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国内外对话语标记研究成果显著(如Schiffrin：1987；方梅：2000；董秀芳：2007；曹秀玲：2010等)。在汉语中，“对了”作为话语标记，其典型用法是转移话题(如刘焱：2007 [1]；王帅：2013 [2]；薛艺苗：2017 [3] 等)。英语中，by the way作为篇章连接成分(Mittwoch: 2002 [4] )，最终也发展为具有转移话题功能的话语标记(Pons, Estelles [5]: 2009; Traugott: 2020 [6] )，这充分说明二者在功能上极具相似性，且在翻译中，两者对译程度也较高。
我们在自建翻译平行语料库中进行检索，发现by the way翻译为“对了”的比例很高。具体见表1 (Table 1)所示：
Table 1. Translation of by the way in self built corpus
表1. 自建语料库中by the way的翻译情况
在自建翻译平行语料库中，by the way一共出现39例，且39例全部用作话语标记。其中by the way可以翻译成“对了”、“对吗”、“而”，也存在少量未翻译的情况。但总的来说，翻译为“对了”的比例极高，占比71.795%。这说明二者在语义和功能上极具相似性特征，将二者进行比较研究的价值非常之高，但目前学界正缺乏对这一语言现象的发现与研究。鉴于此，本文将通过跨语言比较，探究话语标记“对了”和by the way在语用功能上的相似性，归纳出它们在语用功能上的共同特点和规律。
2. 人际功能比较
2.1. 提示功能
话语标记语是标示说话人元语用意识的一种手段(Verschueren: 1999) [7]。“对了”作为话语标记语，同样可以反应人的元语用意识。“对了”和by the way衔接上下文时，都具有提醒对方和提醒自己两方面作用，后者主要表现为说话人突然醒悟。
2.1.1. 提醒对方
孙晨阳(2012) [8]、王帅(2012) [2]、薛艺苗(2017) [3] 等都曾提到“对了”具有提醒对方的作用。例如：
(1) 噢，对了，东方电视台将作现场直播，你也可以在荧屏前共享其乐。(1994年报刊精选)
上例中，“对了”意在吸引听话人注意，提醒对方关注东方电视台。我们来看一下by the way提醒对方的例子：
(2) Boy, can that guy go on and on. Tangent after tangent. By the way, turned me on to the greatest thing-wedge salad-you gotta try it. (American TV series Modern Family)
(3) Hey, by the way notice anything different about me? (American TV series Modern Family)
上两例中，by the way的使用均意在提醒对方。例(2)提醒对方注意wedge salad，例(3)提醒对方注意“anything different about me”。
关联理论(Relevance Theory)认为语境不是既定的，而是动态的，发话人与受话人之间的话语交际过程实际上是一个明示—推理(ostension-inference)过程，发话人通过语言表达对信息进行明示，受话人选择关联度最大的假设进行认知推理。在语言交际中，双方都需要一定的认知共性来作为双方交际前提，从而来缩短交际双方的心里距离(冉永平：2002) [9]。“对了”和by the way的使用则是说话人与受话人为了交际顺利进行而缩短双方心理距离的过程，在话语层面上，这是一种明示的语言手段。例(2)中by the way 是对受话人的提醒，提醒受话人注意wedge salad，此时，wedge salad是作为双方共知的信息，by the way的使用使得wedge salad成为双方谈话的焦点；例(3)中，说话人提醒对方注意自己身上的变化，本来对方并未注意到说话人今天有什么不同，但by the way的出现，似乎表明anything different成为了双方交际的共有信息，这是说话人在明示对方的一种手段，而不至于让对方未发现这种不同从而导致双方尴尬或者愤怒，更容易取得满意的交际效果。
2.1.2. 提醒自己
说话人通常用“对了”来提示自己，表示“突然想起某事”，来触发说话人的某种行为。例如：
(4) 吃完晚饭，大家聊了一会儿后，姐姐突然站起来说：“对了，我得给你们去搭床。”一下子，张艺谋和我都显得不好意思。(1993年作家文摘)
(5) “要过年了，没置办些年货？”“都这把年纪了，不讲究那么多了。前天赶集给儿子买了一条裤子，过些天，再给他买一件褂子。噢，对了，还给孩子他娘买了件褂子。”(1998年《人民日报》)
例(4)中大家聊天聊忘了，“姐姐”使用“对了”提醒自己还要去为“我”和张艺谋搭床。例(5)中，说话人用“对了”提醒自己“给孩子他娘买了件褂子”这件事情。这其实也是一种明示和焦点转移的过程，只不过说话人将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向对方明示自己的思想或者某种行为。by the way在言语交际的过程中，也能表示说话人提醒自己，但这种提醒可以是说话人自己突然醒悟，也可以是说话人思考已久的。例如：
(6) A: By the way, I need to apologize to you. I’m sorry I got so silly with all that Broderick stuff earlier.
