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语言产业是以语言作为生产的原料和内容，或是以语言作为加工处理的对象，生产各种语言产品或提供各种语言服务，以满足个体和社会语言消费需求的产业 [1] [2] [3]。近年来，随着语言资源开发的深入，语言产业快速发展，正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1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2019)指出，中国从事语言或与语言相关的服务企业高达7.25万家，其行业产值超过2800亿人民币。语言产业已经成为促进中国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并在此过程中发展了一批具有国际知名度的语言企业，如科大讯飞、中译语通、新东方等。
现阶段我国语言企业发展不均衡，缺乏核心技术，存在经营规模小、盈利程度低、产业化落后等弊端 [4]。语言产业的研究也是近十年才逐步发展起来的，已经成为社会发展研究的热点话题。现有语言产业文献以宏观理论探索为主 [1] [2] [5] [6] [7] [8]；部分文献聚焦于某一省或市的语言产业发展状况 [9] [10] [11]；亦有文献侧重于某一种语言产业的具体情形等 [12] [13]。2018年，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语言产业研究院主办的《语言产业研究》以年度集刊的形式面世，推动了语言产业研究的发展，开拓了中国语言产业研究新的里程碑。
虽然近十年来我国语言产业研究已有长足的发展，但最具经济活力的广东地区的语言产业状况却研究较少。张桂菊(2010)提出澳门应充分利用其丰富的语言资源，将语言资源转化为经济资源 [14]。该文提到语言资源的经济性，但尚未形成语言产业概念，也未提出语言资源经济化的具体转化方案。李宇明、李艳(2019)分析了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发展中所涉及的语言政策与规划，探讨了粤港澳大湾区语言产业与服务问题，建立粤港澳语言文化交流长效合作机制 [15]。该文高屋建瓴，为大湾区语言产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建议梳理大湾区的语言资源和语言需求、调查语言产业和服务的供给状况、制定科学的语言政策与规划。李艳、何宏志(2020)提出语言产业助力粤港澳大湾区可以满足大湾区的庞大语言需求、创造经济价值和服务于大湾区人文价值认同构建，并建议大湾区语言产业错位发展，在珠海和澳门重点发展语言会展、语言创意和语言康复等产业 [16]。但大湾区各城市语言产业状况如何？如何结合地区特色错位发展大湾区语言产业？这些都值得进一步的调研。依此，本文将分析澳门的语言资源状况，研究澳门语言产业的现状及其挑战，探讨澳门语言产业的发展策略，推动大湾区语言产业的错位发展战略。
2. 澳门的语言资源
澳门语言资源丰富，是一个多言多语社会，其语言文字状况可以概括为“两字三文四语”，其中“两字”指的是繁体字和简体字；“三文”指的是中文、葡文和英文，“四语”指的是广州语、普通话、英语和葡萄牙语。2澳门是实行一国两制的特别行政区，回归后中文作为官方语言文字之一，使用上仍保留着澳葡时期所使用的繁体字，但随着与内地联系日益密切，一些商业来往较为繁荣的区域如关闸出现了较多的简化字，并出现繁简并用的现象 [17]。语言文字上，澳门是中、葡、英三种语言共存的地区，中文和葡文都是澳门的官方语言，英文是国际通用语，三者各有使用的领域。语言使用上，广州话是澳门口头交际的主要媒介，普通话只是辅助性的交际工具，葡语主要在政府部门和葡籍家庭中使用，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主要使用于国际商贸、金融机构和旅游等行业中。最近十年，四种语言在澳门使用情形发生了一些变化，澳门居民日常使用的语言以广州话为主，但比例有所下降；普通话和英语的日常使用有所提升。语言能力方面，澳门居民流利使用普通话和英语的比例有较大幅度的增长，流利使用葡语的情形基本保持不变。如下所示：
