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经历8年谈判的RCEP终于在2020年11月15日签署成功。在这个背景下，不仅使我国减缓了中美贸易战带来的冲击，还减少了这次新冠疫情带来的冲击。在疫情侵扰的背景下，签署RCEP很有可能使得经济重新复苏发展，减小疫情带来的损失。在RCEP背景下，我国迎来了机遇也面临着挑战，但总体而言是机遇远大于挑战。对于挑战，我们应积极面对，对于低端产业、劳动密集型产业，要加速其结构转型升级，抓住机会对我国相关体制进行改革，协调国内经济发展状况，这样我国必将迎来更大的改革红利和开放红利。
Abstract:
After 8 years of negotiations, the RCEP was finally signed on November 15, 2020. In this context, my country has not only mitigated the impact of the Sino-US trade war, but also reduced the impact of the new crown epidemic. In the context of the epidemic, the signing of RCEP is likely to allow the economy to recover and develop and reduce the losses caused by the epidemic. In the context of RCEP, my country has faced both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but overall, the opportunities far outweigh the challenges. For challenges, we should actively face them. For low-end industries and labor-intensive industries, we must accelerate their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seize opportunities to reform relevant systems in our country, and coordinate domestic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is way, our country will surely usher in greater reform dividends and opening-up div-idends.
1. 引言
当前世界各国正处于动荡之中，中美贸易关系紧张，且在2020年世界各国又遭受了新冠疫情，各国经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全球经济治理体系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在这种逆全球化趋势和新冠肺炎疫情双重挑战之下，世界各国非常需要出现一个灵活性更强，开放程度更高的区域贸易组织，使其缓解各国紧张的贸易关系，减少新冠疫情带来的经济冲击。新型自由贸易区作为推进全球经济一体化的重要力量，将成为改革全球经济治理体系的重要体系 [1] [2]。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于2020年在越南河内正式签署，这不仅为全球经济治理体系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还为中国在当前这种逆全球化趋势和新冠疫情背景下提供了重大的机遇，有效改善中国经济现状，减小疫情带来的经济冲击。但RCEP的签署不仅给中国带来的是机遇，还有挑战，在这种情况下，中国要着力完善调整国内经济发展情况，实现国内经济协调发展。近几年，国家一直关注西南地区，不仅一方面大力推进成渝双城经济圈的建设，还一方面根据西南地区的特点和实际可能，有效开展横向经济联系和经济技术协作。
从RCEP谈判签署至今，RCEP一直是个热议的话题，国内外很多学者都围绕其展开了研究。近年来，学者们对RCEP的探讨研究主要分为四个方面：第一方面仅对RCEP实施生效本身进行研究，李新兴，蔡海龙等学者(2020) [3] 基于GTAP模型，对印度和日本是否加入RCEP的影响进行了研究，探讨了RCEP未来的发展前景以及潜在影响。沈洁(2021) [4] 探讨了RCEP正式生效前会面临的问题和风险，并提出了面对问题和风险时可采取的防范和应对措施。第二方面是基于RCEP的框架背景下，我国与其他国家，特别是与日本和韩国之间的贸易合作或者是与东亚区域所带来的机遇以及需要面临的挑战，主要有学者许创颖(2021) [5]，刘文(2021) [6] 以及赵春江、付兆刚(2021) [7] 等人。第三方面是旨在研究RCEP正式实施生效对全球经济或是对中国经济的影响。都倩仪，郭晴(2021) [8] 根据动态GTAP-FDI模型研究，探讨了RCEP生效对全球宏观经济(全球GDP和全球居民福利)和全球贸易的影响，并得出了印度和日本加入或退出RCEP对全球经济贸易有关影响的结论。