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实施是以社工实务案例为基础，以学生为中心进行教学研讨，达到协助学生整合理论与实务知识，反省专业价值理念，培养高层次社工能力的教学目的。通过实地研究发现，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应用有助于促进学生理论与实务的联结、提升思考能力、增强学习动机与兴趣、培养临床思维，也能使课程评价方式更为客观。虽然该方法的应用仍有局限，但其潜力值得期待。
Abstract:
The implementation of social work case teaching method is based on social work practical cases, and student-centered teaching discussion, the purpose of teaching is to help students integrat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knowledge, reflect on professional values and cultivate high-level social work competences. Through field research, it is found that the application of social work case teaching method can not only promote the connection between students’ theory and practice, improve their thinking ability, enhance their learning motivation and interest, cultivate clinical thinking, but also make the way of curriculum evaluation more objective. Although the application of this method is still limited, its potential is worth looking forward to.
1. 引言
如何将理论和实务作有机结合，以使学生在学期间能有效整合专业知识、价值观和实务能力，进而具备胜任社会工作从业的要求，是目前我国社会工作专业教学的一大挑战。而被视为能有效联结理论与实务的个案教学法，在此可以扮演一个重要角色。个案教学法是一种以个案为基础，进行讨论的教学方法，它除了可以用来传授资讯、概念、以及理论外，也可以训练学生的推理、批判思考、问题解决的技巧 [1]。美国社会工作专业教育在1950年代就开始推行个案教学法，为此，美国全国社会工作者协会(NASW)专门成立了“个案教学应用研究所”，其已被视为训练个案工作者和精神健康社会工作者的有效教学方法，并开始广泛运用于社会工作本科阶段的教育 [2] [3]。近年来，我国已有部分学者在社会工作专业教学中实践和探索个案教学法的运用 [4] [5]，然而相关的研究和实践仍显不足。本文结合笔者实践个案教学法的经验，尝试探讨该教学法的核心及在教学中的实施步骤，并总结个案教学法的成效与局限，期能引起更多同仁关注和教学实践。
2. 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核心
个案和讨论是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两大核心 [1]。首先，个案为教学提供了一个问题状况的模拟，构建了情境学习的平台。因此，个案的质量会直接关系到教学的效果，一个好的个案应符合以下几个特点：1) 个案要贴切课程与教学需求，它要包含课程目标、学科主题或内容，并且能够配合教学实践及教学环境；2) 越接近真实的个案价值越高，即使是虚拟的个案也应尽量接近真实的情况，否则就失去了经由模拟的意义；3) 个案的内容应尽量完整，它应能说明事件发生的情境脉络，要能将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情节完整地叙述出来；4) 个案中的情境应具有一定的戏剧性冲突，它要能反映出问题的复杂性与特殊性，同时能揭露故事主角所面临的突出的两难处境 [1] [6]。通常，个案的选取可由教师依据教学主题或学生的需求与程序而决定，但基于社会工作专业研究与实践的内容，张曙指出社会工作个案教学应从干预实践和干预研究两个取向选取高质量的个案。前者源自现实社会工作干预实践的个案，大多选取现实中的社会工作服务个案。后者源自已有的干预研究，它能在教学中将个案教学与个案研究进行灵活转换，在个案教学的既有效果上也侧重培养学生的实践研究能力 [4]。此外，个案的来源也可由教师自己撰写或是由学生根据自己经验撰写，两者均有利弊 [1]。
