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名英译汉中的框架操作
A Study on the Frame Operation in E-C Translation of Film Titles
DOI: 10.12677/ML.2022.1010295, PDF, HTML, XML, 下载: 243  浏览: 366 
作者: 周 巧: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关键词: 框架语义学框架框架操作电影名Frame Semantics Frame Frame Operation Film Title
摘要: 外国电影进入中国市场,人们首先看到的就是片名,而中文译名的质量直接影响到观众对影片的理解、文化知识的传递、以及影片商业价值的实现。片名作为观众接触电影的最初媒介,在相当程度上优先于电影海报和预告片。基于过去的研究,许多学者选择用翻译理论和文学理论而不是语言学来分析电影名称的翻译。近年来,认知语言学的进步促使翻译研究有了新的思路,迫使翻译界更加关注译者的翻译行为和过程。因此,本文从框架语义学的角度对电影名英译中的框架运作机制进行研究,以探究翻译过程中译者的认知规律,验证框架语义学在电影名称翻译中的可行性。
Abstract: The name is the first thing that comes to mind when foreign films enter the Chinese market, and the quality of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has a direct impact on the audience’s understanding of the film, the transfer of cultural knowledge, and the realization of the film’s commercial value. The film title, as the initial medium for the audience to touch the film, takes precedence over the film poster and trailer to a considerable extent. Nonetheless, based on past research, many scholars choose to analyze the translation of film names using translation theory and literary theory rather than linguistics, and propose practical approaches to improve translation quality. The advancement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in recent years has prompted new ideas for translation research, forcing translation to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translator’s translation behavior and process. As a result,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frame operation mechanism in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film titles from the standpoint of frame semantics, in order to investigate the cognitive rules of translators in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and to verify the feasibility of frame semantics in the translation of film names.
文章引用:周巧. 电影名英译汉中的框架操作[J]. 现代语言学, 2022, 10(10): 2185-2191. https://doi.org/10.12677/ML.2022.1010295

1. 引言

1.1. 研究背景

古今中外,有许多人讨论过翻译问题,提出过各种翻译方法和思想。东汉末年的安世高、支谦、释迦牟尼等人,以及西方的西塞罗和杰罗姆,都为翻译的发展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在文学翻译领域,自现代以来,翻译一直被视为一种艺术创作的行为。而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由于当代西方语言学的出现,一些语言学的子学科,如符号学、语用学、语义学、句法学等,都被广泛地应用于翻译研究。翻译的秘密和规律被逐步披露。至今,翻译学经过几十年的快速发展,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建立了文本分析的传统。然而,有一个方面被忽视了:对翻译过程的研究。翻译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有必要对其进行更加深入和透彻的研究,不仅包括对翻译文本的研究,还包括对翻译过程的研究。因此,认知科学的发展为翻译过程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思路和研究方法,使研究人员能够研究译者如何通过其心理过程实现高质量的翻译。

根据以往的文献记载,国内研究者对外国电影名称的汉译研究多以文本为主,对译者的翻译过程研究有限。电影名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和代表了电影的内容,电影名的翻译不是简单的字面翻译。为了完成高质量的翻译,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必须激活相关的背景知识、生活经验。事实表明,语义框架指的是人们在理解语言时触发的现有认知结构,它为语言中的词义及其在语音中的应用提供了背景和动力。因此,框架语义学为研究电影名的翻译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理论框架。

1.2. 研究的意义

推动跨文化互动。电影是文化互动的一个重要媒介。电影业的快速发展,越来越成为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媒介。同时,电影名翻译的好坏与否对电影的成功起着一定的影响。本研究以电影片名为研究对象,旨在为译者在翻译电影名称时提供参考,使之在未来能被大多数人理解和喜爱,从而促进国内外的文化交流。

丰富翻译研究。自本世纪初以来,翻译学以惊人的速度发展,产生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科学成果。翻译过程可分为两个阶段:理解和表达。这也是翻译中最重要的的两个步骤。尽管译者对原文的正确理解在翻译过程中非常重要,但很少有人研究译者的翻译过程,也就是理解过程,而把注意力放在表达阶段,为译文的艺术性和科学性作出不懈努力。因此,本文从认知语言学中的框架语义学角度出发,探讨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认知机制,以丰富翻译研究。

2. 文献综述

2.1. 框架语义学

Fillmore认为框架语义学是一个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框架,用于理解和描述词义和语法结构的意义 [1]。它是对例句语法继承和发展的新步骤,也是对Fillmore早期格语法的补充和发展。根据框架语义学,拥有一个概念结构来理解语言中的词义是至关重要的。这种结构为语言和语音中的词的存在和使用提供了背景和动机,语义框架就是概念结构 [2]。

