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垂体柄阻断综合征(pituitary stalk interruption syndrome, PSIS)是一种少见的先天性多垂体激素缺乏性疾病,指垂体柄缺如或显著变细伴有神经垂体异位,导致腺垂体激素分泌减少所引起的临床综合征 [1]。由Fujisawa等于1987年首次报道 [2]。PSIS临床罕见,据相关文献报道,国内活产新生儿发病率为1/10,000~1/4000,国外为0.5/100,000 [3]。国内外关于PSIS相关报道较少,现将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内分泌科收治的1例PSIS的病例报道如下。
2. 病例报告(已获得患者本人知情同意)
2.1. 病史采集
患者,男,30岁,以“发现第二性征不明显10余年”于2021-04-27就诊于西安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患者10余年前因发现喉结不明显,身高增长缓慢,阴毛稀少,生殖器短小等,就诊于当地医院,查性激素系列示:睾酮低(具体不祥),未经过系统诊治,病程中,有怕冷,面部轻度浮肿(见图1),无记忆力下降,无嗜睡,无烦躁、易怒,无乏困、无力,7年前开始出现身高增长加速,今为求进一步诊治就诊于我科。既往史:出生时有“胎位不正,难产史”,20岁之前身高较同龄人偏矮明显,23岁至今仍不断长高。个人史:患者父亲175 cm,母亲160 cm,弟弟175 cm,均否认类似疾病史。父母非近亲婚配。弟弟已婚,育有一女。
2.2. 体格检查
身高173 cm,体重:77 kg,BMI:24.30 kg/m2。喉结及胡须不明显,声线细腻,双侧乳腺轻度增生(见图2~4),双侧睾丸松软缩小体积约2 ml (见图5,图6),阴茎牵拉长度约4 cm (见图7),阴毛不明显(见图8),Tanner 1期。
2.3. 实验室检查
性激素:睾酮0.01 ng/ml,PRL:8.64 ng/ml,E2:10.37 pg/ml,Prog:0.34 ng/ml,LH:0.13 unit/ml,FSH:0.81 unit/ml。甲功:TSH:7.788 unit/ml,T4:51.25 nmmol/l,T3:1.24 nmmol/l,FT3:4.74 pmol/l,FT4:5.10 pmol/l,TgAb:0.1 unit/ml,TPOAb:0.2 unit/ml。皮质醇节律:皮质醇(08:00) 162.41 nmol/l,皮质醇(16:00) 32.92 nmol/l,皮质醇(24:00) 77.16 nmol/l。ACTH节律:ACTH (08:00) 29.22 nmol/l,ACTH (16:00) 18.08 nmol/l,ACTH (24:00) 12.23 nmol/l。GH:0.066 ng/ml,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 36.45 ng/ml。GnRH激发实验(见表1)及低血糖激发实验(见表2)。
Figure 5. The volume of the left testicle is reduced
图5. 左侧睾丸体积缩小
Figure 6. The volume of the right testicle is reduced
图6. 右侧睾丸体积缩小
Table 2. Hypoglycemic stimulation test
表2. 低血糖激发实验
2.4. 影像学资料
测骨龄:左腕关节及掌指骨骨骺未见闭合,多系发育迟缓(约符合男性13岁骨龄) (见图9)。甲状腺彩超:甲状腺未见明显异常。睾丸及附睾彩超示:双侧睾丸及附睾体积小。肾上腺CT未见明显异常。垂体MRI:垂体变扁,高度约1.4 mm,后叶高信号不存在(见图10)。垂体MRI增强:垂体前叶发育不良,垂体柄缺如或变细,垂体后叶异位,考虑垂体柄阻断综合征(见图11)。
Figure 9. Bone age was measured on admission
图9. 入院时测骨龄
Figure 11. Strengthen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图11. PSIS增强核磁表现
2.5. 治疗方案
