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会展业在现代服务业中的地位愈发重要，会展活动对城市经济发展产生巨大的带动和放大效应，会展产业的发展水平，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城市的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水平 [1]。也正因此，各地政府也愈发重视会展产业的发展，致力于通过不同程度的参与或监管为会展产业提供一个有利的发展环境。在我国会展业发展过程中，政府往往给予政策、资金、宣传等各种资源支持，如义乌义博会、上海世博会、广州广交会等知名展会均受到政府不同程度的主导推动 [2]。但是，随着国内会展产业的发展，政府过多的参与展会运作所带来的弊端也日益显露，如资金使用不当、定位不准、市场化程度与竞争力不足等问题，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展会持续发展。政府该如何合理调整其职能与角色定位，持续推动会展产业健康发展，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本文以义博会为研究案例从动态发展的视角梳理政府在会展业发展过程中的角色转变，以期为中小城市会展产业发展提供建议。
2. 文献综述
随着会展业发展，政府在会展业发展中的角色与职能研究愈发受到重视。如学者马勇、冯玮(2006)把会展产业的运营与管理模式划分为三种，分别是：政府干预、政策扶持和市场运作模式 [3]；陈锋仪(2008)将我国的会展运营模式划分为政府主导型、市场型、政府市场型、协会型四种，并指出在我国政府主导型会展运营模式是极为典型的 [4]。许多学者则着眼于政府主导型会展运营模式的发展现状进行研究。陈靖(2009)认为政府介入会展业是十分必要的，会展产业的发展依赖城市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会展业的产生和发展单靠市场与企业是无法完成的，一些大型会展活动特别是公益性展会的举办更需要由政府牵头与敦促 [5]。刘大可(2011)也从市场缺陷理论的角度阐明了市场经济并不能完全调节会展产业的不良现状，政府对会展经济活动的介入是十分必要的 [6]。张玲(2013)研究发现广交会发展过程中政府推动形成了当地会展产业的集聚雏形 [7]。但也有学者认为政府不该过多参与展会运作，会展产业的发展应放手市场进行调节。邬国梅(2009)认为政府主导会展存在固有缺陷，例如政府资金支持造成资源利用的不合理现象，政策制定产生不公平竞争、政府人员参与过多造成专业人才屏障等 [8]。吴花、秦荣廷(2018)指出在我国的展会运营中，政府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将扰乱市场发展规律，会展活动应采取市场化原则由企业运营 [9]。
根据现有研究可以看出，政府参与展会运作在宣传、招商引资、促进合作等方面都帮助我国会展业迅速发展，但随着经济环境的改变，政府过多参与展会运作又会阻碍会展产业的发展，产生许多弊端。正如学者程红(2003)所言，国内会展业应积极借鉴国际成功经验，因地制宜明确政府定位，为会展业创造优势发展条件 [10]。为此，本文将探讨在会展发展过程中政府职能转变的规律与经验，以期为会展产业的持续发展提供有效的建议。
3. 义博会发展中政府角色转变过程
义博会全称为中国义乌国际小商品博览会，创办于1995年，是目前国内最具规模的日用消费品展会，是继广交会和华交会之后中国第三大国际会展。义博会自第一届起规模不断扩大，对义乌市经济的推动效应十分显著，国际影响力也不断提高，参展观众来自全球170多个国家和地区，极大地提高了义乌的国际地位。同时，义乌依托深厚的小商品市场优势，形成了以“义博会”为龙头、多个优势产业为基础、专业会展共同发展的会展格局，义乌也由此成为中国最佳会展城市之一。