B: Oh, please, do not worry about it. (American TV series Modern Family)
此例中，by the way的出现表明说话人有话要说，吸引了对方的注意。进而引出自己“道歉”这个行为。这其实是说话人思考过后的结果，但by the way的出现却是提醒了自己需要向对方明示道歉这一行为。
通过“对了”和by the way的使用，说话人的目的在于吸引对方注意，表明自己有话要说，但就叙述内容而言，既可以是提醒对方，也可以是向对方明示自己的某种思想或行为。但是相比于“对了”，by the way提示功能上更偏向于提醒对方，其交互主观性更加强烈。例如：
(7) Phoebe: Yeah. Okay. Umm, y’know, my friends are having a Halloween party tonight at my old apartment so, you could come. Maybe I could meet the guy you’re marrying.
Ursula: Huh. Well, I’m supposed to be working at the restaurant tonight. I’m supposed to be working right now, so who cares.
Phoebe: By the way, it’s a costume party.
Ursula: Oh! Okay, so that’s why you’re… (Motions to what she’s wearing.)
Phoebe: (looks down) No. But thanks. (American TV series Friends)
在上例中，Phoebe在街上偶遇Ursula，并邀请Ursula去他们今晚的万圣节晚会，用by the way提醒对方这是一个costume party，希望Ursula注意自己的穿着，这是在双方共知的语境中切换话语的焦点信息，焦点落在costume party上。我们在汉语CCL语料库和英语COCA语料库中随机选择了500个例子对“对了”和by the way的提示功能进行统计。结果如表2 (Table2)所示：
Table 2. Comparison of the Prompt Punction between “duile” and by the way
表2. “对了”和by the way的提示功能比较表
由此可见，在语用中，“对了”和by the way都能够提醒自己或者提示对方，但二者的倾向各有不同。在人际交流中，“对了”并无明显的倾向，而by the way更加倾向提醒对方。这说明，在人际功能中，后者的交互主观性更强。
2.2. 委婉礼貌功能
除了提示功能，“对了”和by the way还有委婉礼貌功能。在交际过程中，说话人可以通过“对了”和by the way来调整自己的态度、观点和情感，从而可以避免尴尬或减弱冲突语境。对于受话人而言，“对了”和by the way的出现，能够使得受话人提前削弱原有的语境假设，从而达到调整人际关系的作用，保证交际的顺利进行。例如：
(8) 聊了一阵子，大伟始终没提借钱的事情。王丽丽忍不住了，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好像我们结婚前，你借过我家张临六千块是吧？”大伟脸色稍稍一变，尴尬地一笑：“这个……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2005故事会)
(9) Cam: Well, then why were you so surprised when I said I could drive a truck?
Alex: Not because you’re gay, because you’re you.
Haley: And by the way, you can’t.