苏庆义(2020) [9] 从货物贸易、市场开放、制度型规则和战略影响这四个维度下研究到RCEP能给中国带来较大的经济收益和战略收益，以及所带来的改革收益和开放收益的有限性。袁波，王蕊等人(2022) [10] 从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合作和具体产业四个方面详细阐述了RCEP正式实施对中国经济的影响。第四方面主要是RCEP与其他贸易协定的比较。徐林清，蒋邵梅(2021) [11] 利用全球贸易分析模型(GTAP)，通过对RCEP与CPTPP各自逐步削减关税和技术性贸易壁垒后可能产生的经济效应的研究分析，发现RCEP的关税和非关税自由化水平虽不足以完全实现对CPTPP的战略对冲，但RCEP对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削减有助于改善中国多项宏观经济指标。韩剑，许亚云(2021) [12] 基于协定文本的量化研究，发现了亚太地区自由贸易协定网络的复杂程度远高于世界整体水平，并且RCEP和CPTPP之间呈现出显著的竞争制衡关系。
在诸多学者研究的基础上，本文将以西南地区为例，从西南地区的经济发展情况和对外贸易情况研究RCEP对我国经济的影响，并分析在RCEP背景下我国经济发展应抓住机遇和面临的挑战。
2. RCEP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以西南地区为例
2.1. 西南地区各省市区GDP分析研究
我国西南地区以山地为主，包括了重庆市、四川省、贵州省、云南省、西藏自治区这五个省市、自治区，是中国21世纪以来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重要发展区域之一，也是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发展和战略储备的重要基地。近几年，西南地区经济发展快速，在很大程度上为国内经济高效快速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如图1所示，统计的是西南地区各省市2015~2020年的地区GDP值以及GDP增速，可以发现西南地区五个省市的GDP值都呈现一个上升的趋势，且四川省的经济发展一直是西南地区的大头，2020年四川省GDP达到了48,598.8亿元。观察这五个省市的GDP增速，发现每个省市的地区GDP增速波动都相当的明显，而且云南省2017年到2018年地区GDP的增速和2018年到2019年地区GDP下降的速度尤为明显，西藏自治区虽然历年GDP在西南地区很少，但根据其增速可以发现西藏自治区的经济在发展。而且可以发现2020年，虽然各省市的GDP值相对于前一年来说是增加的，但其增速都呈现一个下降的趋势，除了西藏自治区的增速上升，这应该归因于2019年美国向中国发起了贸易战，使得中国进出口受阻，导致中国的经济下降，以及2020年爆发的新冠疫情，使得国内经济下降，不过，国家及时调整政策，扩大内需，鼓励人们消费，促进经济内循环。
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
Figure 1. 2015~2020 GDP and GDP growth rates of provinces and municipalities in Southwest China
图1. 2015~2020年西南地区各省市区GDP及GDP增速
2.2. 西南地区各省市进出口总值分析研究
西南地区具有良好的地理优势，不仅接壤于缅甸、老挝、越南三国，而且还毗邻于泰国、柬埔寨两国，是我国与东南亚以及南亚的结合部。并且这些国家都是签署RCEP的成员国，具有地理上的有利条件。RCEP协定的签订，使得我国与东盟国家建立自由贸易区的进一步延伸发展与合作，其是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升级版，将西南地区推向了开放前沿，极大地突出了我国西南地区特殊沿边、沿海、沿江以及地缘等的区位优势。
如图2所示，这是2020年6月到2021年6月西南地区五个省市区分别的进出口总值，从中可以发现四川省和重庆市的变化不大，上下波动平缓，而云南省在2020年11月时上升迅速，但在2021年2月受到冲击，迅速下降，贵州省和西藏自治区同样变化较大，特别是某些月份。2020年是特殊的一年，开年就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不仅各国国内经济受损，其进出口外贸也都受到了很大的波动。对于西部经济体量最大的省份四川来说，东盟是其第二大贸易伙伴，故在2020年前几个月受到疫情严重冲击后，后面几个月的进出口状况均有所回暖，特别是2020年11月后，虽然仍受到疫情冲击，但相比之前进出口的总值已有所好转。不仅是四川，西南地区的5个省市自治区均是如此，其进出口额增长迅速，故在RCEP的背景下，很好地减少了疫情以及国际关系态势带来的冲击。
