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研究背景与问题的提出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物质水平不断提高，人们不再只追求吃饱穿暖，更要追求吃好、喝好、享受好。促进城乡居民消费是形成国内强大的消费市场，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举措。中国正在面临经济转型时期，随着更多先进技术的使用，各个行业的工作效率得到普遍提升，每个人都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工作以外的休闲活动并进行休闲消费。当前我国城乡居民消费水平较低，尤其是在休闲消费层面仍存在较多的可挖掘潜力。探究促进我国城乡居民休闲消费的重要影响因素，激发城乡居民休闲消费热情，对确立国内大循环的主体地位有着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目前学界对于城乡居民休闲消费的影响因素研究多集中于休闲时间、收入、年龄等客观因素的研究，而较少出现基于个体主观评价的要素研究。因此，本文尝试基于CGSS2018关于城乡居民休闲消费的数据，将主观阶层认知和主观幸福感，构建回归模型研究影响城乡居民休闲消费支出的因素，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2.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一) 文献综述
1、休闲消费
休闲消费指的是人们在闲暇时间进行的休闲产品和服务的消费活动，是满足居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内容 [1]。随着经济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对于休闲的内容和要求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不仅仅局限于有形的娱乐商品的消费，也包括对电影、音乐、戏剧等文化艺术作品的消费。学界对于休闲消费的研究与认识也是在不断发展进步的：在研究领域方面，目前有关于休闲消费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经济学与社会学这两个学科领域；在研究内容方面，主要集中在休闲消费的影响因素研究中并且对于影响因素的研究多集中在客观性条件的影响分析：马天平认为工作的忙碌程度影响了休闲消费 [2]，刘松则认为年龄是影响居民休闲消费潜力的重要影响因素 [3]；在研究对象方面，主要集中在对城乡居民休闲消费的微观层面。
2、主观阶层认知
Jackman & Jackman (1973)把主观阶层定义为“个人对自己在社会阶层结构中所占据位置的感知” [4]，本文也将采用该定义对主观阶层认知进行界定。和客观阶层相比，主观阶层认知更多的是体现在个体对自身所处社会阶层的主观感知，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出现主观阶层认知和客观实际产生偏差。主观阶层认知在中国学界是一个较新的研究领域，主要集中在社会学和心理学等学科领域，尽管如此，目前学界也具有一定数量的高质量研究成果。在研究视角方面，当前学界对于主观阶层认知的研究主要从结构、环境、混合三个视角展开 [5]。在研究主体方面，不仅有对于主观阶层认知影响因素的研究 [6]，也有将主观阶层认知作为自变量的研究分析 [7]。
3、主观幸福感
幸福感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热点话题，对于幸福感的研究涉及到人口学、社会学等众多学科领域。从18世纪以来，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开始对幸福展开研究，逐渐发展为主观幸福感、心理幸福感以及社会幸福感三个研究分支。其中，对主观幸福感的研究兴起于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中国学界的相关研究起步稍晚，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 [8]。当前学界对于主观幸福感的定义和界定尚未达成统一共识，存在较多不同的界定标准和定义，本文对主观幸福感给出如下界定，即个体在主观层面认可自身现有的生活状态并且综合自身各个方面有较高的满意度评价。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得到了历史性增长。人们在物质层面有较大的提升后开始转向精神层面的满足，这也是中国学界持续对主观幸福感保持关注的主要原因。中国学界对于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研究较多，相比较而言，将主观幸福感作为因变量进行研究的居多，而将主观幸福感作为自变量影响其他因素的研究相对较少。
(二) 研究假设
基于上文的研究综述，大多数学者对于休闲消费的研究多集中于个人收入、工作及休闲时间、年龄结构等客观因素进行研究，对于休闲消费个体自身的主观感知带来的影响关注还不够。笔者通过数据处理时发现，即使是在收入、年龄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不同个体的休闲消费也会出现较大的差异，说明不同个体的主观意愿也是影响其休闲消费支出的重要影响因素。作为一种个体的自我心理感受，主观阶层认知会影响个体的生活方式和消费习惯 [9]。因此本文提出第一个假设：
假设1：中国城乡居民的主观阶层认知对其休闲消费支出有显著影响。
当前国内对于幸福感的研究多集中于影响因素的研究，而幸福感的高低影响其他因素的研究较少。幸福感作为一种重要的个体主观心理感知，自我评价的高低将会严重影响个体的工作效率等行为 [10]。因此本文提出第二个假设：
