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云南省德宏州瑞丽市地处祖国西南，与缅甸山水相连，村寨相望，是中国距印度洋最近的沿边口岸城市，是中缅经济走廊的中心节点，是中缅油气管道入境的首站。长期以来，瑞丽因边而兴、因边而活。
2019年8月30日，中国(云南)自贸区德宏自贸区(下称德宏自贸区)挂牌成立，包括瑞丽主城区和实施“境内关外”监管的姐告边境贸易区，实施范围29.74平方公里，重点发展跨境电商、跨境产能合作、跨境金融等产业，打造沿边开放先行区、中缅经济走廊的门户枢纽。
挂牌以来，德宏自贸区立足“沿边”特点，以制度创新为核心，推进重点领域改革试点，取得初步成效。中缅传统“胞波”情谊，在自贸区建设的大背景下，亦焕发出新光彩。共建中缅经济走廊，高质量建设德宏自贸区，创造良好营商环境，充分释放政策红利，成为缅甸社会各界的共识。
因此，在双向开放视角下，协调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互动发展，研究相关促进及影响因素优化贸易相关产业配置，对发挥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发展的互动作用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2. 国内外研究现状
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关于自贸区和区域经济发展的研究也获得了国内外学者们的竞相研究。
2.1. 自由贸易区的研究
国外关于自贸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理论基础和效应分析，普遍认为自贸区的发展能带动区域经济发展。通过对毛里求斯自贸区的研究得出自贸区对经济的有效带动离不开合理的政策、功能的完善和监管的严格(Christorher, 2014) [1]。对处于中东、东南亚和南美洲的具有代表性的自贸区从管理、监管和政策三个角度做了详细的对比，发现重点是要以宽松的政策促进自贸区发展(闫然，2014) [2]。通过观察德宏自贸区辖内瑞丽口岸进出口贸易额、货运量、人流量、车流量等4项口岸流量指标数据显示，认为作为中缅经济走廊先行先试区建设基础条件夯实(张国平，杨永梅，2018) [3]。
关于自贸区功能的研究，国内学者普遍认为可以从自身功能和带动作用这两方面来讨论。自贸区的功能主要在于境内关外，能够免除关税、进行仓储物流和加工制作(祁欣，2010) [4]。通过定性分析，在贸易、金融、经济发展方面研究自贸区设立的作用(王立岩，2015) [5]。从实证研究方面来看，利用一个企业级的面板数据库，通过虚拟变量来代替关税减少带来的影响，设置计量模型计算贸易自由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Hu和Liu，2014) [6]。在区域经济互动的测度的研究方法选择上，考虑到影响因素的多样性，通过建立指标体系进行测度(Seyoum & Ramirez, 2012) [7]。
2.2. 自贸区与区域经济的联系
现有研究普遍都肯定了自贸区对拉动地区经济发展的积极作用。模型方法分析了自由贸易协定对亚洲和拉美两个地区国家间的潜在影响，得出自贸区能拉动地区经济增长的结论(Bouet, 2012) [8]。通过构建“区域经济联动评价体系”衡量海峡西岸经济区内部一体推动和海峡西岸经济区与台湾合作互动(徐子青，2010) [9]。
自贸试验区与区域经济的关系可以从自贸试验区的作用来分析，其带动作用体现在效应层面。黑龙江自贸试验区的建设可以通过优化区域经贸格局、协调区域空间布局、创新中俄合作模式和完善自贸试验区外部环境联动区域经济发展(温皓斐，2020) [10] 认为。通过描述德宏州进出口贸易额占云南省贸易额比重呈线性增长的显著变化同瑞丽试验区建设在时间维度上保持高度的一致的情况，说明了瑞丽试验区建设对滇緬边境贸易的贡献(段海波，2018) [11]。
2.3. 文献评述
通过对文献的梳理，随着国际贸易逐年增长，自贸区正式步入了规模化发展层面。但已有的研究成果极少包括沿边地区自贸区建设方面，这是因为被批准位处边境的自贸区很少且发展落后功能也不完善，研究主要关注自贸区与区域经济贸易相关度如何，但得出的结论比较单一 [12] [13] [14]。
随着云南、广西等新一批沿边自贸区的成立，边境区域的贸易开放得到促进。故本文通过数理统计对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互动发展进行研究，再基于双向开放的视角，选取代表德宏自贸区贸易发展的宏观指标以及中缅经济走廊建设下所影响主要经济指标数据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法进行实证分析。
3. 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互动发展