Table 1. The language using situation of Macao citizens
表1. 澳门居民的语言使用情形3
表1中，2011年澳门人口普查数据表明，年龄在3岁以上人口的日常用语中，广州话为使用最广的语言，占83.3%，其他依次是普通话占5.0%，英语占2.3%，葡萄牙语占0.7%。而2016年中期人口统计发现，广州话作为日常用语比例下降了3.2个百分点，普通话和英语则都提升了0.5个百分点。在语言能力方面，2011年澳门人口普查数据表明，90%的居民能讲广州话，41.4%的居民能讲普通话，21.1%的居民能讲英语，2.4%的居民能讲葡萄牙语。而2016年澳门中期人口统计调查结果显示，能流利使用普通话的居民增加了9个百分点，能流利使用英语的居民也增加了6.4个百分点，能流利使用葡萄牙语的居民比例下降0.1个百分点。
自澳门特区成立以来，澳门经济发展迅速，吸引了来自中国内地和世界各地的各层次人才。根据澳门统计暨普查局2019年第4季度人口调查显示，目前澳门外地雇员来源依次为中国内地占62.3%，菲律宾17.2%，越南7.5%，印度尼西亚3.1%，香港2.3%，尼泊尔2.3%，其他地区5.3%。所以澳门的日常语言使用情形也极具多样性，中文除普通话和广州话外，福建话、吴语等方言也各有其使用空间。语言使用。社会日常用语中除广州话、普通话、英语和葡萄牙语外，还存在福建话、菲律宾语、越南语、印度尼西亚语等。值得注意的是，2016年澳门政府还专门统计了菲律宾语作日常用语的情况，占3.0%，超过英语、葡语和其他外语。澳门各种语言交融，多种语言和谐共存，“是一个语言的拼盘” [18]。
3. 澳门的语言产业
语言产业是以语言产品(服务)为主要经营对象，主要包括九个业态：语言能力测评、语言培训、语言翻译、语言会展、语言出版、语言艺术、语言创意、语言康复、语言文字信息处理 [2]。澳门目前暂没有语言产业的专门介绍，相关信息分布在澳门产业状况的各个门类之下。4详细情形如下：
语言出版行业是以语言出版物为生产、经营对象的行业，主要包括语言辞书、语言教育出版物、语言学术著作及学术期刊、语文报刊。5出版业在澳门发展比较成熟，有着清晰的产业规模和数据，但没有独立的语言出版企业，发展缓慢。2018年，澳门出版及印刷行业机构营运场所共186间，在职员工约为1891人，年收入约为7.21亿澳门元，年盈利约3千6百万澳门元，盈利比率为5.0%，主要代表机构有：新闻出版厂有限公司、中华出版社(澳门月刊)、凤凰天空出版社、MDM出版社、东望洋出版社、澳门艺文杂志社、意文化出版社有限公司、澳门人出版社、天悟出版及顾问有限公司、津万出版有限公司、濠镜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培生教育出版北亚洲有限公司、奥加教育出版一人有限公司等。
语言创意行业是指提供语言创意产品(服务)的各类企业或机构的集合，主要包括命名服务和广告文案设计。澳门语言创意行业主要归类在“文化产业”的“创意设计”范畴里，以广告文案设计为主。2018年，澳门共有广告设计机构724间，在职员工共2148名，相比2017年增加14.8%，年收入约为9.04亿澳门元，年盈利约6千3百万，盈利比率为7%，其中广告策划业主要表达机构有：大形广告有限公司、汉彩广告企划设计、坚艺创意、诚广告创作有限公司、数码色彩广告制作有限公司、创狄意念、彩思广告有限公司、喜工作室、阳光动力(澳门)有限公司、澳天创意有限公司、传力广告制作有限公司、澳门佳作有限公司、之设计有限公司、丰镁有限公司、恩典广告及市场策划、意迪广告策划有限公司、力嘉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等。
语言艺术行业是指提供语言艺术产品和围绕语言艺术产品的收藏、销售、传播所衍生出的一系列环节所形成的行业，主要包括书法、朗诵、话剧等。澳门语言艺术行业暂归纳在“文化产业”的“文化展演”范畴中。“文化展演”行业包括表演艺术制作、文化展演经纪服务、表演艺术培训及表演艺术场地营运等。2018年，该行业共有255间机构，在职员工2694人，服务收益约14.2亿元，代表机构有：幻想家娱乐制作有限公司、加士娱乐制作、佰家音乐有限公司、棋人娱乐制作有限公司、澳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艺音表演制作有限公司等。
