理等问题。
2. 概述(Generalization)
在即兴发言场合下，发言人表达多有冗余和非必要信息堆砌现象。译者在交传时，应提炼发言人所表达的信息，对不重要的细节进行删减和概述。琼斯认为，译者应随时寻求最经济的表达方式；首先，译者应略去无用的填充词，如“really”，“actually”，“well”等；第二，译者应略去无用的修辞表达，如“so to speak”，“if you like”，“if you see what I mean”等等；第三，译者应略去同义反复的形容词；第四，译者应寻找所有表达方式中最精炼的一种，如用“On…”替代“As far as… is concerned”；第五，若非必要，译者应略去带有装饰作用的“场面话”，只传达必要信息。
2.1. 语句概述
在即兴发言中，发言人只靠幻灯片提示关键信息点，临时组织语言，因此同义反复常见。若想传达发言人的全部信息，反而会使得译文语焉不详。此时为使译文简洁明了，译者应采用概述的方式，抓住讲话人的主旨信息，删除意义重复的短语和句子，在传达核心句义的情况下选择其他信息删去不译。
例1：
The book, naturally and rightly, focuses a lot on spillover effects from some countries to other countries, but it mainly, I would say solely focuses on the spillovers from what they still call “the advanced economies,” high-income countries, to the emerging markets.
译文1：这本书自然且正确地聚焦于一些国家对另一些国家的溢出效应，但它主要——我会说仅仅关注他们称做的“发达经济体”，即高收入国家对新兴市场国的溢出效应。
译文2：这本书自然也关注国对国的溢出，但它只关注了“发达经济体”，即高收入国家对新兴市场国的溢出。
发言人经常为了增强和听众的互动感、交流感而用“We”、“You”等主语领起一句话；或者在表达自己的看法时使用“I think”、“I would say”等领起一句话。省略类似主语既不会造成听众的歧义，也更贴合汉语的表达习惯。如文中“but it mainly, I would say solely”可以理解为发言人意在强调此事，而至于该观点是客观的还是主观的，译者即使不做解释也不会影响听众理解。因此，译者应采用概述方式，只译出“仅仅”部分的意思即可。
例2：
Okay, I mean, the way you’re saying that, with the flexible exchange, with the move towards flexible exchange rates really kind of changed the system and, in a way, freed domestic policy, right? I mean that was the view.
译文1：好的，你的意思是，向浮动汇率制转变的过程中，在某种程度上，现行体系变了，国内政策也灵活了，这是你的观点吗？
译文2：你是说，发展浮动汇率制在某种程度上也会改变现行体系，放宽国内政策，是吗？
即兴发言中，发言人往往习惯反复修补自己的措辞，或者表述与发言人主旨意图关联不大的内容，显得发言十分啰嗦。此处发言人的口语化表达较多，如“Okay, I mean, the way you’re saying that”，“I mean that was the view”以及重复“with the flexible exchange, with the move towards flexible exchange rates…”等，表示发言人此时对信息的不确定，译者应采用概述方式，拣选发言人想表达的主旨，用简短的话概括译出。
2.2. 段落概述
在即兴发言中，发言人可能对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并没有很好地分类和归类，因而思维跳跃，在阐述这一问题时又插入其他内容。在这种情况下，译者可以根据对发言人意图的总体掌握，采用信息重组的概述技巧，删减冗余信息，归类相似信息，进而给出逻辑性更强、主旨更鲜明的译文。相较语句概述，段落概述对发言人语段的调整更大，经过重组的译文更加精炼、有层次感，主旨也更加明晰，便于听众的理解与接受。
例1：
One says big is beautiful. It doesn’t use those words, but what it says is that being able to bring a number of different issues together for purposes of international coordination improves the chances of cooperation by permitting trade-off across different issue areas.
译文1：有人说：“大”就是美。原话虽不是这么说，但它想表达的是，为实现国际间的协调而把不同的问题放在一起，跨领域权衡解决，这样可以增进合作。
译文2：有人说：“大”就是美。它是指：把不同领域的问题放在一起，权衡解决，这样可以增进国际协作。
此处的讲话信息相互杂糅，从句又长，如果全部翻译，短时间内不可能厘清逻辑关系，译者反而会把自己绕进去。应采用概述方式，抓住核心意思“不同领域的问题”，“跨领域权衡”，“增进国际协作”，从而快速译出。
例2：
Nobody thinks you should do things which aren’t in your own interest, okay? That would be asking something too much, but the idea to think about how it affected other people and then how that would come back to you, there might have been more thought about that.
