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文化是国家、民族的灵魂和基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历史悠久，其中蕴藏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精神追求。作为中国发展至今的中流砥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果能够实现强劲发展，对于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自信心，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具有重要意义。当谈到如何去把握、处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与新时代文化建设之间的关系时，习近平总书记曾这样说：“要处理好继承和创造性发展的关系，重点做好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1] 因此，要想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好，就要把握住“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这一方针，就要坚持将创新作为引领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第一动力。
汉服，即“汉民族传统服饰” [2] (下文均简称汉服)，是在汉文化和华夏礼仪制度的影响下，形成的一种以交领、系带和右衽为特点的汉民族服饰体系。在历史进程中，汉服成为了承载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文化载体之一，表达着民族精神和传统文化内涵。汉民族传统服饰，其服饰上独特的文化符号蕴含着独特深厚的服饰文化内涵和审美情趣，组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资源。然而，在当今时代下，汉民族传统服饰文化如何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依然是一个有待探索和解决的问题。
2. 汉服的当代“出圈”
中国传统服饰是中国人的传统服饰，其中既包括汉人的服饰，也包括少数民族服饰。但很长时间以来，相较于少数民族服饰的一脉相承，所谓“汉民族服饰”却在传承中经历了断层，“汉服在三百余年前的消失，导致它错过了现代演化的可能历程。” [3] 有的人甚至把汉服定义为“古人的衣服”“戏服”，然而传统服饰绝不是与现代生活格格不入的“古装”“戏服”。传统服饰体系作为一份子，与传统节日、传统诗词、传统音乐等部分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
而今，汉服乘着“汉服热”走入大众视野，不仅相关话题热度持续升温，而且相关的活动、大赛都在竞相举办。作为历史悠久的皖东亭城的滁州市，也以滁州市文化馆为活动地点，开展了一系列汉服节非遗研学活动，积极参与到发扬汉服文化当中。汉服在新时代焕发生机，其背后反映出国人日益坚定的文化自信和对民族文化复兴的诉求。
3. 滁州市汉服现代化发展中的特点
3.1. 网络在汉服传播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当代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网络迅速普及，让滁州市汉服有了发展并传播的平台。以“汉服滁州”官方号为例，“汉服滁州”的运营者是滁州文化馆汉文化研学社，该平台旨在以汉服为载体，弘扬和复兴汉民族传统礼乐文化，在微博、QQ等热门网络社交平台上开展滁州汉服活动的预热宣传。在本次调研中，有84.7%的受访者表示他们获取汉服相关知识的途径来自于网络，尤其是“汉服滁州”的线上宣传活动。相比较其他途径，通过网络途径获取汉服相关知识的人数位居第一。因此，在滁州市汉服的传播和发展中，互联网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3.2. 中国风元素的现代化运用有利于汉服文化的传播