假设2：中国城乡居民的主观幸福感对其休闲消费支出有显著影响。
3. 数据、变量、方法
(一) 数据选择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库(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 CGSS)最新公布的2018年数据。该系列问卷调查最早开始于2013年，由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负责执行，是我国最早的全国性、综合性、连续性的学术调查项目，调查内容涵盖了社会、社区、家庭与个人等多个层次多方面的内容。本文使用了CGSS2018调查问卷中的A部分和E部分内容，根据研究设计进行了数据清洗，最终得到了3354份有效数据，文章将基于这3354份数据进行多元回归分析。
(二) 变量及其操作化
1、因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即因变量是被访问者对于休闲娱乐消费的支出金额，其测量方式是让被访问者填写所在家庭过去一年总的休闲消费支出金额。
2、自变量。本文的解释变量即自变量是主观阶层认知和主观幸福感。
主观阶层认知，问卷询问了被访问者自己对于自身所在的社会阶层进行打分。原问题是“综合来看，在目前的社会上，您本人处于社会中的哪一层？”，选项提供了1~10共十个阶层，可供被访问者选择，1代表最底层，10代表最顶层。
主观幸福感，问卷询问了被访问者关于幸福感的自我主观评价，选项包括非常不幸福、比较不幸福、说不上幸福不幸福、比较幸福、非常幸福，分别赋值为1、2、3、4、5，被访问者对于此项目的评分越高，说明其自我幸福感越强，反之则自我幸福感越弱。
3、控制变量。本文将性别、民族、受教育程度、工作状况、婚姻情况、健康情况、主观社会公平感、收入指数、政治面貌以及社交情况作为控制变量。
(三) 研究方法
本文使用stata16软件进行定量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来验证因变量(休闲消费支出)与自变量(主观阶层认知以及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的方法如下：第一步，在回归方程中仅引入控制变量作为基准模型；第二步，分别将两个自变量(解释变量)加入方程进行分析；第三步，将两个自变量同时加入方程，观察结果。
4. 实证结果分析
(一) 描述性统计
表1对被访问者所涉及到的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在经过数据清洗后得到的3354份样本中，休闲支出的平均值为3020。主观阶层感知的平均值为4.239，总体的主观阶层感知低于5，说明样本人群对于自身所处社会阶层有较为消极的评价。主观幸福感的平均值为3.879，总体的主观幸福感高于3，说明样本人群对于自身的幸福感评价较高。
Table 1. Description of the basic situation of the interviewees
表1. 被访问者基本情况描述
(二) 回归分析
表2显示的是使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的结果，探究了主观阶层认知和主观幸福感对居民休闲消费支出的影响。模型一是只加入了控制变量的初始模型。模型二和模型三是在初始模型的基础上分别增加了主观阶层认知和主观幸福感的模型。模型四是将两个因变量(主观阶层认知和主观幸福感)同时加入的模型。根据分析结果显示，主观阶层认知在1%、5%和10%水平都不显著，说明主观阶层认知与居民休闲消费支出不存在显著影响的关系，因此假设1不成立。说明居民对于自身阶层的主观定位并不影响其休闲消费支出，相同阶层定位的居民也会因为其他影响因素影响其休闲消费支出，与其阶层高低无关。主观幸福感在5%的显著水平上正向影响居民休闲消费支出，并且系数为正数，说明主观幸福感与居民休闲消费支出呈正相关关系，即居民对于自身的幸福感评价越高，将扩大自身及家庭的休闲消费支出，假设2得到验证。的确，如果居民对于自己现有的生活有较高的满意度、认为当前的生活幸福，那么他以及自己的家庭也会更有意愿在休闲消费方面增加相应的支出，反之则会减少休闲娱乐的消费。
Table 2. Analysis results of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esidents’ leisure consumption
表2. 居民休闲消费影响因素分析结果
***p < 0.01, **p < 0.05, *p < 0.1.
5. 结论与讨论
通过以上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的结果显示，本文的结论是：主观幸福感对我国居民休闲消费支出有显著影响，而主观阶层认知则与我国居民休闲消费支出不存在显著影响。提升我国城乡居民的主观幸福感，能够有效促进我国休闲消费占比支出，而提升城乡居民主观阶层定位对于促进我国休闲消费支出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
根据以上研究结果对国家的政策制定和基层治理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对于国家来说，为加快实现中国国内大循环主体地位，优化中国城乡居民消费水平结构，需要进一步提升城乡居民的主观幸福感，只有居民有了较高的幸福感，对当前的生活比较满意，才会在休闲娱乐方面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增加休闲消费方面的支出。因此，国家需要重视居民的主观幸福感评价，在基层治理层面等涉及公众利益的方面提供更加精细化、人性化的治理，制定更加完善的社会保障政策制度，让居民对所在的社区、城市有较高的满意度和幸福感，只有城乡居民安居乐业，才能够提升休闲消费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