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德语专四阅读题的考查对象的是篇章，而篇章又是篇章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所以用篇章语言学的理论指导专四考试的阅读应试策略有利于学生从篇章的层次上对语言内环境和外环境进行整体把握。
纵观国内现有的研究，前人大多将篇章语言学理论与外语阅读教学法联系起来：王晓梅(2015)从篇章语言学角度分析了德语阅读写作能力之间的关系及教学体系的构建 [1]。周亚希(2016)经研究发现，在英语阅读教学中运用篇章语言学知识，有利于使英语教学从原来的“填鸭式”教法改为以教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的方式，使学生的角色由被动转为主动 [2]。现有研究中少有人将篇章语言学理论具体用于指导外语考试中的阅读理解题目，本文通过篇章语言学理论与考试语篇的有机结合，为德语学习者探讨一条行之有效地提高专四考试中阅读题目正确率的道路。
2. 衔接与连贯理论概述
篇章语言学(Textlinguistik)是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兴起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以篇章(Text)作为研究对象。Weinrich (1967)曾指出，语境中的篇章是篇章语言学的主要依据，也是语言分析的起点和归宿 [3]。
英国语言学家，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创始人Halliday和Hasan在《英语的衔接》一书中，提出了“语篇衔接”的概念，并创立了衔接理论。他们认为：“衔接概念可以有效地由语域概念来补充，这两者可以有效地决定一个语篇。语篇是在两个方面都连贯的语段：在情境方面是连贯的，因此在语域上是一致的；其语篇本体是连贯的，由此是衔接的” [4]。也就是说，连贯的语篇既要达到语境上的一致，又需要衔接手段，二者缺一不可 [5]。语篇中的各个成分是连贯的，而不是彼此无关的。衔接与连贯理论是语篇分析的基本原理，也是语篇研究的核心 [6]。
自从篇章语言学引入我国后，国内学者在继承国外已有的研究成果和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其中代表人物包括胡壮麟(1994) [7]，朱永生(2001) [8]，张德禄(2006) [9] 等，他们对篇章语言学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完善和充实了Halliday的理论。胡壮麟在其所著的《语篇的衔接与连贯》一书中，不仅详细讨论了及物性及主述结构对语篇的影响，以及语篇结构与语篇分析的关系。与Halliday和Hasan不同的是，胡壮麟吸取近年来语用研究的成果，讨论了语境知识和语用知识对语篇连贯的影响 [10]。
3. 篇章的衔接理论在德语专业四级阅读理解中的应用
当篇章中的某个成分的解释取决于篇章中另一个成分的解释时，就出现了衔接(Kohäsion)，衔接是语意连贯的基础和篇章分析的前提。德国语言学家Monika Schwarz-Friesel和Manfred Consten在他们合著的Einführung in die Textlinguistik中指出，“衔接是语法的连接” [11]。王京平也在《德语语言学教程》中提出，“衔接就文章的信息联结关系而言，它研究篇章表层的语法结构和语义关系” [12]。总之，衔接指的是构成篇章的语词以某种方式前后相互连接在一起构成篇的有形网络，体现在篇章的表层结构上 [13]。
衔接分为三种基本方式：指称衔接、逻辑衔接和词汇衔接。以下具体分析了不同衔接方式在专四阅读题真题中的应用。
3.1. 指称衔接
指称衔接是通过人称代词(er, es, sie)、地点代词(dort, hier)、定冠词(der, das, die)等本身不具有实质概念含义的词，来代替上下文出现的其他结构建立衔接手段。当这些词出现在篇章中时，都有一定的所指对象，而这些对象通常可以在上下文中找到。
例1：Anfang August 2017 startete in Berlin ein Projekt, mit dem getestet werden soll, wie gut Kameras Menschen erkennen. (2018. PGG A卷. Leseverstehen. Teil2 TextB)
在例1中，前句传递了“2017年柏林开展了一项计划”这一信息，为顺势向考生介绍这一计划的具体内容，所以增添了关系从句，这就将语篇的浅层衔接手段转化成深层的语义连贯。考生如果能分析出关系从句mit dem getestet werden soll中的dem代指前句中出现的Projekt，那么就能推断出2017年开展的这项计划内容是要测试摄像头识别人脸的准确度，由此对应备选项中的b选项：durch das Menschen mit Kameras erkannt und identifiziert werden können.