现代部分流行时装采用了很多中国风元素，如祥云、牡丹等，这种带有中国风色彩的“国潮”服装给人们带来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以滁州市内的亭城汉韵汉服体验店为例，该店不仅包含传统款式汉服，也包括中国风改良汉服。经过试穿，笔者认为相较于传统汉服，该店的中国风服饰更符合现代服饰的特点，穿着较为舒适得体，同时运用了传统汉服的龙纹、仙鹤等，显得古韵美观，恰到好处。线下调研中大多数受采访者对中国风元素的现代化运用呈现出一定的肯定态度。首先，他们认为中国风元素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并且了解其背后的内涵与意义。其次，他们认为中国风元素的现代化运用有利于引起更多的人对于汉服的兴趣，并且有利于汉文化的传播与发展。但尽管如此，部分受采访者仍表达了自己的忧虑，认为中国风如果成为一种流行文化，也难免被淹没在后现代文化的大潮之中。
3.3. 现代汉服在重构中不断传承
“穿衣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达”，是“人们通过服装改变或修饰自己的外观，以取得预期效果的活动。” [4] 在本次调研中，69%的被调研者在“是否愿意日常穿汉服”这个问题上表现出了较强的意愿，部分线下受访者也表示自己愿意在日常生活中穿着汉服，其中以滁州学院等滁州市内高校为主的大学生接受程度较高。而实际穿着汉服接受采访或被观察的行人，也以高校生为主，滁州市民较少。可见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有意愿在现实生活中了解并穿上汉服。这印证了“现代汉服的成功之处是以历史文献为依据，以考据文物数据为手段，以壁画、绘画等资料为参考，不断提取古代汉族服饰的文化基因，找寻历代汉族服饰的共性，进行现代化的实践和改造。” [5]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人们越来越愿意了解汉服文化，愿意在现实生活中体验汉服，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对于现代汉服的重构与发展。
3.4. 汉服的传承与传播经历了一个由自下而上到自上而下的过程
2002年“汉服”概念被提出，2003年11月22日汉服被人第一次穿上街头，从此拉开了现代汉服复兴的序幕。滁州市汉服复兴的第一个领导组织，要追溯到2009年成立的琅琊旖梦汉服社。自组织成立后，滁州市汉服爱好者们在百度贴吧等平台传播汉服理论，并在平台上宣传线下汉服活动，扩大了滁州汉服活动的声势。在线下采访中，绝大多数受采访者认为汉服爱好者们组织的汉服节、花朝节等活动可以产生氛围感，增强参与者和观看者的文化认同感，从而引导更多的人了解汉服及其背后的文化。自党的十五大将文化建设与经济建设和政治建设共同确立为党的“三位一体”布局以来，滁州市线下汉服活动也逐渐获得官方认可和支持，前文所述的滁州文化馆汉文化研学社便是从琅琊旖梦汉服社更名而来，它的发展离不开滁州市政府和文化馆的大力支持。
4. 滁州市汉服现代化发展中的不足
据调研所知，滁州市汉服市场存在以下问题：滁州市汉服市场规模较小、缺乏市场规则管控、行业规范化较低、市场准入门槛低；滁州市汉服行业商业模式不成熟、汉服质量良莠不齐、汉服价格不透明；本地特色汉服品牌曝光度和知名度较低；宣传力度和营销力度弱，宣传方式单一；滁州市政府对于汉服等传统文化的发展表示支持，但扶持力度不够，政府相关人员则表示不清楚汉服店铺经营情况、产品真伪、售后服务等，无法给予太多宣传。
4.1. 缺乏宣传与监管
4.1.1. 市场
根据调研反馈，滁州市汉服消费环境逐年好转，文化受众不断增加，文化主题活动也随之增多。但显然汉服文化的潜力并未完全开发，大多数人依旧不了解汉服文化。我们认为汉服传播范围小主要是地域经济差异性造成的。如在滁州市周边的南京市会经常举办专业汉服秀，而像滁州这样的三线城市，汉服秀非常少，部分普通受众感觉到小城市走秀展示的汉服存在做工粗糙、图案模糊等问题。汉服店老板表示倾向在一线城市开设体验馆，因为人群开放度高，经济能力强，喜欢尝试新事物。对于举办汉服展或广告营销，汉服店老板表示意向不大。因为大部分汉服店老板都有过亏损经历，无力开支汉服展费用或广告营销费用。尤其在新冠疫情期间，滁州市汉服行业生意萧条，他们不得不开展其它服装的售卖服务。
4.1.2. 汉服设计者
在本次调研中，我们采访了滁州市各类人群：汉服店老板、在汉服圈子资历深的爱好者、汉服圈外人员等。我们从采访回答中看出大家的共识是汉服很美，应当被更多人接受，但在具体汉服文化内容上出现巨大差距：一般大众只停留在表面的审美阶段。部分汉服圈子的资深人士对汉服所承载的礼仪等传统文化有较深掌握，他们认为汉服的制式应完全遵循古代制作规格，不能随意改动。而滁州本地汉服也往往因袭旧制，缺少地域特色。因而，对于汉服设计者来说，如何平衡好传承与发展的问题，打造具有滁州本地特色的汉服，让更多的滁州市民正确认知和接受悠久的汉服及其文化是当下滁州市汉服现代化发展所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