西南地区在地理位置上，是一个内陆地区，其发展贸易相对于沿海地区物流成本比较高，而对物流成本敏感的产业显然在西南地区发展困难，为了更好地发展产业，就需要对产业进行升级或者转型。据成都海关数据统计，2021年前10个月，四川对RCEP贸易伙伴国的进出口额达到2262.3亿元，同比增长21.7%，占四川全省外贸总值的33.8%。从进出口产品来看，四川对RCEP贸易伙伴国主要出口商品为集成电路、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进口商品为集成电路、半导体制造设备、计量检测分析自控仪器及器具。当前电子信息产业在贸易中占据极大的地位，RCEP加入了除东盟十国其他更多的国家，意味着我国可以跟更多的国家建立更为密切的贸易关系，从而形成一个新的、完整的产业链、供应链，进而促进各国经济发展，完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
3. RCEP背景下中国经济发展的机遇
3.1. 进一步扩大出口，有利于吸收更多的外资
在签署RCEP之前，我国就与东盟国家建立了中国–东盟自贸区，东盟就已经是我国重要的外资来源，与日韩等国家也有贸易往来。签署RCEP之后，不仅使我国与这些国家贸易往来更加便捷，而且在RCEP协定中，成员国可以享受90%以上的货物零关税的优惠，极大地减轻了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成本，使得各国获得更多的利润，而中国作为RCEP协定中的核心国家，其贸易往来是非常频繁的，进而能吸收到更多的外资。并且RCEP的签署对于我国出口最显著的一点是RCEP是我国与日本同时参与的唯一自贸协定安排，对我国与日本两国经济合作与发展意义重大，进一步扩大了出口，同时我国地大人多，吸引更多国外企业投资，吸收更多的外资。
3.2. 进一步便利企业对外投资
在RCEP协定中，明确成员国之间90%货物贸易将实现零关税，并实施统一的原产地规则，允许在整个RCEP范围内计算产品增加值。对于中国企业，这意味着中国产品出口到其他14个国家能享受到更低税率的好处。并且RCEP规定了15个成员国均采用负面清单方式对制造业、农业、林业、渔业、采矿业5个非服务业领域投资作出较高水平开放承诺，这将有利于中国企业走出国门，在国外开展产业进行发展。而中国将本国最具竞争力的制造业产能转移到区域内其他国家，可以有效提高国内有限的生产资源和技术的潜在价值，从而促进国内产业的转型升级。
3.3. 促进经济双循环
外循环是参与国际产业链的供给和需求形成的循环，内循环是针对于国内的供给与需求，外循环和内循环是相辅相成的。由于2020年突发新冠疫情，再加上中国与美国关系的恶化，使得中国在外贸方面发展困难，出口受阻，国家只能选择扩大内需，甚至动用大规模的扩张性货币政策稀释居民储蓄购买力来刺激消费，促进经济内循环。RCEP的签订，使得我国在贸易方面寻求到一条新的出路，与RCEP成员国之间贸易往来频繁，扩大了出口，加大了我国企业对外投资力度，充分实现中国经济外循环。
3.4. 人民币国际化
人民币国际化难以实现的一个原因就是人民币流动性差，除了中国人使用，在其他国家没有人使用。RCEP的签署为人民币国家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市场，在与成员国进行贸易往来时，可以用人民币进行流通交易，境外投资者有人民币的收入，同时也有购买人民币资产的支出，从而在国际上人民币实现了很好的流通。目前，由于中国–东盟贸易区的建立，以及“一带一路”政策的响应，东盟早已经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最主要渠道。在对外贸易中，人民币的渗透率越来越高，在东盟各国极受欢迎。并且随着RCEP的不断深化，对外贸易的扩大，人民币将成为更多东盟国家和地区的交易货币，其投资和储备货币的功能也能充分发挥。人民币国际化不仅能减少我国外汇储备损失，还能降低我国企业的外汇风险，从而促进国际货币多元化。
3.5. 不断深化国内经济体制改革
虽然我国已成为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大国，但本质上依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作为发展中国家，我国目前在开放领域上还存在不少短板，服务贸易竞争力不足、金融市场等开放程度较低，在环境保护、劳工标准、竞争中立和知识产权保护等议题上与发达国家存在较大差距等。RCEP的实施和不断深化，将倒逼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更好地实现制度开放，不断深化国内各方面体制改革，中国将迎来更大的改革红利和开放红利。
4. RCEP背景下中国经济发展的挑战
4.1. 劳动密集型产业无优势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经历了低端制造业阶段，然后通过产业转移和产业升级的方式向高端制造业发展，但由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和潜能尚未完全释放，中国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导的工业化阶段还将持续较长时期。由于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并且疫情一直反复，使得全球经济从缓慢增长变为负增长，各国GDP增速都有所下降，其中，美国、欧元区等可能呈现负增长。经济下行叠加疫情冲击、外贸环境恶化，短期内中国经济发展态势比较严峻。随着国家城镇化加速，农民工供给增速放缓，加上农民工向服务业流动，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面临着招工难的问题。如图3所示，2020年农民工总量达到28,560万人，比2019年减少517万人。
