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国务院印发的《“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的发布，“十四五”时期的总体要求、主要目标和工作任务也更加明确，即要推动老龄事业和产业协同发展、推动养老服务体系高质量发展 [1]。同时，《规划》中部署的九方面具体工作任务中，“强化居家养老服务能力”也成为其中不可获取的一部分，从养老服务供给、养老服务机构等九个主要指标出发，以期全面推动全社会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格局的初步形成，老年人群体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得以显著提升。
随着社会发展、人口老龄化等现实因素的加深，在社区养老服务领域和现实生活中也凸显了许多问题与挑战，这些问题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其中涉及到社区养老需求状况、不同地区社区养老服务的差异与现状、社区养老服务存在的问题等。但是现阶段学术界仍然比较缺乏对于社区养老服务研究进展的分析，特别是运用知识图谱软件方法开展的回顾性研究。相比于现有的关于养老服务或公共服务领域的可视化研究，社区养老服务研究视角更加聚焦，因此试图通过CiteSpace软件，借助知识图谱可视化视角，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1996~2022年所出现的来源于核心期刊的529篇文献为研究对象，梳理对于社区养老服务的研究，以期对当前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的现状、热点与发展前沿有可参考的把握。
2. 研究设计
(一) 数据来源
为了保障文献研究的科学性和权威性，将CNKI数据库作为检索源，设置检索词为“社区养老服务”，期刊来源在此选择核心期刊，年份为1996~2022年进行高级检索，检索得到共529篇“社区养老服务”相关文献。
(二) 研究方法
将检索的得到的529篇文献题录以CNKI中的“Refworks”格式导出，导出的信息包括题目、作者、研究机构、期刊、关键词、发表年份等。将题录导入CiteSpace中，以其内置Data Import/Export功能进行格式转化，以“download_***.txt”命名。确定关键词、作者、机构3个主要维度，通过对CiteSpace5.8.R3软件进行参数设置，可以得到相应的可视化知识图谱，从而对当前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和发展前沿有大致的把握。
3. 社区养老服务研究领域时间与空间分布
(一) 文献发文量时序分析
通过对文献年发文量的统计，可以揭示从1996年到2022年我国社区养老服务研究的年度发文量和变化趋势。从图1可知，此领域的研究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1996~2010年的社区养老服务研究处于起步探索阶段，相关文献及研究较少；2011~2018年的社区养老服务研究处于蓬勃发展阶段，许多学者对社区养老服务领域开始关注并对此展开研究；而2018~2022年的社区养老文献数量整体略有些下降的趋势。具体到年份来说，分别在2011年和2015年，该领域的研究文献数量都实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通过对该领域政策演变的梳理可得知，分别在2006年和2008年颁布实施的《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意见》和《关于全面推进居家养老服务工作的意见》，因此居家养老服务领域逐渐受到社会甚至学界的广泛关注。随后，2011年3月颁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更是确定了社区养老服务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地位，在此背景下，2011年该领域文献急剧增长的现象便与之相符。随之，2015年初公布的2014年末我国老年人口总数及占比相比上年都有大幅度增加，65周岁及以上人口数占总人口比重也首次突破10%，我国人口老龄化已经达到较为严重的程度。因此，人口老龄化成为我国面对的一个重大挑战，养老及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的研究得到蓬勃上升的发展，也是现实社会亟需解决的一重要问题。
Figure 1. Annual publication chart of community care service research in China from 1996 to 2022
图1. 1996~2022年我国社区养服务研究年度发文图
(二) 研究主体合作网络分析
通过对社区养老服务领域发文作者的知识图谱分析，可以呈现出该领域的核心作者，如图2，在社区养老服务领域发文量最多的是西南大学的吴宗辉(6篇)和西南大学医院的胡永国(6篇)。同时，发文量较多的夏辛萍(4篇)、向平评(4篇)、丁建定(4篇)、丁志宏(4篇)、向运华(3篇)、王颖(3篇)、胡善菊(3篇)、吴江(3篇)等学者也都对社区养老服务展开了研究。