Cam: Okay, wow. I guess I owe you an apology. (American TV series Modern Family)
例(8)中，为了维护大伟的面子，王丽丽提醒对方问张临借过钱这件事，“对了”的使用使得说话人在提醒对方“还钱”的同时，也从语用角度舒缓了这个面子威胁行为；从受话人角度而言，“对了”的出现让大伟意识到王丽丽接下来有话要说，因而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预期，双方在这个语境下都在付出努力，这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二人的人际关系。例(9)中，Cam开车带Alex和Haley去吃汉堡，但因为交通拥堵导致在停车时发生了很多小插曲，在Cam和两姐妹即将发生冲突时，Haley最终妥协，by the way缓和了即将上升的矛盾冲突，最后Cam也主动道歉，才避免了一场冲突。
值得说明的是，Traugott (2004) [10] 提出语义演化的邀约推理论(Invited Inferencing Theory of Semantic Change，简称为IITSC)，并用此来解释和推倒特定语境中临时性的会话含义，用以突出说话人和受话人在言语交际之间的互动关系。我们同样可以将邀约推理论运用到“对了”和by the way的委婉礼貌功能上：在常规运用中，两者提示功能被固化，当“对了”和by the way后面出现有伤对方面子的威胁行为时，它们则可以充当连接词来提前削弱原有语境假设，起到委婉礼貌作用。因此，我们认为，“对了”和by the way的礼貌功能是根据其提示功能与语境共同决定的。
2.3. 认同激活功能
当对方在表达自己的某种观点时，“对了”的使用使得说话人的认同感被激发出来，从而增加了双方的认知共性，这既可以是对自己观点的认同，也可以表现为认同别人的观点态度。例如：
(10) “你说的是不是苏明慧？头发多得像狮子，经常戴着一顶小红帽的那个女生？”“对了，就是她。”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张小娴《情人无泪》)
(11) 沉默后，谢景渊说：“是不是里面涉及到了——到了我们没有教过的内容？”雨翔准备用来撤退的话被谢景渊抢先一步说掉了，只好对这个问题进行人身攻击：“不会的。对了，肯定是出错了，漏掉一个条件！”(韩寒《三重门》)
上述两例中，“对了”既可以理解为“正确的”，也可以理解为典型的话语标记。这是因为，“对了”在其语法化过程中，语义有一定的残留，但此时，理解为话语标记更符合一般认知。例(10)中，说话人对苏明慧的外形进行描述，提醒了受话者这人正是苏明慧，“对了”的使用则激活了受话者强烈的认同感，增加了双方的认知共性。例(11)中，说话人自言自语，用“对了”认同自己的观点。
当“对了”重复时，这种认同感更加强烈。例如：
(12) 梁森拍桌子道：“别罗嗦！你就说你没正当职业！”谭槟极为融洽地附和道：“对了，对了，就是没正当职业！”(欧阳山《苦斗》)
上例明显处于一个冲突语境，当二人出现矛盾的时候，谭槟在极力缓和这种矛盾，“对了，对了”的使用加强了说话人强烈的认同感，如果在这个语境中，只使用一个“对了”，则达不到这种效果。但by the way则很少用于认同激活的语境。
3. 语篇功能比较
3.1. 补充衔接
句子的编排通常遵循从旧到新的原则，越靠近句尾的部分信息就越新(方梅：1995) [11]，“对了”和by the way作为话题衔接词，当说话人想对自己说出的话进行进一步说明的时候，二者具备补充功能。通常来说，用于句尾的部分都是补充增加新信息，通常表现为对时间、地点、数量、原因、方式、程度以及具体内容等的补充。例如：
(13) 她想起了满大街至今仍依稀可见的法院死刑执行布告，是的，那里面也有女人，哦，对了，她们好像都是因为贩卖毒品。(1994年报刊精选)
(14) 小山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前，对了，就是9月26日夜里，是否在相同的时间，她提出了同样的预约呢？”(《人性的证明》)
例(13)“对了”对判死刑的原因进行补充。例(14)对像“9月26日夜里”这个具体时间点进行补充。by the way具有同样的补充功能。例如：
(15) People do get it: Obama is doing what he wants to do. By the way, Black has a two part interview about this at The Real News. (COCA)
上例中，人们都知道奥巴马正在做他自己想做的事，而人们也许不知道有关Black的某些消息，因而用by the way来补充未知信息：Black has a two part interview about this at The Real News.