资料来源：人社局，艾媒数据中心。
Figure 3. Scale and growth rate of migrant workers in China from 2015 to 2020
图3. 2015~2020年中国农民工规模及增速
中国目前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大国，还是全球最大的出口市场。中国作为一个新兴的后工业国家，现在正面临制造业转型的挑战。后工业化问题一直是一个全球化的问题。发达国家的经济结构从生产型经济转向服务型经济，导致第二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越来越小，造成了后工业时代的产业空心化问题。除此，与东盟各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相比，我国的人力成本相对是比较高的，没有优势可言，故急需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4.2. 失去低端产业链后经济空心化
由于发展阶段的原因，我国企业的商品竞争力与一些国家依然存在着差异。在对外出口中，关税能有效保护本国企业的健康发展。RCEP成员国中，我国虽然是世界经济大国之一，但依然还是发展中国家，对我国的进出口占比分析时，发现虽然我国机电产品在出口中占据一半以上的出口规模，但其进口也占了接近一半，而且我国需要的核心器件大部分是源于进口，这也是中美贸易战期间我国被单方面限制核心器件购买时陷入尴尬的处境的一个原因。在产品制作上，我国更加倾向于组装，倾销到全球的商品中中低端产品依旧是以数量和价格取胜，其利润主要来源于性价比高的劳动力。但这个劳动力红利即将耗散，导致的结果不仅是国际资本和产业链逐渐离开我国，本国自己的企业也因为劳动力成本的推高而迁移到劳动力性价比更高的区域，RCEP中就有大量投资相关的协定，国内产业链的迁出将随之加速。在我国高端产业链建立起来之前，失去低端产业链会使我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处于劳动力成本无法与低收入国家竞争，商品的技术附加值又无法与发达国家竞争的尴尬处境。我国面对经济空心化下的冲击比西方发达国家更严重，他们可以通过技术垄断和货币霸权从全球继续分得最大比例的蛋糕，因而随着RCEP的签订，我国经济结构急需转型和升级，才能更好地避免经济空心化。
除了以上挑战之外，RCEP的签订还给我国带来其他的挑战。比如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扩大，将对国内的相关政策和服务体制带来新的要求。进口扩大将改变中国多年贸易顺差国的角色，需要我们去适应。人民币国际化的深化，对于国内金融市场稳定也会带来新的问题。
5. 结束语
RCEP的签署历经了很多困难，在RCEP成员国中存在发展中国家也存在发达国家，发展状况和经济上都有差异，其产业结构也不同，而且国情差异大，这些差距意味着RCEP协定的后续实施会存在难度。RCEP的达成，不仅可以使得亚太地区贸易投资更加自由化，更加便利化，进一步深化亚太地区该区域的经济合作，还能有力破坏美国提出的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而RCEP依然存在着不足。首先，作为人口和经济大国的印度没有首批加入RCEP，不利于RCEP的发展壮大以及印太地区的稳定；其次，相比于CPTPP，RCEP部分规则约束力较弱。CPTPP规定了签约国间95%的货物实行零关税，并且还消除了成员国之间投资、服务和数据的障碍，从而为成员国在零售、银行和电子商务等产业上带来了更大的机遇。而日本、新加坡等6个国家同时属于CPTPP与RCEP的成员国。如果RCEP约束力太弱，将会在规则竞争中落后，进而会被边缘化，影响RCEP的发展。
对于我国，RCEP的最终签署意味着中国与亚太国家的经济合作关系得到了实质性的强化，极大地对冲了中美经济脱钩和产业链转移给我国带来的诸多压力。除此之外，RCEP是目前中日同时参与的唯一自贸协定安排。RCEP的签订不仅对两国强化经济交往意义重大，而且从地区角度来看，中日顺利达成自贸合作也为区域经济运行提供了“稳定器”，能共同带动区域经济发展。
RCEP的签署不仅给我国带来了机遇，同时带来了挑战，但总体来说机遇远大于挑战。我们要化挑战为机遇，加速制造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不断深化我国国内各方面体制改革，促进中国经济更加快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