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支持与护生抑郁情绪的关系：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Support and Depression of Nursing Students: The Mediat-ing Role of Self-Efficacy

摘要: 目的：探讨护生的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与抑郁情绪之间的关系。方法：采用抑郁症状群量表(PHQ-9)、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以及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SES)对651名护生进行调查，并通过建立结构模型深入探究三者之间的作用机制。结果：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能显著负向预测护生抑郁情绪(β = −0.18, P < 0.001; β = −1.05, P < 0.001)，社会支持能显著正向预测自我效能感(β = 0.02, P < 0.001)。社会支持对抑郁情绪的直接效应和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效应分别占总效应90%和10%。结论：在护生群体中，社会支持既能直接影响抑郁情绪，也可以通过自我效能感间接影响抑郁情绪。自我效能感在社会支持与抑郁情绪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Abstract: Objectives: To examin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ursing students’ social support, self-efficacy, and depression. Methods: A total of 651 nursing students were surveyed using the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PHQ-9), 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 (SSRS), and 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 (GSES), and further structure model was established to explore the mechanism of interaction among the three factors. Results: Social support and self-efficacy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predicted nursing students’ depression (β = −0.18, P < 0.001; β = −1.05, P < 0.001) and social support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predicted self-efficacy (β = 0.02, P < 0.001). The direct effect of social support on depression and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elf-efficacy accounted for 90% and 10% of the total effect. Conclusion: In the nursing students, social support not only may impact on depression directly, but also contribute indirectly through self-efficacy. Self-efficacy may partially mediate the effects between social support and depression.

1. 引言

世界卫生组织在其预防、治疗和克服心理健康障碍的计划中将心理健康描述为人类健康的基础 [1]。抑郁作为一种消极情绪，损害人类的心理健康，甚至导致自残或自杀行为的发生 [2] [3]。据统计，全球的抑郁症患者已高达3.22亿人 [4]。大学阶段处于成年早期，承受着来自情感、学业、人际关系、经济、就业等多方面的压力，抑郁成为大学生最常见的心理问题之一 [5] [6] [7]。医学生因其受到学制长、学业重、职业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抑郁情绪明显高于其他专业的学生或普通人群 [8] [9]。国内外相关研究表明，医学生的抑郁检出率高达35%，且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10] [11]，其中护理学专业学生的抑郁情绪检出率竟高达54.7% [12]。因此，重视护生的心理问题，探索护生抑郁情绪的内在发生机制，对帮助护生建立积极健康的心态具有重要意义。

社会支持是指个体与社会各方面包括亲属、朋友、同事、伙伴等以及家庭、单位、党团、工会等社团组织所产生的精神上和物质上的联系程度。社会支持是应激作用过程中个体“可利用的外部资源”，有利于个体的心理健康 [13]。以往研究显示，社会支持对大学生抑郁情绪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 [14] [15] 自我效能感指个体能否利用所拥有的技能去完成某项工作行为的自信程度 [16]。这个概念由Bandura提出，是社会认知理论的核心概念之一。研究显示，自我效能感的高低与人的心理健康密切相关 [17]。在大学生群体中，高水平的抑郁或负面情绪与低水平的自我效能感相关，自我效能感能够负向预测抑郁情绪 [18] [19]。

研究显示社会支持能够缓解个体的消极情绪，增强个体对自身能力的积极评价，从而提升自我效能感 [20] [21] [22]，而自我效能感在情感因素对青少年社会心理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23]。抑郁情绪不仅受到社会支持水平的影响，而且与自我效能感密切相关 [24] [25]。然而，目前对于这三者之间作用机制的探讨与研究并不多，特别是对护生情况了解更少。本研究基于在校护生调查，建构假设模型，提出以下假设：在护生群体中，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对护生抑郁情绪分别具有负向预测的作用，社会支持不仅直接负向预测护生的抑郁情绪，而且通过提高护生自我效能感间接负向预测护生的抑郁情绪，自我效能感在其中具有中介作用。本研究希望通过三者关系的研究，促进更好地提升护生积极情绪体验，减少抑郁情绪发生与发展，促进护生的心理健康。