4.1.3. 大众
大众对汉服的认知不仅只停留在审美层面上，而且还认为汉服价格昂贵。这说明汉服的价格不被了解也是传播汉服文化的一大问题。一方面，在部分受访者看来汉服是奢侈品一类，所以不去体验汉服，这种认知极大地阻碍汉服文化传播。而我们在调研的滁州市汉服店中都发现有三种价格档次的汉服，最低档次一百多元，这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但对于最低档次的汉服质量，并没有相应的质检部门的保证。另一方面，相当一部分受访者由于缺乏汉服相关知识，担忧购买假货，所以不去购买汉服产品。
4.2. 政府帮扶力度不足
我们重点关注了政府有关部门在汉服文化传播中所发挥的作用。一方面，我们在采访滁州市文化馆志愿服务人员时，了解到政府对于汉服等传统文化的发展表示支持，如滁州市文化馆即将举办的“花朝节”，就是以汉服为代表的服饰文化为载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核心的活动。而在新冠疫情期间，汉服活动必须在疫情防控的要求下进行，滁州文化馆汉文化研学社原定的一系列汉服活动只得顺延或取消。
另一方面，在采访中部分汉服店老板提出了政府扶持力度不够的问题，在其免费协助政府举办文化活动后，政府却没有给予一定的宣传，所以他们不太有意愿再次配合政府的文化活动。而政府相关人员则表示不清楚汉服店铺经营情况、产品真伪、售后服务等，不能给予太多宣传。
5. 对策与建议
5.1. 结合民族与地域特色、时代发展潮流和群体差异性，打造滁州市特色汉服品牌
通过调研，我们发现汉服传播范围小与地域经济差异性有很大关系。汉服店老板表示倾向在一线城市开设体验馆，并因为担心亏损，对举办汉服展意向不大。
对此，本文建议滁州市政府鼓励企业创建地方特色汉服品牌，对汉服企业进行相应的补贴，积极宣传汉服文化活动，推动滁州市汉服品牌“走出去”。
而滁州市汉服设计者应充分考虑到不同群体对于服饰的需求，在设计的过程中同时结合滁州市当地文化特色。例如：对于上班族，根据他们的职业习惯与社交场合，设计出更舒适得体的带有民族传统元素的工作装；对于中老年群体，根据他们的生活方式设计出款式不同但符合年龄的汉服；在汉服设计的过程中可以适当参照滁州市的民俗文化，如增加狮子灯、花鼓灯等元素。
“在汉服的创新设计过程中，设计师需遵循史料记载、考古发现的汉服基本形制，其余的设计部分可以自由发挥。” [6] 即传统汉服与时代艺术元素结合，既要规范形制，又要创新传统色彩，打破纹样的束缚，同时也要保留传统文脉，把情怀做到极致。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世界各民族文化交流越来越密切，汉服作为中华民族传统服饰，其本身不仅是承载汉民族独特风貌风格的文化载体之一，还象征着民族精神和传统文化，滁州市汉服设计者也应秉承这一理念，努力将汉服与现代时尚相结合，坚持与时俱进、继承传统、推陈出新。
5.2. 摆正当地民众对汉服的认知，融合现代技术，传播汉服文化
通过调研，我们发现仍有滁州市一般大众对于汉服只停留在表面的审美阶段，对汉服本身蕴含的文化知之甚少。“殊不知，中国服饰文化是儒家礼乐服务体系的整体体现，贯穿于西周至明代的儒家典籍历史体系之中。汉服蕴涵着许多传统文化内涵，深受儒家、道家、墨家、法家的影响。汉服以‘天人合一’为其文化发展核心，设计理念体现了其外在表现的深层意蕴和美。” [7] 如何使大众正确认知和接受悠久的汉服文化是当下汉服现代化发展所面临的问题之一。
对此，本文建议线上线下相结合，借助平台联合热门IP，与“互联网+”深度融合，以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进行传播，推动滁州市汉服新业态的发展，例如打造汉服梦工厂，让当地市民亲身体验流觞曲水、汉礼投壶、手作香囊和烹茶煮酒，满足人们对“真、善、美”文化的想象与追求。在滁州市文化馆或者开展汉服文化讲座，在琅琊山等名胜古迹开展独具特色的汉服活动，并分发宣传册以及汉服元素纪念品，从而有效地推广汉服文化，进一步提升民族文化认同感。
同时，滁州市文化馆还可以设置固定网站，聆听当地市民意见与建议，鼓励在汉服文化上提出创新见解，采纳后可进行汉服奖励等，促进汉服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5.3. 丰富汉服活动形式，提升滁州市汉服圈的包容度