3.2. 逻辑衔接
逻辑衔接指用连词、副词或词组等各种具有连接功能的词语来体现篇章内部各部分(句群)之间语义关系的链接手段，如使用und、aber、weil、dann来表示各个句子或句子成分间的并列、转折、因果、递进关系等。
例2：Im Jahr 1248 hat man mit dem Bau begonnen, aber erst seit 1880 ist er fertig. (2016. PGG A卷. Leseverstehen. Teil2 TextA)
在例2中连词aber表示转折，它的主要目的是确保篇章的语法衔接以及语义连贯，作者意在向考生说明尽管科隆大教堂于1248年开始修建，但是这项工程时至1880年才完工。所以题目备选项：Im Jahr 1248 hat man den Kölner Dom fertig gebaut.是错误的，如果考生没有把握aber所蕴含的转折意义，就很容易错选该选项。
3.3. 词汇衔接
词汇衔接指通过使用语义上有密切联系的词汇，在篇章里建立一个贯穿全篇的链条，从而使得篇章中的各部分在意义上具有连续性。词汇衔接关系主要通过重述手段，包括重复和替代。
例3：Ich hole Briefe oder Pakete in Büro ab. Dann bringe ich die Briefe oder Pakete zu anderen Büros. (2017. PGG B卷. Leseverstehen. Teil2 TextA)
例3中Briefe oder Pakete在上下句中反复出现两次，这属于词汇衔接中的重复。作者通过对Briefe oder Pakete的重复，体现和强调了主人公每天的工作内容。
例4：In der Stadt ist man mit dem Fahrrad sehr schnell. Autos stehen da oft im Stau. (2017. PGG B卷. Leseverstehen. Teil2 TextA)
例4中的schnell与im Stau互为反义关系，这属于词汇衔接中的替代。语段运用典型的反义关系替代，体现出在城市中自行车相对于汽车而言是更为快捷的出行方式。在篇章中，语义上有密切联系的词汇在下文中以重复或替代形式接连出现，这使得篇章中的各部分在意义上具有连续性。
总结以上观点和例子可以得出：篇章的衔接为了篇章表层词汇语法语义的正确性和逻辑性而存在。德语专四考试的篇章中运用了丰富的衔接手段。在专业四级考试中，考生应特别注意篇章衔接理论的运用，不能只注重各个词语的表意翻译而割裂了词在句中的关系以及上下句之间的语义关系。考生借助多种衔接理论来分析篇章内的语义关系，便于把握上下句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把句子与句子或者句子与段落意思连接起来以构成完整连贯的篇章。
4. 篇章的连贯理论在德语专业四级阅读理解中的应用
与衔接着重于语言层面不同，连贯(Kohärenz)更关注篇章在主题、逻辑方面的连接，即并不着眼于外在的语言表述形式，而更注重篇章内容上的关联。20世纪90年代之后，对篇章的连贯研究进一步深入和发展，形成了许多有关篇章连贯的理论体系，如：主位–述位理论、同位素理论、篇章宏观结构理论等 [14]。其中主位–述位理论和同位素理论及其应用方法，对专四的篇章阅读有一定帮助。因为本文研究的是篇章衔接与连贯理论对分析句与句之间的指导意义，而篇章宏观结构理论强调对整篇文章主题的把握，所以对本次研究没有指导意义。
4.1. 主位–述位理论
从信息的角度看，每个句子都包括两部分：主位(Thema)和述位(Rehma)。主位指已知信息，通常依赖于上下文语境的，这种上下文语境可能是语言语境，也可能是情境语境，还可能是基本知识方面的语境。因此，句子的主位还会起到构建篇章的作用。相对于主位，述位则是之前没有提到的，或无法从篇中推导出的新出现的信息 [15]。这一理论即命名为“主题和述题结构”。
分析一个孤立句子的述题没有太大的意义，在对篇章进行分析时会发现，前后句子的主位和主位，主位和述位，述位和述位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和变化，这种联系和变化被称为“主位推进(Thema Progression)” [16]。下面是两种主要的主位推进的模式：
1) 延续型主述位推进模式(如例5)
例5：T1→R1Endlich entdeckten sie ein ganz besonderes Häuschen.
↓
T2(=R1)→R2Es war aus Kuchen und Schokolade und eine alte Frau wohnte darin.