其次，讨论为个案教学实现了师生间共识达成的重要路径 [5]。讨论可以以分组讨论、角色扮演、课堂汇报、集体讨论或者辩论等方式开展，通常学生要针对个案的情境与可能的解决方案进行观点交换、反驳与辩护，而教师应掌握个案中的关键议题，并事先准备一些问题作为讨论的基础。在个案教学中，学生是整个讨论活动的主角，学习的成效决定于他们在讨论活动中共同投入的贡献的程度。因此，个案教学法强调教师要改变传统“知识提供者”的角色，不为讨论预设标准或正确的答案，而应该扮演刺激学生批判思考的角色 [1]。在讨论过程中，教师需要掌握经由讨论浮现的议题，适时反映学生的主张，提出引导性的问题，提出反例、不同的选择及反驳的论点，总结论点，确保讨论不至离题，进而达到教学预期的效果。此外，教师还应精心规划讨论活动，创造适宜的讨论气氛，确保学生在讨论过程中能拥有公平的发言机会，可自由表达所持观点、进行探究或陈述个人观点。
3. 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实施步骤
3.1. 教学前的准备
个案教学法的实施与其他教学法类似，均需要在教学前做好计划和准备工作。通常，教师应于学期开始前进行有针对性的课程设计，明确教学目标，确定好在哪个教学模块实施个案教学，为相应的教学模块选择合适的个案与辅助教材，并依据课程目标，为每个个案编写相应的讨论问题。课程设计完成后，教师还应将课程大纲、授课计划、个案与辅助教材等公布在相应的课程网站上。此外，为了方便引导讨论，教师还需编制学生名册，内容包含学生的履历及照片，以对上课学生及其背景有初步的了解。
在正式开始个案教学之前的一到二个星期，教师就应将个案教学法的特质、实施的原则以及上课讨论的规范公布于学生，以使学生有足够的时间对个案教学法的学习方式和课堂参与形式有所了解和准备。同时，教师还需准备开场的问题，思考如何破冰，设计个案讨论与理论讨论之间的情境转换，预估每一时段的时间和时段间衔接的方式，找出要提问的学生，设计课堂总结的方式。
对学生而言，除应熟知个案教学法的特质以及进行程序的原则外，课前还必须仔细阅读个案和辅助教材，对个案所提出的问题进行思考和资料搜集。这部分教师可以课前作业的方式或安排小组讨论的方式，要求学生在课前做好准备。
3.2. 教学中的执行
在上课时，教师应控制好每一时段的时间，并按照进度引导案例讨论。在讨论过程中，教师可以“陈述–分析–理论–归纳”的方式进行深入讨论。首先，教师应要求学生界定问题，进行事实的陈述，如该个案所呈现的问题是什么？哪些人牵涉其中？有哪些事件发生？事件的发生顺序是什么？事件间有何逻辑关系等等。这个环节可以协助学生分辨重要与不重要的资讯。接着，教师开始引导学生分析个案所呈现出的冲突情境，包括人物所面临的两难情况、误解与沟通不良的障碍、不同的处理意见等等。这个环节能让学生发生认知的冲突，以达到可以重新建立知识架构的境界。然后，教师开始引进理论，评估不同的理论观点能否解释案例中所面临的问题。这个环节要求学生必须厘清理论概念，并且重新思考个案的情境。这部分的练习能帮助学生更熟练地利用理论及已有知识分析个案，进而培养其思考、分析和批判的能力。最后，教师可先要求学生从个人视角重新对个案呈现出的相关原理原则进行陈述，紧接着教师对学生不同的意见和看法进行归纳，并且做出结论。该结论仅是针对讨论的结果所提出的综合和概要性的说明和整理，并非单一的标准答案。这个环节能够建构学生的知识概念体系，发展学生做决定的能力 [1]。
当然，学生在上课时也应主动参与讨论，积极发言，相互尊重和聆听。此外，也应将课堂重点记录下来，以备后续复习使用。
3.3. 教学结束的安排
个案教学结束后，教师应及时考核学生的学习成效。除了以学生的发言次数和深度为依据进行评量外，教师还可设计多元的考核形式，如以个案内容的问题作为测验题目，或另外给予简短的个案，让学生提出关键的议题及其解决方案，或是考核学生的准备程度、参与程度、对个案资料的熟悉程度等等。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传统的纸笔测验较不适合作为个案教学法的考核方式 [7]。
有效的个案教学能激发学生更多的认知需求，因此如果教学时间充足，教师还应该规划多样性的后续活动以增强此有效性。通常的做法包括：相关文献(书籍、论文、媒体报道等)的阅读和讨论、影像分析、当事人演讲、实地调查、机构探访等。