2. 对象与方法

2.1. 对象

本研究于2021年11月对湖南地区某两所高校医学院护理学在校生进行问卷调查。知情同意后，采用随机整群抽样方式进行调查。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710份，回收问卷695份，有效问卷651份，有效率91.7%，其中男生61人(9.4%)，女生590人(90.6%)。

2.2. 方法

2.2.1. 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 SSRS)

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RRS)由肖水源于1986年编制 [26]。该量表包含客观支持、主观支持以及对支持的利用度这三个维度，共有10个项目。由于问卷发放对象为大学生，因此将研究条目中的“同事”修改为“同学”，将“邻居”修改为“室友或邻居”，将“配偶”修改为“男/女朋友”。量表计算总分，总分越高，说明社会支持水平越高。当总分小于20分时，社会支持水平较低；总分在20~30之间时，社会支持处于中等水平；当总分大于30时，社会支持水平较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 0.88。

2.2.2. 抑郁症状群量表(The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PHQ-9)

本研究采用抑郁症状群量表(PHQ-9)来测量大学生在两周内的抑郁症状。该量表共有9个项目，在我国人群中被认为是一种有效而可靠的筛查工具 [27]。量表每个项目采用4级评分(0~3)，总分越高，抑郁程度越高。按照评分标准，PHQ-9的评分分为5组：0~4、5~9、10~14、15~19、20~27，分别对应无、轻度抑郁、中度抑郁、中重度抑郁和重度抑郁 [28]。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 0.89。

2.2.3. 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 GSES)

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SES)由Schwarzer等学者于1981年开始编制。本研究采用中国版GSES来测量大学生的自我效能感 [29]。GSES是单维度量表，一共有10个项目，每个项目采用4级评分(1~4)，将这10个项目得分加起来再除以10，即该量表总分。总分越高，自我效能感水平越高，说明个体应付各种不同环境的挑战时自信心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 0.87。

2.3. 数据处理与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22.0软件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Harman共同方法偏差检验和各变量相关分析等数据统计分析，并采用Process 3.20程序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3. 结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由于研究数据是采用问卷调查法收集的，且三个量表测量同一被试，这可能会造成共同方法偏差等问题。因此，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显示，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共有7个，共解释总方差的58.7%。其中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1.2%，小于40%的临界值 [30]，说明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3.2. 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

各量表的描述性统计以及相关性分析见表1。数据显示，护生社会支持的均值总分为(41.03 ± 6.45)，均值大于30，说明护生的社会支持水平较高；护生抑郁情绪的均值总分为(5.20 ± 4.11)，处于轻度抑郁的理论值范围；护生的自我效能感的均值总分为(2.46 ± 0.50)，略小于理论中值2.5。对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护生抑郁情绪这三个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社会支持与自我效能感的相关系数为0.21，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而社会支持与护生抑郁情绪的相关系数为−0.31，自我效能感与护生抑郁情绪的相关系数为−0.19，说明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与抑郁情绪存在显著负相关。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 analysis results of each variable (n = 651)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结果(n = 651)

注：^**P < 0.01。

3.3. 自我效能感在社会支持与护生抑郁情绪中的中介效应分析

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我们构建了社会支持通过自我效能感影响护生抑郁情绪的中介模型(图1)，并采用Hayes开发的Process程序中的Model 4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31]。

结果显示社会支持显著负向预测护生的抑郁情绪(β = −0.18, t = −3.40, P < 0.001)，并且显著正向预测自我效能感(β = 0.02, t = 5.33, P < 0.001)；同时，中介变量自我效能感能显著负向预测护生抑郁情绪(β = −1.05, t = −3.40, P < 0.001) (见表2)。社会支持对护生抑郁情绪的直接效应及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效应的Boostrap95%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表明自我效能感在社会支持对护生抑郁情绪影响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直接效应(−0.18)和中介效应(−0.02)分别占总效应(−0.20)的90%和10% (见表3)。

Table 2. Results of the mediating effect test

表2.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注：^***P < 0.01。

Table 3. Total effect, direct effect and mediate effect decomposition table

表3. 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解表

Figure 1. The mediating model of self-efficacy between social support and depression of nursing students