↓
T3 (=R2)→R3Die Alte holte die Kinder ins Haus und gab ihnen zu essen. (2018. PGG B卷. Leseverstehen. Teil2 TextA)
延续型主述位推进模式中，上一句的述位是下一句中的主位。这种模式信息连接成链形结构，环环相扣、表达清楚。学生在阅读时，若能把握这模式，便能很快掌握篇章细节，在头脑中对信息形成清晰脉络 [17]。
例5中由主语sie(代指文章两位主人公)开始，引出了besonderes Häuschen和alte Frau，清晰地介绍了这三件事情的递进关系：小主人公发现了一座奇特的房子，这座房子由蛋糕和巧克力制成并且里面有一位老妇人，这位老妇人把孩子们领进了房子里并给他们提供食物。延续型主述位推进模式使上下句环环相扣，形成了链形结构，考生在阅读过程中把握三件事情的延续推进模式，便于整理故事的发展脉络，更加清晰地获取信息。
2) 平行型主述位推进模式(如例6)
例6：T1→R1 Um 8. 45 Uhr habe ich Schule bis 13 Uhr.
↓
T1→R2 Danach mache ich einen Imbiss und nach einer kurzen Pause trainiere ich wieder bis abends.
↓
T1→R3Nach dem Abendessen muss ich noch meine Hausaufgaben erledigen. (2018. PGG A卷. Leseverstehen. Teil2 TextA)
平行型主述位推进模式中，上一句的主位保持为下一句的主位但每句的述位发生变化。例6中三句话的主位都是第一人称“我”(文中主人公Nadja Ott)，都围绕“我”的日程安排进行了介绍。所以题目：Heute trainiert Nadja Ott täglich___对应例6中的第二句，故mehrere Stunden为正确选项。
通过对主述题理论的介绍和对具体例句的分析，可以发现，在一个篇章中对主位和述位，以及主位推进模式的分析，有利于考生把握篇章的组织发展脉络，知道哪些信息是作者的出发点，哪些是他想传达给读者的新的信息。德语句子冗长，有时即使搞清了表面的字词意思，可还是不能把握文章的脉络和文章所含的信息。所以如果考生能够主述位理论运用在专四阅读的应试中，就可以把握作者写作思路，梳理文章脉络并且清晰地掌握语篇传达的信息。
4.2. 同位素理论
同位素理论由法国语言学家Greimas提出，指的是，属于同一概念范围或者经验范畴的词在一个篇章里重复出现 [18]。同位素是基于同一语义特征的再现，是词汇重复的特殊现象。按照同位素理论，同一语义的再现可以通过不同途径实现，包括单重复，同义词，上下位概念反义词，比喻/释义以及用语法形式进行替代。
专四考试阅读理解中标题与内容匹配的题型解题关键在于准确理解短文主要内容并甄别四个标题要点的差异。此题型选取的文章较短，借助短文中重复出现的关键词有利于迅速把握文章内容。而对标题要点差异的甄别主要依靠标题中的关键词。这时，运用同位素理论，寻找标题中与语段中的表示同一语义的词对快速解题具有显著帮助。
例7：Nicht alles, was bei den Mistplätzen abgegeben wird, ist ein Fall für den Müll. Gebrauchte Sportgeräte, wie z.B. Fahrräder und Zubehör, die zu schade zum Wegwerfen sind, werden gesammelt und beim Sport-Basar zu besonders günstigen Preisen verkauft. Jetzt auch im Internet: http://www.sport-basar.gv.at. (2018. PGG A卷. Leseverstehen. Teil1)
例7中的Sportgeräte与备选标题中的Sportgeräte重复，例7中zu besonders günstigen Preisen verkauft与备选标题中billig zu bekommen语意相同，都表示“低价购得”，在同位素理论的指导下可得出本语段应匹配的标题是：Sportgeräte billig zu bekommen。
根据同位素理论可以帮助考生在短时间内通过寻找关键词的同义词的方法匹配出正确标题，从而节约考试时间，但不能以偏概全，仅凭借重复出现的词或者近义词来判定文章标题，运用同位素理论的前提要基于对整个语篇的主题思想的把控。
5. 结语
以上通过在篇章的衔接与连贯理论的指导下对试卷中的部分例句和例题进行分析，证明了其在专四考试的阅读理解部分的应用价值：篇章语言学的衔接理论有助于考生把握上下句之间的语义关系；主位述位理论可以帮助考生理清作者的逻辑顺序，准确抓住每句话中的新信息；同位素理论便于考生在专四阅读理解题中的短文匹配的语篇中迅速抓住关键词，从而与备选标题相照应。综上所述，在德语学习中，学习者不仅要重视语法和词汇的学习，还要在篇章的衔接与连贯理论的指导下养成良好阅读习惯，在阅读过程中侧重对上下句的内在联系以及整篇文章的结构等方面的把握，从而使德语能力得到全面提高。
基金项目
本论文受上海理工大学创新创业项目“新冠疫情下海外华人跨文化适应策论研究”(XJ2020419)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