由图3可以看出，在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的整体比较稀薄的作者合作网络中，也形成了少数比较紧密的合作网络，例如王颖、李水静、方律颖和万和平；张小丽、靳岩鹏、汪凤兰、刑凤梅；李斌与李雪这三组研究。同时还有以吴宗辉、胡永国和吴江为主的合作网络尤为突出，这与上述作者文献数量分析中，吴宗辉(6篇)和胡永国(6篇)是发文量最多的两位研究者的结论相对应。
由图4可以看出，关于社区养老服务领域，既有高校也有研究所，但整体也呈现出机构和高校之间并不存在太强紧密联系的局面，其中发文量最多的研究机构也只有4篇，分别是华南理工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和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因此，可以得出初步结论，即在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的研究中，不管是核心作者的发文量、还是研究者之间的合作网络、以及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联系都显得比较稀薄。
Figure 2. Visual picture of distribution of core authors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service research
图2. 社区养老服务研究核心作者分布可视图
Figure 3. Network diagram of core authors’ cooperation in community elderly care service research
图3. 社区养老服务研究核心作者合作网络图
Figure 4. Co-occurrence chart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service research published by institutions
图4. 社区养老服务研究发文机构合作共现图
4. 社区养老服务研究热点分析
(一) 高频关键词统计分析
关键词作为一篇文文献中极具代表性的表述，虽然在文献中所占的篇幅微乎其微，但却是研究主题及主旨的高度凝练与总结，所以关键词在一篇文献中的地位不可小觑。因此，通过对关键词共现频次、中介中心性等的考察，可以知悉该领域内的研究者的研究热点主题和热点演进趋势。由表1可知，在社区养老服务研究领域，“居家养老”、“养老服务”、“社区养老”成为共现频次最高的三个关键词，同时“医养结合”、“老龄化”、“老龄人”、“养老模式”这几个关键词的频次也比较高，仅次于前列的几个关键词。其中频次和中心性都最高的关键词是“居家养老”，其中心性为0.25，与其他的关键词有共现关系。在我国在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方针政策下，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的研究热点与趋势也与之契合，即居家养老服务体系是社区养老服务的重点，国家、养老服务行业、地方政府部门以及服务团体也在居家养老服务方面展开多元多样化参与 [2]。
Table 1. Frequency table of keywords in community elderly care service field
表1. 社区养老服务领域关键词频次表
(二) 关键词聚类
通过采用关键词聚类分析，利用CiteSpace5.8R3软件进行社区养老服务相关研究热点的进一步分析，将参数设置为：Years Per Slice = 1，Node Types = Keyword，TopN = 50，Pruning sliced networks，Pathfinder，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s。进而绘制出1996~2022年关键词的聚类可视化图谱。并且Q值 = 0.8202 (大于0.3)，S值 = 0.9545 (大于0.5)，由此数据可知聚类图谱是合理的，并且效果显著。从图5和表2可知，共形成了如下13个聚类群：#0需求、#1社区养老、#2养老服务、#3乡村社区服务、#4失能老人、#5养老需求、#6老年人、#7养老社区、#8家庭养老、#9智慧养老、#10居家养老、#11人工智能、#12互联网+、#13借鉴。通过对现有关键词聚类的分析，当前社区养老服务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研究主要集中在社区养老服务的需求与影响因素、社区养老服务的模式、社区养老服务的供给、社区养老服务的革新与困境这四个聚类，此结果与对现有文献梳理所得结论基本吻合。
Figure 5. Clustering distribution map of keywords in community elderly care service field
图5. 社区养老服务领域关键词聚类分布图
Table 2. Cluster analysis table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services
表2. 社区养老服务聚类群分析表
说明：紧密度代表聚类成员之间的相似程度，数值越高代表聚类成员间的相似程度越高；LLR为对数似然，LLR越大的词越具有对这个聚类的代表性。
1) 社区养老服务的需求与影响因素的研究
