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术后认知功能障碍(Postoperative cognitive dysfunction, POCD)是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Coronary artery bypass grafting, CABG)术后最常见的并发症之一,主要特征为手术后出现精神活动、人格、社交活动以及认知能力等功能的变化,临床表现为记忆受损、认知功能减退、焦虑、人格的改变以及精神错乱,严重影响患者术后的生活质量。丁苯酞是从食用植物芹菜籽中提取的有效成分,目前广泛应用于急性脑卒中的治疗中。已有动物实验证明,丁苯酞可以通过减轻氧化应激损伤而改善脑缺血大鼠的认知功能 [1],但尚无临床实验证明丁苯酞对患者术后认知功能的影响。本实验旨在观察丁苯酞对改善非体外循环冠脉搭桥患者术后认知功能的影响,以提高患者术后生活质量。
2. 资料与方法
2.1. 一般资料
选择我院2021年7月至2022年2月于非体外循环下行冠脉搭桥手术的患者80例为研究对象。随机分为两组,丁苯酞组(实验组) (n = 40)和对照组(n = 40)。两组患者在年龄、性别、ASA分级和术前合并基础疾病等指标方面无显著差异(均P > 0.05),见表1。

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conditions betwee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表1. 实验组与对照组一般情况比较
2.2. 纳入及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 ASA分级II~III级;② 术前认知功能正常(简易精神状态量表(MMSE)评分 ≥ 27分);③ 年龄55~75岁。
排除标准:① 有长期饮酒史;② 有脑血管、神经肌肉、内分泌系统、精神疾病史;③ 既往有心脏手术病史的患者;④ 文盲或文化程度难以完成评估问卷的患者。
本实验经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后开展,患者及家属已知晓研究内容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2.3. 麻醉方法
患者进入手术室后建立静脉通路,监测心电图、心率、脉搏氧饱和度和有创血压。两组患者均采用丙泊酚1 mg/kg、依托咪酯0.3 mg/kg、咪达唑仑0.05 mg/kg、苯磺顺阿曲库铵0.3 mg/kg、舒芬太尼1 μg/kg进行麻醉诱导。待患者意识消失药物完全起效后行经口明视气管内插管,调整呼吸机参数潮气量6~7 mL/kg、呼吸频率12~16/min、吸呼比1:1.5~2,维持呼气末CO2在35~45 mmHg (1 mmHg = 0.133 kPa)。行右侧颈内静脉穿刺,置入三腔静脉导管用于测定中心静脉压及泵注血管活性药物。静脉持续泵注丙泊酚4~12 mg/kg/h、苯磺顺阿曲库铵0.1 mg/kg/h,根据需要间断静脉注射舒芬太尼。术中监测脑电双频指数(BIS)并维持BIS位于40~60之间。丁苯酞组于麻醉诱导后15分钟开始静脉滴注丁苯酞氯化钠注射液50 mg,对照组于麻醉诱导后15分钟开始静脉滴注等容量生理盐水。于取完乳内动脉后经颈内静脉注射肝素1 mg/kg,测定激活全血凝固时间(active clotting time, ACT)达300 s后开始冠脉搭桥手术。
2.4. 观察指标
术中记录两组患者于T0 (麻醉诱导前)、T1 (开胸前)、T2 (搭前降支)、T3 (搭后降支)、T4 (缝皮前)五个时间点的心率(HR)、平均动脉血压(MAP)、中心静脉压(CVP)、脑电双频指数(BIS)值。术前1天、术后1、3天给予患者简易精神状态量表(MMSE)和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评分并抽取静脉血,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检测肿瘤坏死因子α (TNF-α)、白细胞介素-6 (IL-6)、S100β蛋白、血清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NSE)水平。
2.5. 术后认知功能障碍(POCD)诊断标准
术后任意一次MMSE评分量表评分比术前低2分,即认为术后发生POCD。
2.6. 统计学方法
应用IBM SPSS23.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处理。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 ± 标准差(
± s)表示,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以率(%)表示,比较采用X2检验。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两组患者手术过程信息比较
两组患者在不同时间点(T0-T4)的生命体征(HR、MAP、CVP、BIS)及手术时间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 > 0.05,见表2)。

Table 2. Comparison of perioperative vital signs between experimental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
)
表2. 实验组与对照组围手术期生命体征比较(
)
3.2. 两组血清TNF-α、IL-6、S-100β蛋白、NSE水平比较
两组患者术前1天TNF-α、IL-6、S-100β蛋白、NSE水平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 > 0.05)。与术前1天相比,两组患者在术后1天和术后3天的TNF-α、IL-6、S-100β蛋白、NSE水平显著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 < 0.05,见表3、表4)。在术后1天和术后3天,实验组与对照组相比,实验组的TNF-α、IL-6、S-100β蛋白、NSE水平均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 < 0.05,见表3、表4)。

Table 3. Comparison of TNF-α and IL-6 between experimental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at different time points (ng/L,
)
表3. 实验组与对照组不同时间点TNF-α、IL-6比较(ng/L,
)
注:与术前1天相比,*P < 0.05;术后1天和术后3天,实验组与对照组相比,†P < 0.05。