框架语义学和格语法一样,以经验哲学为基础,强调语言和经验的连续性。此外,它在心理学研究中融入了皮亚杰的建构主义信念。最后,两者共同构成了哲学基础。

2.2. 框架的定义

“框架”,按照人类学家Tannen的说法,是一种个体交换信息的机制,是一种抽象的信息传递 [3]。Fillmore是第一个将框架引入语言学的人,他后来成为框架和框架语义学的领军人物。他首次用“具体统一的知识结构,或经验的系统图示化”来阐述框架的特点 [4]。其他学者对框架的定义也有争论。Petruck认为,框架是任何概念系统,而理解系统中的任何想法都必须建立在理解整个系统的基础上;任何概念的引入都会涉及系统中的所有其他概念 [5]。

根据上述学者提供的框架定义,“框架”为语义理解和描述提供了必要的概念背景。框架中的任何想法通常都是与框架中的其他相关概念结合起来解释的。

2.3. 框架的发展

Fillmore是第一个将“框架”一词引入语言学的人,此后它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它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是:格框架、语言学框架和认知框架。

1968年,Fillmore创造了“格框架”这一术语,以描述格语法中的“深层句法–语义关系” [6]。每个“格框架”都被认为是一个抽象的“场景”。当前,其研究的重点是动词和模式场景之间的联系。

1975年,Fillmore提出了语言学意义研究的场景和框架范式,他将其描述为“由语言选择组成且与典型场景相关的任何系统” [1]。因此,“框架”一词已经演变为“语言框架”,它包含了句法和格框架。

后来,Fillmore利用一个著名的商业模式的例子构建了一个典型的认知框架。他再次描述了“框架”一词,将其定义为“由概念组成的系统” [7]。直到最近,“框架”被描述为代表多种经验和知识系统的概念工具。

3. 分析电影名英译汉中的框架操作

翻译过程与作为大脑功能的认知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也就是说,译者理解原文,在大脑中处理原文,然后将其转化为译文的行为模式。在本部分中,作者以电影片名为语料,以框架语义学为理论基础,意考察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框架操作,以及其发生的原因和具体方法。

3.1. 框架重合

框架重合: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两种语言的框架能够匹配和重叠,这表示同样的事情在跨文化和整体交流中会产生相同的反应。框架的直接对应是译者在翻译中最常见和最容易处理的情况,如:

(1) a. Ant-Man

b. 《蚁人》

(2) a. Captain America

b. 《美国队长》

(3) a. Brave heart

b.《勇敢的心》

(4) a. Sense and Sensitivity

b. 《理智与情感》

(5) a. Beauty and the Beast

b. 《美女与野兽》

(6) a. Chain Reaction

b. 《连锁反应》

例1到例6中,源文本的相关框架,如“Ant”、“American”等可以直接在汉语中获得相对的框架“蚂蚁”、“美国”,且完全符合源文要传达的信息,所以译者采用直译的方式。当然,即使是最简单的翻译,译者也必须首先通过源语的语言形式激活相关译语知识,然后在目标语言中找到匹配的框架。

3.2. 框架层次的更换

框架的文化差异将反映在框架的组成部分中。换句话说,两种文化中相应的框架可能有不同的框架特征和价值 [8]。如:

(7) a. Waterloo Bridge

b. 断魂蓝桥

1815年6月18日,一场决定性战役就在比利时布鲁塞尔附近的滑铁卢村外进行,最终拿破仑军队惜败英国、荷兰和普鲁士军队。之后,西方人开始用“Waterloo”来隐喻失败。结合电影内容可知,“Waterloo”激活了与电影核心主题有关的 “悲剧性爱情”框架。在中国,在同样的情感框架中却不存在“Waterloo”这样的元素。如果直接翻译,中国读者将无法理解其含义。因此,译者要用符合目标语言读者认知习惯的元素来替换原文的框架元素。在悲伤爱情框架中,在中国有 “蓝桥”这样的元素用指悲剧爱情发生的地点。于是,译者用“蓝桥”替换“Waterloo”,这样一来,译者不仅成功地传达了源语意思,而且用词优美。

(8) a. The Green Mile

b. 《绿里奇迹》

“Mile”激活了源语中的“距离”框架。当然,汉语中也有“距离”框架,但是,译者在译语中找不到一个与源语完全相同的框架元素。因为在中文中,在“距离”的框架下,没有“英里”这个元素,只有“里”这个概念。因此,译者选择“里”来激活“距离”框架。