语言会展行业是指为实现语言产品、语言服务领域的物质交换、精神交流、信息传递等目的，将语言产业所涵盖的相关业态的人与物聚集在一起进行展示与交流所形成的行业，主要包括语言产品展、语言博览会等。澳门语言会展行业暂时归为“会展筹备机构”，未见单独统计数据。2018年，澳门共有会展筹备机构112间，在职员工432名，年收入约为3.85亿澳门元，年盈利2千9百万，盈利比率为7.6%。澳门会展业近年已经快速步入亚洲最佳会展城市之列，6每年定期举办大型书展，邀请作者举办签名会，促进两岸四地图书出版事业的发展。2018年澳门出版协会与台湾图书出版事业协会合办“2018秋季书香文化节”，吸引了上万澳门市民参加。会展策划业的代表机构有：盈柏制作有限公司、名唐(澳门)会展工程有限公司、承澳国际会展有限公司、盈朗会展服务有限公司、创耀策划澳门有限公司、博域会展服务有限公司、博汇国际展览(澳门)有限公司、传艺会展及市场策划有限公司等。
除上述语言行业外，澳门近20年发展较快的语言行业还包括语言培训和语言翻译业，但相关发展状况尚未纳入统计局统计数据中来。语言培训行业是指提供语言培训产品或服务的行业，主要培训内容包括外语、母语、少数民族语言、方言、手语、盲文等。澳门现有约40间语言培训机构，主要代表有Eye Level Delight Learning Education Centre、天才教育中心、早稻田专业教育有限公司、亚洲英语有限公司、英才教育集团(澳门)有限公司、FOCUS英文中心、柏图教育有限公司、迷你教室教育中心、凯文教育(澳门)一人有限公司、学而优教育中心等。语言翻译业是指为有需求的消费者提供语言翻译产品(服务)的行业，主要包括各种语言的口语翻译、文字翻译和手语翻译。澳门现有翻译及传译服务机构10个，主要代表有：澳门桥语语言服务有限公司、澳门词锋翻译有限公司、佰睿翻译澳门有限公司、公正翻译中心有限公司、专诚翻译、和丰翻译有限公司、奕文轩语言服务有限公司、澳门博士翻译有限公司等。
语言测试、语言康复和语言文字信息处理业在澳门处于待开发的状态，相关业务主要由政府公办大学或机构承担，尚未形成产业。语言测试行业是以提供语言能力测试与评定服务、开展语言测试技术与设备研发、生产销售语言测试软件与硬件设备为主的产业。澳门早在1998年成立了语言培训与测试中心，开始普通话水平测试和汉语水平测试，由澳门理工学院承担。此外，澳门理工学院2004年成立葡语测试中心，负责CAPLE葡语水平考试。贝尔英语中心还组织雅思国际英语水平测试和剑桥英语教师认知考试。澳门大学葡文系与葡萄牙里斯本大学合作设有葡语水平测试点。除高等学院外，澳门生产力暨科技转移中心专业考试资源中心也承担了部分英语考试如托业英语考试(TOEIC)、托福、GRE等和日本语能力测试。调查也发现，部分社会机构如东方葡萄牙学会葡萄牙语语言中心设有葡语水平测试，亚洲英语学习中心设有圣三一英语口语等级考试(GESE)，并为此开设了大量培训课程。
语言康复行业是指为有语言康复需要人群提供产品与服务的行业，主要包括语言障碍问题所进行的诊断、治疗、研究等软件服务；提供语言障碍诊疗与康复所需硬件设备的设计、生产、销售等。澳门语言康复行业的业务主要由澳门政府社会工作局和卫生局承担。澳门卫生局现有30位语言治疗师，为有沟通、社交、语言、发音等困难的人士提供服务，并于2017年6月设立儿童康复治疗中心，为6岁或以下儿童提供语言治疗服务。2019年7月，澳门语言治疗师协会会长许孟雄指出澳门语言治疗师不足，主要以服务儿童为主，不能满足社会的需求，特别是成年人和长者的语言治疗服务需求。7澳门工联康复中心亦可以提供语言康复服务，但该中心由卫生局资助，不能自行接受病人，必须由其他医院转介。
语言文字信息处理业是指运用计算机对自然语言进行信息化处理所涉及的行业，主要包括语音识别、语音合成、键盘输入、文字识别、搜索引擎等。澳门和香港、台湾一样是使用繁体字的特别区域，三地繁体字各有特点 [19]，因此澳门语言文字信息处理产业在繁体字处理系统、简繁转换系统等上仍大有可为。2017年，澳门大学举办了首届语言信息化和智能化国际研讨会，旨在推进澳门语言文字信息化和智能化的建设与发展。但澳门在语言文字信息化领域的研究较少，亟待政府支持并逐步走向产业化。