义博会的发展历程可分为三个阶段：1995年~1997年起步阶段，规模尚小；1998年~2001年提升阶段，由地区性展会提升为全国性展会，效益和规模不断的提升；2002年开始进入飞速发展阶段，国际化水平与影响力不断提高。在义博会2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除了自身特有的产业优势以外，义乌政府的参与也是不可缺少的原因之一。从“有位”到“有为”再到“无为”，在义博会的每个发展阶段，义乌市政府都进行了有效的角色转变，义乌政府在当地会展业发展过程中两次适时的角色转变使得义博会能够经久不衰，也促进了义乌地区会展业的成功发展。
3.1. 起步阶段
在义博会起步阶段，义乌政府的角色定位是“有位”。在义博会创办之初，其规模较小，知名度低，未来发展前景难以预测，加之当时国内会展产业整体市场化程度较低，为了进一步发挥义乌小商品的产业优势，义博会由义乌市政府主办。这一阶段义乌政府参与了义博会的全过程，从筹划办展、招参展商到宣传推广，义博会举办前后的每一项工作都离不开政府的大力支持与指导。在筹办方面，市政府出台了通知，成立中国小商品城名优新博览会组委会，并聘任多名政府重要官员担任组委会要职，在组委会统一领导下分头实施博览会具体工作 [11]。此外，义乌市政府还一直给予了政策上的支持，例如土地成本价出让；建设贷款政府贴息4年；周边配套设施由政府市政建设；展场按经营性资产进行管理运作等。
通过义乌市政府的努力，义博会发展初期既得到了充分的政策、资金、人力支持，又能够避免“市场失灵”问题，义乌市政府的正确引导使得义博会始终保有活力，效益也不断得到提高，同时也使得会展业在义乌经济中占据了愈发重要的地位。
3.2. 提升阶段
提升阶段，义乌市政府的角色定位是“有为”。关于到“有位”到“有为”的角色转变，整个义乌会展环境的变化以及义博会的发展阶段的变化是影响其转变的最主要原因。
一方面，随着义博会一届届的举办，其影响力与经济效益不断提升，政府对其重视程度也显著提升，浙江省人民政府、国家轻工业局和国家国内贸易局成为义博会主办单位；另一方面，由于整个国内会展产业的不断发展，市场竞争不断加剧，义博会需要更为科学的战略部署与指导，同时会展业市场化程度不断提高也促使义博会的举办引入企业这一主体。因而，政府角色从“有位”转化为“有为”，政府从直接管理展会逐步调整到通过制定政策规定规范市场管理，使会展更有效地服务于城市发展 [12]。
在战略层面，义乌市政府确立了把义博会办成一年一度全国性知名展会的总体目标；由省政府、国家轻工业局、国内贸易局为主办单位，结合多个商会支持，提升博览会的规格。在执行层面，以“政府搭台，企业唱戏”、“文化搭台，经贸唱戏”为原则，以产业化办展为思路进行统筹规划，周密部署，指导监督工作“有为”不缺位。一方面加快会展中心、大型体育馆等硬件建设，如投资1.5亿元建设梅湖国际会展中心；另一方面增强义博会商业价值，增加门票、赞助费等收入，以会养会，使得义博会市场化程度提高，经济效益提高，促进会展产业化发展；此外还加速推进市场现代化，大力发展小商品网上交易等现代交易方式，使义乌市场由单一的商品集散功能向集产品展示、价格形成、商品配送于一体的多功能方向发展 [9]。
长此以往，义博会作为展会的经济效益进一步提升，依托义博会进行的商品交易数额越来越大，义博会也不断地吸引了更多企业、商家前来参与，带动了整个义乌市的经济发展，义乌更是凭借义博会成为了中小城市发展会展产业的典范。
3.3. 飞越阶段
自2002年开始，义博会进入飞速发展的阶段，这时义乌市政府的角色定位是“无为”。这个阶段的政府角色转变是基于市场环境进行的，因为随着市场经济的日益成熟及义博会规模的不断扩大，单靠政府力量难以实现大规模展会的良好运作，也不利于市场活力的提升；另一方面，得益于多年经验积累及各级政府的重视，义博会已经逐步形成了规模效应，并进一步向规范化、专业化、国际化发展，会展产业的运行规则与相关的规章制度也相对完善，因而在展会的基本运作层面依靠企业与市场去进行是可行的，政府可以从宏观把控，适时“无为”，为义博会发展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并在更高层次上构建义乌转型会展城市的蓝图。
