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控制、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关系的实证研究——基于制造业上市公司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formation Disclosure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Based on Listed Manufacturing Companies

摘要: 本文以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选取了2010~2020年近十一年的相关数据实证分析制造业企业的内部控制质量、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与财务绩效这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1) 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之间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2)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3) 股权性质对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轻微的调节作用；4) 股权性质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

Abstract: Taking a-share listed manufacturing companies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quality of internal control, the quality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formation disclosure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by selecting relevant data of nearly 11 years from 2010 to 2020.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re i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2) The quality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formation disclosure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financial performance; 3) The nature of ownership has a slight moder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l control qua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4) The nature of ownership has a significant moder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responsibility information disclosure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1. 引言

近年来，社会责任一直是热点话题，社会各界都对各类企业的社会责任状况保持持久的关注度，近期的老坛酸菜牛肉面、双汇火腿肠等食品企业被曝出其制作过程不卫生，给相关利益者带来了极大的损失和挑战，侧面反映出一些企业的社会责任缺失问题，也不难使人怀疑其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真实性，而这一后果的出现与企业的内部控制也有直接的相关关系。人民日报曾说，企业做得越大，平台越活跃，相应的社会责任和道德责任就越大。制造业是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国家经济的繁荣离不开制造业的支持。周虹(2022) [1] 认为制造业上市公司社会责任的履行情况十分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因为其在全体上市公司中所占比重超过60%。在经济不断发展的同时，人们对生活的要求也在不断提升，在衣食住行方面也更加关注，对制造业的质量诉求也随之增加。孙芳城等(2022) [2] 指出目前管理层尚未足够重视内部控制的重要性，甚至已有部分高管的行为严重影响到内部控制的日常执行效率。这就要求企业不能一味地追求利润最大化，同时也应该反思自身是否怀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意识，完善管理，实现内控有效性，积极地披露企业社会责任信息，避免因社会责任问题带来不可挽救的损失。

基于制造业上市公司的发展状况，本文研究分析了其内部控制质量、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三者之间的关系。蔡凯凯(2016) [3] 指出合理有效的内部控制可以提升企业价值，进而为经营业绩带来积极影响。内部控制是否有效一方面可以反映出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的高低，另一方面可以反映出企业管理人员的觉悟和素质，进而影响企业的财务绩效。另外，由于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获取的资金和经营方式的某些差异，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也会影响企业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的关系及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的关系。本文就产权性质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的微弱调节作用以及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的显著调节作用作了实证分析。企业作为重要的社会成员，深深嵌入特定的社会结构、社会文化、社会关系网络之中。换言之，企业要实现自身经济效益的最大化，必须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陈静(2021) [4] 指出高质量的自愿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会更加容易使利益相关者获取更好的信息，提升企业绩效。本文基于具有代表性的制造业上市公司样本，分析研究内部控制质量、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与财务绩效三者的关系，对股权性质、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之间关系是否具有调节作用以及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之间关系是否具有调节作用进行了相关分析。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2.1.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与财务绩效关系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报告通常用作衡量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的载体，随着一系列社会责任缺失的新闻报道，社会媒体以及学术领域越来越关注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情况。任海芝(2020) [5] 等指出，提高企业声誉、树立企业形象都是披露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带来的好处，而企业的财务绩效评价与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也有一定关系。一般来说，公司规模越大，越愿意发布社会责任报告。孟晓俊(2010) [6] 认为，上市公司的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与资本成本有一定关系，社会责任报告信息披露质量水平越高，企业的资本成本越低，成本越低，效益则越好。韩子超等(2022) [7] 也指出社会责任信息披露通过为投资者带来增量信息，从而达到降低资本成本的目的。因此本文认为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存在正相关关系。

H1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对财务绩效具有显著促进作用。

2.2. 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关系

社会学理论认为制度在缓解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的冲突方面起着重要作用，社会效率和帕累托最优会因制度的实施而得到实现。因此，制定有效的内部控制制度对缓解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利益冲突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还会有助于公司治理水平的提高，并以此促进公司财务绩效的提升。曹晓丽等(2016) [8] 认为内部控制质量越高越能实现显著提高企业财务绩效的期冀。余萍等(2019) [9] 通过实证检验得出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呈正相关关系。因此本文认为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也存在正相关关系。

H2 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之间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2.3. 股权性质对内部控制质量、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

随着中国经济体制和国有控股公司的改革持续深入，股权性质对公司内控、社会责任以及财务绩效方面都起着重要的影响作用。陈承等(2019) [10] 认为非国有企业更有可能通过披露企业社会责任产出信息来弥补制度缺失的不足，从而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企业财务绩效。叶陈刚等(2016) [11] 认为企业所有制性质会使内部控制质量对财务绩效产生不同影响，内部控制质量对企业绩效在民营企业中具有显著正向作用，而在国有企业中，内部控制质量与企业绩效之间的相关关系不显著。

