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据世界卫生组织报告，自杀是青少年死亡的主要三大原因之一 [1]。在我国，自杀是15至34岁人群死亡率高的首位死因 [2]，多开始于中学阶段，高中阶段逐渐增多。高中生正处于“狂风骤雨”的青春期，是个体发展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除了要面对生理和心理上的大幅度不平衡之外，还面临着巨大的学业压力。自杀行为包括自杀意念、自杀企图以及实施自杀三个阶段，自杀意念是指个体思想或者意念中出现关于死亡、自杀或者严重的自我伤害行为，包括其对自杀行为的计划、步骤以及结果等想法 [3]，自杀意念产生的越频繁，越可能实施自杀。心理弹性是指个体改变自身以适应多变的环境的行为倾向和从面临的压力情境中恢复的能力 [4]。已有研究显示，心理弹性可以减少自杀意念的产生，从而阻止自杀行为 [5]。社会支持是指周围环境，如家人和朋友对自己的关爱、体谅、宽慰、指导和帮助 [3]，肖水源认为社会支持包括有形的实际支持(如直接物质援助和社交网络)，以及情感支持(如理解、受尊重的经验和他们的满足感) [6]。社会支持可以增进个体的心理健康，减少心理压力，影响自杀意念 [7]。同时社会支持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心理弹性 [8]。因此，本研究主要探讨高中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与自杀意念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提出可以减少自杀意念的措施，以期为降低高中生的自杀率提供实证支持。
2. 对象与方法
2.1. 对象
采用方便取样的方法抽取南京市五所中学的中学生，共900名，发放问卷900份，回收有效问卷811份，问卷回收率90.1%。被试年龄分布在15到19岁之间，其中男生356名(44%)；高一年级学生293名(36%)，高二年级学生281名(35%)，高三年级学生237名(29%)。
2.2. 方法
1) Beck自杀意念量表(SIOSS) [9]，由38个条目组成，包括自杀意念强度和自杀危险性两个维度，被试先完成前10个问题，如果问题7到10的答案是“否”，则被认为没有自杀意念，调查问卷作答结束。如果在7到10个问题中，答案是“弱”或“中等到强烈”，那么个体就被认为存在自杀意念，则需要继续完成后面的28道题目。后28道题目中部分题目的答案增加1个“近1周无自杀想法”的选项，其对应得分为“0”。各维度所包含的题目得分相加后除以题目数量所得的均分为该维度得分。得分越高，表明自杀意念越强烈，自杀危险性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2。
2) 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由肖水源编制 [10]，该量表由10个条目构成，分为3个维度，分别是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和对支持的利用度。总分即十个条目计分之和，总分越高，说明社会支持度越大，得到的社会支持越多。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5。
3) 青少年心理弹性量表(RSCA)，由胡月琴、甘怡群共同编订 [11]，量表共27个条目，分为两个维度(个人力和支持力)。个人力包括目标专注、情绪控制、积极认知，支持力包括家庭支持以及人际协助。采用5点计分，“完全不符合” = 1，“完全符合” = 5。反向计分后，各维度所包含的题目得分之和为该维度得分，所有题目得分之和为心理弹性总分。分数越高代表心理弹性越好。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6。
2.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数据录入和统计分析。
3. 结果
3.1. 高中生自杀意念、心理弹性、社会支持现状
在自杀意念强度方面，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年级主效应，但是存在显著的年级与性别之间的交互作用[F(2,811) = 3.26, p < 0.05]。进一步做简单效应检验，结果如图1、表1所示，高一年级男女生自杀意念强度相差不大，高二年级的女生自杀意念强度明显高于男生，而高三年级的女生自杀意念强度明显低于男生，这表明从高一进入高三的过程中女生的自杀意念强度发生了一个很大的逆转。在自杀危险性方面，不存在明显的性别主效应，但是存在非常显著的年级主效应[F(2,811) = 5.89, p < 0.01]，进一步的多重比较发现，高二学生的自杀危险性得分显著高于高一、高三学生。不存在显著的性别与年级之间的交互作用。高中生心理弹性总分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年级主效应，也不存在显著的性别与年级之间的交互作用。在个人力得分方面，存在显著的性别主效应[F(1,811) = 4.63, p < 0.05]，高中男生的个人力得分显著高于高中女生。不存在明显的年级主效应，也不存在明显的性别和年级之间的交互作用。在支持力得分方面，存在显著的性别主效应[F(1,811) = 5.93, p < 0.05]，高中女生的支持力得分显著高于高中男生。不存在明显的年级主效应，也不存在明显的性别和年级之间的交互作用。在社会支持总分及各维度得分方面，女生的社会支持得分要高于男生，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年级主效应。
Table 1. Comparison of the scores of various factors of the suicide ideation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and social support scale of high school students with different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n = 811)
