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家庭消费结构的影响研究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on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Rural Households

摘要: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占GDP的比重占比为53.3%，2020年为55%，受新冠疫情与国内外环境等影响，消费对我国经济的促进作用不增反降。随着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消费也在逐渐恢复，经济发展稳步回升，消费依然在经济稳定运行中起压舱石作用。城乡居民保的目标定位之一是扩大内需，尤其是释放农村地区消费能力，本文利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根据2020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实证得出结果，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的实施效果良好，显著促进了农村家庭消费，且增加了农村家庭在发展型消费和享受型消费方面的支出，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生存型消费，有效优化了消费结构。基于研究结果给出以下建议：第一，提高农村居民收入，增强农村居民消费能力；第二，加强城乡居民保宣传，鼓励农村居民消费；第三，完善城乡居民保政策，提高保障水平。

Abstract: According to data from the National Bureau of Statistics, China’s final consumption expenditure accounted for 53.3% of GDP in 2021 and 55% in 2020, and due to the impact of the new crown epidemic and the domestic and foreign environment, the role of consumption in promoting China’s economy did not increase but declined. With the effective control of the epidemic, consump-tion is gradually recovering, economic development has steadily rebounded, and consumption still plays a ballast role in the stable operation of the economy. One of the target positioning of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s to expand domestic demand, especially to release the consumption capacity of rural areas, this paper uses the tendency score matching method (PSM), according to the 2020 China Household Tracking Survey (CFPS) data, empirical results are obtained, the implementation of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s good, which significantly promotes rural household consumption, and increases the expenditure of rural families in development consumption and enjoyment consumption, to a certain extent, reduces survival consumption, and effectively optimizes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Based on the research results,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are given: First, increase the income of rural residents and enhance the consumption capacity of rural residents; Second, strengthen the publicity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insurance and encourage rural residents to consume; Third, improve the insurance policy for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and improve the level of guarantee.

1. 引言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占GDP的比重占比为53.3%，2020年为55%，受新冠疫情与国内外环境等影响，消费对我国经济的促进作用不增反降。随着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消费也在逐渐恢复，经济发展稳步回升，消费依然在经济稳定运行中起压舱石作用。

2014年新型农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与城镇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合并，统称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参保条件、缴费档次和待遇享受基本与新农保类似。城乡居民保的目标定位之一是扩大内需，尤其是释放农村地区消费能力，城乡居民保的实施效果是否做到了这一点，需要通过实证分析。

2. 文献综述

2.1. 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有促进作用

朱诗娥(2019)利用2009~2017年农村固定观察数据研究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得出结论，新农保政策对农村居民消费影响不显著，但收入效应和预期效应都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农村居民消费 [1]。何晖(2020)利用2010~2012的数据做短期影响，2010~2018的数据做长期影响，使用PSM-DID方法，得出结论，新农保政策短期内能显著提高居民消费水平，但长期效果并不显著 [2]。Slavov (2017)运用新古典生命周期模型研究社会保障会对私人储蓄产生的影响，结果显示社会保障对穷人的私人储蓄替代率更高 [3]。

2.2. 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有抑制作用

郭媛媛(2013)利用多元回归研究新农保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研究数据为2011年湖北农村居民调查数据，结论显示短期内新农保未促进居民消费 [4]。于大川，赵小仕(2017)利用CSS2013年截面数据，用多元回归方法得出结论，参加新农保会降低农村居民基础性消费和高层次消费，在不同年龄的居民间存在结构性差异 [5]。王翠琴等(2020)用世代交叠模型和面板数据回归，研究人口年龄结构和城乡居民保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结论显示，城乡居民保的缴费率和覆盖率的交互项会抑制农村居民消费 [6]。

2.3. 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作用不显著

马芒(2016)用2013年CHARLS数据研究人口老龄化进程中养老保障的增进效应，实证结果显示，参保养老保障能够显著提高家庭人均消费，有养老负担的家庭，医疗保健的支出占比明显更大 [7]。王旭光(2017)利用断点回归和双向固定效应，基于生命周期理论和财富替代效应，研究新农保政策是否提升了农民消费水平，结果显示，考虑样本自选择性，新农保政策对60岁以上居民消费无显著的作用 [8]。

综合文献可知，目前学界对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结果尚无统一结论，因使用数据不同，计量模型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3. 研究设计

