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作为军事人才培养的大平台，军事职业教育凭借学习资源丰富、方式方法灵活、自主按需选学、获取知识快捷等优势，满足了军队人员学习新知识、掌握新技能、操作新装备的需求，成为军队人员提升专业水平、提高履职能力的重要学习途径。
2020年12月，国家主席习近平签署颁布《军队军事职业教育条例(试行)》(以下简称《条例》)，明确规定要建立军队人员学习账户，对接国家学分银行制度，完整记录学习经历、学习内容、学习成果和学习诚信等。这就对军事职业教育提出了更高的发展要求：不仅要满足军队人员在岗学习的需求，更要发挥其在学习习惯培养、学习成果记录、成长成才助推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在此背景下，探索构建军队终身学习账户制度，成为军事职业教育高质量内涵化发展的必然趋势。
2. 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概念内涵
终身学习账户制度是在终身学习理念的推动下，在不同类型教育间(包括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以学分认定、累积和转换、消费等为主要内容的一种学习成果管理制度，它能够实现各级各类教育的纵向连接和横向沟通，促进学习成果认证、累积和转换，推动终身学习社会的建设 [1]。终身学习账户制度在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加快学习型社会建设方面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
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要兼顾军事职业教育的特点和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功能，是指为军事职业教育学习者建立的个体唯一性的学习专用账户，以现代信息技术手段记录学习者在军事职业教育中的个人信息、课程学习信息、成绩信息、学分信息，学习诚信以及其他各种形式的学习成果等的制度。在科学完备的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建立的基础上，才能对全体军队人员学习情况及多样化的学习成果数据进行记录、整合和管理，从而建立起军队人员全过程、多层次、可追溯的在岗学习成长档案，帮助广大官兵养成在岗学习、终身学习的良好习惯，激励其通过军事职业教育学习持续提升岗位履职和备战打仗的能力水平。
3. 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现实基础
制度的建立是一个不断完善、持续发展的过程。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既是认定、管理、转化军队人员军事职业教育学习成果的关键和基础所在，也是激励官兵开展在岗学习的有效手段，其建设是一项系统而复杂的工程。
3.1. 政策制度基础
早在上世纪末，部队有关教育培训文件中就已明确要求“建立继续教育的考核评估及学分登记制度”，这一时期的学分评估及登记制度可以看作是军队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早期雏形，都是将不同形式的学习成果按照统一的标准认证成学分，但这一阶段认证的学分并没有进行全军统一的登记管理，而是散落在官兵各学习成长阶段，其价值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直到2012年，相关文件首次提出“要创建军人学分银行制度”的要求，并提出统一管理军人教育学习信息的计划。2014年，军队第一次明确提出军事职业教育要“建立学分银行制度，实现学习成果量化评价认证”，首次将军事职业教育和学分银行制度这两个概念结合起来，并提出对军事职业教育学习成果的认证管理 [3]。2016年，进一步明确“建立军队人员军事职业教育学分银行，实现各种类型军事职业教育和多种学习成果的衔接沟通” [3]。2017年，军队提出要“设立军队人员终身学习账户，建立个人学籍电子档案，探索军事职业教育学习成果认定标准和学分累积、转换、使用办法，集中管理军队人员军事职业教育学习成果，实现军事职业教育各类成果的融合互通” [4]。2020年，习主席签发《条例》，明确要求“统一建立起军队人员学习账户，主动对接国家学分银行制度”。
过去的二十多年间，从继续教育学分登记制度开始，有关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政策要求越来越具体、细化，反映出军队对人才培养的重视和建设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决心。
3.2. 建设实践基础