学生在教学结束后也需及时整理课堂笔记，写下对本个案每一讨论主题的心得，积极参与教师安排的后续活动。
4. 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成效与限制
4.1. 运用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成效
本研究运用实地研究法，以研究者为观察中心，透过对学生在实施个案教学法的课程中的综合表现进行实地评估，进而分析该教学法的运用情形 [8]。研究发现，个案教学法在社会工作教学中的运用具有诸多成效，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
4.1.1. 促进理论和实务的联结
个案教学建基于以真实(或接近)事件为基础的个案，透过个案模拟的情境，学生学习利用既有的知识思考问题和学习如何解决问题，这个过程不但能加深对已有知识的理解，获得处理个案的个别经验，也会获得个案间联结的经验所形成的抽象化的理论或原则，有助于将理论与实务结合起来。
4.1.2. 提升思考能力
美国教育家学杜威认为，教育的最重要目的之一是要培养学生的思考能力，而思考能力则需要利用经验，个人只有经由实践才能逐步发展自身的思考能力，而不是通过直接获得答案 [9]。个案教学中，教师利用个案创设了各种“真实”的情境，能让学生在经验的过程中，学习运用反省性思维来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和进行决策。同时，在个案讨论的过程中，通过与同侪和教师间多元观点的碰撞，不仅有利于学生拓宽个人思考的广度与深度，也能促使学生反省自身所抱持的观点和决定，养成对不同观点的批判和同理的思考习惯。
4.1.3. 增强学习动机与兴趣
个案教学的本质是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法，教师扮演辅助和引导的角色，利用个案模拟的情境鼓励学生主动参与知识的探索，学生可以自由发表个人的观点，学生间和师生间具有讨论、合作、磋商等社会性互动的过程，因此，相对于传统的单向讲授的课堂形式，个案教学的课堂气氛更为活跃，师生关系更显融洽，学生的学习兴趣亦显浓厚。
4.1.4. 培养临床思维
笔者在教学中所准备的个案选取自已有的案例库或真实事件的改编，具有实体呈现的性质。学生在参与的过程中需要模拟社工的角色，对个案进行处遇并完成个案记录，这与真实场域中的社工实务是接近的。通过这个过程，学生能不断尝试像从业者一样思考，有助于培养其临床思维。
4.1.5. 评价方式更显客观
个案教学法相较于传统的纸笔测验能够从多元的角度评估学生的知识掌握程度，尤其是能直观看到学生个案模拟中所表现出的技能掌握程度，评价的形式更显客观。
4.2. 运用社会工作个案教学法的限制
我国教育部在《教育部关于加强专业学位研究生案例教学和联合培养基地建设的意见》中明确肯定了个案教学在强化学生实践能力培养，促进教学和实践有机融合上具有重要作用 [10]。本文的研究亦证实社会工作教学中实施个案教学法的成效，然而，该方法的实施也存在诸多限制需要引起注意。包括：1) 现实生活中符合需要的个案数量不足，即使能获得，其有效性也有待考量。而另一方面，合适个案的撰写还存在难度大、成本高和耗时长的问题。2) 个案教学法的成效会因学生背景和学科而异，通常个案教学法较不适合于中等以下程度或低年级学生，较不适合在基础科学知识的教学。3) 个案教学的效果仍不及实地亲身经历，因为个案与实际情境仍有差距，对学生而言，个案情境中的压力或限制仍不是真实的。4) 个案教学法对教学者知识和领导技巧的要求更高，也需要教学者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会形成额外的负担。5) 个案教学法的效率较低，因为在有限的时间内，个案教学只能讨论较少的内容，而且当课程内容显得支离破碎时，学生往往难以抓住学习的重点与原则，容易混淆。6) 个案容易被过度类化，往往容易被学生过度推论到其他情境中 [7]。此外，将个案教学法运用于社会工作教学有其特殊性，如何评估学生在个案教学过程中所学习到的各个层面的成果，还缺乏严谨与适合的评估手段或工具 [8]。
5. 结语
我国每年毕业的社工专业学生超过3万人，然而人才培养的总体质量却难以匹配职业化的要求 [4]。当务之急，社工教育界应着力反思如何培养学生的专业胜任力，使其有效整合理论与实务，以达到实务界的需求。个案教学法被视为改变此困局的有效方法之一。本文的探讨显示，在社工教学中应用个案教学法有诸多成效，虽然该方法的运用仍有局限，但其潜力仍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