关于社区养老服务的需求及其影响因素方面的研究，我国学者现多数是从实证分析角度展开，老年人对社区养老服务具有较为普遍的需求，以生活照料、医疗照顾、精神文娱等方面为主，其中影响老年人社区养老服务需求的因素也存在差异，主要分为老年人自身状况、家庭类型、地区等为主要影响因素。胡宏伟通过Logit模型分析了影响老年人居家养老保障需求的因素，得出在个人基本特征、家庭特征和社会经济特征这几个影响因素中，老人的健康状况、受教育年限、城乡和居住方式对养老需求较为显著 [3]。蔡中华则是通过对吉林市离退休职工的调查分析，得出城市老年人对社区养老服务的专业化程度、管理制度、资金投入等有较高的需求，以及在社区医疗和精神文化有强烈关注的结论 [4]。杨望则是结合不同老年人群体的特征，分析其不同的需求，得出社区养老服务需求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也给该研究领域以启示，即要充分考虑影响因素以及结合服务对象的多样性的特点，有针对性地提供多样化的服务 [5]。许琳从特殊的老年人群体——残障老年人群体展开实证分析，认为老年人自身的身体健康状况、家庭状况、社区服务完善程度等都是影响残障老年人居家养老服务需求的主要因素 [6]。
2) 社区养老服务的模式的研究
关于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模式的研究，我国学者对不同地区因地制宜、结合实际产生的不同的创新模式展开分析，目前社区养老服务模式有“驿站式养老”、“嵌入式养老”、“六化”社区居家养老这三种典型的社区养老服务模式。其中周悦对“驿站式养老”模式是嵌入式养老模式的基础性设置做出理论阐释，认为这一模式在全国多地展开的试点实施，是有助于满足城乡社区老年人多样化的需求的。同时也指出，此模式在北京市的开展存在着盈利与风险、服务与管理、人员与设施等多种发展困境，针对此类困境，对“驿站式养老”模式在社区内的有效开展提出建设性的建议，以期更加有效应对日益严峻的老龄化人口增长的态势 [7]。章萍通过对上海养老服务创新模式——“长者照护之家”的分析，从创新特点、面临的问题对嵌入式养老模式分析，区别于机构养老，此模式在规模、地理位置、养老功能、多样服务上具有一定的优势和特色。针对嵌入式养老模式在社会资本参与、规模效应、专业护理人才方面的问题，提出完善当前问题的主要举措，为老年人提供便利多样的养老服务供给 [8]。第三种模式为广州试推行的“六化”，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系统，在4个区17个街道建立服务网络，以日托和上门服务为主 [9]。项目运作时由服务站和指定的机构共同合作，以广州天河区为例，其依托的机构为“星光老年之家”，机构提供日托、全托照料和面向整个社区老人定期开放免费服务，服务站主要安排登记上门服务 [10]。
3) 社区养老服务的供给的研究
关于社区养老服务的供给的研究，现有研究大多是将社区养老服务供给的多元主体参与的角度展开分析，从公共服务角度出发，认为在供给主体上应该以政府为主导，多元主体参与，供给方式也应该多样多元化。王圣和通过对社区养老服务的功能定位和模式的分析，对不同供给主体的供给模式进行总结，分为政府的行政供给、社区自治组织的自治供给以及社会力量的市场供给，在此基础上提出针对性的建议 [11]。姜玉贞则从多元供给主体治理的角度，对政府、市场、养服务社会组织三者，在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多元供给主体治理中分别面临的多重困境展开深度剖析，进而积极寻求这三类主体在承担职能过程中，如何构建和提升相互间关系的建议和思考 [12]。王震则是将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当前存在的问题进行梳理后，针对政府出台政策措施、各地的模式创新后但效果不明显的现象，对其背后的原因总结后，对当前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的供给特征部分，与治理模式产生的冲突进行分析，其中主要涉及到供给的成本、人力投入、稳定合作关系这几个特征，以及这些特征与治理模式之间的冲突，最后在此分析基础上试图重构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的治理模式 [13]。
4) 社区养老服务的改革路径与困境的研究
关于社区养老服务改革路径和困境的研究，现有研究大多建立在互联网、大数据以及人工智能的发展背景之下，社区养老服务体系的改革也产生了以社区为中心的大数据驱动等类似路径。齐城指出大数据成为社区养老服务的支撑条件，同时针对大数据的驱动，分析对社区养老服务改革采取的几个重点领域，其中涉及到“互联网+”智慧养老、医疗机构与养老服务转型合作机制等路径，同时对于改革路径也从推动机制、运营模式、资金支持、舆论引导、考核评估等角度对改革路径提出共性建议 [14]。张歌认为社区养老服务资金方面的困境和主要有三部分组成，即政府资金、社会资金和家庭资金。其中政府财政对社区养老服务资金的总量、构成、规模等都有一定影响；社会资金中的市场组织因资金问题产生了自身局限性；以及家庭资金中老年人的经济收入及家庭规模的大小都会导致社区养老服务的困境出现 [15]。吴玉韶对于居家养老服务亟需破解的四个难题作出分析，其中难题最首即是政府的角色问题，政府从明确好自身的职责定位，再到建立相关配套制度，以及最后的建立并事实严格好的质量监督评估体系，都是社区养老服务及居家养老服务中政府的权责体现，也是当前困境之所在 [16]。胡亚东则认为当前该领域困境之一是专业人员的资质和水平问题，养护人员作为影响社区居家养老服务质量中的关键因素，此类群体的素质、上岗条件、专业水平等都直接关系到老年人的需求是否满足 [17]。