3.2. 话语组织功能
3.2.1. 有关话题方面的话语组织功能
1) “对了”的话语组织功能
连词的话语功能，与它作为表达真值语义的连词的基本语义和功能密切相关(方梅：2000) [12]，“对了”在语篇中主要用于话题前景化、转换话题、延展话题和拉回话题。
A.话题前景化
话题前景化的主要作用体现在把当前不在叙述主线的话题激活，“对了”的话题前景化主要体现在开启话题(刘焱：2007) [1]。说话人常用“对了”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以开启一个新的话题。例如：
(16) 司音：对了，师父，典籍说，东皇钟能用来封印元神？
墨渊：不错。不过封印十分凶险，需耗去不少仙力。封印也并不能长久，最多七万年，封印就会消散。
司音：哦……(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上例中，司音和墨渊走出酒窖。司音突然想到“东皇钟是否能用来封印元神”这个话题，于是用“对了”开启这个话题。
B.转换话题
“对了”的典型功能就是转换话题(刘焱：2007 [1]；王帅：2013 [2]；薛艺苗：2017 [3] )。例如：
(17) 老白：二位慢走啊，有空常来。哎呦，老刑来了。来来来里边请。
刑捕头：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儿。
老白：喝口茶能耽误啥功夫，来来来。
刑捕头：好几家铺子重新开张，非得让我去捧场，烦死了。对了，转告小贝，书院明天重新开学了，让她千万不要迟到啊。(电视剧《武林外传》)
例(17)中刑捕头用“对了”将话题由“铺子开张”转向“小贝上学不要迟到”。
C.延展话题
“对”从应答到话语标记、从概念意义走向篇章功能(王志军：2016) [13] 这一过程的转变离不开“对了”的话题延续功能。例如：
(18) 李大嘴：不是掌柜的，经过这事儿我对您就俩字儿：服了！呵……
祝无双：我对你也两个字儿：少来！赶紧回屋做你的饭去。对了，晚上给咱弄个红烧蹄膀，再来只烤羊腿……(电视剧《武林外传》)
上例中，“对了”后面依旧是对“做饭”在内容与形式上的扩充，用“对了”以触发话题B的产生。
D.拉回话题
(19) 祝无双：嗯，展大哥……(沪语)我欢喜侬！
展侍卫：你说什么？
燕小六：小丫头片子，甭搭理她，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你跟那刺客说了啥，他才那么害怕？
……
展侍卫：这些天可把我憋坏了，粗着嗓子说话，还不能翘兰花指，烦死人家了，对了，无双，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吾呼吸农？
祝无双：呃……我欢喜侬，就是一路顺风，恕不远送！(电视剧《武林外传》)
在上例中，祝无双说了表达过她对白展堂有好感，但白展堂没听清，再加上燕小六故意搅局，话题被转移到了别处，最后，白展堂又突然想到祝无双这句话因而就用“对了”将话题拉回来。
2) by the way的话语组织功能
作为具有衔接意义的连词，by the way在语篇中的衔接功能显而易见。在语篇中，by the way具有开启话题、转移话题、延展话题和结束话题的功能。
A. 开启话题
(20) Max: By the way, Han, why were you at the movies in the middle of the day?
Han: Sometimes people bug me, and I need some time away.
Max: You know what, Han? You’re cool. (American TV series Broken Sisters)
在餐厅，Max突然想到Han中午一个人去看电影这件事，于是用by the way开启了这个新话题。
B. 转移话题
(21) Caroline: I’m hungry. What do you eat on vacation?
Max: Anything we want.
Caroline：Let’s see. I bet their refrigerator is stocked with all kinds of pates and cheeses and those parm crisp things. By the way, nice suit. (American TV series Broken Sisters)
上例是Caroline由一句I’m hungry引发出来的话题。在Caroline的回答中，话题在于冰箱里的“食物”，而当他看到Max的衣服时，又用by the way将话题转移到他的服装上面。
(22) Claire: Okay, dad, look. If it’ll help, I’ll call the hotel people and I’ll straighten all this out.
Jay: I don’t think more calls from you is the answer, and by the way, I don’t think you’re gonna get that job anymore.
Claire: Fine! I don’t care! I don’t care! I never wanted that job in the first place! (American TV series Modern Family)
上例中，Claire与父亲Jay在工作上产生矛盾，Claire希望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但遭到爸爸的反对，用by the way将话题转移到与之相关的“job”上。
C. 延展话题
by the way同样可以用于话题延续上面。例如：
(23) Cam: It’s not your only gift, by the way. There’s a duplicate bottle in that box right over there which I had engraved with the date and the final score, because I have a problem. I feel too much. I gotta get going to Claire’s.