表1. 不同人口统计学特征高中生自杀意念心理弹性社会支持量表各因子得分比较(n = 811)
注：*p < 0.05, **p < 0.01，下同。
Figure 1. Estimated marginal mean of the intensity of suicidal ideation
图1. 自杀意念强度的估算边际均值
3.2. 高中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社会支持的相关分析
高中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各维度均与自杀意念各维度呈显著负相关，社会支持与心理弹性各维度之间均呈显著正相关，详见表2。
Table 2. The mean, standard deviation and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matrix of each variable
表2. 各变量的平均数、标准差和相关系数矩阵
3.3. 青少年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和自杀意念的回归分析
根据温忠麟等 [12] 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对高中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与自杀意念三种变量进行分析，进一步探明三者之间的关系(详见图2)。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数都达到了可接受水平，模型拟合良好。高中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和自杀意念关系模型的评价指标分别为χ2/df = 4.589，CFI = 0.957，TLI = 0.928，RMSEA = 0.043。社会支持对心理弹性及自杀意念的总体效应(β = −0.47, p < 0.01)与间接效应(B = −0.45, p < 0.01)均达到统计学水平，与自杀意念直接效应无统计学意义。心理弹性在这两个变量间的完全中介效应有统计学意义，中介率为45%，社会支持通过个体心理弹性，进而影响其自杀意念。
Figure 2. The mediating role of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between social support and suicidal ideation
图2. 心理弹性在社会支持和自杀意念间的中介作用
4.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高中生的自杀报告率为12.4%，低于董永海等对高中生的研究结果 [13]。造成这一差异的原因可能是由于调查对象的地区不同，本研究取样对象来自南京，南京对于学生心理健康的重视程度要高一些。高中生在自杀意念强度和自杀危险性上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与已有研究有异 [14]。现在学生所处的社会环境、学习环境以及承受的外界压力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高考的竞争非常激烈，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承受着巨大的学习压力，他们的自杀意念都存在着一定的强度和危险性，所以差别不是很大。男生在心理弹性的个人力得分上要高于女生，男生思维比较偏理性，遇到事情的时候比较会抽丝剥茧，对症下药。
高二年级学生的自杀报告率最高，与已有研究结果一致 [15]。高二的学生由于刚刚结束分科，面对更精简的学习科目，可能在认知和身体上都有不适应的地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但却又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这样的心理让他们的心理更加的脆弱，因此压力较大。不同年级的高中生在心理弹性总分方面不存在显著差异，这与已有研究结果不一致，在晏登莲等人的研究中，高一、高三的心理弹性高于高二，高一的心理弹性高于高三。可能是由于现在国家对学生的心理健康越来越重视，每个学校都必须配备心理老师，加之本研究取样为南京的高中生，南京对于学生的心理健康重视程度比较高。女生的社会支持得分要高于男生，与已有研究一致，女生遇到困难时会倾向于求助于其他人，而男生则喜欢独立解决问题。
本研究发现，高中生社会支持、心理弹性各维度均与自杀意念的各个维度之间呈负相关，社会支持与心理弹性各维度之间呈正相关。进一步回归分析发现，高中生心理弹性在社会支持与自杀意念之间起到完全中介作用，通过提升高中生的社会支持，增强个体的心理弹性，从而影响其对自杀的态度。高中生的社会支持度越高，其心理弹性就会越强，这与曾彦莹等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16]。这也就说明重视高中生的社会支持依然有利于提高他们的心理健康。
这启示我们在高中生的心理健康教育过程中，应当做到：1) 家长应该给予学生全身心的无条件关爱与支持，在学生遭遇困难打击的时候积极地给予关注和安慰。2) 学校应该鼓励学生之间、师生之间遇到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助，增强人际协助。3) 学校在心理健康教育课程中增设情绪管理主题，并且组织开展与情绪管理主题相关的团体心理辅导活动，锻炼学生的情绪控制能力。4) 学校可以设置心理咨询服务处和心理咨询信箱，学生出现心理困扰时可以去心理咨询服务处寻求帮助，他们可以向心理咨询师倾诉烦恼以宣泄负性情绪。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