(三) 关键词突变率及研究趋势分析
通过关键词突现度的呈现和突发性探测的功能，可以反映在短期内某一研究领域受到关注变化很大的关键词，同时可以呈现出该关键词变化开始和结束的时间跨度，即随着突变词出现的频率越高，表明该关键词的在该领域收到越高的关注度，探测结果有助于明晰对该领域研究文献的突现式增长和学界的关注点。因此，本文通过CiteSpace中突变词分析的方式对文献中的关键词进行识别，以此可以更好了解我国社区养老服务研究在不同阶段的变迁。通过在 Citespace5.8.R3软件中绘制出突变率前16位的关键词图谱，如图6，可以选择排序方式为“Year”或者“Strength”在此选择按照“Year”，即按照年份排序关键词的突现顺序，根据图谱分析可知我国社区养老服务的研究趋势总体上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1997~2006年。该阶段研究的关键词是老年人口、家庭养老、社区服务等，这一时期人口老龄化是我国面临的重大社会问题之一，同时人口老龄化带来的老年人口的养老问题便逐渐引起社会各界关注，以及该领域学者的广泛重视。在这一时期，与人口老龄化问题同时出现的还有居民家庭结构变化，这些因素都使得家庭养老和社区服务模式等的提出，由于老年人数量的增多，但家庭结构却逐渐趋向核心化、小型化，引发这一时期的学者对于家庭养老和社区服务等的关注，同时也是这一阶段试图有效缓解养老问题的一有力尝试。
第二阶段为2007~2014年。该阶段的关键词是城市社区、社区、养老社区、社区照顾、社会养老等。相比于上一时期，人口老龄化问题仍然十分突出，并且老龄人口增长速度更是居高不下，同时“四二一”家庭结构的逐渐形成也使得学者开始逐渐关注城市养老模式。就城市中的社会养老服务需求来说，由国家及政府投入资金的社会养老机构已经不能完全满足广泛且庞大的养老需求，因此民办养老机构等等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此问题，但是此类养老服务模式碍于资金、管理、公益、人员等种种因素，导致机构养老也会出现不可避免的问题。于是，社区养老、社区服务、社区养老服务这类以社区为中心的养老模式的出现，也引起了学者在内的社会广泛关注。
第三阶段为2015到至今。该阶段的关键词是农村社区、医养结合、互联网+、服务需求、老年人、高校社区、智慧养老、影响因素等。这一时期以来，全国各大城市都大力鼓励和推动社区养老服务的建设和发展，同时学者对此的研究范围和视角也逐渐多样化，同时也形成了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独有的理论体系。研究范围从概念界定、服务内容、服务供给的主题及方式，扩大到优势研究、意义研究、存在问题研究、问题产生的原因研究、对策研究等多方面 [18]。
Figure 6. Analysis chart of mutation rate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service
图6. 社区养老服务研究关键词突变率分析图
5. 结论与展望
通过CiteSpace.5.R3软件对从1996年~2022年CNKI中的“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的529篇核心文章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后得出如下结论：首先，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的研究整体呈现出持续性、深入性和多样化的趋势。在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我国许多学者和研究机构都展开广泛的研究，并且部分学者和研究机构之间有一定联系，但是现阶段暂未形成较强和紧密的合作网络。其次，社区养老服务研究自1996年至今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即从1997~2006年的第一阶段，随着人口老龄化问题出现，学者对老年人口、家庭养老开始关注，并开始将视角聚焦到社区服务；从2007~2014年的第二阶段，这一阶段社区和城市社区等成为不同养老模式出现的研究单位，各类养老模式在此阶段也开始崭露头角；从2015年至今的第三阶段，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独有的理论体系逐渐形成，范围和方式也逐渐多元多样化，并随着时间的推进，研究逐渐扩大和加深。最后，也需要指出，目前我国社区养老服务研究中研究者和机构之间的合作联系不够紧密，这对我国社区养老服务研究的进一步发展和推进起到了制约的作用，但是随着社区养老服务领域研究发展至今，也基本形成该领域独有的理论体系，各种社区养老服务模式应运而生，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部分现实问题。但对于与此同时产生的不可避免的困境，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仍然不能忽略，并应该受到持续关注，以期能从社区养老服务的角度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日益严峻的人口老龄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