3.3. 框架成分的增删

由于两种语言的表达方式不同,译者经常增加或减少目标语言框架的组成部分或特征,以使读者更好地激活认知框架中的适当信息。如:

3.3.1. 增加成分

(9) a. Evolution

b. 《进化危机》

通过原标题,译者只激活了框架“Evolution”,并没有接收到非常有用的信息,因为进化是一把双刃剑,有好也有坏。也许通过观看或了解影片的主要情节,即一个携带外星人的流星坠落到地球,并不断进化,直到摧毁整个人类文明的故事。因此,译者激活了“危机”框架,并将其纳入翻译中,从而告知观众这种演变是不利的。这是对影片信息的一个有益补充。

(10) a. Cats and Dogs

b. 《猫狗大战》

与上述所讲的电影名Evolution一样,Cats and Dogs只涵盖了两个名词,标题显得平平无奇,还没有传递主要信息。在了解了该影片主要描述了狗家族为了保护人类而与猫家族进行战斗的故事后。为了补充标题信息使其更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译者主动加入了“战斗”的框架。

3.3.2. 减少成分

(11) a. Remember the Titans

b. 《热血强人》

删除框架成分肯定会导致信息的丢失和缩小读者的联想空间,所以删译的例子,即减少框架成分,在电影标题的翻译中是很不寻常的,但也由一些例外。如在例11中,译者通过原片名“Remember the Titans”激活了一个事件框架,“Titans”是这个事件框架中的子框架,用来传达这个框架中的主要信息。同时,为了经济原则,译者去掉了“remember”的子框架,使片名更短。

3.4. 框架层级的调整

框架的层次性特征揭示了它是一个三维结构,框架的特征和价值可能成为子框架,直到具体语境所要求的框架价值与客观世界的事物、概念或事件相对应 [8]。如:

(12) a. 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

b. 《飞越疯人院》

仅看标题,中国译员就只能激活“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的最基本的事件框架。然而,这种浅显的认知与影片内容截然不同。经过查询,译者发现“cuckoo”框架下包含了疯狂的意思,并激活了子框架“疯狂”。再联系影片的主要情节,于是将“cuckoo’s nest”译为“疯人院”。由于框架层面的修改,译者才找到中国和西方文明的对应关系。

(13) a. Iron Man

b. 《钢铁侠》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如例12,框架层次的变化是由于两种文化之间的框架冲突造成的,这种情况是译者不得已而为之。但也有译者主动利用框架降级来使他们的译文更加具体和生动。从狭义上讲,“man”包括所有的男性,而从广义上讲,它指包括女性在内的所有的个体。译者从框架“man”中选择了子框架“侠”,意在强调主人公仗义勇为、扶弱抑强、舍己救人的侠气。这样的翻译处理手段,在英译汉中比比皆是。

3.5. 框架关系的调整

“框架关系的调整”这一短语来描述框架内的特征、价值之间的关系,以及特征、价值和框架之间的关系 [8]。当框架的关系发生变化时,隐喻、转喻和其他认知机制的变化就会显现。由于文化差异,在原文中建立的隐喻和转喻机制在翻译中很难实现,因此译者必须调整这些内部关系。

3.5.1. 隐喻

(14) a. A Bird-Keeper at Alcatraz

b. 《终身犯》

Alcatraz是金门大桥下的旧金山湾中的一个小岛。小岛四处环水,交通不便,罪犯完全没有机会逃离,于是被判重刑或无期徒刑的罪犯常被关押在此岛上的监狱里。由此,“Alcatraz”隐喻为“终身”。而作为译语读者的中国人来说,他们却不熟悉这样的地点,且在汉语文化中也没有类似的地点,所以当译者掌握了这个岛的隐喻意义时,在翻译时,他直接把原文的地点框架“Alcatraz”的象征意义直译出来。虽然原文中的隐喻关系和原题目的文化典故在翻译中完全消失,但意义却完全没有改变。

3.5.2. 转喻

(15) a. The French Connection

b. 《法国贩毒网》

(16) a. The Mask

b. 《变相怪杰》

该片讲述了两名美国警察通过努力地追踪调查,终于破获一起毒品走私案的故事。第二部影片电影讲述生活呆板单调的银行办事员史丹利偶然在河边捡到一个古代面具,戴上之后产生奇幻的蜕变,从懦弱的凡人一跃成为超级英雄的故事。结合这两部电影的主要内容,可知,这两个电影名中都存在转喻机制。“the mask”指的是“人”,而“connection”指的是“毒品贩运网”。译者激活了“贩毒活动”框架和“人物”框架,这比“connection”和“mask”更具体。因此,译者在翻译时,直接放弃了原题目中的隐喻机制,以提高读者对影片内容的理解。