出院后给予肾上腺皮质激素替代:醋酸泼尼松5 mg 1次/日,甲状腺轴替代:左甲状腺素钠片50微克1次/日,性激素替代:十一酸睾酮注射液100 mg每月一次 肌肉注射,HCG替代治疗:HCG 2000 IU每周三次皮下注射。
2.6. 复诊情况
3月后复查甲功:TSH:0.160 unit/ml,T4:74.38 nmmol/l,T3:2.84 nmmol/l,FT3:6.76 pmol/l,FT4:6.99 pmol/l,TgAb:0.1 unit/ml,TPOAb:0.2 unit/ml。性激素:睾酮0.68 ng/ml,PRL:7.8 ng/ml,E2:0.22 pg/ml,Prog:0.31 ng/ml,LH:0.47 unit/ml,FSH:0.47 unit/ml。垂体系列:TSH:0.164 unit/ml,FSH:0.3 unit/ml,LH:0.48 unit/ml,PRL:8.57 ng/ml,GH < 0.030 ng/ml,ACTH:13.3 nmol/l。测骨龄(见图12)。
Figure 12. Bone age was measured during reexamination
图12. 3月后复诊骨龄
3. 讨论
3.1. 临床表现
垂体柄中断综合征(PSIS)患者临床表现各异,无特异性,往往取决于就医年龄、累及的腺体,但目前研究均显示男性多于女性,男女比例约为8.5:1 [4]。研究显示累及4个腺体比例最高,而累及一个腺体比例最小。临床以生长激素缺乏及性激素缺乏最常见。多表现为:生长发育迟缓、骨龄幼稚、阴茎短小、幼稚,睾丸较小,无阴毛和腋毛等。
3.2. 发病机制
关于PSIS的发病机制目前不明,有研究 [5] 显示与围产期损伤有关,据国外文献调查报告提示臀位造成的难产70%~80%都可造成垂体受损,其次为足位,但也有部分患者无围生期异常史。但近来研究发现下丘脑和垂体先天性发育异常本身可导致胎儿在子宫内的运动异常,造成胎儿的胎位不正,其认为PSIS是臀位分娩的原因而不是结果,也就是说患者出生前基因突变导致下丘脑、垂体发育异常,这种发育异常可导致胎儿的异常运动,从而导致患者异常胎位。亦有研究显示该病的发生可能与近亲结婚有关 [6]。相关研究显示PSIS的发生可能与PROKR2、PROK2、HESXl、LHX3、LHX4、OTX2、S0X3、PR0P1、P0U1F1等基因突变有关,主要通过调控垂体新生血管的形成及垂体功能及分化、发育等方式发挥作用 [7]。
3.3. 实验室检查
研究显示PSIS伴有3种以上垂体前叶激素缺乏的患者高达92.7%,生长激素、促性腺激素、促肾上腺皮质激素、促甲状腺激素缺乏的比例分别为100%、95.8%、81.8%和76.3% [8]。生长激素缺乏,判定方法以激发试验后任一次测得GH最高值为峰值,峰值 > 10 ng/ml为GH不缺乏,5~10 ng/ml为GH部分缺乏,峰值 < 5 ng/ml为GH完全缺乏 [9]。甲状腺功能可为正常,但大多数为中枢性甲减,而PSIS所致中枢性甲减患者TSH升高的比例及幅度大于其他原因所致的中枢性甲减。中枢性甲减伴TSH升高组T4较TSH正常组略低,其可能原因为甲状腺激素的反馈抑制作用减弱而致使垂体TSH细胞分泌了无生物活性TSH [10]。GnRh兴奋试验:在男性,60 min LH ≥ 8 IU/L,提示下丘脑–垂体–性腺轴完全启动或青春发育延迟。60 min LH ≤ 4 IU/L,提示下丘脑–垂体–性腺轴未启动。Rottembourg等分析了27例PSIS患者,81.4% (22/27)存在青春期不发育,其中l7例存在完全性促性腺激素缺乏,提示促性腺激素缺乏在PSIS中很常见 [11]。PSIS核磁主要表现为:垂体柄缺如或明显变细、垂体后叶异位、垂体前叶发育不良、及少数局限性脑萎缩 [12]。即使存在垂体后叶异位,PSIS患者中鲜有尿崩症发生,这可能是由于垂体后叶的血供来自颈内动脉分支,受垂体门脉系统影响小,故PSIS患者一般不伴有垂体后叶激素缺乏。但在一项关于79例中枢性尿崩症儿童的病因研究中,有33例诊断为PSIS,比例高达41.7%,这也说明了对PSIS患者垂体后叶功能检查的重要性 [13]。
3.4. 治疗
目前唯一有效的治疗是针对缺乏的激素进行相应的药物替代治疗,应注意生长激素缺乏合并性激素缺乏的青少年,首先给予生长激素解决身高问题,待身高达到预期或不再增长后再给予性激素替代治疗。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