3.1. 数据来源与变量设定

3.1.1. 数据来源

本文选用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 CFPS) 2020年数据，CFPS数据库每两年更新一次，调查覆盖了我国25个省、直辖市、自治区，问卷对象是16周岁以上人群，且调查包括家庭内所有成员。问卷内容由个人、家庭和社区三个部分组成，针对不同的家庭成员采用不同类型的问卷，如长问卷、短问卷、电话访问等。问卷题目除个人基本信息外，还涉及家庭经济、健康、教育、生活方式等，问卷题目覆盖范围极广，且CFPS是为数不多的包括“城镇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和“新型农村基本养老保险”合并后成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的内容的调查，为本文提供了良好的数据支持。通过筛除变量缺失较为严重的样本，对数据异常值进行处理，最终得到7033个样本。

3.1.2. 变量设定

相关变量定义见表1：

1) 被解释变量

被解释变量包括家庭总消费和消费结构，因为我国农村居民大部分是以家庭共同生活为主，所以日常消费和收入一般以家庭为单位。本文对家庭总消费取自然对数表示。本文将消费结构分为三个部分，按照在农村居民消费中的重要性，层次由低到高分别为：生存型消费、发展型消费和享受型消费。

2) 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是否参保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根据问卷问题“您目前是否参加了以下养老保险”将样本分为参保城乡居民保和未参保城乡居民保两种类型。家庭中只要有成员参保城乡居民保即为参保家庭，且为了不受其他参保项目影响，删除有参保其他保险项目的家庭，仅保留只参保城乡居民保的家庭。家庭成员未参保任何养老保险项目的，视为未参保家庭。实验组即为参保家庭，对其赋值为1；对照组为未参保家庭，对其赋值为0。

3) 控制变量

因主要采访的是家庭户主，所以个人特征变量部分使用户主的个人特征信息。

第一，个人特征变量包括性别、地区、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和就业。性别变量，男性赋值为1，女性赋值为0；地区变量，东部赋值为1，中部赋值为2，西部赋值为3；婚姻状况变量，已婚或同居赋值为1，未婚、离异、丧偶都赋值为0；受教育程度变量，分为低、中、高三个层次，分别赋值为1、2、3；就业变量，家庭从事农林牧副渔工作的赋值为1，未从事相关工作的赋值为0。

第二，家庭特征变量包括家庭人口数、家庭抚养比、流动性约束和家庭年收入。家庭人口数变量，根据同住且经济上是一家人计算家庭人口数；家庭抚养比变量，家庭抚养比为家庭16岁以下人口数加59岁以上人口数之和除以16~59岁的劳动力人口数；流动性约束变量，家庭现金和银行活期存款之和；家庭年收入变量，家庭成员年总工资和家庭农业生产收入以及个体经营年收入之和。

Table 1. Variable definitions

表1. 变量定义

3.2. 研究方法与模型构建

本文主要使用倾向得分匹配法(PSM)研究参保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家庭消费结构的影响。因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为非强制参保险种，且购买城乡居民保也是一种消费，农村居民的一些自我因素也会影响消费结果，如受教育程度、家庭规模等。参保居民保可能会促进居民消费，但消费水平高的家庭购买城乡居民保的意愿也会更强，两者存在反向因果关系。使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样本的自选择偏差，尽量消除反向因果关系可能存在的影响。

PSM的核心思想是为参保居民找到一组个人特征和家庭特征条件相似但未参保城乡居民保的农村居民，因为其他条件相似，所以两组样本的消费差异即为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的消费效应。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影响的平均处理效应(ATT)的表达式为：

$ATT=\frac{1}{N_1}{\displaystyle \sum i:D_i}\left(y_i-\overline{y_{0i}}\right)$ (1)

式1中的 $N_i$ 表示实验组样本数， ${\displaystyle \sum i:D_i}$ 为加总实验组样本， $y_i$ 表示实验组消费情况， $y_{0i}$ 为匹配后的控制组消费情况。

4. 实证与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

从表2中可以看出农村家庭的消费结构，生存型消费支出远高于其他类型的消费支出，支出最少的是享受型消费，表明当前农村居民的消费主要是基本的衣食住行，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即可，说明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可以进一步进行优化。

Table 2. Variable descriptive statistics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4.2. 共同支撑检验与平衡性检验

4.2.1. 共同支撑检验

进行PSM前需要通过共同支撑检验，目的是检验实验组中的样本是否都能在对照组中找到对应的样本，与之相匹配，构造出准实验状况。由计算结果可知，实验组中仅有4个样本未能在对照组中找到匹配样本，实验组其余4950个样本均在对照组中找到匹配样本，对照组2083个样本均进入匹配。以上情况表明实验组与控制组存在较大的共同取值范围，共同支撑检验通过。