2017年11月，中方提议建设“人字型”中缅经济走廊，北起中国云南，经中缅边境南下至曼德勒，打造三端支撑、三足鼎立的大合作格局。德宏州受益于地理位置上处于“人字型”中缅经济走廊出入境口的天然条件，多年以来，已经逐渐确立了对缅经贸合作新格局，利用经济走廊实质建设下的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如交通运营及边贸口岸建设，以及通关政策体系相对完善，大力发展贸易经济 [15] [16]。
2019年自贸区的建成后，德宏与缅甸的经济联系越来越深，从单方的自我开放转变为双边互动开放，双向合作的领域和力度不断加大 [16]。瑞丽市借助全国唯一按“境内关外”模式特殊管理的边境贸易区——姐告边境贸易区的特殊监管政策，整合各领域资源，加快推进跨境电商产业发展。
随着自贸区贸易政策的推进，物流运输是在贸易区内进行贸易活动的保障，使货物的跨境贸易成为可能，特别是在跨境电商产业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在衡量自贸区的物流发展水平时，本文考虑到货物周转量指标不仅包括运输对象的数量，还包括了运输距离的因素，能够全面地反映运输生产成果，因此选择功能指标货运周转量作为自贸区贸易发展水平的代理变量。
瑞丽作为中国对缅贸易的最大内陆口岸，拥有2个国家级口岸和1个经国务院批准设置的姐告边境贸易区。长期以来，滇缅贸易在全国对缅贸易总额中占较高比重，其中，瑞丽市口岸的贸易额占绝大比重。2018和2019瑞丽市口岸贸易额分别占中缅边境贸易额的81%和66%。故本文用瑞丽外贸进出口总额衡量宏观中缅经济走廊经济贸易额 [17]。
首先，从云南省统计年鉴中整理出2008年至2019年各年份瑞丽市的外贸进出口额以及货运周转量数据。原始数据的时间序列呈现见表1。其次，为了避免数据异方差性的影响，在计算时对所有变量进行了对数化处理。
Table 1. Ruili City’s foreign trade import and export volume and freight turnover
表1. 瑞丽市外贸进出口额以及货运周转量
3.1. ADF检验与协整检验
非平稳的经济时间序列往往表现出共同的变化趋势，但这些序列间之间不一定有直接关联，为确保使用平稳的数列进行计算，首先采用levin-lin-chu(LLC)检验方法和maddala and wu(1999)提出的adf-fisher面板单位根检验(ADF检验)方法对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
本文使用数据分析软件Eviews10.0和SPSS19.0进行检验和计算。
由表2检验结果可知，数据取对数能有效减少数据的波动性，但序列仍然是非平稳的。取对数后的数据在一阶差分后全部平稳，表明所有对数数列为一阶的同阶单整序列。
Table 2. The result of single integer test
表2. 数列单整检验结果
基于单位根检验的结果发现，取对数处理后的变量之间是同阶单整的，为了保证模型中变量的现实经济意义及其稳定性，进行协整检验。设E是方程的残差序列，对其进行平稳性检验，如表3所示。
Table 3. Cointegration test results of residual series
表3. 残差序列协整检验结果
E的ADF值为−5.673449，小于1%的显著性水平−4.420595，说明残差序列也可以应用协整进行检验。
协整检验是考察变量间长期均衡关系的方法，数据通过协整检验，说明变量之间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可以对其进行格兰杰检验等进一步分析步骤。
3.2. 格兰杰因果检验
通过对中缅经济贸易进出口总额与货运周转量进行协整检验后，认为它们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在此基础上判断二者之间是否构成因果关系，采用格兰杰因果进行检验。格兰杰检验要求选择较多的滞后数据，这样可以与过去的信息保持一致。为判断货运周转量与其他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以及是否互为因果关系，进一步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本文分别以滞后阶数1~3阶进行检验，并根据AIC (Akaike Info Criterion)值最小原则选择结果最优的3阶作为最终滞后阶数，检验结果见表4。
Table 4. Granger causality statistics table
表4. Granger因果关系统计表
表4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说明，货运周转量的增加并不是中缅经济走廊经贸发展的格兰杰原因，而中缅经济走廊经贸发展是货运周转量增加的格兰杰原因。其宏观经济意义是指，中缅经济走廊建设促进德宏自贸区的建设与发展。