在实践层面，从1998年的军队继续医学教育实行学分制管理开始，我军终身学习账户制度从雏形伊始到逐渐丰富，历经一系列实践探索。2008年，空军创办空军军事职业教育大学，开启了构建三位一体新型军事人才培养体系的实践探索，经过十余年的建设发展取得显著成效：建立起了较为顺畅的组织管理体系，探索出了适合空军特点的在职培训模式，编写了贴近空军兵种专业的教学内容资源，积累起了实用可推广的学习方法手段，形成了较为成熟可靠的规章制度，打造出一批精通军事职业教育的骨干队伍。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正式开启了军事职业教育的改革大幕。2014年4月，原国家开放大学总参学院和空军学院成为第二批国家开放大学学习成果认证行业分中心试点建设单位，学分银行建设实践首次在军队内部开展，但此次的试点探索缺乏顶层设计和规划，各试点单位的建设相对独立，未能形成统一有效的军内对接机制或联盟 [5]。
目前，军事职业教育已经建立起军综网军事职业教育平台和互联网军职在线两大学习平台，实现了全体军队人员有组织的在岗学习，建立起丰富的互联网和军综网平台的课程资源体系，完善了学习计划管理和学习年度评估的工作流程和要求，初步建立起了在线课程学分积累的渠道，实现了对军队人员学习经历、学习内容和在线课程学习成果的管理，为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建立奠定了平台、资源、组织基础。然而作为一项新兴事物，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系列探索多为小规模、个别化试点的模式，研究成果未达到全军推广的效果；实践探索缺乏自上而下的统一规划组织，未能充分利用和发挥军事职业教育改革的成果。因此，军事职业教育学习账户制度的建设之路依旧任重道远。
4. 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建设困境
受顶层建设规划及自身特殊性等因素的影响，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探索实践进展较为缓慢，面临着一些难点问题。
4.1. 缺乏合理的成果认证标准
目前，军事职业教育的学习成果评价多依据学习课程的数量，不仅形式雷同、单一，学习成果评价也缺乏科学依据，如有的院校规定“完成2门课程、精读2本图书，即为成绩良好；完成3门课程学习、精读3本图书，即为成绩优秀”，仅以完成数量区分等级。除此之外，能体现学习者个性化的资格证书、成果奖励、职业技能等各类成果暂无法认证、存储，且这些学习成果的内容、水平、质量等各有差异，存入账户时难免会产生各类成果的认证和相互之间的互认等问题。当前，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仍处于探索阶段，各类院校及机构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基本处于相互孤立的状态，虽然一些学者从研究层面提出了学习成果认证标准构建的意见建议，但缺乏全军统一的顶层设计和系统的操作指导，各类机构、院校、单位的之间的学习成果互认合作及实践始终无法顺利启动，亟需建立起全军统一的、科学可行的学习成果认证标准。
4.2. 缺少科学的学习档案管理
根据《条例》要求，要健全军队人员的学习档案管理，要完整记录学员的学习经历、学习内容、学习成果和学习诚信等信息。目前，军事职业教育仅依靠军综网和军职在线两大平台实现了对军队人员学习内容和课程学习成果的存储，但是有关学习者的学习经历、课程学习之外的各类学习成果，以及学员的学习诚信、学习需求、学习风格、学习兴趣等数据信息匮乏，学习档案未实现科学化、系统化、全方位的管理，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建立缺乏充足的学习数据信息支撑。
4.3. 缺少相关法律及制度机制
随着“三位一体”新型军事人才培养不断向纵深发展，军事职业教育改革的步伐日益加快，军队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条例政策予以支持、指导，但却缺乏有关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建设具体政策，导致账户制度的建设实践缺乏自上而下、统一的权威指导，军队内对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建设仅停留在设想、论证的层面，尚未开展统一、科学、可落地的规划，也并未制定出具体可行的机制，影响了军内账户制度的具体实施和建设效果。
5. 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建设对策
作为聚焦官兵立足岗位的自我能力拓展和提升的继续教育形式，军事职业教育具有自身特殊性，在研究构建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过程中应基于其存在的矛盾问题采取针对性举措，有的放矢地开展工作。
5.1. 要建立统一的成果认证标准
学习成果是学生经过学习训练后，在知识、技能、能力等方面形成的成果或结果 [6]，学习成果是终身学习账户制度建立和运行的基础。由于个体间的学习内容和质量存在差异、考核标准不统一、教育培训机构不一致等主客观因素，学习成果的个体化差异较大，因此，在进行军事职业教育学习成果认证时要格外关注以下方面。
首先，关注职业教育学习成果的质效。必须首先打破目前以量取胜、方式单一的学习成果评价方式，聚焦学习成果的专业价值和岗位效益，采用区分学科专业、制定完善的指标、定性定量相结合地对成果进行认证，真正关注学习成果质量和成效，实现量化评分，提升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中学分的含金量。