H3 股权性质对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

H4 股权性质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0年~2020年全部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为样本，剔除金融业、ST、*ST、PT性质的企业、以及一些缺失值数据，企业社会责任(CSR)的相关数据来自和讯网，内部控制质量(IC)数据则来源于迪博数据库(DIB)，财务绩效(ROA)、公司规模(SIZE)、独立董事比例(IDR)、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TOP1)、资产负债率(LEV)等财务数据均来自于国泰安(CSMAR)数据库。为防止回归结果受到极端值的干扰，本文对所有变量在1%和99%水平下进行Winsorize缩尾处理，最终得到13,912个样本，所有的实证模型均采用Stata17.0软件进行验证，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

3.2. 变量定义

3.2.1. 被解释变量

资产收益率(ROA)，反映了企业的盈利能力，总资产作为分母，其数据与企业实际情况较为相符，净资产收益率(ROE)作为一项重要的考核内容，将代替总资产收益率来做稳健性检验。本文使用总资产收益率作为企业财务绩效的衡量，用净资产收益率进行稳健性检验。

3.2.2. 解释变量

内部控制质量(IC)，选择根据其目标实现程度而制定的“迪博·中国上市公司内部控制指数”来衡量，内部控制目标包括内部控制战略、经营、报告、合规和资产安全这五大目标。内部控制指数越大，表明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越高。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CSR)，本文选择和讯网2010~2020年度的社会责任报告排行，本文将和讯网总得分作为衡量指标，剔除一些金融业和不相关的缺失数据。

3.2.3. 控制变量

企业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规模不同，偿债能力不同，都会影响企业的内部控制、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以及财务绩效等的水平高低。股权集中度(TOP1)和独立董事占比(IDR)也会影响三者之间的关系，股权性质(ATR)主要起到调节作用。因此，参考以往研究结合本文需要，选取了企业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股权集中度(TOP1)、独立董事占比(IDR)、股权性质(ATR)这五个控制变量，年份变量(YEAR)为虚拟变量。

Table 1. Variable definitions

表1. 变量定义

3.3. 构建模型

为了检验本文提出的假设，参考前人研究，控制个体和年份，构建了如下多元回归模型：

3.3.1. 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对财务绩效的影响

${\text{ROA}}_{\text{it}}={\text{a}}_0+{\text{a}}_1{\text{CSR}}_{\text{it}}+{\text{a}}_2{\text{SIZE}}_{\text{it}}+{\text{a}}_3{\text{TOP1}}_{\text{it}}+{\text{a}}_4{\text{LEV}}_{\text{it}}+{\text{a}}_5{\text{IDR}}_{\text{it}}+\text{IND}+\text{YEAR}+{\epsilon }_{\text{it}}$ (1)

3.3.2. 内部控制质量对财务绩效的影响

${\text{ROA}}_{\text{it}}={\text{b}}_0+{\text{b}}_{\text{1}}{\text{IC}}_{\text{it}}+{\text{b}}_{\text{2}}{\text{SIZE}}_{\text{it}}+{\text{b}}_{\text{3}}{\text{TOP1}}_{\text{it}}+{\text{b}}_{\text{4}}{\text{LEV}}_{\text{it}}+{\text{b}}_{\text{5}}{\text{IDR}}_{\text{it}}+\text{IND}+\text{YEAR}+{\epsilon }_{\text{it}}$ (2)

3.3.3. 股权性质对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的调节作用

$\begin{array}{c}{\text{ROA}}_{\text{it}}={\text{c}}_{\text{0}}+{\text{c}}_{\text{1}}{\text{IC}}_{\text{it}}+{\text{c}}_{\text{2}}{\text{SIZE}}_{\text{it}}+{\text{c}}_{\text{3}}{\text{TOP1}}_{\text{it}}+{\text{c}}_{\text{4}}{\text{LEV}}_{\text{it}}+{\text{c}}_{\text{5}}{\text{ATR}}_{\text{it}}\\ +{\text{c}}_{\text{6}}{\text{IDR}}_{\text{it}}+{\text{c}}_{\text{7}}\text{IC*ATR}+\text{IND}+\text{YEAR}+{\epsilon }_{\text{it}}\end{array}$ (3)

3.3.4. 股权性质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的调节作用

$\begin{array}{c}{\text{ROA}}_{\text{it}}={\text{d}}_{\text{0}}+{\text{d}}_{\text{1}}{\text{CSR}}_{\text{it}}+{\text{d}}_{\text{2}}{\text{SIZE}}_{\text{it}}+{\text{d}}_{\text{3}}{\text{TOP1}}_{\text{it}}+{\text{d}}_{\text{4}}{\text{LEV}}_{\text{it}}+{\text{d}}_{\text{5}}{\text{ATR}}_{\text{it}}\\ +{\text{d}}_{\text{6}}{\text{IDR}}_{\text{it}}+{\text{d}}_{\text{7}}\text{CSR*ATR}+\text{IND}+\text{YEAR}+{\epsilon }_{\text{it}}\end{array}$ (4)