综上所述，澳门虽然出版业有清晰的产业规模，但语言出版行业发展不足，没有独立的语言出版机构；语言创意行业发展较快，形成了一批颇具规模的企业；语言艺术行业包括在文化产业的“文化展演”中，语言会展业则作为会展业的一部分，暂时没有独立的统计数据；语言翻译和语言培训行业近年来有了一些发展，但规模不大，尚无统计数据。语言能力测评、语言康复、语言文字信息处理在国内发展成熟 [20]，但澳门相关产业的业务主要由政府公立机构承担，处于待开发状态。
4. 澳门语言产业的挑战与发展策略
4.1. 澳门语言产业的挑战
澳门语言产业发展存在较多的挑战，部分行业规模小，不能很好助力支柱产业的发展；行业发展不平衡，语言资源利用不足，以政府主导为主，商业化程度低；多数语言行业科技含量低，未能在澳门产业经济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首先，语言培训和语言翻译虽然拥有一定数量的公司企业，但产业规模小，难以满足澳门博彩业和旅游休闲业发展的需求。2018年澳门博彩业人才需求研究表明，到2020年底博彩业人才资源需求预测总数为67949人，其对员工能力要求中最重要的是语言能力，并且普遍要求英语能力 [21]。此外，澳门旅游业飞速增长，平均年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量3000万人次，旅游业服务人员的语言能力也变得非常重要。据澳门旅游局推测，2025年澳门旅游业相关就业人数将高达258,000人。8可见，配合澳门支柱行业的稳定发展，语言培训业有很大发展空间。澳门打造“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中国与葡语国家商贸服务平台”和“以中华文化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组织重大国际赛事和国际会议会展活动，如澳门2020年将举办澳门国际旅游(产业)博览会、澳门国际烟花比赛汇演、澳门国际贸易投资展览会、世界旅游经济论坛、澳门格兰披治大塞车、澳门国际影展暨颁奖典礼等，是语言翻译产业发展的契机。但澳门语言翻译行业缺乏必要监管，兼职翻译服务水平不高，而注册的翻译公司数量较少，且公司一般只有几个员工，规模不大，不能满足政府和支柱产业对翻译人才的需求。9
其次，语言产业发展不平衡，语言资源开发利用不足。语言创意产业主要组成部分是品牌设计和广告设计，拥有营运机构近800间，是澳门语言产业中发展规模最大的行业。语言艺术产业有一定的发展，但相关产业统计数据与其他表演艺术在一起，没有清晰的产业块。虽然澳门拥有丰富的语言资源，是中文和葡文双官方语言特区，但其语言资源开发严重不足，未能充分利用中葡双语的优势发展语言出版业。澳门人出版社社长张燕青指出，澳门出版业以政府资助为主导，不以买书为主，没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不具商业竞争力 [22]。会展业是政府重点发展产业，也是澳门发展最快的新兴产业之一，但语言会展活动一般由澳门的社团协会举办，如“澳门颐园书画会会员作品展”、“澳门语言学会会员作品展”等，会展规模小，多属于公益性活动，未形成产业。澳门每年亦举办各类书展，但规模小，内容和形式上比较单一，经济效益比较差。其他语言能力测评、语言康复、语言文字信息处理这几种产业基本由政府主导，尚未得到开发并形成产业。
第三，语言产业与信息技术结合度低。随着计算机和网络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语言产业在信息化处理、机器翻译、人工智能等领域成为非常具有潜力的经济增长点。但澳门特区信息技术发展整体滞后，产业经济科技含量低，制约了澳门语言产业的发展。近几年澳门将信息技术引入语言翻译，在语言机器翻译上发展迅速。2017年，澳门理工学院与中译语通科技有限公司和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合作，将信息处理技术引入中葡英翻译，建立中葡英机器翻译实验室，促进澳门语言机器翻译产业的发展。澳门大学自然语言处理与中葡翻译实验室2018年研发出“在线中葡辅助翻译平台”，2020年研发出“粤语普通话翻译系统”，这些是语言翻译领域的巨大发展。但相关成果都是在政府公立大学完成，尚未商业化，发展语言翻译产业。