3.6. 框架视角的转换

框架是一个概念系统,所以每个人的认知框架是不同的。英文和中文的起源和经历有很大的不同。因此,译者激活的背景框架,以及观察的角度都会不同。如:

(17) a. Peacemaker

b. 《战略杀手》

一看到电影名,译者首先激活的是事件框架“the people who are keeping peace”。该片讲述了俄罗斯驻防军区发生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核爆炸。在调查过程中,主人公朱莉亚与马斯·威尔发现恐怖分子欲轰炸处于美国的联合国总部。因此,英语电影名旨在从主人公的角度描述整个事件。即使译者一开始便会激活这个事件框架,但出于特别目的,他换了一个角度,从杀手的视角,便激活了另一个事件框架“the people who are assaulting America”。通过这种方式,译者成功地调整了框架的视角,其目的让读者带着兴奋感和刺激感去欣赏电影。

(18) a. What Women What

b. 《男人百分百》

源语从女性的视角,讲述了各类女性的不同心理需求。而译者在翻译时,却激活了“男人”这一框架,选择了完全相反的视角。其目的旨在嘲笑那些自认为很棒但实际上有很多缺点的男人。

3.7. 框架的移植

由于文化差异,不对称或完全缺乏相对应的框架结构是两种语言中非常普遍的现象。在翻译中,为了保存原语的文化特色,传达文化内涵,译者完全移植了原语的框架结构和组成部分。如:

(19) a. Babel

b. 《通天塔》

根据《圣经》中的一个故事,人们想建造一座通向天空的塔。由于语言不相通,他们无法阐明意见,难以统一观点。因此,人们开始互相不信任,建塔的计划也就半途而废。而该影片选用“Babel”作为其电影名,也是暗指四个家庭因缺乏沟通才导致家庭悲剧,用这一典故强调了沟通的重要性。译者直接移植了原语的框架,希望读者能够学习《圣经》的典故,提高文化修养。

(20) a. Matchstick Men

b. 《火柴人》

在美国,“matchstick men”是一俚语。即使手中只有一盒火柴,心狠手辣的“matchstick men”也能用娴熟的骗术夸大火柴的作用,诱使一群人购买。当看到片名时,译者只能激活“matchstick”和“men”这两个框架,但是对“matchstick men”这个大框架不甚了解。然而,译者熟悉了该影片的主要内容后,可以激活“欺诈”。经过查询,译者会发现,“matchstick”框架下中包含了“骗子”子框架。因此,影片的标题与内容很匹配。最后,译者将“火柴人”这一框架而不是“骗子”这一子框架直接移植到中文中,以刺激读者努力去了解更多的文化背景,同时也宣传了国外文化。

4. 总结

电影名是观众理解电影的重要来源,它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观众对电影的印象。本文以框架语义学为基础,以电影片名为语料,分析了译者在电影片名翻译过程中的框架操作,并评估了应用框架语义学翻译电影片名的可行性。研究表明。1) 译者的翻译认知操作,即框架操作,对翻译质量有重大影响。2) 框架语义学可以有效地指导电影标题的翻译。

参考文献

[1] Fillmore, C. (1975) An Alternative to Checklist Theories of Meaning. In: Cogen, C., Thompson, H., Thurgood, G., Whistler, K. and Wright J., Eds., Proceedings of the First Annual Meeting of the Berkeley Linguistics Societ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Berkeley, 123-131.
[2] Johnson, C., Fillmore, C., Wood, E., Ruppenhofer, J., Urban, M., Petruck, M. and Baker, C. (2001) The Framenet Project: Tools for Lexicon Building. International Computer Science Institute, Berkeley.
[3] Fillmore, C. (1968) The Case for Case. In: Bach, E. and Harms, R., Eds., Universals in Linguistic Theory, Holt, Rinehart & Winston, New York, 1-88.
[4] Tanner. D. (1993) Framing in Discours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New York.
[5] Fillmore, C. (1985) Frames and the Semantics of Understanding. Quaderni di Semantica, 6, 222-254.
[6] Petruck, M. (1996) Frame Semantics. In: Horn, L.R. and Ward, G., Eds., Handbook of Pragmatics, John Benjamins, Philadelphia, 1-13.
https://doi.org/10.1075/hop.2.fra1
[7] Fillmore, C. (1982) Frame Semantics. In: The Linguistic Society of Korea, Ed., Linguistics in the Morning Calm, Hanshin, Seoul, 111-137.
[8] 肖开容. 翻译中的框架操作——科技理论视角的科技理论视角的中国古诗英译研究[D]: [博士学位论文]. 重庆: 西南大学,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