译文1：本来没人觉得你该做和自己利益无关的事，对吗？这未免要求太高了，但当你想想这会怎样影响别人，又怎样反过来影响你，大家可能会产生更多思考。
译文2：本来你没必要做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但一想到与他人的相互影响，你便可能有更多思考。
此处句式比较分散，但发言人想传达“本来大家可以只利己，但是当利己会波及到别人，又反过来影响自己时，大家便不会这么做了”；因此应用概述技巧，精简句子，显化逻辑“本来……但……”，可以使句意更明朗。
3. 解释(Explanation)
在遇到俚语和有文化差异的表达时，译者有必要对该文化含义给出解释。为节省时间，译者在翻译俚语时，应直接译出其内涵而非表面义；若该俚语在目的语文化中有相近表达，则译者可选用该表达译出；若没有，则译者要尽量用简略语言译出，以免因解释过多而浪费时间，模糊发言人主旨，因小失大。在翻译有文化差异的表达时，应依照目的语听众的文化习惯改变译法。
例1：
At the same time, there are multiple canaries in the coal mine that you can hear when you talk to market participants about risks that are out there, risks that have shifted.
译文1：同时，当你和市场参与者谈论现存和已转移的风险时，你能听到矿井里有很多金丝雀。
译文2：同时，当你和市场参与者谈论现存和已转移的风险时，你能感受到很多危险信号。
“矿井里的金丝雀”本意是：早期矿工在下井前，为检查瓦斯是否泄露，会用绳索把装有金丝雀的笼子吊入井下，若金丝雀不再传来叫声，则说明瓦斯泄露，金丝雀被毒死。因此“矿井里的金丝雀”代表预警危险的信号，而此处的“许多只金丝雀”则意指危险信号很多。译者应采用解释技巧，译出其隐含义。
例2：
But before that she was an investment banker for quite a few years, both doing public financing for public institutions and for countries financing packages, as well as private.And comes to this whole field not only with a strong national policy background, but with a very strong private policy background.
译文1：此前她曾担任投资银行家多年，既为公共机构，为国家，也为私人提供融资。她在进入这个领域时，不仅有强大的国家政策背景，还有强大的私人政策背景。
译文2：此前她曾担任投资银行家多年，既为公共机构，为国家，也为私人提供融资。她在进入这个领域时，已十分了解国家和私人政策。
当译者遇到有文化差异的表达时，应遵循目的语习惯译出，以避免歧义。此处如果直译为“有强大的……政策背景”，容易引起歧义，因为在中文里，“背景”不止代表“学识背景”还代表“人情关系”。应采用解释技巧，选用没有歧义的表达，译为“十分了解国家和私人政策”。
4. 预期(Anticipation)
当发言人边思考边讲话时，思维容易跳跃，句式会显得松散；有时一句话说到一半，表意尚不明朗时便匆匆结束，开始下一句，导致上下文转折生硬，逻辑关系断裂。如果译者盲目跟从讲话人的句式结构，则目的语听众将难以理解译文。因此，译者应对发言人意图做出合理预判，厘清语句逻辑，补足发言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4.1. 信息补足
发言人有时或因讲话过快，或因举例子时想节省讲话篇幅而迅速带过，或因急于抛出下一句话，导致上一句过于缩略，因此表意不甚明朗时，译者有必要判断句子的整体意思，并补足信息，如因果关系、递进关系和转折关系等，便于目的语听众理解。
例1：
Then the third part of book, this is about the integration of policies. And the first point is obviously that policy assignments that we had, monetary policy, worrying about macro, fiscal policy worrying about debt.