4. 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互动发展分析
4.1. 灰色关联度模型
邓聚龙教授在1982年首次提出灰色系统这个概念，并且建立了完善的灰色系统理论。灰色理论认为通过灰色关联方法可以判断因素之间的真实客观的联系。灰色关联方法是通过时间序列数据间的变化趋势来分析个因素间的联系，如果两因素是同步变化，并且程度很高则判定两者关联度大。本文采用灰色关联度模型计算中缅经济走廊建设下影响自贸区相关经济指标与德宏自贸区之间的关联度，从总体上讨论中缅经济走廊与德宏自贸区的经济贸易互动。
灰色系统关联分析步骤如下：
第一步：选定比较序列和参考序列。本文在进行选取指标时依据相关性原则、科学性原则、数据可获取性原则、代表性原则选取代表物流运输的功能指标货运周转量作为描述德宏自贸区贸易发展情况的指标，即比较序列为货运周转量；选取中缅经济走廊建设下影响较大且能带动德宏自贸区贸易发展相关的五个功能指标作为参考数列，分别为实际利用外资总额、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公共财政预算收入、金融机构存贷款总额、第三产业增加值。分析其与货运周转量的关联度，建立起面对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经济间的指标体系。如表5所示。
Table 5. Selection of economic indicators for interactive development of Dehong Free Trade Zone and China-Myanmar Economic Corridor
表5. 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互动发展经济指标选取
相关指标说明：
金融功能作为支撑国际贸易结算手段之一，德宏州沿边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建设以及相关政策的制定，大幅提升了瑞丽口岸对外金融合作水平，中缅陆路口岸贸易中在全国边境地区率先实施了边境贸易出口商品人民币结算、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与缅甸国家经济银行签订了跨境金融合作协议，为中缅经济走廊建设创造了经贸金融合作条件。金融交易的频繁程度和交易量是衡量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因此选取金融机构的存贷款总额指标来体现当地的经济实力无可厚非。
公共财政预算收入是自贸区贸易发展对外贸易必不可少的功能之一，瑞丽作为我国唯一一个“境内关外”边境贸易区，优势在于对进出口贸易税费的减免。税收优惠政策虽直接造成了国家财政收入的减少，但从经济发展的整个过程看，由于政府给于优惠政策的目的以及实际执行效果情况，税收优惠将吸引更多的投资，创造更多的税收来源。以此将其作为衡量对外贸易的指标。
我国的第三产业是吸纳我国劳动力的主要渠道，对于劳动力需求较大的第三产业中的行业包括：贸易物流业、交通运输业和批发零售业等。随着中缅双边经贸合作，走廊沿线贸易畅通政策的推进，德宏自贸区内对劳动力需求应处于增长趋势。由此，选取第三产业增加值来衡量当地服务业发展水平作为参考意见。
投资与贸易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国内外企业投资是在自贸区内展开贸易活动的必要条件，也是企业充分利用自贸区优惠政策扩大业务规模的结果。中缅经济走廊边境经济合作区建设下实施的宽松自由的投资政策，将吸引大量国内外企业进行投资，故本文利用实际利用外资总额宏观表示投资来计算其与德宏自贸区发展的关联度。
出口加工是自贸区内的基本贸易活动，以出口为导向的工业主要通过来料加工和仓储物流货物加工方式经营进出口贸易，以此扩大对外贸易。中缅经济走廊基础设施建设下，对货物运输条件、通讯设施、基础设施有很高的要求，这样才能保证在加工技术达标的情况下低成本顺利出口货物。因此选取了具有代表性的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与贸易的关系来判断该功能对自贸区经济的影响。
本文将采用的有关数据进行统计整理，数据来源于《云南统计年鉴》、云南省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经网、国家统计局，如表6所示。
Table 6. 2008~2019 economic indicators of Ruili City, Yunnan Province
表6. 2008~2019年云南省瑞丽市的经济指标
注：金融机构存贷款总额、公共财政预算收入单位是万元，第三产业增加值、实际利用外资总额、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单位是亿元。