随着“爱国潮”和“汉服热”的兴起以及古装剧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汉服圈，他们有着自身特定的规则。据了解，在滁州市汉服圈，某些群体对于没有全套且标准的服饰和妆发的普通民众存在歧视行为，使得汉服圈成为“一小众人”的小众文化。但是众所周知，汉服不仅拥有文化张力，同时对于个人也有一定的约束力，汉服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华夏儿女、炎黄子孙的身份体现。
因此，本文建议滁州市文化部门针对汉服圈一些不合理的文化现象进行发声，提升汉服圈的包容度，不断宣传汉民族传统文化，加强当地民众思想道德教育和传统文化教育，让其认识到汉服本质上是一种服饰，不应歧视简装出行、无妆造，不应进行外貌攻击。此外，要加强对于滁州市民的基本礼仪宣传，使其自觉规范言语行为。
5.4. 着眼于民众需求，联合相关政府部门，促进汉服行业可持续性发展
在调研的过程中，我们还重点关注了政府在汉服文化传播中所发挥的作用，了解到政府对于汉服等传统文化的发展表示支持，但扶持力度不够，而政府相关人员则表示不清楚汉服店铺经营情况、产品真伪、售后服务等，不能给予太多宣传。部分市民把汉服归为奢侈品一类，不去体验汉服，也有一部分人因为缺乏汉服相关知识，担忧购买假货，所以不去购买汉服产品。
在此基础上，我们进一步调研发现滁州市汉服行业发展同质化、山寨问题凸显，而预售期过长、商业模式不成熟、行业规范化较低、工艺成本等因素导致价格瓶颈，民众购买欲望降低。
对此，本文建议滁州市相关部门加强市场监管，建立一套能同时对接滁州市汉服市场和消费者的信息系统，录入并及时更新当地线上线下的商铺信息，为原创服饰打上标签，保护正版，鼓励打造滁州市特色汉服市场。对商家进行文化、市场责任教育，拒绝粗制滥造。根据服饰的原料成本、制作工艺、实物质量等因素，结合市场需求限定合适的价格区间及预售期，有选择有针对性地向不同的消费群体推送产品信息。同时完善投诉机制，建立完善的客服平台，鼓励消费者及时准确地反映情况，维护消费者权益。
滁州市相关政府部门可以在其新媒体账号上传播汉服文化知识，对于滁州市文化馆以及其他汉服馆举办的活动加以审核并宣传，鼓励当地市民积极参与。
6. 小结
作为我国特色传统服饰的代表，汉服有着悠久的历史底蕴和深厚的文化内涵，汉民族传统服饰的现代化发展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复兴中占有不可忽视的分量。在“一带一路”和“文化自信”的政策下，推进汉民族传统服饰现代化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一方面，促进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另一方面，为汉民族的其他传统服饰的传承与发展以及相关传统文化元素在现代服饰设计中的应用提供借鉴——以小见大。以滁州市为例，以汉服为代表的传统服饰的现代化已经取得了一定成就，但仍然存在不可忽视的问题。对此，本文在此呼吁滁州市相关部门、市民能够形成合力，共同助力于滁州市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发展和创新。
致谢
历时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调查研究——以滁州市汉民族传统服饰的现代化发展为例”这一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调研和论文写作。首先要感谢母校在调研中给予我们的滁风汉韵小分队以基金支持！在项目调研和论文写作中，我们虽然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和障碍，但都在团队的协作和老师的帮助下顺利度过了。尤其要强烈感谢团队的艰辛付出和指导老师的无私指导和帮助。另外，在调研过程中，滁州市文化馆、滁州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滁州学院玄睿汉韵社、亭城汉韵汉服体验店等单位给予我们团队大力的支持，还有那些默默无闻的受访者们。在此向这些单位和受访者表示感谢！最后，感谢这篇论文所涉及到的各位学者。本文引用了数位学者的研究文献，如果没有各位学者的研究成果的帮助和启发，我们将很难完成本篇论文的写作。
基金项目
滁州学院大学生省级创新创业训练项目“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调查研究——以滁州市汉民族传统服饰的现代化发展为例”(项目编号：S202110377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