译文1：本书的第三部分讲政策的整合。首先是现有的政策安排，我们用货币政策应对宏观问题，用财政政策应对债务问题。
译文2：本书的第三部分讲政策的整合。首先是现有的政策安排，宏观上有货币政策，债务上有财政政策。
此处发言十分精简，补足因果关系后，发言人本意为“我们因为担心宏观问题而采用货币政策，因为担心债务问题而采用财政政策”，但仍不够精炼。译者可进一步简化为“某方面有某政策”的句式，使译文更精炼。
例2：
So one of the bottom lines from here is that more progress on technical than on political areas——hardly surprising since technical decisions can be left to other people. But it’s still I think an important insight.
译文1：因此，这里有个要点：技术领域的进步比政治领域的多——这个并不奇怪，因为技术决策可以传给其他人。但这仍是一个重要的见解。
译文2：这里有个要点：技术进步比政治进步多——因为技术决策可以传承，政治决策却不能。这个见解很重要。
此句非常简洁，逻辑关系隐晦，但可以通过上一句推断，发言人认为之所以“技术领域进步多”是因为“决策可以传承”。译者若不翻译出这一层关系，听众可能不明白发言人想要表达什么。此处采用信息补足技巧，译出后半句。
4.2. 主语替换
即兴发言中，发言人讲话结构较松散，部分句子主语指征不清，或在源语中表达自然，但译为汉语时表达奇怪，不够地道。译者在翻译时有必要替换主语，如将“物”做主语替换为“人”做主语，或显化指征不太明晰的主语(如it)等等，否则不便于目的语听众理解。
例1：
And it quite rightly—Raman knows his ancient history—cites the Bonn Summit in 1978 as the prototype of doing that.
译文1：拉曼了解历史，所以以1978年的波恩峰会为原型很恰当。
译文2：拉曼了解历史，所以他很恰当地把1978年的波恩峰会用作原型。
句子的隐含逻辑是“拉曼了解历史，所以拉曼引用历史，这种做法很明智”，若把“以波恩峰会为原型”做主语，则前后句子逻辑割裂。若采用替换主语技巧，以“他”为主语总领句子，则更贴合目的语表达习惯。
例2：
And then the final part is about the institutional setting for cooperation. So, very often, discussions of cooperation have this thing where it’s assumed that if the game theory works, it will automatically happen.
译文1：最后一部分是合作的制度环境。通常有关合作的讨论都假设博弈论起作用的话，制度也会自行调整。
译文2：最后一部分是合作的制度环境。通常我们在讨论合作时，都假设博弈论起作用的话，制度也会自行调整。
原句中“discussions of cooperation”做主语，后半句使用被动表达“it’s assumed that”，物做主语和被动表达是常见的英语结构，但直译后不符合汉语表达习惯。此处采用替换主语技巧，补足主语“我们”，并改被动结构为主动结构“通常我们在讨论合作时都假设……”，可使句子更完整。
5. 信息层次显化(Explicitation)
发言人在根据幻灯片上的大纲做陈述时，脑中已建立起一个逻辑架构，但在表达时限于发言时间，语速，语言组织能力等，导致句子断续，同义反复，逻辑不甚明晰。为了让听众更准确地把握发言人的意图，译者有必要对发言的隐性逻辑进行显化处理。这种处理方式也符合琼斯提出的、在口译中应“以有效沟通为目的”的原则。
5.1. 逻辑显化
在遇到发言人逻辑不够明晰的情况，为便于听众理解，译者应对译文增添逻辑连接词，或把几个松散的句子合并为联系更紧密的一句话，以显化句子逻辑，尽可能传达清楚发言的内涵和核心意义。
例1：
And instead, people decided that because of the floating exchange rates that adjustments were automatic and that, therefore, you didn’t really need to worry about the external sector nearly as much.
译文1：相反，人们认为，由于浮动汇率的关系，调整是自动进行的，因此你几乎不用管外部均衡。
译文2：相反，人们认为，调整可以随浮动汇率自动进行，因此几乎不用管外部均衡。
原文虽然有“because…that…”但是译为两句话反而显得逻辑松散；翻译时不必强调这层关系，而是应适应汉语的表达习惯，用一句话即可概括，即“调整是可以随着浮动汇率自动进行的”。
例2：
And, in particular, the crisis also focused on the importance of financial stability as a new reason for countries to cooperate, but all three chapters in this section point out that it’s actually tricky to get cooperation working.