在这一阶段政府“无为”角色主要体现为不再对义博会进行直接管理，而是致力于义乌城市的整体规划发展，使义博会与义乌城市发展相辅相成，共同打造中小城市发展会展产业的典范。首先，政府立足于将义乌打造成国际商贸城与国际会展城市的总体目标，对义博会的国际化发展方向进行了明确的规划。其次，政府为义乌基础设施与会展配套服务设施建设的完善提供重要支持，在义乌建设了高级酒店、妥善处理治安、交通等问题；政府尤其加强了对外宣传的力度，一方面进行义乌城市宣传，打响义乌小商品城的知名度，另一方面大力宣传义博会，通过义博会国际影响力的不断提高，将义乌小商品带到世界眼前。
义乌政府这一“无为”角色转变，使义博会的发展具有了更深刻的战略意义，使其发展有了质的飞跃。对于发挥义乌产业集聚优势，加速形成义乌以“义博会”为龙头，多个优势产业专业会展共同发展的会展格局而言有重要作用。
4. 结论与建议
结合“义博会”发展历程可以发现，政府角色转变的过程是不断明确政府自身定位的过程。这一角色转变过程并非是政府简单地不断放权，直至完全放手市场。因为要撇清政府与展会的关系是非常难的，展会总是需要政府的支持，即使是完全市场化的展会，也需要政府能够在城市推介、展会基础设施建设(展馆建设)、公共服务(公共交通服务、行政审批)方面给予充分支持 [13]。在会展产业不同的发展阶段，政府应该充当不同的角色，承担不同的职能。从亲力亲为到运作指导再到宏观支持，政府的每一种职能作用对于会展产业发展的全过程而言都是不可缺少的。政府对会展管控从多到少，从微观到宏观的过程正是会展产业发展的全过程。具体而言，政府应该根据会展产业发展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适时进行角色转变。
一方面应分析地区内会展产业的整体发展阶段与发展环境。在某一区域内会展产业兴起之初，各方面资源较为贫乏，此时政府应尽量给予扶植，引导会展业健康发展；在该区域的会展经过一定时期的发展后，会展产业对区域内经济发展而言具有一定的影响能力，且会展产业市场化程度提高后，政府应该适时转变角色，从微观运作转向宏观调控，不再参与具体经营，转而发挥政策支持和市场监督作用。在区域内会展产业发展成熟之际，政府则要发挥战略导向作用，对整个区域会展产业发展进行准确的战略定位，同时制定相应法规政策对市场进行规范，为区域会展经济的有序发展指明方向。
另一方面要分析某一具体展会所处的发展阶段。在某一展会的创办之时，政府要根据区域会展发展环境给予不同方式的大力支持：若整体发展环境较差，则可由政府主导展会运作，切实参与，集中各类资源，发挥政府统筹作用，为展会奠定良好的发展基础；若整体发展环境向好，则可由政府提供政策鼓励、配套设施保障，为展会运作提供硬件支持。在展会影响力有所时，政府则要跳脱出原有的提供实际支持的思维，将单个展会发展与区域整体发展紧密联系，形成相辅相成的规划方案，使单一展会与整体会展产业互相推动发展。
义博会发展过程中的政府角色转变对于中小城市会展产业可持续发展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中小城市目前大多处于会展产业起步阶段，在此时需要政府给予相当多的重视，必要时政府直接参与展会的具体运作，这样可以保障展会具备持续运作的充分条件；在之后，随着城市会展产业的不断发展，市场活力不断提高，单一展会的影响力以及运作模式相对成熟时，政府则可以进行角色转变，从宏观角度进行规划，为城市会展产业的发展提供一个健康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