Table 4. Comparison of S-100β and NSE between experimental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at different time points (ng/L,
)
表4. 实验组与对照组不同时间点S-100β、NSE比较(ng/L,
)
注:与术前1天相比,*P < 0.05;术后1天和术后3天,实验组与对照组相比,†P < 0.05。
3.3. 两组MMSE、MoCA评分及POCD发生率比较
两组患者术前1天MMSE和MoCA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与术前1天相比,两组患者在术后1天和术后3天的MMSE和MoCA评分显著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 < 0.05)。在术后1天和术后3天,实验组与对照组相比,实验组的MMSE和MoCA评分显著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 < 0.05,见表5、表6)。实验组术后认知功能障碍发生率为17.5% (7/40),对照组术后认知功能障碍发生率为55% (22/4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x2 = 12.17, P = 0.000)。

Table 5. Comparison of MoCA scores betwee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before and after surgery (scores,
)
表5. 实验组与对照组手术前后MoCA评分比较(分,
)
注:与术前1天相比,*P < 0.05;术后1天和术后3天,实验组与对照组相比,†P < 0.05。

Table 6. Comparison of MMSE score and POCD incidence between the experimental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before and after operation
表6. 实验组与对照组手术前后MMSE评分和POCD发生情况比较
注:与术前1天相比,*P < 0.05;术后1天和术后3天,实验组与对照组相比,†P < 0.05。
4. 讨论
老年患者因为器官功能退化、血管条件差等问题,极易发生围术期并发症,尤其是脑缺血缺氧性并发症。据报道,老年患者术后发生POCD的概率高达10% [2],而心脏手术术后1周POCD的发生率更是高达30%~60% [3]。如何减少术后认知功能障碍的发生,一直是研究的热点。
丁苯酞由食用植物芹菜籽中提取,主要成分为消旋体-3-正丁基苯酞。已有动物实验研究证明 [4],丁苯酞能够抑制因应激反应引起的神经细胞内钙离子的升高,在改善脑缺血、促脑缺血后神经功能恢复等方面有明显效果。李剑敏等 [5] 学者的研究表明,丁苯酞可以降低外伤导致的蛛网膜下腔出血患者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改善脑循环、保护脑功能。丁苯酞还可以改善神经细胞的能量代谢,保护线粒体,减轻认知功能区脑细胞损伤,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 [6]。
POCD的发生机制目前尚不明确,目前研究 [7] [8] [9] [10] [11] 认为,高龄、手术时间长、受教育水平低和术前合并的基础疾病是其发生的危险因素。
ZHANG X等 [12] 学者的研究表明,神经系统炎症反应特别是中枢神经系统炎症反应与术后认知功能障碍的发生密切相关。手术和麻醉引起的机体组织损伤可诱发外周炎症反应,导致机体释放大量炎症因子,并通过血脑屏障进入中枢神经系统引发中枢神经系统炎症反应,导致术后认知功能障碍。心脏手术由于创伤大而更容易引起机体的炎性反应,从而释放大量的细胞炎症因子,引起中枢神经系统炎症反应,导致POCD的发生 [13]。研究证明 [14],术后认知功能障碍的患者血液中肿瘤坏死因子α (TNF-α)以及白细胞介素-6 (IL-6)等细胞炎症因子明显增高。本实验结果显示:丁苯酞组患者术后1天、3天血清肿瘤坏死因子α (TNF-α)、白细胞介素-6 (IL-6)水平与对照组相比明显降低(P < 0.05),表明丁苯酞可有效降低机体因手术和麻醉刺激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炎性反应,对神经系统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减轻POCD的发生率。
S-100β蛋白是一种主要由中枢神经系统星形胶质细胞分泌的酸性钙离子结合蛋白,当中枢神经系统受损时血清S-100β表达水平随之上升。中枢神经系统受损时,S-100β蛋白水平能够预测术后认知功能障碍的发生 [15]。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NSE)是一种特异性存在于神经元和神经内分泌细胞的可溶性蛋白酶,当神经元及神经内分泌细胞损伤后,神经细胞出现变性和坏死,从而释放NSE,使得血清NSE水平出现明显升高,因此NSE可以灵敏反映神经损伤状况 [16]。本实验结果显示:丁苯酞组患者术后1天、3天血清S-100β蛋白和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NSE)水平与对照组相比明显降低(P < 0.05),表明丁苯酞可减轻冠脉搭桥手术患者的中枢神经损伤,减少POCD的发生。
本研究中,丁苯酞组患者POCD发生率为17.5%,与对照组(55%)相比具有明显差异。丁苯酞组患者术后TNF-α、IL-6、S-100β、NSE水平较实验组明显降低,说明丁苯酞的使用能够减轻机体炎症反应和神经系统损伤,对改善术后认知功能障碍具有积极意义。而这一现象也与既往研究得出的丁苯酞可能减轻机体由于手术应激引起的神经细胞内钙离子的升高,改善脑缺血及循环不良,保护脑功能;并减轻机体由于手术应激产生中枢神经系统炎症反应的推测相吻合。
5. 结论
综上所述,非体外循环冠脉搭桥手术术后认知功能障碍发生率较高,丁苯酞可减轻手术过程中机体的炎症反应,并减轻围手术期脑损伤,降低冠脉搭桥手术术后认知功能障碍的发生率。
基金项目
山东省医药卫生科技发展计划(编号:202104110960)。
NOTES
*通讯作者Email: wshlei@aliy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