图1. 自我效能感在社会支持和护生抑郁情绪之间的中介模型

4. 讨论

研究通过对护理学专业在校学生的调查，以社会支持为自变量、抑郁情绪为因变量、自我效能感为中介变量，探寻“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抑郁情绪”三者的关系及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研究结果对于思考如何采取措施维护护生的心理健康，降低护生抑郁情绪具有重要意义。

4.1. 社会支持对护生抑郁情绪的影响

本研究显示在护生中社会支持可以显著负向预测抑郁情绪的严重程度。Ma Z.、冯克曼等学者在大学生群体中研究发现，良好的社会支持可以降低大学生的抑郁情绪 [32] [33]。Ross R.等学者也在国外护生群体研究中发现，增加护生的社会支持水平，可以有效降低护生的抑郁情绪 [34]，这些研究成果与本研究结果是一致的。社会支持主效应模型认为良好的社会支持系统会给个体带来积极的情绪体验，有助于缓解个体的压力感和负性的情绪体验 [35]。社会支持水平高的护生，抑郁情绪水平低；积极情绪水平高的个体，更愿意与他人建立良好的社会关系 [36]，而社会支持水平较低的护生可能存在更多的消极情绪体验，如抑郁情绪、对自己评价过低等 [37]。因此，提升护生社会支持水平是增进护生心理健康的重要途径之一。

4.2. 社会支持对自我效能感的影响

本研究也显示社会支持能够显著正向预测护生的自我效能感。曹俊等在职业护专学生中调查研究也显示社会支持和自我效能感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38]。社会支持可以为护生提供可靠、完善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来自老师、同学以及家人的支持与鼓励，可调动护生自我积极情绪，利用现有心理资源，提升自我价值感，形成高水平的自我效能感 [39]。值得一提的是，本研究虽然显示护生较高的社会支持水平，但自我效能感水平却低于中等水平。这可能有多方面原因，首先可能与护生学业压力、社会期望、自身目标、职业认同等因素密切相关 [40]。顾思梦等研究也显示随着生活环境、学习方式、社会认同等因素的变化，心理压力增大，常表现应对能力的不足 [41]。其次，也可能与社会应激事件密切相关 [42]，如自2020年以来发生的新冠疫情以及疫情连续散发现象所带来的负性情绪如焦虑、抑郁情绪密切相关。

4.3. 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纳入自我效能感作为中介变量探索社会支持对护生抑郁情绪的影响机制。一方面，结果显示自我效能感能够显著负向预测护生抑郁情绪。学者陆小兵等研究也显示当护生的自我效能水平较高时，抑郁情绪水平较低 [43]。Stumpf等研究显示高自我效能感的个体倾向于采用问题导向的积极应对策略，而低自我效能感的个体倾向于采用情绪导向的消极应对策略 [44]。Zhang等研究显示缺乏自我效能感，护生难以自信、积极的策略来应对现实的压力，不仅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压力，还会出现睡眠障碍，自残、自伤等不良行为 [45]。此样本中护生的自我效能感水平较低，抑郁发生率较高(53.14%)，在一定程度上为自我效能感能够负向预测护生抑郁情绪提供了证据。另一方面，研究结果显示护生的自我效能感能部分介导社会支持对于抑郁情绪的作用，说明在提升社会支持水平后，社会支持不仅直接影响护生抑郁情绪，还能间接增加护生的自我效能感水平，对护生抑郁情绪产生作用。总之，本研究提出的中介模型阐述了社会支持对护生抑郁情绪的具有抑制效应，自我效能感不仅能对护生抑郁情绪产生直接的影响，而且在社会支持对抑郁情绪的作用中存在部分中介效应。本研究结果提示在护生心理健康的工作中不仅需提升护生的社会支持水平，而且也需关注增强护生的自我效能感水平。

4.4. 研究不足

本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性。首先，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仅为研究对象当前情绪的调查数据，难以描述护生在不同学习阶段，抑郁情绪、社会支持与自我效能感的变化趋势，因此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采取纵向研究，来验证本研究结果。其次，本研究数据在新冠疫情期间采集，调查数据可能会出现一定偏差，如新冠疫情可能加重护生的抑郁情绪。

基金项目

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项目编号：19C1500)；吉首大学校级课题资助(项目编号：Jdy2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