其次，关注不同类型学习成果的认证。军事职业教育既包括学历教育，也包括非学历教育。在国家职业教育“1 + X”制度深入推进和军队“三位一体”新型军事人才培养的背景下，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也应该积极探索军队特色的“1 + X”证书制度模式，1即军队人员的参加学历教育所获证书，X则应该是个人根据岗位需要、专业特色、兴趣爱好等进行岗位职业能力拓展所取得的各类证书。因此，在进行学习成果认证时既要关注学习者各个阶段的学习经历，包括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也要关注到学习者的工作经历、工作经验和创新性成果等，具备充分的包容性，给不同学习经历的成果以转换认证的渠道，充分发挥学习成果的价值 [7]，激发学习者自主学习、终身学习的热情。
最后，学习成果的认证涉及学科门类庞杂，是一个系统、复杂的工程，必须自上而下、全军一体、统筹规划，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开展调查研究，以建立适用于军地融合的、符合军事职业教育特点的、兼顾多种成果类型的认证指标体系，打牢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建设的基础。
5.2. 要加强学习档案管理职能
在军队信息化建设加快发展的当下，军事职业教育也必须不断加强信息化水平，建立起军队人员的终身学习账户，充分利用信息化手段和大数据优势，实现军队人员学习档案的信息化管理，动态掌握学习者的学习经历；全面记录学习者学历继续教育和非学历继续教育的各类学习成果；动态监测学习者的学习情况，明晰其学习动机、学习兴趣和学习进展等；科学评估学习者学习质效，及时为其推送岗位匹配度高的学习内容；结合学习者学习经历，为其提供有关职业发展和岗位调动意见建议；通过对学习者的学习消费、学分借贷等情况的分析，掌握学习者的学习诚信情况，并对违反学习诚信的行为做出惩戒。总之，对学习档案管理要兼具科学性、连贯性和延续性，以为军队人员职业生涯的发展和终身学习习惯的养成提供信息支撑、打下牢固基础。
5.3. 要完善相关法规及制度保障
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建立并不是孤立的，离不开各项制度机制的保障，需要多部门协调联动，在政策、经费、组织机构、信息化等多个层面予以支持。因此，应在组织专家论证、借鉴地方经验做法的基础上，加快健全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专门政策，自上而下搭建起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总体框架，明确相应的组织机构、保障机制、平台支撑、军地合作等的初步架构和方向，以及具体的实施路径和运行措施等，为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建设实践开展奠定政策和制度基础。
5.4. 要健全账户制度的银行功能
账户制度，顾名思义，需要像银行一样具备存储、借贷、消费等基本功能，要赋予学分以货币职能，灵活、全面地发挥账户中学分的价值。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应该借鉴国内外账户制度的成熟做法，健全银行功能，建立科学完善的运行实施制度和操作流程，将学习账户打造成官兵的“学习银行”，让他们在存储自己学习成果的同时也能够获得一定的实质性回馈，如可以使用学分在账户平台上兑换或购买各类资格证书、学历文凭、学习服务等 [8]，甚至将消费范围延伸至军营生活的各个领域。届时，学分将不再孤零零的存储在账户中，而是贯穿流通于官兵成长成才的全过程，使他们充分体会到学习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进而激发起提升岗位能力、参与终身学习的热情。
6. 总结
军事职业教育的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建立起科学合理的制度体系，以保障其长期稳定发展。未来，必须紧盯官兵终身学习及岗位提升需求，瞄准军事职业教育改革方向，聚焦顶层规划、协调动员多方力量展开系统周密的研究设计，将学历、非学历，正规、非正规等教育通道打通融合，充分整合各种类型的教育资源和学习成果，建立起科学统一的学分认证标准；实现对学习档案的有效管理，实现军队人员学习信息的数据化、信息化；研究出台军队终身学习账户制度的实施细则，为账户制度的建立提供制度指导和依据；充分借鉴银行功能，建立起合理的学分积累、转换、消费、借贷等制度，最终构建起具有军事特色、适合推广实践的、科学有效的军事职业教育终身学习账户制度，助力军事职业教育的内涵式发展，推动学习型军营的构建。
基金项目
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国防军事教育学科“十三五”规划教育部课题(JYKYB2020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