Jay: Cam...- No. Fresh wound. Can’t talk yet. (American TV series Modern Family)
上例中，Cam送给Jay一个瓶塞当礼物，引起了他们第一次一起喝酒的回忆，Cam用by the way继续强调他送给Jay的其它礼物，继续推进“礼物”这个话题。
D. 结束话题
(24) Phoebe: Is there anything we can do for you?
Joey: No just, nobody press on my stomach.
Rachel: You can keep those pants by the way.(American TV series Friends)
在上例中，Joey穿着Phoebe的孕妇裤吃完了一整只火鸡，但胃撑的难受，并告诉众人不要压他的肚子，Rachel对此很无语，因而用by the way告知他可以一直穿着那条宽松的孕妇裤，并用by the way结束了这个话题。
3.2.2. 有关话轮方面的话语组织功能
话语标记对话语连贯有重要作用(Schiffrin: 1987) [14]。“对了”和by the way作为两个具有补充意义的话语标记，其话语连贯功能主要体现在话轮续接、话轮转接上。
1) 话轮续接
(25) 小郭：大姐呀，我在这儿干了大半年了，我每个月才赚多少钱？(边穿衣服，边想起)噢，对了，你上个月不是说要给我涨工钱的吗，涨到哪儿去了，工钱呢？
掌柜：喔，对了，你饿了吧，我给你煎两个鸡蛋去，要单面的还是双面？老点还是嫩点儿？(出门)放点儿葱花就更好吃。(电视剧《武林外传》)
(26) Ross: W-What was the one right before bananas?
Rachel: The beef? Yeah, that was weird to me, too. But then, y’know, I thought “well, there’s mincemeat pie,” I mean that’s an English dessert, these people just put very strange things in their food, y’know. [To Joey] Oh! By the way, can I borrow some Rum from your place?
Joey: Y-sure! (American TV series Friends)
例(25)，当郭芙蓉和佟湘玉谈到赚钱时，郭芙蓉抱怨在客栈赚的太少，并想起了上个月佟湘玉说要涨工钱的事，于是用“对了”将话论延续，引出“涨工钱”这个话题。例(26)当Rachel在向Ross介绍她亲手做的松露的时，Ross不理解为什么松露里会有牛肉，但看到Joey后接着在这个话论中问他借一些酒。两个人物、两个话题之间的转换显得非常自然。
2) 话论转接
(27) 李大嘴：你说我这两天看看美女，看得我心都淡了。你说，要不是小贝提起来，我都忘了蕙兰长啥样了。
佟湘玉：忘了就好，过来吃饭！
白展堂：过来，快点过来！
李大嘴：对了，掌柜的，你说蕙兰是南方人，铜岭的饭她能吃得惯吗？
众人：闭嘴！(电视剧《武林外传》)
(28) Mike: Hey, what’s going on?
Bitsy: We were just chit-chatting. How’s your friend?
Mike: A little better.
Bitsy: By the way, do you know who’s moving back into town? Tom and Sue’s daughter Jen. (American TV series Friends)
例(27)众人在吃饭的时候谈论到了蕙兰，但佟湘玉和白展堂想结束这个话题，但李大嘴主动将话论接过来，继续谈论蕙兰。例(28)当Bitsy问到Mike的朋友有没有好转时，在Mike回答完过后，Bitsy用by the way接过自己的话论权的同时又转移了话题。
4. 结语
通过以上研究，可以发现：“对了”与by the way在功能上存在着很大程度上的共通性，同时也存在一定差异。具体来说：
就人际功能而言，“对了”和by the way都可在语用中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使受话人产生一定的心理预期，不仅可以起到提醒说话人双方的作用，而且可以削弱原有的冲突语境，从而维护对方的面子，在人际交流中具有委婉礼貌功能。但by the way多用于提醒对方，且很少在人际中引起对方强烈的认同感。
就语篇功能而言，“对了”和by the way的语篇功能极具相似性，两者都可以在语篇中补充增加新信息；在话语组织功能上，“对了”可以用于开启话题、转换话题、延展话题和拉回话题，而by the way可以用于开启话题、转移话题、延展话题、结束话题。在话轮方面都能用于话轮续接和话轮转接。
“对了”和by the way在功能上表现出的相似性与相异性特征，与二者的语法化和主观化过程分不开，对于二者的语法化和主观化过程，我们另作篇幅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