译文1：特别是，危机凸显了金融稳定的重要性，这是国家间合作的新动因，但是这部分的三章内容都指出，真正合作起来还是很棘手的。
译文2：特别是，危机还让各国为稳定金融而合作，但是这三章都指出，真正合作起来还是很棘手的。
此句结果提前，原因倒置，翻译时应采用显化逻辑策略，先调顺逻辑，再把两句合并为一句，显化逻辑“为……而……”，这样可使结构更紧凑，句意更明朗。
5.2. 隐义显化
当发言人表达的意思不够明朗，或直译过来不能凸显发言人真实意图时，译者可以转换说法，显化发言人想表达的隐含义，例如增加“……然而……”、“……否则……”等逻辑关系词，这样更便于听众理解发言人本意。
例1：
It’s always easy to say that it’s good to cooperate. Cooperation is almost by definition a good thing, but it’s much more complex to fully understand what exactly cooperation achieves and what it doesn’t achieve.
译文1：说合作是好事再容易不过。合作从定义上来看多半是好事，但是完全理解它能实现什么，不能实现什么却复杂得多。
译文2：我们总说合作是好事。合作本身是好事，但是完全理解它能实现什么，不能实现什么却复杂得多。
此处本意为“说合作是好事是很容易的”，语焉不详，译者不妨采用显化隐含义策略，提炼发言人的真实意图，译为“我们总说合作是好事”，既不背离发言人本意，又使译文更自然。
例2：
One should note that it was China which moved fastest, moved biggest in helping the world respond. We know, in retrospect, the U.S. response much extolled at the time was too timid. It should have been much bigger and it’s one reason why we don’t have faster world growth at this point in time.
译文1：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在应对(这次全球危机)时行动最快、动作最大。回望过去，美国胆怯的行动却受到了很多赞扬。我们本该有更多行动，这也是我们现在增速不快的原因之一。
译文2：中国行动最快、贡献最大，而美国太畏缩却备受称赞。美国本该有更多行动，这样现在的增速能更快些。
这里发言人意图对比“中国行动最快、动作最大”和“美国太畏缩”，因此采用显化隐含义策略，显化二者的比较。另外“美国太畏缩却备受称赞”的合并译法比“美国的反应受到很多赞扬，但它其实太胆怯了”更能凸显因果逻辑；后文“it’s one reason why we don’t have faster world growth”，改否定句式为肯定句式“否则现在的增速能快一些”，也显化了隐含逻辑，更加贴合发言人意图。
6. 结语
本文探讨了琼斯信息重组策略对交替传译下经济类会议的指导，笔者在原策略的架构上，经过筛选整合，总结出四个适用于交替传译的信息重组策略；概述策略下细分语句和段落概述两部分，针对发言中的冗余和非必要信息，认为译者应删去与发言人主旨无关的内容，保留核心内容；解释策略针对发言中涉及文化俚语和带有特殊文化负载意的表达，认为译者应对其文化含义做出解释；预期策略下细分信息补足和主语替换两部分，针对发言中信息不全或主语指征不明的表达，认为译者应适当补足发言人的表达；信息层次显化策略下细分逻辑显化和隐含义显化，针对发言中逻辑不明朗的部分，认为译者应适当添加关系连接词，显化发言逻辑和隐含义。
当翻译发生在英汉两种差异较大的语言上时，译者的信息重组能力显得尤为重要。英语重形合，汉语重意合，两种语言的转换实质上是两种思维方式的转换。口译过程是译者充分发挥能动性的创造性过程，译者产出的译文不是对发言人字面意思的复制，而是译者经过信息重组后呈现的发言人本意。信息重组贯穿整个口译过程，涵盖词、句、段、乃至篇章结构，只有具备丰富英汉双语知识储备、良好的语言表达能力以及丰富训练经验的口译员才可游刃有余地运用信息重组策略指导实践活动，跳脱源语的字词结构顺序，为听众呈现清晰合理的译文。
基金项目
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2020jbkyxs016)；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自由探索项目(2019jbkyzy034)；甘肃省普通高等学校英语教学改革项目(Y201903)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