4.2.2. 平衡性检验

倾向得分匹配后进行平衡性检验，目的是检验经过匹配的实验组与控制组是否还存在明显的差异，以此判断匹配效果。由表3可知，匹配前的处理组与控制组间标准化偏差过大，其中差异最大的为就业状况变量，匹配前标准化偏差为45.5%。经过匹配，基本所有变量的标准化偏差都得到大幅度减少，平衡性检验的红线标准为20%，而匹配后各变量的标准化偏差均降为5%以下，表明匹配效果良好，实验组与控制组之间的差异经过匹配得到明显削减。

Table 3. Balance test

表3. 平衡性检验

4.2.3. 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家庭消费结构的影响

本文使用核匹配法分析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家庭消费结构的影响，实证结果见表4，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家庭年总消费的平均处理效应为正，ATT值为0.103，在1%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说明参保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家庭年总消费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农村居民在参保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后，未来的养老不确定性风险降低，农村家庭愿意拿出储蓄的资金用于消费，居民消费得到刺激。

城乡居民保对发展型与享受型消费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ATT值分别为0.224、0.229，城乡居民保对生存型消费的平均处理效应为负，但影响并不显著，表明农村居民在参保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基本生存的消费，更加关注发展型与享受型消费，农村家庭的需求由原先最低层次的生存需求逐渐发展为更高层次的需求，如文化旅游、教育、医疗保健等。

4.2.4. 稳健性检验

本文采用邻近匹配法对实证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从表5可以发现，邻近匹配法与和核匹配法ATT值相差不大，且相应系数的符号相同，这表明对总样本倾向得分匹配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

Table 4.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basic endowment insurance of urban and rural residents on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rural households

表4. 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农村家庭消费结构的影响

注：“*”、“**”、“***”分别表示在10%、5%、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

Table 5. Proximity matching average treatment effect estimates

表5. 邻近匹配法平均处理效应估计值

注：“*”、“**”、“***”分别表示在10%、5%、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本文主要研究结论如下，参保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能够显著促进农村家庭年总消费，促进农村家庭在发展与享受资料方面的消费，适当减少生存资料消费。参保城乡居民保能够显著拉动农村消费，优化农村家庭消费结构，减少农村家庭对未来养老风险的不确定性，减少用于防范未来风险的预防性储蓄，释放消费潜力，从而带动农村地区经济大力发展。

5.2. 建议

根据本文的研究结果，提出以下建议：

5.2.1. 提高农村居民收入，增强农村居民消费能力

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缴费与养老金享受是一个长期过程，缴费档次越高，年老时享受的养老金越多，养老生活越能得到保障。购买城乡居民保也属于消费行为，农村居民是否参保城乡居民保及参保档次选择都与农村居民自身收入有关，自身收入高才能有更多可支配性收入，可支配性收入增加，农村居民消费能力才能提升。

农村家庭以种植和养殖业为主，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大多是农、林、渔、副、牧业，其次是外出工作获得的工资性收入。为农村居民提供技能培训，鼓励农村居民在农闲时通过外出劳动增加收入，为农村居民提供再就业岗位，由此增加转移性收入在家庭总收入中的占比，增加转移性收入可有效提高农村居民收入，解决农村居民收入普遍偏低的问题。农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增加，会产生更高层级的需求，也便会为了更享受的晚年生活购买更高档次的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

5.2.2. 加强城乡居民保宣传，鼓励农村居民消费

加大对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的宣传力度，让农村居民深入了解城乡居民保相关政策，深入基层灵活选择宣传方式，做到向农村居民全方位、多层次宣传城乡居民保政策。

农村居民因经济体条件限制，长期形成了较为保守的消费观念，即基本生活必须的消费外，很少在生活享受上消费，农村居民更倾向于将可支配收入储蓄存款，保障未来生活，以面对不确定的生活风险。优化农村居民消费结构，首先要改变农村居民的传统消费观念，鼓励其在当前经济水平承受能力下合理消费，适当满足自己的更高层次需求，将预期储蓄的一部分用于当前消费，逐渐调整消费结构。

5.2.3. 完善城乡居民保政策，提高保障水平

建立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的相关监督机制，以相关法律法规保障城乡居民保顺利实施，以强有力的法制规范保障城乡居民保的运行效果，保障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在法治中持续发展。

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筹资中政府补贴地位重大，农村居民可获得的受保障收入与政府资金补贴息息相关。为提高城乡居民保的保障水平，政府应该持续加大资金投入，缩小保障水平和农村居民生活所需之间的差异，以大量的公共财政投入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政策，是吸引农村居民参保的有力方式。

参考文献