其中，a₀、b₀、c₀、d₀为常数项，ε为随机扰动项，a_i、b_i、c_i、d_i为待估系数，it代表第I (1 ≤ i ≤ 59)家企业第t (2010 ≤ t ≤ 2020)年数据。

4. 实证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4.1.1. 描述性统计

分析表2描述性统计，我们发现，总资产收益率的样本均值为4.5%，最低收益率为−1.648，最高收益率为0.542，标准差为0.067，总体来说差异较大，这表明不同制造业的内控质量和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对财务绩效影响较大。由于和讯网评级得分为百分制，而样本数据的企业社会责任CSR均值为24.3，可见我国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总体较低。CSR最大值为90.9分，最小值为−14.2分，标准差为15.5，样本企业之间的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相差较大。内部控制质量的样本均值为0.654，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0.978，标准差为0.112，制造业的内部控制质量参差不齐，在影响财务绩效的同时也影响了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的高低。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表2. 描述性统计

4.1.2. 相关性分析

表3对回归变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内部控制质量IC与财务绩效在1%的水平下显著正相关，假设一得到了初步验证，社会责任信息披露与财务绩效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假设二可能得到验证。CSR与各控制变量也都在1%水平上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其中企业规模、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和股权性质与社会责任都是显著正相关，独董比例和资产负债率与社会责任显著负相关。总体上，控制变量与企业财务绩效、社会责任和内部控制的关系是显著的，各相关变量的相关系数最高不超过0.397，可以初步判断模型各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可以进行下一步回归分析。

Table 3. Correlation test

表3. 相关性检验

注：***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

4.2. 固定效应回归结果分析

据表4可知本文对4个模型分别进行的回归分析结果，第一组回归分析内部控制质量(IC)与企业财务绩效(ROA)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两者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假设一得到验证，企业内部控制(IC)越有效，质量越高，企业的财务绩效(ROA)提升就越明显；第二列加入调节变量股权性质(ATR)，IC * ATR的系数为−0.023 (t值为0.012)，在10%基础上显著，说明股权性质对内部控制与财务绩效的关系具有轻微的负向调节作用，假设三得到验证；第三列回归分析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CSR)与财务绩效(ROA)也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假设二得到验证，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越高，企业的产品服务质量越能得到认可，企业财务绩效水平也越高；第四组回归分析加入调节变量股权性质(ATR)，CSR*ATR的系数为−0.082 (t值为0.011)，显著为负，说明股权性质负向调节企业社会责任披露质量与财务绩效之间的关系，假设四得到验证。

Table 4.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nternal control,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corporate financial performance

表4. 内部控制、社会责任与企业财务绩效回归分析

注：***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

5. 稳健性检验

为了验证回归结果的可靠性，本文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对于被解释变量采用净资产收益率(净利润/总资产)来替代总资产收益率进行多元回归，四个模型得到的结果依然显著，因此本文的研究结果较为稳定。

6. 结论与启示

根据以上实证分析所述，结果表明高质量的内部控制有助于企业财务绩效水平的提升；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与财务绩效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股权性质负向调节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的正相关关系，表明股权性质会抑制内部控制质量与财务绩效的关系，即与国有企业相比，民营企业的内部控制质量和财务绩效的关系更加显著；股权性质负向调节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质量与财务绩效的正相关关系，也即表明相对于民营企业，国有企业披露虽然积极，但二者披露质量无明显差别，国有企业的披露可能更注重形式而不是质量。这些研究结论可以促使我们进一步考虑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的作用机理，对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努力提升财务绩效有一定的启发意义。同时也警醒国有企业要更加注重质量而不仅仅关注形式主义，国有企业应当做出表率，积极履行企业社会责任，努力提高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水平，赢得社会更广泛的信誉支持。

当然，本文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首先，在样本选取方面，本文只选取了上市A股的制造业企业，没有以其他行业作为样本，样本选取不具有一定的广泛性。其次，本文研究对公司财务业绩的衡量指标只选择了ROA (总资产收益率)，尽管这一指标是对企业财务绩效进行的综合评价，但是光这样片面性的衡量达不到十分满意的效果，还需要进一步探讨一个更全面的方案。最后，本文研究的回归分析中，衡量变量的各类指标仅仅研究了它们之间的相关性，并没有按一定的比例整合各类评价标准，侧面说明了本研究不具有某些程度上的科学性，未来还需进一步探索。这些问题也将是以后的研究可以继续展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