第二步：原始数据标准化。如果数据数量级和量纲不同，分析中不便于比较或者在比较结果可能不正确，因此，本文采用均值法对原始数据标准化处理。处理过程如式(1)：
(1)
标准化处理后计算它们之间的关联度，求灰色关联系数。关联度系数公式见式2：
(2)
公式中
表示灰色关联系数，其中i = 1时表示货运周转量与外贸进出口总额的系数，依次类推。
为分辨系数，文章中为分辨系数取值为0.5。灰色关联系数如表7所示：
Table 7.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results (averaged)
表7. 关联系数结果(均值化)
4.2. 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关联度分析
采用灰色关联度模型与各经济指标数据计算中缅经济走廊与德宏自贸区之间的关联度，从总体上讨论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的经贸互动。
由表8关联度分析结果表明，德宏自贸区贸易与投融资及财政拨款高度相关，其中德宏自贸区贸易与金融机构存贷款总额的灰色关联度高达0.9。相比之下，与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关联度及第三产业增加值比较低，分别为0.67和0.65。
Table 8. Correlation degree of trade development between China-Myanmar Economic Corridor and Dehong Free Trade Zone
表8. 中缅经济走廊与德宏自贸区贸易发展关联度
金融机构存贷总额政策与自贸区的关联度最高，说明金融政策的支持对与自贸区建设有极强的促进效果，应着力于拉动金融资产规模增长，积极进行金融制度创新。财政支持与外资相应也为自贸区发展做出较大贡献。在贸易投资政策的推动下，资源与产业优势互补，产业结构布局和贸易转型得到调整与发展，促进国内外区域经济互动发展。工业增加值与货运总量的关联度最低，从数据证明传统工业不是该地区的优势项目，应重视先进工业、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积极培育新业态新模式。
5. 结论及启示
本文基于双向开放视角研究了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的互动发展。首先，通过文献梳理选取进出口贸易额作为中缅经济走廊经贸发展指标，瑞丽货运周转量作为德宏自贸区贸易的代理变量。以时间序列数据为基础，对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的互动作用展开分析。其次，采用格兰杰因果检验，探索了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结论显示中缅经济走廊的发展带动了德宏自贸区的建设。
另外，通过建立灰色关联度模型，本文分析了德宏自贸区与中缅经济走廊相关产业的关联度，可以得到结论：1) 整体来看，德宏的产业发展与中缅经济互动紧密联系；2) 发挥中缅经济与自贸区互动发展的积极作用，主要依赖于金融政策支持以及财政支持，政策导向明显。针对以上分析结果，可以得到的政策启示如下：
a) 完善中缅基础设施建设
对外交往需要完善的基础设施作为保障，相互连通的交通网络能够满足货物运输的及时性要求，从而更好地开展双方贸易。在中缅经济走廊建设形势下，借助通道经济理论，基于缅甸沿线省邦已具备要素的辐射作用，不断的优化交通设施建设。
完善边境口岸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口岸的基础设施，首先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建设口岸信息化服务，提高口岸的通关效率，降低运输成本；其次加强城市的支持系统建设，改善口岸的集中运输能力。
b) 推进金融服务发展
瑞丽市的经济发展处于全国的较低水平，各种金融资产的利用率远远低于东部发展较快的省市，经济发展的自由度不高，存在金融基础设施相对落后的问题。为了优化金融环境，加快自贸区境内金融机构“走出去”的进程。各金融机构应聚焦于提高境外投资合作水平、创新推进跨境电子商务发展、推动跨境人民币业务创新发展、扩大金融领域对外开放、促进跨境投融资便利化、建立健全金融风险防控体系六个方面19项国家改革试点任务和7项省级改革试点任务。
c) 加快吸引投资贸易发展
推动自贸区加快“跨境物流 + 电子商务”产业融合，将中缅边境瑞丽–木姐经济合作区服务和融入中缅经济走廊国家战略，主动与缅甸各方对接，在现有合作基础上提出建设具有可行性并且实施条件成熟的项目吸引投资；积极适应全球经济发展新形势新变化，拓展国际国内两大市场，吸引更多资源要素聚集以及企业入驻，促进进出口贸易畅通和产业合作。
NOTES
*共一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