4.2. 澳门语言产业发展策略
针对语言产业发展存在的挑战，澳门特区政府应重点发展语言翻译和语言培训产业，助力博彩业和旅游休闲业的健康稳定发展；整体规划语言产业发展，引进和培育语言会展，开发语言创意、语言测试、语言艺术和语言康复产业，满足社会发展需求；结合信息技术发展语言出版和语言文字信息产业，推动语言高新技术产业建设；加强与周边其他城市合作，建设葡萄牙语语言产业园，打造大湾区语言产业区域链。
首先，重点发展语言翻译与语言培训业，助力澳门支柱产业。澳门特区政府应充分利用其语言资源优势，加大在语言翻译和语言培训产业上的资源投入和政策支持，实现产业优化升级，为澳门的博彩和休闲旅游产业的发展提供人才和技术上的支持，并出台保护语言产业知识技术的法律法规，共同推进澳门产业的健康发展。翻译产业应规范行业行为，提升企业的规模，加强翻译的人工智能化建设，满足澳门及大湾区日益增长的重大国际活动对翻译业务的需求。语言培训业应充分利用政府“持续进修发展计划”，为市民提供普通话、葡语和英语的培训，开展与博彩与旅游休闲业的合作，为相关企业提供普通话、英语、韩语、日语等的培训，满足博彩业和旅游休闲业人才在语言能力上的需求。此外，语言培训企业响应政府推进“两中心、两基地”建设10，充分利用澳门的地缘优势，大力发展葡萄牙语培训产业。2019年，澳门信任特首贺一诚指出特区政府在推动经济适度多元化可持续发展方面投入了很多资源，会将资源转化为相关产业，推动经济结构持续调整。11
其次，整体规划语言产业，满足社会发展需要。澳门特区政府一直以来确保博彩业和旅游休闲业的健康稳定发展，促进经济适度多元发展，不断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2020年财政年度施政报告》中特别提出推动会展业的专业化和市场化，引进和培育具有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的品牌会展。依此，政府可以充分利用澳门的语言资源和政策优势，引进中国北京国际语言文化博览会，培育澳门葡萄牙语语言文化博览会，促进语言会展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政府亦需支持语言创意产业的独立发展，鼓励广告设计和品牌设计公司参加广告业的金铅笔奖、戛纳广告奖、学院奖、长城奖等，加强语言创意的知识产权保护，打造世界级的语言创意企业；发展语言艺术产业，加大资助本地的语言艺术协会，如澳门粤曲研究会、澳门红星戏剧曲艺园、澳门友联曲艺会、澳门丽都曲艺会、澳门街坊曲艺会等，鼓励娱乐公司与各种曲艺协会强强联合，形成具有较大规模的语言艺术产业，与国内外的语言艺术企业交流合作，积极建设“以中华文化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澳门语言艺术产业基地，满足人们对文化产品和服务的需求；培育本地的语言康复产业，引入与西门子听力、东方启音、雅恩教育等公司的先进技术和理念，加强语言康复企业与政府部门、教育机构和社区的合作，及时为有听力和语言障碍的人士提供更专业化的服务。
第三，与信息技术相结合，发展高新技术语言产业。澳门特区政府《2020年财政年度施政报告》中明确提出“探索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助力国家高质量发展”。就澳门语言产业而言，政府可以鼓励开发葡语教育和研究出版物，打造以葡语为要出版对象的语言出版企业，加强语言出版业与信息化技术产业相结合，引进人才与技术进行数字化转型，与新媒体结合打造数字出版平台，促进文化交流；发展语言文字信息处理产业，加强与科大讯飞、百度等企业合作，打造澳门信息化智慧服务平台；将信息技术应用到语言测试中，引进托福、雅思等成熟的国际语言测试体系，加快普通话水平测试、汉语水平考试、葡语水平测试(CAPLE)的商业化进程，打造一批高科技的语言测试公司，发展现代化和科学化的语言测试产业。
第四，加强与周边城市语言产业合作，打造大湾区语言产业区域链。根据《粤澳合作框架协议》，12澳门政府可以联合广东省在横琴“粤澳特别合作区”开展各种规模的语言产业合作，建设葡萄牙语语言产业园，重点推动与葡语国家在语言出版产业、语言翻译产业、语言培训产业、语言测试产业、语言文字信息处理等领域的合作，打造大湾区语言产业区域链，深化粤港澳合作及泛珠江三角洲的区域合作，深度融入国家经济发展的大局。
5. 结语
语言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与信息技术相结合，成为国家产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澳门作为语言资源丰富的地区，语言产业的发展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澳门应重点支持语言翻译和语言培训产业，与博彩业和旅游休闲业协同发展；与信息技术结合开发有特色的语言出版和语言文字信息处理等高新技术产业；引进和培育语言会展业，促进开发语言测试和语言康复产业，满足社会发展需求；充分利用中葡平台优势，与珠海合作在横琴经济开发区建设葡萄牙语语言产业园，打造大湾区语言产业区域链。发展澳门语言产业，既能助力澳门支柱产业的健康稳定发展，又符合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的需要，可以且应该成为澳门新的经济增长点。
基金项目
本文得到澳门基金会项目“澳门语言产业状况研究(MF1916)”的资助。
NOTES
1引自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于2016年9月12日在纪念《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实施15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
2引自“程祥徽：澳门是社会语言学研究的富矿”，人民日报海外网2019年5月5日。
3澳门人口普查与统计中未提供之数据本文用“-”标记。
4澳门产业状况的调查数据主要来源于澳门统计暨普查局的统计，产业分类的依据是《澳门行业分类》第一修订版。该行业分类是1997年澳门统计暨普查局草拟，与葡萄牙国家统计局及本澳其他行政机关技术合作而成，依据的是联合国国际标准行业分类第三修订版。
5本文关于语言产业各行业的界定均参考贺宏志、陈鹏(2012)和李艳(2018)。
6转引自新华网2019年12月14日报道“从一业独大走向多元并进——澳门经济今与昔”。http://www.xinhuanet.com/gangao/2019-12/14/c_1125347388.htm
7引自《澳门日报》2019年7月7日A2版。
8引自澳门旅游局2017年《澳门旅游业发展总体规划》。https://www.gov.mo/zh-hant/wp-content/uploads/sites/4/2017/02/Summary_Report_cn.pdf
9引自澳门高等教育局2015年发表的“澳门翻译专业未来人才需求研究撮要”。
10“两中心、两基地”指的是澳门政府2020施政报告中提出的“世界旅游教育及培训中心”、“国际葡萄牙语培训中心”和“粤港澳大湾区旅游教育培训基地”、“中葡双语人才培养基地”。
11引自新华社2019年12月8日报道“推进“一国两制”实践在澳门行稳致远——访澳门特区候任行政长官贺一诚”。http://www.gov.cn/xinwen/2019-12/08/content_5459465.htm
12引自https://www.gov.mo/zh-hant/wp-content/uploads/sites/4/2017/10/cn20110306-1.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